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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洗尽铅华悲何继-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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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从宫里拿来的?”

杞禾亦不清楚,便问身边的女官,女官说:“鞋子是王专门送给小姐的,和其他小姐的都不同。”

沫琛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遣人出去,只留了杞禾还有一个府里的丫头帮忙梳洗。

杞禾从红碟里取出梨花木梳子,一边替沫琛梳头,一边说:“小姐,按照您的吩咐,我特意买来的梨花木梳。”

沫琛淡淡的点了点头。她希望梨木,代表唐寻的存在,送她出嫁,然后理解她为了董府,为了父亲,也是为了月湄姐姐作出的牺牲。

如果她真的成为了王的妃子,那么,兴许父亲在那场火灾中烙下的咳疾可以有更好的治疗,二姐夫杭青的死因也许可以查清,那么月湄姐姐就不用在钱府受尽委屈了。然而,身边的所有人都有了好的结局,唯有自己和唐寻,永远被分隔在宫墙内与宫墙外。“天”图腾一日找不到,唐寻的生命就多一丝危险。可沫琛也不明白,仿佛一根细如牛毛的线索藏在她的身体里,她甚至隐约感觉到那个所谓的“天”图腾,其实就在王宫里!

———————————————————————————————————梳洗,打扮之后。沫琛坐在镜前,望了望镜中被包裹的美丽娇艳的新娘,心里却是万般滋味。身边的老妇人,轻轻的握住沫琛的右手,老妇的手僵硬而粗糙。她很念了一长串复杂的陈词,但似乎中心句只有一个“你要成为王的妃子了,要洁身自爱”。这是王宫里的规矩,即将入宫的妃子都要被北邝国的“老妇人”洗礼,她们往往是王的奶母,代替王的母亲教导妃子。

陈词结束后。沫琛被红色头巾,轻轻遮住了眼睛,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镜子前,一只带着穗子的玉珏,是唐寻受伤那日,留下来的玉珏。

沫琛眼睛湿润了,这块玉珏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连着唐寻的回忆,永远的被幽禁在“玙琛妃”的封号里。再也无法沐浴春光,随声附和,你作诗,我吟唱。

由于妃子在未行册封礼之前,脚是不能落地的。所以喜轿从正门进入,又辗转到沫琛阁门外,候了许久,沫琛才出门,一时间鞭炮声此起彼伏,奏乐声也随之响起。

董崇连忙叫大夫人出来送行,瑾珺搀着大夫人缓缓的从房内出来。三夫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见大夫人没好气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

“起轿!”领头的女官高喝一声,众轿夫抬起轿子,踏着节拍出了董府的大门。杞禾跟在轿边,出门时,不忘瞥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冷不丁的觉得身后一寒,一抬眼就对上杞禾那双深情复杂的眼眸,不觉的吞了一口唾液。

由于北邝国新主霍沧弘第一次册妃,不免隆重。况且一次册封六位妃子,也是史无前例的。也许是轿夫素质高,沫琛没觉得轿子晃悠的头痛,就已经到了王宫门外。

轿子停住了。杞禾怯怯的问了一声:“小姐,这儿好多人。”

沫琛掀起轿帘的一角,果然周遭站了好多礼部的人,新帝竟然如此大操大办。

“琪、唐氏到!”沫琛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又来了一顶新轿子。赭红色的轿身被淡淡的金丝穿插制成,颇为华丽,想来,自己坐的轿子也是如此吧。

沫琛合上帘子,又放下头巾重新遮住脸庞。只听见一女官说:“众位小姐已到齐,请至鸾合殿行册封礼。起轿!——”

沫琛沉闷的叹了一口气,真的要嫁给国主了么。这要是一场梦,该多好……

鸾合殿。

轿子刚落,沫琛立刻感觉到一股威严的气场。这感觉,异常熟悉,不可侵犯,不可触摸,不可亲近的……

杞禾扶着沫琛从轿子上下来,缓缓的步入殿内。

“董沫琛,董府三千金,年十七——册封,玙琛妃!”女官宣读。

“薛晴,薛府大千金,年十六——册封,齐斓妃!”

“唐浅儿,唐府二千金,年十七——册封,扇琪妃!”

“罗莲,罗城主之女,年十八——册封,晋柔妃!”

“凌若,驻西南将军之女,年十六——册封,寒箬妃!”

“沈曼公主,年十六——册封,沈妃!”

宣读完毕。

接下来,就是北邝国国主揭开头巾的时刻。

沫琛屏住呼吸,眼眸低垂,刚好可以看到地面上光洁的石砖。忽然,一双紫黑的靴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是,是霍沧弘?

头巾,被缓缓的剥落。沫琛没有扬起头,她还在幻想着国主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兴许可以有机会放她出宫。

但是,幻想破灭了。

“你在干吗呢?”戏谑的语调,戏谑声音,一字一句,丝毫未变。

沫琛倏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一双黑宝石般闪亮的眼珠,正满怀笑意的望着自己。

“听雨!”沫琛不禁叫出声来。

那男子立刻伸出食指覆在她柔软的唇上,轻声说:“不,沧弘。”

沫琛诧异的望着男子,身子因为恼羞而发抖。

而那个男子,不,应该说霍沧弘转身离开,继续按照次序,掀开头巾每一位妃子的头巾。

沫琛的脑袋嗡嗡作响,也许,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正文 第二十一章,琪妃

正文

第二十一章,琪妃

Chapter21:琪妃。

册封礼结束后,每位妃子都被安排到自己的寝宫中。她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宫里,沐浴焚香,并且等待着霍沧弘兴许会在这六个人中,随机挑中自己。

沫琛沉闷的坐在正厅里,仍然穿着那件赤红色的嫁衣,绣风鸟和紫色海棠的长裙,刚好遮住那双别致的花鞋。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杞禾指挥下人来回的搬动家具。这屋子是比家里的大了许多,多了两个侧院的厢房,显得冷清空旷。再加上,王又赐了一块“沫琛阁”的牌匾,比府里的那块匾的字迹还要清秀,可沫琛觉得笔锋弱不禁风,不适合她。在深宫中,自保的唯一捷径就是要坚韧不挠。

杞禾抽出手绢擦了擦额间的汗珠,一切都按照沫琛的习惯添置好了。

沫琛扶着额头,神色颓然。手边儿的茶盏已经凉透,却未动一下。

“你们都下去,杞禾留下。”沫琛打发下人离开,独独留下杞禾。

“主子。”杞禾低低的叫了一声。

沫琛拉过她的手,领她坐在桌边:“没外人的时候,不要拘礼。”

杞禾点点头,往门外望了眼,又小声的说:“我也着实吓一跳,听雨少爷怎么会是当今北邝国主?”

沫琛淡淡的笑了,轻声说:“我也没有想到,一直觉得他非同常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王。”

“主子,听雨少爷,不,王,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我在藏书阁,与听雨偶遇,又在月湄姐姐的婚礼上再次见到他。也许,根本不是巧合。”

杞禾蹙眉,摇了摇头,眼睛瞟着东南角的房顶说道:“王不像是那样的人,我倒觉得是缘分。”

沫琛盯着茶几上的果盘,渐渐的又出了神。

她早该想到的,藏书阁这种重地,怎么会随随便便出现一个带着侍卫的男子。除了王,还能有谁?

可是,那里不对呢?总觉得怪怪的,却又找不到原因。

“主子,主子?”杞禾连叫了几声,见沫琛回过神来,忙说:“琪妃的丫鬟小荷,有事禀报。”

小荷?

沫琛倏的抬起眼眸,她突然想到了章思。章思的忧郁,章思的心结,章思苦涩的微笑,章思的回忆,章思这辈子唯一的爱情。

眼前儿的这个女孩子也叫小荷,眉若烟柳,目若温吞的明月儿,鼻尖微翘,樱桃红唇。好一个美人胚子,也许很久很久以前,另一个小荷也是那么的动人心弦,微风为她痴醉。只是,红颜薄了命,只剩叹息。

“琛主子,奴婢小荷。”小荷恭敬的行礼,声音温柔,听了甚至有些麻酥酥的电流穿过身躯。

沫琛让她起身,又问:“浅儿妹妹要你传什么话?”

小荷仍然低着头,双手扣在右边腰间“琪主子请您忙完之后去她那儿,府里捎来些东西要给琛主子。”

府里捎来东西,怎么会交给唐浅儿。董府与唐府向来很少连络,更何况府里有的,宫里都有,不需要捎带些什么。再说有谁会给沫琛带东西?父亲不会,政事忙的不可开交,哪里还顾忌府里的琐事。至于三夫人,出府那天沫琛就已经明白了,三夫人向来是直爽的人,但是再好的人也会有私心的,她没有祝福,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照顾好自己”罢了。

沫琛已经明白了唐浅儿的意思,点了点头,叫杞禾送她回去。

———————————————————————————————————琪妃,夙宫。

唐浅儿站在正厅里,等着沫琛。

那边儿丫鬟刚刚通报,这边儿唐浅儿就连忙在门外迎着了。

“琛姐姐!”唐浅儿熟络的挽着沫琛的胳膊,请她进门。

“浅儿妹妹的夙宫可真是漂亮啊。”沫琛这话有九分的客气,剩下的一分仅仅是表示赞叹而已。

“瞧姐姐说的,我这宫殿再美,不过是个遮风挡雨的地罢了。不及姐姐宫里王赠的匾让人艳羡。”

沫琛咯咯的笑了笑,其实她心里悲哀无比,在别人眼里是莫大的恩惠,在自己的眼里竟然是比囚牢还要可怕的东西。

“是府里捎东西了么。”沫琛切入正题。唐浅儿,忽然收起了淘气的笑容,淡淡的说:“是哥哥。”

唐寻!

沫琛的心忽然被刺痛了,他,他还好么?

唐浅儿似乎看透了沫琛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哥哥留了一封信给我,他被南蔟国的杀手控制了。我们必须找到‘图腾’才能救回哥哥。”

是真的,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事情是真的,唐寻被一个黑衣人紧紧的捆在了树上,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旧伤未愈,新伤又添,各种严酷的刑罚一次次的伤害唐寻。

他的绝色白衫还在么,是沾满了血污还是被那些人残忍的丢弃,和死尸存放在一起?没有梨花悄然飘落在肩头,与他细语,他会寂寞么?

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欣长手指,还可以弹奏出如细碎的栈香潜入心房的触动么?

不可以,一定要救出唐寻。

“琛姐姐,图腾就在王宫里。那些人说,图腾在王的母妃那。”

“王的母妃,不是已经仙去了么。”沫琛听新来的丫鬟遥悠说起过,王的母妃是先王最爱的妃子,但是很多年前已经被嫉妒心强的其他嫔妃害死了,因此先王还下令所有的妃子都必须陪葬。

“没错。她死了,她的遗物却还在。”唐浅儿向来古灵精怪,一边说一边笑咪咪的望着沫琛。

沫琛暂且将她笑容归结于知道图腾下落的欣喜。

“我能做什么?”

“姐姐不用那么拘谨。不劳烦姐姐如何如何,留在妹妹这里用了晚膳在回去罢。”唐浅儿唤来守在门外的丫鬟,吩咐下去准备膳食。

沫琛身子乏了,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便要推辞了。

可浅儿不依“宫里不比在府里自由,我若不好生照顾你,待到哪天哥哥回来了,见你消瘦我可不担责。”

沫琛面色早就憔悴不堪,只是被那些贵重的妆底遮住而已,她顿了顿,又说:“我已经配不上他了。现如今,我是北邝的王妃,他是北邝的臣子。不会有机会重逢,或者,厮守终生了。”

浅儿古怪的笑了笑,回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何须多想?”

正文 第二十二章,霍沧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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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霍沧弘。

Chapter22:霍沧弘。

沫琛被邀请留在琪妃的宫殿用膳。

餐点还未上齐,沫琛便觉得头晕难当。杞禾在一旁紧张的不的了,一会儿递水,一会儿擦汗,遂急着去找御医,却被琪妃拦住了。

浅儿看着沫琛昏昏欲睡的样子,心疼的说:“你主子是太累了,并无大碍,让她在我这里休息吧。”

“可是,主子她……”杞禾还是不放心,欲要搀起沫琛回宫。

“我难道会害了琛姐姐不成?”很显然,唐浅儿有些愠怒,她轻轻的试了试沫琛的额头,轻松的笑了笑,对杞禾说:“你看吧,琛姐姐只是累了而已。”

杞禾站在西厢房门外,一股冷风灌进她的袖口,她搓了搓手,紧紧上衣。沫琛留宿在这里,究竟是好是坏呢。

琪主子看起来和沫琛的交情是不错的,但是今晚是大婚之夜,若是王找不到主子可如何是好。

杞禾越想越不对,便提前告诉琪妃要先回去一趟拿件换洗的衣服。

———————————————————————————————————“王,今儿晚上去那位妃子那儿?”女官被侍卫领进霍沧弘的书房,她是跪着的,双手撑地,粉色的裙裳耷拉在地上。

霍沧弘合上手中的蓝皮古书,示意身边候着的宫女收好,然后不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却用无比唐寻常的语气说:“玙琛妃。”

女官领命。退下后,率伺寝房的几个宫女去沫琛阁告知一声,并且要帮助沫琛准备好侍寝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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