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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半夏田园-第111章

小说: 半夏田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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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梅笑微微地进门。

李氏在那头又招呼一声,手上脱不开,乌梅便过去帮着烧火。

丫丫奶声奶气说话的声音,逗得他们哈哈笑。

谷芽儿哼了一声,捏捏丫丫的脸,“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姨懒得跟你说。”

这就装上大人了。

发糕蒸了好几笼,花生糖要趁热切成块,除了谷芽儿眼疾手快之外,也没人真的会去抢着吃。

难得下雨歇息,李氏跟丘氏这量都备得足,先送了一笼到那边院子,片刻之后,是周氏过来,撮着牙花子说道,“三嫂这日子过得真是好,外头人人都送,家里这么多人……你也知道娘爱吃这个,那头差点没打起来。”

是嫌弃送得少了。

李氏向来不跟她置这种闲气。

倒是半夏笑了笑,“四婶这话有些好笑,远雷也在这边,那头也没有多小的孩子,吃一块糕都能打起来?”

周氏讪讪笑,出了门。

薄荷撇撇嘴,哼了一声。

又过一会,苏有文手里端着一个青瓷碗,往这边来,“不是说侄女婿回来,怎么就不见了人影?我还想着跟他谈上次的诗呢。”

伍良平念过书,是苏有文觉得家里难得的能够交流说上些话的,每每他过来,都能说好几个时辰,甚至想过秉烛夜谈的,如今伍良平不要说没来,就是来了,怕是也会躲开。

丫丫天真,什么都不知道,见舅公找爹。

就道,“娘跟奶吵架,他们都骂我娘,不是好人,我跟娘回来,不要他们了。”

这话一出,声音都顿住了。

原来母女二人回来,还有这样一出。

丫丫兀自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见他们如此,才有些害怕。

半夏几个赶紧笑笑,示意她没事,往苏有文的碗里瞧究竟是什么。

正文、第174章 婆媳

苏有文有些呆,丫丫说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还在遗憾伍良平没有来。

不过就是吵几句,根本算不得大事,苏钱氏哪天不骂几句?

他心里甚至生出一种无以言说的悲凉感,居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不曾找到。

听半夏问他碗里是什么,他这才回过神来。

这个侄女向来精怪,他就算是说什么,她也总是能答得上来几句,原本以为是个很伶俐的,只是可惜年纪小小就沾惹了铜臭,好端端一个姑娘,整日银子银子的,愣是变得俗气了不少。

若往常他是不会搭理的,如今是乘兴而来就要败兴而归,他有些不愿。

这才把碗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耐着性子说道,“自然是好东西。”

听说是好东西,丫丫也望过来。

谷芽儿也一眨不眨地瞧着苏有文。

他的兴致一下就高了,苏有文这个人,容易激动,见几个侄女都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他声音都高了一些,“你们知晓这是啥,君子菜也。”

半夏几个依旧不懂是什么,只瞧着这青瓷碗里,一片逼人心魄的翠绿,翠绿之下又有一些碧黄的汁液,一时间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苏有文见此,笑意更浓,“君子菜也,清则苦寒,涤热,明目,清心,人亦如此,清寒则心明……”

侃侃而谈,丝毫没有见到半夏几个脸色的古怪。

谷芽儿瞧着这,扯了扯丫丫的衣袖,丫丫眼珠子亮亮的不明所以,谷芽儿碍于自己“大人”的身份,也不好说。

最后还是贪吃的心占了上风,忍不住问道,“五叔,你这个。可是比你做的糖葫芦还要好吃?”

苏有文会做吃食,也不能说会,是那个精细劲,实则他是个好吃之人。只不过平日里不肯承认罢了。

当初还跟苏有才理论过,只因当日苏有文做了一些糖葫芦,让苏有才过了嘴瘾,下回想吃了又来找苏有文要,提出的要求也是过分,惹得苏有文好一顿半文半白,一个有些无赖一个有些呆,说了很久都相执不下。

两个大男人因为糖葫芦在那吵,那画面……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苏有文是不觉得他偶尔为之的东西。跟庖厨有什么瓜葛的。他觉得苏有才那个人,玷污了他的心思。

单单的说那糖葫芦,也是他瞧着半夏做得好玩,看着实在雅致,又嫌太过粗糙。便在里头雕了孔,加了梅子蜜,或豆沙馅一类的东西,光是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虽然说就是那么一回,但家里还是许多人记住了,其中自然包括谷芽儿。

一听谷芽儿如此问,苏有文就没有了谈兴。叹息一声,“本想闲暇有朋来,特准备这一道,又能心明甚至可以赋诗的,如此雅事,居然被你单单说到吃上来。如此也罢,吃吧。”

看着一副哄小孩的神情。

谷芽儿嘴最快,一听说就上手去抓,往嘴里塞,然后噗地吐到了地上。脸皱巴成一团。

薄荷哈哈大笑起来。

半夏就有些看不过去,“谷芽儿,你都多大了,还这样糟蹋东西。”

看着倒是还可以,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吧,见谷芽儿的神色,半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挑了一块小一点的塞进了嘴里,然后……扭曲地咽了下去。

什么君子菜!什么特意给远道而来的朋友吃的,明明就是苦瓜!还是凉拌的!还把那外头的楞给削平了,看着平板板一块谁晓得是苦瓜!

半夏瞧着谷芽儿,话风就是一转,“就算难吃,也要出门才吐。”

苏有文的脸色就有些变。

半夏问道,“五叔,这苦瓜怎么也不煮。”

“如此清心明目的东西,焉能去受那烟熏火燎,如此才有真味,何况这里头,还特意加了上好的蜂蜜,暴殄天物啊。”说完,转身就走了。

半夏咂摸咂摸嘴,“蜂蜜?我怎么没有吃出来。”

薄荷在一旁乐不可支,“家里哪里有什么蜂蜜,五叔找不到蜂蜜,特意去找我要了一点红糖,还是偷偷给的,要不然被奶那人看见又要骂了,不过是一小撮,但你没见他下刀时候那个谨慎。”

原来薄荷早就知道,难怪不吃。

也不知道苏有文端着那一碗苦瓜,究竟能去什么地方。

半夏索性看着丫丫,打发谷芽儿带她去玩,这才向薄荷问起乌梅的事情。

“我也不晓得啊,每次见她都说过得好,回来得也是勤了些,娘一直在家里带远雷,上回又生了病,大姐回来也没啥,就大姐夫回来的时候少了些,当初怎么说来着,如今,哼!”薄荷很是有些不忿。

半夏就有些了然。

孙氏对乌梅嫁到聚丰楼,满意非常,乌梅吃得好穿得好,她也没有多想。

正在此时,乌梅跟李氏几个,端着一笼一笼的发糕进来。

李氏笑嘻嘻地问,“你五叔又过来做啥?”

几人说了一通,李氏几个也跟着笑了一通。

然后,就把花生糖跟那发糕,用洗净的芭蕉叶一一包好,一样一份地用麻线捆着,往在作坊里干活的人家送。

很是忙碌了一通。

渐渐地,也有人端着碗过来回礼,瞧着很是热闹。

乌梅在这其中忙活,跟别人也很是能够说得上话,该笑就笑,面上也没有什么苦涩之感,倒是挺爽朗的,半夏松了一口气。

一直到吃过饭,乌梅带着丫丫回到那边房里,半夏这才跟李氏把这话说了出来。

李氏就有些着急,“你大姐这个人,平日里闷声不响,当初你奶奶那样过分,也从来没有见过她跟谁吵过,要她是个能够发脾气的,何至于当初有那个坎。”

她说的是当初乌梅因为拒婚差点把自己折腾死的事情。

倒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半夏听这话有些不对,“娘这是说发脾气好?”

“你就会钻牛角尖,这哪能一样,人还是该有些脾气,就好比那池塘里的水,总要时不时地放一些出去,要不然一日日积着,有一日塌了可不好。”日子过得如意,李氏人本来又爽朗,说话就没有什么顾忌。

这话,可不就是说李氏自己嘛,她可不就是时不时地就想跳脚,转念一想果真就是这样,生气归生气,李氏的气从来不过心,倒也是种福气,半夏笑而不语。

李氏过孙氏那边绕了一圈,事情也没有问出来。

“这般问,你大姐怕是不会说,你二伯母以前是那样的闷性子,而今心里眼里也就一个远雷,得来不容易,哎……”

谁说不是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伍良平是个有主意的,当初又一心一意地娶乌梅,过得也是挺好,但为何会吵架呢,丫丫还如此。

一直到傍黑,也没有见伍良平来接人。

李氏也跟着着急。

没想到次日一早,乌梅神清气爽地带着丫丫回去了。

李氏回来跟半夏说,“你大姐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生怕家里为她忧心,丫丫还别扭了一下,也跟着回去了,我看她那样子就有些揪心,面上都是笑,这……”

难道这样不好。

半夏有些疑惑。

李氏这才说道,“这哪有不拌嘴的,但你大姐这模样,一点生气埋怨也无,要不然就是心死了,要不然就是自己有苦自己咽,哪一种都不好。年纪轻轻地,说好听是沉得住气,说不好地就要受这样的委屈,这要是过得好,不会是这个样子。”

李氏看问题,总是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你也不要这样看着娘,我就希望你跟谷芽儿以后,出门了依旧还有女儿家的样子,这才好。”李氏接着叹息一声。

然后到底放心不下,“我明日就跟你二伯母,过去瞧瞧,正好咱们这做的东西也还有,你大姐家也是一个酒楼,当初陪嫁的东西也不薄,并不需要她如此委屈。”

半夏就知道李氏有些生气了。

心想这样也好,乌梅不肯说,李氏跟孙氏过去,总能看得出一二来。

嫁得近也是蛮好的。

既然已经定了下来,李氏便好生地准备,而今她底气很足。

次日一早,就跟不明所以的孙氏,一并去了聚丰楼,别的没提,只说是路过顺便瞧瞧亲家。

回来的时候,李氏的脸色一直都不好。

“我原以为不过是些小事,年轻夫妇,哪里有不拌嘴的,结果过去,你姐夫那人倒是还好,瞧着也是心疼你大姐的……”李氏喝了一通水。

而后又才说道,“你道是如何?你嫁出门的大姑子,在家里住了好一阵,这也就算了,我们去也是吊着眉头说那些有的没的,亲家母也是糊涂,看不见了,句句相信,话里话外的意思,居然是你大姐用了聚丰楼的东西,来补贴咱们家里!也不瞧瞧,他那个酒楼是大,咱们什么时候占过那样的便宜!”

半夏说不出话来,想着的就是当初成亲的时候,那个有些刻薄的妇人,嫁出门的闺女,回到家里,那眼睛不灵便的亲家母……

也难怪乌梅会如此。

半夏突然一顿,“娘,当初买黄豆的时候,大姐拿回来的一百两,后来还回去了吗?”

“当然还了!”

李氏都想砸东西了。

正文、第175章 不宁

半夏一顿,怕是还不止这些吧。

要单是因为这个口角,李氏还不至于如此暴怒,乌梅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跟婆婆吵了起来。

果真,李氏继续说道,“我们这趟过去,总不好当面锣对面鼓地问,你二伯母那人有些糊涂,本来见亲家母那脸色就不太好,眼睛长在头顶上,生是我们巴结她似的,等我们单独跟你大姐说话的时候,她又是让你大姐让着些。”

半夏能够想象当时的场面,孙氏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原以为这是因为当初她嫁过来这么多年没有儿子,才总觉得处处低人一头。

而今,还是这般。

到底是本性难改。

乌梅出门的时候,她也曾这样说过,每个人处世并不同,做母亲的也总想着把人生经验灌输给儿女,但孙氏这般……

半夏问道,“大姐是这样了才肯说的?”

李氏点点头,“你大姐是气不过了,这才说的,我看着她说出来似乎有些后悔,那亲家母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撺掇你大姐,去谋他们家的东西。”

谁心里都是有底线的。

乌梅自忖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伍家的事情,当时三房对她多有维护,就算是出门的时候,家里都不算好过,李氏也给过银子做嫁妆,伍家却不依不饶,她如何忍得住。

“大姐现在如何?”这才是最重要的。

李氏皱着眉头,也只能跟着叹息,“嫁出去的闺女,再如何娘家这边也不好多说太多,你大姐倒是还好,我瞧着她比在家时候出息许多,哎,娘糊涂了才跟你说这些,你别怕。要是你们……”

这思路跳跃得也太快了。

半夏索性抱着李氏的胳膊,“娘,那我一直在你跟前,你就不用担心了。”

“去——”李氏笑了笑。还是有些惨淡。

她是真心心疼乌梅。

不多时,李氏又到孙氏那边去了。

镇上的聚丰楼,酒楼一如往常,不时地有食客进进出出。

然一旁的后院,笼罩着一股子愁云惨雾。

伍良平刚从外头奔波回来,见地上碎裂的瓷片,乌梅并没有带着丫丫,静默地蹲在地上,抿着嘴唇捡地上才碎瓷片。

正首坐着的,是乌梅的婆婆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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