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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8章

乱清-第10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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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卓凡说道:“我当时有点奇怪:没听说左季高办过盐务啊。左季高戎马倥偬,真正主政方面,也就是在浙江那一小段日子。浙江的盐务也极紧要,可是,左季高的精力似乎都放在了船务上面,没怎么搭理盐务啊?”

    “我拿这个问筠仙,筠仙说,左季高之通晓盐务,其来有自——亦得力于他的儿女亲家。”

    大伙儿都看向郭嵩焘:什么意思?这不又转了回来吗?

    郭嵩焘哈哈一笑,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许庚身反应最快:“啊,是陶文毅!”

    大伙儿一想,不由哑然失笑。

    陶澍的幼子,娶左宗棠的长女,这两位,是地地道道的儿女亲家。

    恭王说道:“陶云汀和左季高这段风云际会,略有耳闻,只是不晓得内里详情,到底如何?”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风云际会
    关卓凡微笑道:“这个,筠仙是最了解的——筠仙,你就给大伙儿讲讲!陶、左二位这段渊源,和今日咱们要议的盐务,也颇有关联!”

    “是,”郭嵩焘应了一声,“遵两位王爷的钧谕。”

    想了一想,沉吟着说道:“嗯,那是道光十六年的事情。”

    “季高乡试中式之后,科运一直蹉跎,最终绝意词章,把精力全部都放到了经世致用的学问上面。幸好——”郭嵩焘微微一笑,“我是说,季高科运不佳,屡试不第,国家却是有幸,不然,未必有‘文章西汉两司马,经济南阳一卧龙’了。”

    “文章西汉两司马,经济南阳一卧龙”,是左宗棠的自许,他自号“今亮”,向以“今世诸葛亮”自居的。

    “道光十六年,”郭嵩焘缓缓说道,“季高第二次落第,返湘出任醴陵渌江书院山长。不久,陶文毅江西阅军之后,回湖南安化原籍省亲,中途要经过醴陵。当时的醴陵县正堂,央烦季高大笔,写了一副楹联,挂在陶文毅的公馆里面。”

    “陶文毅一进公馆,就被这副楹联吸引住了。”

    许庚身心急,问道:“筠翁,写的是什么?”

    郭嵩焘曼声吟咏道:“春殿语从容,廿载家山印心石在;大江日夜流,八州子弟翘首公归。”

    曹毓瑛微一凝神,赞道:“好!应该就是上一年——道光十五年,陶文毅入京陛见,宣宗成皇帝温勉有加。赐‘印心石屋’匾。荣耀一时。这个。放在上联里面了;下联,嗯,晋陶潜之曾祖陶侃,掌督八州军事,武勋赫赫,而靖节先生是陶文毅的远祖,这‘八州子弟’四字,格局宏大。门楣生辉!好,实在是好!”

    陶潜,即陶渊明,世称“靖节先生”。至于他是不是陶澍的远祖,嘿嘿,那就谁也不晓得了。

    郭嵩焘微笑道:“陶文毅如果在世,也当引琢如为知己!”

    顿了一顿,说道:“这副楹联,陶文毅大为激赏,一定要见一见。这支如椽大笔,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一见之下。真正是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陶文毅立即引左季高为知己!”

    “一老一少,竞夜长谈,不知雄鸡唱白,天之既晓。为此,陶文毅还在醴陵多待了一天。”

    “两年后,道光十八年,季高第三次会试落第,终于彻底绝了科场进身的念想,如约赴两江就陶文毅的幕府。”

    “再会之时,陶文毅请季高居上座,季高怎么肯?陶文毅说,‘贤弟当坐此位,他日名位,必在我之上。’”

    众人皆微微动容,恭王感叹地说道:“先贤风采,令人追慕!”

    说罢,微微一笑,说道:“陶云汀异日之言,今日大约是应验了。”

    郭嵩焘含笑说道:“王爷说的是。”

    顿了一顿,说道:“就是在这一次,陶文毅为自己的幼子少云,求娶季高的长女慎娟。当时,少云才七岁,慎娟呢,还小着少云一岁。”

    陶少云,“少云”为号,名桄;左慎娟,“慎娟”为字,名孝瑜。

    “陶文毅子嗣甚艰,所出虽多,男丁之中,仅少云将养成人,其余皆为闺女。所以,少云不仅是幼子,还是独子。”

    顿了一顿,郭嵩焘继续说道:“所以,陶文毅为少云求娶慎娟,不但为成就陶、左二氏的秦晋之好,还有托孤之意——彼时,陶文毅已经年逾花甲,季高才二十七岁,还只是两江总督一个举人底子的幕僚。”

    文祥感叹道:“陶文毅慧眼!左季高一生功业,皆肇始于这一次的风云际会!”

    许庚身接口说道:“博川说的是!”

    然后转头,郭嵩焘一笑说道:“左季高的八字,一定好到不得了,一生有贵人扶助——前有陶文毅,后有郭筠仙!”

    郭嵩焘摇摇头,怅然说道:“我哪里算是什么贵人?”

    许庚身想到郭嵩焘和左宗棠之间的恩怨纠葛,不由暗暗后悔,赶忙乱以他语:“筠翁,我听说,左季高到了两江总督衙门,陶文毅接见过左季高之后,把他摆在公馆里整两个月,未加一语,以此试探左季高的心胸气度,到底何如?左季高终于耐不得,拂袖而去,陶文毅得报,‘萧何追韩信’,袜子都没有穿好,光着一只脚,就追出了辕门——可有此事?”

    郭嵩焘哈哈一笑:“齐东野语,哪有此事?”

    顿了一顿,摇头说道:“陶文毅哪里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那不是信不过自己的眼光吗?再者说了,以季高的锋芒之锐,脾气之大,眼界之高,又岂能容忍别人如此戏弄?哪怕他是陶文毅!”

    许庚申含笑说道:“幸赖解惑!请筠翁继续!”

    郭嵩焘继续说道:“第二年,就是道光十九年,陶文毅在两江任上出缺。季高不负老友所托,赴安化小淹陶邸,尽心竭力,教了少云八年的书。陶公馆藏书极富,天文舆理,无所不包,季高自己,也在陶公馆里,扎扎实实地又读了八年的书,算是到了他自谓的‘读破万卷,神交古人’的境地了。”

    顿了一顿,说道:“之后,季高去安化,赴长沙,但是,少云是一直带在身边的。”

    曹毓瑛叹道:“一诺无辞,终身不渝,真正有古贤人之风!嗯,左季高通晓盐务,原来由此而来。他就两江的幕,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以左季高斑斑大才,陶、左相交又如此之深,足够他通前彻后的了解了。”

    郭嵩焘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说完,望向关卓凡和恭王,微微颔首,示意:“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关卓凡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如筠仙之教,写信向左季高请教。左季高的回信,很有意思,一开头便说,信上的话,皆不足为外人道,所以——”

    关卓凡拱了拱手:“六哥,各位,下边儿的话,好歹替我瞒一瞒。”

    大伙儿自然称诺,心里都不禁好奇:左宗棠说了些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话?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天下最大
    关卓凡说道:“左季高这封信,最紧要的一句话,大约是这句,嗯,‘盐务乃国计,非锱铢之计;乃庙堂之计,非铜钿之计。”

    一时之间,大伙儿都没有说话,都在转着念头:左宗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半响,文祥率先打破了沉默:“左季高似乎……对陶文毅的‘纲改票’,有不以为然的意思啊?”

    这二十个字,没有一个字,提到陶澍的“纲改票”,但几个大军机,人同此心,都想到了这上面,只是不大好意思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文祥率先发声,大伙儿不由都轻轻舒了口气。

    恭王微笑道:“怪不得左季高说什么‘不足为外人……’”

    “道”字没有出口,一笑打住了。

    陶澍是左宗棠的恩主、挚友、亲家,左宗棠对陶澍的微言,自然不好公诸于众。

    关卓凡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这句话,既是对文祥说的,也算回应了恭王。

    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左季高的话,说的虽然委婉,但意思是很明确的:盐务固然要改,但不论怎么改,朝廷都要将之抓在自己的手里,陶文毅的‘纲改票’,口子开的太大了,只怕终有一天,大清之盐政,将如脱缰野马,绝尘逸去,再不受朝廷左右。”

    众人悚然而惊。

    关卓凡说道:“我有这么一个浅见:盐税,究其竟,也算是一种……丁税——是人就要吃盐。吃盐就要纳税!也许。过多五、六十年。国家真正有钱了,再不用在盐上边儿打小民的主意了,全然取消这个‘盐税’,也说不定?可是,现在百废待兴,在在都要用钱,不能不在小民身上,剥多几个子儿——唉。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视盐税为丁税,这个见解,可真正是深刻了!

    众人相互以目,缓缓颔首。

    曹毓瑛说道:“陶文毅‘纲改票’,利民是无疑的,但是,却有病国的可能。”

    关卓凡点头说道:“‘利民病国’——琢如说的好,就是这四个字!”

    会议至此,废“纲改票”,朝廷重新主导食盐的产、销——拿现在的话说。就是“重新恢复食盐的专卖制度”,已成定局。

    “废‘纲改票’”。并不意味着“票改回纲”,前文说过,“纲盐制”早已沉疴不起,那么,新的盐法,应该往哪个方向改呢?

    关卓凡说道:“‘纲盐制’败坏不堪,咱们当然不能吃这棵回头草!那班盐狗子,也实在是用不得了!我想,盐这样东西,灶户晒、煎了出来,之后,盐场收买、运达到岸、设店售卖,到底有多复杂?又有多少了不得的关窍?为什么非得假手于人去做?这个事儿,朝廷自个儿,为什么就做不得?”

    恭王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逸轩,你说的是‘官运官销’吗?”

    清朝前期,“官运官销”,曾行于云南、两广、福建、江浙等盐区,尤其是云南。

    文祥的神色也有几分愕然:“王爷,‘官运官销’是行不通的!”

    顿了一顿,说道:“初初的时候,也许还能对付,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天的!时日一长,必定……人浮于事,冗员满道,效用愈低,靡费愈重!以今日之吏治,拿这个……真正是无可奈何!”“

    顿了一顿,说道:“如果行得通,朝廷也不用改‘官督商销’了!”

    关卓凡待他说完,笑笑说道:“六哥,博川,你们误会了,‘官运官销’这件老古董,哪里还能从地下刨出来用?”

    恭王和文祥对视一眼,歉然说道:“是,我们稍稍着急了一点,逸轩,你请说。”

    关卓凡说道:“‘官运官销’也好,‘官督商销’也罢,别的不说,这个‘官’字先就要不得!官派一摆将出来,多少事情就变了味道?本来能办好的,也办不好了!”

    恭王和文祥,都露出了迷惑的神情:你刚才还说“朝廷自个儿”——“朝廷自个儿”,可不就是“官”么?

    关卓凡微微一笑,说道:“我的话,说的不大明白,嗯,还是先回到左季高的话上——”

    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左季高说的不错,盐务确实是‘国计’,是‘庙堂之计’。不过,拿一句行伍的话来说,‘国计’、‘庙堂之计’,都算‘战略’,都是大面儿上的说法;若讲到‘战术’,办盐务,那是一手一脚的辛苦活儿、细致活儿——就得赚铜钿,就得锱铢必较!”

    听出点儿意思来了。

    “我想,设立一间‘盐业公司’,一切制度,一切运作,包括会计,包括人事,全部照‘公司’的规矩,也就是说,全用西法!不过,本钱是朝廷的,至少,朝廷要控股!到时候,两淮盐场的事儿,就由这间‘盐业公司’包圆儿——煎盐、买盐、运盐、销盐,全部由这间‘盐业公司’负责;朝廷的盐课,也全部由这间‘盐业公司’缴纳!”

    真正是石破天惊。

    事先不知道底细的人,固然目瞪口呆;事先已经以不同方式打过招呼、多少知晓点底细的人,此刻听着,依然觉得动荡心魄。

    关卓凡还没有说完:“盐政衙门,只负责监管,从此不再涉足实务。”

    军机直庐的“会议室”中,一时静默无言。屋子外面,侍卫走动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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