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孤寡-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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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郡主家，她家的府邸比杨家还差了一个档次，家里头用的人也少。那林婶见我来，虎视眈眈的就这么瞪着我，生怕我闹出什么响动。
“你家郡主呢？”
“夫人，我家………。。”
“场面话，客套话，搪塞话都不要说了，我想你家郡主不可能不在家，我就想和她谈谈，你在场也行，不用怕我欺负你家主子！”我说完深喘了口气。
林婶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人，进房里问了声就让我进了去。
一个瘦弱的女子斜靠在床上，嘴角含着苦笑，一见我进门便轻点头道：“杨夫人！”
这一声中我能听出苦涩，我也回道：“郡主！”
“我……。。”真见了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什么话。她是一个中等姿色的女子，一身病态，满脸病容，让人看了很是怜惜。该说什么呢？你要好好静养？我不准你进门？你想要什么补偿？我说不口。
“我知道延朗娶妻！”
“恩？”
“他下聘的时候我去了你家门外！”郡主苦笑着：“要是我那时有你这般勇气直闯张府就好了！可是就那么一犹豫，就被爹爹抓了回来。”
“是啊，也许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
“那年杨家降了宋，爹爹好生气断了联系，让我死了心不要想着嫁杨家这种背叛者！”郡主歪着脸似乎想起以前：“我等延朗来，可是他为了杨家走了！他让我不要等，让我另寻佳婿！爹爹要我嫁，可我爱着延朗又怎么可以另嫁他人，我只爱他！可是却没有办法相见，写信无法寄，逃走又被爹爹抓回来。”
她拭着泪诉说着古代女子的不幸，她只能坚持，无望的坚持，哪怕知道延昭娶了我也还继续等下去：“我想着只要我爱着他就好，只要爱着我就继续等下去，等他能找我的那一天。只要有一天不爱了，或许我就也能解脱了！”她看着我面无表情，轻垂下脸：“杨夫人是否觉得我很不要脸，明明知道延朗娶了妻还………我是真的等不下去了，大夫说我身子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所以我才想和他见面。”
“你还想嫁给延昭？”
“恩！不论今天你骂我也罢，日后人们唾弃我也好，我想嫁给他！”
“我不会骂你，因为做选择的不是你，错了的人也不是你！”我轻抚着肚子，苦笑道。
前程往事 。。。
郡主对我的宽容多少有些惊诧，双眼含泪道：“那您是同意延朗他娶我了？”
“我不同意！”我冷下脸不打算给这个女子希望：“还有他现在叫杨延昭，不是你那个杨延朗，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们的父亲！”我挺了挺肚子，喝着茶：“你放心若是延昭要娶你我也不会拦着。郡主你可听过这么一段话每一个男子生命中也许全都有过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好比是红玫瑰和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我背完张爱玲的经典名言，轻扣下了茶碗：“我不喜欢和人分享丈夫，我给了他选择，只能其一不能两全！我不拦着他娶你，我也不会让他有两个妻子。因为朱砂痣和白月光是不能共存的！有一个终是要变成饭粒或是蚊子血！”
“杨夫人～～”
“坚持幸福并没有错？谁不想要幸福？耍手段也没有错，我能和延昭在这烽火硝烟中活下来靠的就是与人尔虞我诈，可是你不该伤害无辜的人！若是你有孩子，你希望你的孩子在某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多了一个娘吗？”我轻抚着肚子，感受到宝宝在里面正不安的踢动着小脚：“不好意思郡主，我身子不适，不能再和你多谈了！我说这些也不是要你自动退出，既然战役已经开始自然没有中途退兵的，我们就静待结果吧！”
不理会身后女子的连声道歉我起身打开门往外走去，临出门口的时我蓦然回首娇笑道：“不过郡主可以留延昭两天两夜倒也有些本事！”
“两天？”
二郎见我出来了，忙帮我披上披风：“大嫂夜深了，我们回吧！”
“恩！我们回家！”
回到家里，已是星辰满天，府里头静悄悄的。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延昭想娶小的事情怕是早已传遍府里，丫鬟们看见我都小心翼翼的问着好，唯恐我心里的怨气发到她们身上么？
我一如往日的朝她们点点头，让她们早些休息。二郎似乎还要和我说什么，可是被我的疲惫神情止住了话头。
“二郎不早了，你回屋去吧！二娘肯定在等你呢！”
“我还是送大嫂回房再回去……。。”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没事！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乘着月色好还想去逛逛花园，你在一边可会打扰到我欣赏景色！回吧！”我婉拒了二郎的关心，自己慢慢的往花园走去。
夜已经深了，花园里到处都是萤火虫，这些小家伙是我们要搬来太原的前一晚，延昭在天波府里花了个大半个时辰抓的。从东京到太原，这些小家伙很适应新的环境，繁衍不息，又或者现在的萤火虫早已不是东京的那一群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嫂嫂？”
“六郎～～”
“我佩服的大哥不是这样的，我的大哥是仰天无愧的英雄，我的大哥和大嫂就像是戏文里演得侠侣一样，生死相随，夫妻情深………。为什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多出一个郡主？”
“六郎，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那大哥你告诉我啊，我不知道的你告诉我不就行了！你真的要娶那个北汉郡主？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将事情都告诉大嫂，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呢！”
“六郎我不想骗她，在定儿面前我不想撒谎！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得不对其中一个女子有所亏欠，在这当中我宁可欠定儿！或者说这辈子我也只想欠她！”
“大哥……………”
“六郎其实我很羡慕你，心思单纯有时候真是件好事，好好珍惜现在不要像我现在一样后悔！”
“大哥你爱她吗？”
“她？郡主吗？以前是喜欢的，可是带着太多的杂质…不是爱……。。也许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步步算计，步步惊心，连心爱的人都//奇书//网整//理没有放过，却不想最后自己算计到了自己！”
“大哥………你会娶大嫂是因为爱她不是吗！不是一见钟情吗？比起那个郡主你更爱大嫂对不对？不要娶那个………呕～～”
“不是一见钟情哦～”延昭似乎醉了，嗓音中带着浓厚的鼻音：“我会娶定儿，是因为她是张金定！呵呵～～”
“大哥，你不能娶那个郡主哦，我只要大嫂，只要这个大嫂～”
两人似乎都喝了不少酒，混乱的言语，互不相关的交谈，却让我听到了一个事实：不是一见钟情啊～
我揪着衣襟，任由眼泪飞落，轻手轻脚的撤出花园，杨延昭你还骗了我什么？说不想对我撒谎，可是你从开始就是谎言让我如何再相信你。
我边行边想，心中混乱，脚下更是凌乱，连连撞倒路边的花盆。
“呼～呼～～”气喘又开始了，我苦苦压抑却连带肚子也疼起来了。
“大嫂？”嘿！这么晚了，原来还有人没睡！狼狈的样子被人瞧了去，我也不好在装样，轻应道：“恩！四郎你扶将我一把！我身子沉起不来身。”
“好！”四郎上前将我抱起：“我送您回去！”
“恩！”
“嫂嫂，要不要我找大夫来瞧瞧！”四郎将我送给房间，看我还是气喘不住的样子颇为担心。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的气喘之症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过会就会好的！”我用力吸了口气又道：“你帮我把墨珠拿出来吧～就在窗边的盒子里！”
“好！”四郎也不多话，乖巧的帮我找出了墨珠。
“闻着它的药味我就感觉好多了，呵呵当初日防夜防就怕二皇子害我害杨家，如今看来还是他好些，至少送了我这颗灵丹妙药，也未曾骗过我！”
“嫂嫂，大哥他也有他难为之处只是不能相告而已！”
“那你呢？四郎我并不是一个施恩望报的人，可是你可否看在当年我为你送信的份上清清楚楚的将事情讲给我听呢？”
“嫂嫂……。”
“延昭对我并非是一见钟情不是吗？当年你和延昭，冰山是杨家的智囊，我想他娶我的原因你是一清二楚的！”我看着四郎，那绝色的脸庞涌上愧疚，果真他是知情的：“告诉我吧，如何瞒着掩着也终究有大白天下的一天，就如郡主……”我尽量稳住呼吸，看向四郎：“看在多罗的份上，看在我当年千里奔波为你和燕娜主持婚礼的份上，若你真的如当年所说那样敬我爱我………。。”
“嫂嫂你想知道什么？”
“延昭为何会娶我？”四郎终究是松了口，他听了我的问题，轻颤了下嘴唇开启了我不知道的过去：“因为张家！其实张家并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张家是北汉派到大宋来的……。。”
“间谍？细作？”
“是！张家可以说控制整个北汉的情报网，你娘和玫姨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原本北汉灭亡后张家就打算收手，做一个实实在在的商家。可是我和大哥觉得杨家刚入宋太需要张家的帮持，但张家也不是我们随意能动的。爹爹和你爹是好友，也不愿勉强。所以………………”
“所以你们就想到了联姻？”我苦笑不已：“而我这个病秧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是，大哥娶了你后，张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延昭又是为了杨家………。呵呵，连自己的婚姻都赔上了，竟然连只娶我一人这种承诺都答应了，诚意可真是足啊！我娘本就对我呵护备至，对我的病满怀愧疚自然会帮着我的心上人，她的好女婿！你们的算盘打的真精啊～”
“接着金前接替了张伯父的工作，开了阴月小驻，做收集情报之用！”四郎说完双膝跪地，美丽的大眼与我相对：“大嫂无论前事如何请你相信，现在大哥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也是真心将你当做大嫂！我今日本可不将此事告之大嫂，可是四郎认为亲人之间不应有欺骗，大嫂说的对无论隐瞒的多深总有显露的一天。今晚我将前尘往事诚实以告，只求大嫂听四郎一句话：或许大哥一开始没有真心相对可是他有他的苦衷，他只是不该生为杨家大郎，他只是不该什么责任都往身上背，可是他是爱你的！纵然有欺骗，但也不应抹杀他对你的爱。”
“真心喜欢？”我点点头，嘲讽道：“恩，四郎果然是才智过人！我只知道你们成功的布了局让我这个傻瓜带着张家一起进了围城。呵呵～～”
“大嫂～～”
“四郎你起来吧～我心里头乱，让我静静～”我闭上眼，挥手让他出去，这场爱情里我输了太多了，我的亲生父母，我的古代父母，金前，金文，整个张家或许还有很多本来以为可以过平静日子功成身退的间谍们。杨延昭你可知你的爱让我失去了什么…………
暗潮涌动 。。。
好不容易打发了四郎离开，思绪还未理清就听到六郎‘咚咚’的敲门声：“大嫂开门，帮我一把～～”
“小六啊，我身子乏，起不来身，你把你大哥送到书房去吧！我怀着身子闻不得酒味！”心中知道是六郎耍的小心眼，想来个床头打架床尾和。
“大嫂，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哎～大哥你别吐啊～”小六在门口这么半真半假的叫嚷着，想让我心软。
“进来吧！”对着小六我到底是发不了脾气，我开了门让他扶着醉酒的延昭到床上，自个儿又从柜子里拿了条被子到外间的躺椅上铺好。
“那嫂嫂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和大哥休息！”小六达成了目的，自然不敢久留。我轻点了下头，送了他去门口。
“起来吧！装什么醉酒？”我锁上门，走到床边踢了踢床脚，示意延昭可以收起他那套把戏。他的酒量我还不清楚么？
“唔～”可是这男人今次却像是真的喝多了，在这种时候也敢对我的吩咐充耳未闻，呻吟了声，翻身沉沉睡去。
“你………”张口想骂旋即又想这样也好，真清醒着又能说什么呢？我轻抚着肚子慢慢的踱到外间的躺椅上躺下：哎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为何我要睡到外间这硬邦邦的躺椅上？可见杨延昭这辈子我对着你，只能输。
“定儿～”正自嘲，里间的床上飘来一句呢喃。
我用手盖住双耳，不去听那往日的爱语，杨延昭你还要我怎么样？许是醉了就会快乐一点，这一夜我在外间的躺椅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里间那男子倒是梦话不断，虽睡得不算安稳，倒也未曾起身过。
天一放亮我便起身去神楼，供桌上满满的灵位经过一夜多少有了些灰尘，我抽出几根香点燃拜了拜后便拿起鸡毛掸子开始掸灰。只有这里才是最安静的地方，可以让我静静的思考不受打扰。外间那一张张关切的脸着实让我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