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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残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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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下永不言悔的承诺。
“终于听到你这句话了。”子查赫德叹息,欣悦地将她揽进怀中。他不要她做他的奴,不要她做他的侍婢,他只要她做他的女人。还好她总算明白了。
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阿萝突然觉得一向漂泊无依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平静了下来。踏实安稳的感觉将她包围,未来再次为她点起了希望的亮光。
清脆的鸟叫声从窗子外面传进来,阿萝一怔,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听见这么悦耳的叫声了。
“我想去外面走走。”从子查赫德的怀中仰起头来,她柔声请求。
子查赫德微笑,握住她的手。
时值春夏相交,原野上已是一片葱荣。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野花从脚下一直漫延至天际,间有蝴蝶蹁跹、蜂吟鸟鸣,一切显得是如此的生机勃勃。因为晚间的雨,虽然不见太阳,但雨后的清新一样让人神清气爽,没有丝毫的阴郁。
屋旁的梨树已长出了嫩绿的新叶,早没了花的踪迹。
“谢得这么彻底……”阿萝怅然地低喃,为花开花谢的无迹。
看到她失落的样子,子查赫德的浓眉一皱,“明年还会开。”他沉声道。对于花开花落本没有什么感觉的他,在这一刻竟然很希望那些花能开得久些。只是那一场恶雨——
阿萝垂眼,想起那日醒来时所见到的一切。
“你那日拾的花瓣可还在?”
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子查赫德蓦地哑口无言,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赤红。
“在,当然在,他怎舍得丢?”明昭带笑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再次突兀地响起,吓了阿萝一跳。她疑惑地回头看向他,怎么总觉得他似乎来去无踪、无所不在。
明昭站在茅屋的拐角处,手中拎着那个装着花瓣的竹篮,只是花瓣已枯黄卷缩了,不复盛开时的莹白如玉。
阿萝不解地看了眼子查赫德尴尬的神情,走过去,接过明昭手上的竹篮,“谢谢。”
“不用,谢你的那个地尔图人吧。”明昭忍俊不禁,终于爆笑出声,与他一向的温雅大相迳庭,“怎会有这么笨的地尔图人……”他摇头叹息。
“咦——”阿萝回过头,恰看见子查赫德懊恼地别开眼。
“子查赫德?”她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宁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希望他有丝毫的难过。
“也没什么。”子查赫德瞪了眼双手环在胸前,斜倚在土墙上的俊美男人,“只不过这个焰人说你是梨花魂,只要将凋零的梨花瓣尽数拾起放在你的枕下,你就可以醒来。我看你一直不醒,所以——”所以他不顾自己行动困难,就下床去捡拾花瓣。他没提的是,明昭还告诉他,每拾一片花瓣都要念一遍她的名字。这样荒谬的言语他当时竟然会当真了,想起来真的有些丢脸。
“啊?”阿萝错愕地看了眼笑得无辜的明昭,想起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他告诉我你们地尔图人的传说……”她重复了那日早上明昭对她说的话。
“哪有这回事?”子查赫德一怔,脱口道。
这一下两人都知道被明昭给愚弄了,不约而同看向他,只是一个恼怒,一个疑惑而已。
明昭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我不过随口说说,哪知你们会当真。”语罢,施施然进了屋,姿态优雅无比,似乎什么也没做过似的。
阿萝和子查赫德面面相觑,哑然无语。他们并非真是愚笨之人,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们已然明白彼此的心。只因全心全意地挂念着对方,所以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愿意去尝试。
“他是有意的。”阿萝靠进子查赫德怀中,微笑道,心中对明昭充满了感激。
子查赫德冷冷一哼,睨了眼正在屋内整理药材的明昭,淡淡道:“我看他是想验证被情所困的人到底有多蠢。”事实上子查赫德是有感而发,当初他对特兰图被青丽娜迷得晕头转向感到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他自己似乎连特兰图也不如。
他的声音不加掩饰,明昭自然听得到,只见银发微动,那张俊美的脸回了过来,上面有着认同的浅笑。
子查赫德懒得理这个让人即便被他捉弄了,还是会心甘情愿感激他的男人,扭开了脸。
带着花香的风轻轻吹拂,温暖和煦一如明昭的笑,阿萝的长发被扬起,将子查赫德魁伟刚硬如岩的身体轻柔地包绕。
第十一章 母亲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
眉月,阿萝静静地站在那株梨花树下,纤指温柔地抚触那粗糙的树干,耳旁响起阿嬷从小就在她耳边唱的歌。那时她以为词中说的是梨花,后来知道不是。可是对梨花根深蒂固的喜爱却是源于那时,源于这首咏梅词。
“夜凉,出来怎不披件衣服?”一件厚厚的袍子将阿萝裹住,子查赫德隐含责怪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首,子查赫德张臂将她轻拥入怀,用自己高大的身体为她挡住寒凉的夜风。
“一个人……呆呆地想什么?”他问,状似无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透过窗看到她站在夜色中,清冷瘦弱的背影显得异常的不实,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时,他心中产生的巨大恐慌。在才经过那样的劫难后,他知道自己再无法忍受相同的事再发生一次。
阿萝微笑,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我在十四岁时就不会笑了。”她幽幽道,如水的目光落在被深沉的夜色笼罩的草原上。过去曾有的一切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在这一刻显得那么遥远而飘渺。“如果不是遇见你……”她停住,想起那一次并不会让人觉得愉快的邂逅。
子查赫德没有打断她的思绪,也不由自主随她回忆起初次相见的情景,一丝浅笑浮上唇角。
“……若非你那样无礼地闯进来,我可能这一世都不会再笑……”她喃喃细语,将所有的心思都婉转地道了出来。
“嗯……”子查赫德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因为听明白了她的话意,所以不再做多余的追问,但唇角上扬的弧度却无法控制地加大。
阿萝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兀自沉浸在回忆中。
“你曾经问过我,我的脸是被谁毁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突然发现以往挥之不去的苦涩不知在何时已消失不见,环绕在她心间的是一种陌生却让人安适的感觉。过去所受种种苦难以及所有的一切,在被他爱惜地拥在怀中时,都变得不再重要。也许,这就是幸福吧。
满足地叹了口气,她心境平和地说起过去的痛苦:“为了逃离那种生活,为了……是我自己将容貌毁去。”她的语气轻描淡写,显示出她是真的不在意了,但她没说出口的是,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当初她的逃离是不是为了能再次遇见他。
子查赫德脸上的笑敛去,浓眉皱了起来,想到冰冷锋利的刀锋划上她娇嫩的脸颊那一刻她的痛楚与勇气,揽住她腰的手不自觉收紧,一丝尖锐的疼痛自心所在的部位升起,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他闭上眼大大地喘了口气,有些着恼地喃喃低骂了句:“笨女人!”哪有人像她这样的?
知道他的心思,阿萝不以为意地一笑,缓缓道:“其实……那也没什么……”美丽于她并不重要,她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牧羊女子,与自己心爱的人厮守终生,其他的再也不重要了。还记得小时候曾许下的心愿,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才知道一个民族的和平安定不是只依靠女子的色相就能做到的。她不是秋晨无恋了,所以也不再担负那样的责任。
“只是……这样的丑,只怕要委屈你了。”这是她唯一的遗憾。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展露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但是,她更不希望为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噩运。。
红颜祸水,这句话……其实不错。
子查赫德深吸一口气,俯首爱怜地亲吻她的发,“我若在意这些,现在便不会站在这里。”
“而且,我自始至终要的都只是阿萝,跟艳冠天下的秋晨无恋又有什么关系?”他柔声道,深邃的瞳眸在夜色中掠过一抹晶亮。他没有告诉阿萝,他并不希望她恢复容貌,只因他不想和他的族王,以及其他男人来争夺她,他只要她属于他一个人。
阿萝一怔,还没来得及有任何感动——
“原来你这个地尔图人并不笨。”明昭的声音又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亲昵气氛。只是他的声音及语气就像春天的风,就算时时在人身边打转,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阿萝从子查赫德怀中抬起头来,转过身,温和地看向不知何时坐在台阶上的明昭,并不介意他听到两人的私语。
“你们焰人的爱好就是偷听别人讲话吗?”子查赫德没好气地反讥。其实不是讨厌,而是实在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如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普通人的情绪波动。
明昭依然笑得云淡风轻,“不是我想听,是你的声音大到让我不得不听。”言下之意就是还是子查赫德荼毒了他的耳朵,他是受害者。
子查赫德哑然无语,他本不是一个善辩的人,唯有一笑而过,放弃让明昭显露情绪的打算。
阿萝忍不住温婉一笑,握住子查赫德的手,与他相携走到明昭身边坐下。
明昭脸上的惊异一闪而过,在暗夜中快得没有人能抓住,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也许你们的决定是对的。”
这一句话没头没脑,让子查赫德和阿萝都有些诧异,同时疑问地看向他。
明昭沉默了一下,才又道:“阿萝……你现在依然很美丽。”方才看见阿萝不经意地笑,即使是在这样的一张脸下,依然美得惊心动魄,由此可知,恢复容貌以后的她会带来怎样的麻烦。在这俗世之中,出尘脱世的美丽总是难以长久的。
阿萝一怔,因为可以感觉到他的话是发自肺腑,所以颇有些意外,不知说什么,只能回以浅笑,心中却不由升起莫名的怅然。
初夏的风拂在并肩而坐的三人身上,带着凉意,也带着无人说出的离别之意。
? ? ?
翌日,天际出现了多日不见的霞光。
明昭站在晨曦中,那披散在背上的银发仿佛吸收了月亮的华泽和太阳的金芒,闪耀着梦幻般不实的光泽,让人难已移开目光。
没想到他会先等候在外面,子查赫德和阿萝都有些意外。
“明昭先生。”阿萝首先打招呼。
明昭微侧头,唇角含着祥和的笑,金色的朝霞衬着他俊美无畴的侧面轮廓,让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超离尘世的神圣光芒。
阿萝和子查赫德都不由得为这一幕屏住了呼吸。
“我和你们一起走。”对自己所造成的影响视若无睹,明昭淡淡道。
子查赫德率先回过神来,颇觉诧异,“一起?”他要去哪里?
明昭将头转了过去,泛着银色光泽的眸子注视着遥远天际初升的旭日,一丝幽光在其中闪过,因为是背对着阿萝二人,所以没有人看见,“我要去你们莫赫部住几天。”他说得理所当然,根本不是商量又或征询。
子查赫德先是一怔,而后露出欣悦的笑,“欢迎!”他性格直爽,丝毫不掩饰对明昭的欣赏和喜爱。
阿萝却有些疑惑,她不认为明昭是一个留恋人世情感的人,自然不会因他们的离去而不舍,所以他这样的举动实在让人难以揣测。只是他实在是一个让人喜欢的人,即便知道他别有目的,也依然让人难以拒绝。
于是三人成行,在榆林买了马,并骑向莫赫部飞驰而去。
在宽广无垠的草原上行驰了半日,太阳升到了正中,放射出热度。前方出现了一片疏林,树上的叶子已长得很茂盛,葱绿的一片,让三人一直被空旷的原野充塞的眼睛陡然一亮。
那是一处水源,在这一路行走的人都知道。
三人放缓马速,慢慢沿着一条被马蹄踏出的小路走进林中。一个如月牙一样半弯的小湖静静地躺在那里,清澈无比,溪水从树林的一头源源不断地注进来,又从另一头淌出去,终年不盈不溢。
而在湖边的长草地上,已经有了另一个过路人,正跪在湖畔汲水。只见她身型婀娜修长,花白的长发铺了身后一地。
除了明昭,子查赫德和阿萝都是一怔。可能察觉到有人来到,那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带着岁月沧桑的秀美脸庞。
却是特兰图的母亲——禹妹。
看到他们,禹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早以预料到他们的到来。扭过脸,她又继续用水袋汲她的水。
子查赫德和阿萝对望一眼,感觉到对方心中的疑惑,但谁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下了马,来到禹妹的身后。
子查赫德尚未开口,身后传来明昭和煦的声音。
“老人家,您要去哪里?”随着声音,明昭越过二人,来到禹妹的旁边蹲下,“……我来帮您。”说着,从禹妹手中拿过沉甸甸的水袋,为她装水。
看着这个做什么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的年轻人,禹妹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我要去找我那个不孝的儿子,他竟然为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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