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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缘修道只缘君-第13章

小说: 不缘修道只缘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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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瞻只得眼巴巴地看子由进了园子,耳听得苏焱一阵欢笑,更是心痒难耐,可无奈自己过错在先,若是现在贸然进去只怕更要触怒了她,让局面一不可收拾。

    苏焱看到子由进来,招呼他到自己身边坐下,拉着他一起玩秋千,子由却心不在焉,不停地向门外张望,苏焱佯怒道:“子由,若再三心二意,我便从此不理你了。”

    子由转过头来看着她,见她的眼睛因为昨晚的大哭现在还有些肿胀,想起肩膀都被她哭得潮湿,心里就很舍不得她。虽然担心大哥,终究还是把心一横,默默在心中对着子瞻的影子道:“大哥,对不住了。”然后便跳下秋千,走到苏焱身后微笑道:“焱姐,我来助你玩。”

    苏焱回头看着子由的笑脸,心想他果然是顶级的治愈系小天使!然而想到这件事她又是一阵郁闷,本来自己可以一直偷偷在心里这么想子由的,结果昨晚硬被子瞻那臭家伙逼问了出来,虽然是自己会错了意……但是这笔帐一样要算到他头上!!

    苏焱就这么和子由玩得开心,还故意笑得哈哈哈的好让园门外的子瞻听得清楚。子瞻就那么靠墙站着,虽然不让他进去,但他也不愿离开,只是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独自懊悔,偶尔抬头看着廊外的柳树和空中偶然飞过的燕子呆。侍女们在一边偷偷指点着他说笑,他也无可奈何。

    到了下午,侍女们进来向苏焱说道:“小姐,大少爷还在那里站着呢,已经快三个时辰了……是不是也该……?”

    “三个时辰?”苏焱哼一声,向门口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他为了吃个鸡蛋还能在雪地里站两个时辰呢,现在这春暖花开的大好季节才站三个时辰算得了什么?再说,我又没让他不走,他高兴站就让他站!”

    侍女们面面相觑,只得又满脸黑线地回到门口,继续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子瞻……

    就这么和子由又是秋千又是篮球地玩了一下午,最后还拖吴侍卫打了两局牌,今天的户外活动才宣告结束。结果到最后,苏焱也没让子瞻进来见她。为了避免看见他,连晚饭都是让人拿到她屋里和子由他们一起吃的,据送晚饭来的侍女说,那时候子瞻还在门外站着呢。

    苏焱扁了扁嘴,心下叹了口气,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点,但一想到他昨晚对自己的粗暴态度和恶劣的言语立刻又火气上升。心道,反正我不开口,他站累了自然会回去,天色也不早了,他还能站一夜不成?

    结果半夜里苏焱睡意朦胧间忽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她揉着眼睛看向门口,却见窗外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把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头蒙在被子里,好半天才敢再伸出来。胆战心惊地再看过去时,人影已经不见了,却多了一张纸夹在门缝里。

    她好奇地下床走过去,抽出那张纸,对着窗外月色看去,原来是一纸行云流水的草书,且一看就知道是子瞻的笔迹。

    苏焱撇撇嘴,哼,难道是写道歉信来的么?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但想到他在外面站了大半天,又一直忙到现在半夜三更,不禁就有那么一点点可怜他。

    她这么想着,把纸展了开来,借着月光读下去。只见开头三个字:《蝶恋花》,后面写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焱读完,捧着纸的手都有点抖,这《蝶恋花》是她在现代时最喜欢的苏轼词曲之一,到了这西宋后,虽然后来也看了子瞻不少作品,但可能是年龄和经历的原因,很多东西他还没写到,自己有时也会想象子瞻会在怎样的情形下写出那些诗作来,可万万没想到,这《蝶恋花》居然是自己让他在门外罚了一天站后憋出来的,当下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终于苏焱独自在屋子里笑出了声。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清晨苏焱照例要去子由处叫他起床慢跑,却在刚踏出后园门口时就被坐在墙角处的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定神仔细一看,才现那是子瞻。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他面前的石凳上坐下。这时天还未全亮,晓月将落,借着朦胧晨光看过去,他倒是睡得很熟。头向后斜斜靠在墙上,俊逸的脸上带了疲惫之色,双目紧闭,和子由一般睫毛长得能在眼下形成倒影。

    “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是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苏焱扯着嘴角轻声道,忽然见子瞻身子动了一下,她吃了一惊,赶紧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站起身来,使劲咳嗽两声。

    子瞻迷糊中被她的咳嗽声叫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来,待分辨出是她,赶紧站起身来,讪讪地道:“你……你起来啦?”

    “哼。”苏焱瞥他一眼,又别过脸去,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专横跋扈的子瞻如此落魄的模样,头有点蓬乱,脸色也因为一晚没好好睡而略微白。

    子瞻见她态度冷淡,也不敢再开口,只得站在一旁,不时偷眼看她脸色。

    非常微妙的……沉默气氛中……

    “你……”苏焱终于开口道:“一夜没回房吗?”

    “啊!”子瞻见她终于肯说话,连忙道:“是!”

    “苏大公子这又是何苦呢?”苏焱瞟他一眼,心里想笑又可怜他,本以为他半夜偷偷摸摸地塞了词给她后就回房去了,谁知这呆子竟然还回到原处。这季节早晚还是有点春寒逼人的,也不知道他这一夜有没受了风寒。这样想着,苏焱忽然心里就觉得全部原谅他了,只是嘴上仍不愿意轻易饶过。

    “那天……那天是我不好……”子瞻咬咬嘴唇,嗫嚅道:“我以为……以为……但是……后来子由和我说了我才知道……”

    “哼,子由不和你说你就继续这么看我是吧?我也算是知道了,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人!算了,我不在乎,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只是你说我的那些话,我可是这辈子也忘不掉!”苏焱想起那晚他的言语,忍不住还是有些气血上涌,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骂过?说到最后,她眼眶都有些泛红,又不愿意在子瞻面前淌眼泪,只得偏过头去,强自忍住。

    子瞻见她又要伤心,心下无限懊悔,他虽然一向受女子欢迎,却从来都是单方面地被追捧,自己并不擅长安慰女孩子,现在见她这样子,也只是干着急,愣愣地站了半天,才轻声道:“不要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赔罪,真的!昨晚……昨晚给你的东西,可曾看到?”

    苏焱也不看他,只没好气道:“什么东西?”

    子瞻见她一副恍然不知的样子,急道:“我塞在你门缝里的纸啊!好不容易等到守园的下人们都去睡了,我才能进去的,难道你没看到?”

    “哦,你说那个啊?”苏焱回过头来,换上了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看着子瞻慢悠悠地道:“我半夜起来就看到了,吓了一大跳,门缝里突然夹了这么一张纸,我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也没敢看,就赶紧让人拿去烧掉了,怎么,原来那是你干的?上面写什么了么?”

    子瞻一听,真是又气又急,他昨夜花了大心思写好那词,算是道歉信投给她的,希望她看了能够原谅自己,谁知她压根儿就没看,让他心思枉费,可偏偏还没法和她生气,只得忍气吞声道:“没写什么,没看到就算了!”

    苏焱见他那副郁闷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她从衣服里把那词抽出来,递到他面前笑道:“看在你写我是佳人的份上,这次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勉强原谅了你。但你也太不细心了,我说了多少次了,要签名要盖章,你怎么每次都忘?快拿去,补完了再还给我!”

    子瞻见她喜笑颜开地拿出那词,终于心中一块大石落下,赶紧喜滋滋地从苏焱手中接过来,忙不迭地道:“我这就去,你等我!!”

    他刚拔腿要跑,又被苏焱叫住了:“子瞻,你等等!!”

    只见苏焱又掏出两块玉佩来,交到他手上,白他一眼道:“你把我送给,尽在鲁直的玉佩砸坏了,我看你怎么和他交代!好在我这里还有,你去道歉的时候一并替我再送了给他吧!”

    子瞻讪讪地接过来,这才想起那边还有个鲁直没搞定,心里叹了口气,又看着另一块绿莹莹的竹节状玉牌皱眉问道:“那这块呢?”

    苏焱撇了撇嘴,哼道:“还不是给你的?我就看出来你这个小孩子毛病,看不得人家有自己没有!我可受不了你整天为这事跟我找茬吵架,算我散财买个耳根清净好了,我可告诉你,弄坏了可没有第二块啊!”

    子瞻把那块竹节玉牌握在手心里,只觉得心里甜丝丝的,也不去在乎苏焱的刻薄话了,只是刚开心了没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来,满脸疑惑地看着苏焱问道:“你到底……有多少这个东西啊?”

    苏焱却只向他做了个鬼脸,杏眼里满是得意:“要你管”

    好在鲁直豁达宽容,丝毫不计较子瞻这次的过失,一如既往地经常来通判府上游玩。这日他又上府上来,说到不日子瞻将随苏洵前往石钟山一月,提议大家借此机会做些赠别诗。子由和苏焱一个劲地反对,说又不是出去几年不回来,就一个月还搞这么多名堂干嘛,吵到最后鲁直没法,便改口说那就大家说些离别相关的词曲算了,两人这才作罢。

    苏焱起初听说他们要去石钟山时,差点一口茶没喷出来,敢情子瞻这回归来便要写《石钟山记》?!想起这篇高中时代让她背得头疼的古文她就恨不得踹子瞻两脚出气。可后来一想不对,苏轼写《石钟山记》时是和他长子苏迈一起去的,目前的子瞻还远未到那个年龄,心下便偷笑不已——实在想象不出身边这个骄傲的家伙也会有为人父的一天……

    “你笑什么?”子瞻看到她那满脸掩不住的笑意赌气问道:“知道我要走就高兴成这样么?”

    “啊?”苏焱被他打断遐想,偷偷吐了吐舌头,马上一脸虚假的笑容看向他道:“我哪有?我可是会很想念义父大人和你的!!”

    子瞻没想到她不但不回嘴,还对着他说出这句话,自己倒忍不住脸红起来,赶紧咳嗽两声掩饰道:“鲁直,今天不都是你提议的吗?你倒是先说啊!”

    鲁直品了口茶,才悠然笑道:“这离别之词,自是二十年前柳郎中所做《雨霖铃》最好,那句‘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生生表现出一个离别在即的场景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一句更是极尽凄婉,私以为离别的主题,无人能出柳永其右了。”

    子瞻点头,应道:“这我亦是同感,柳七还有一曲《少年游》,其中‘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一句,也是讲折柳赠别的情景,一个‘几’字,便写尽了多少人的哀愁!”

    子由闻言,望向小池塘岸边柳树,轻声道:“离别之意,人都将之托付于柳枝之上了。昔日寇宰相不也有《阳关引》云‘指青青杨柳,又是轻攀折。动黯然,知有后会甚时节’么?”

    说完三人慨叹不已,却只苏焱左顾右盼,最后目光定在子瞻身上,只见她眼珠一转,已然笑道:“大家都在说从前离别诗词,小女子倒知道一不为人知的好词,绝不亚于柳永寇准之下,各位可有兴趣一听?”

    还不等他们答应,苏焱已开口吟道:“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

    却在这时,只听坐于她身边的子瞻轻声和道:“……点点是离人泪。”



………【第二十五章】………

    苏焱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她刚刚吟出这曲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是在确定子瞻尚未写就它的前提下,才故意在众人面前背出来显摆的,却万万没想到子瞻竟然随她和出最后一句,顿时她大脑空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怎么知道……”

    鲁直也皱起眉头,看看苏焱,又看看子瞻,说道:“听这格式,正是柳永所创之《水龙吟》,咏的是杨花,叹的却是离人,咏物而不滞于物,实在是不离不即,遗貌取神,仪态万方,柔情无限。苏姑娘,这词是何方高人所做?子瞻,莫非你也读过?”

    子瞻却茫然摇头道:“我没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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