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星变-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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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败退而来的美沙斯涌入，军民间微妙的矛盾逐渐上升。
内忧、外患，伊斯军的景况可说是一天比一天糟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出意外的话，伊斯军的溃败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为此，美沙斯国内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军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十万精锐部队生生被消灭，即将领衔受封的新进贵族们也不能允许快要到手的领地突然飞走。况且，大王子伊斯还在军中，故他们要求再次出兵。可是，这个呼声甚高的要求却没有立刻得到皇帝的批准，原因很简单，内部有阻力。至于阻力具体起来是什么，只需要看看丽奈皇妃和二王子齐格斯以及附庸在他们手下的一帮大臣们的脸色就知道了。
“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已经损失惨重，难道还要用广大的无辜的子民们的鲜血去换取失败者那不可知的未来吗？不要忘了，这次战争失败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后军没有保护好粮道！后军的指挥是谁？大王子殿下可不止是一个美沙斯人啊！”
谁先说的这话已不可知。但像是证明越是荒谬的东西越是能激起人们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一般，短短的时间里，与此相关的各种言论就在尤士革的阴暗角落中传了开来。
出兵还是不出兵？
各方势力相持不下，最终的决定是召开元老会以决议。
可笑！由皇族、各大家族、大地主，和商贾势力的代表所组成的元老会议一旦召开，怕不就是一两个月的工夫才会结束。真要等到决议出台了，苏仑境内的伊斯军很可能早已仑为历史的烟尘！
和以往一样，菲奥里纳听到这个决定后当场从家里的议事厅里拍案而起，不顾同僚们的劝阻。带了几个心腹毅然出征前往苏仑。
按照帝国律例，都统级别以上的军官享有不超过所配备军力十分之一的私人护卫队，当自己的领地和人民安全受到威胁时有调动护卫队便宜行事的权力。可麦亚家万厉公爵却收到了一纸没有署名却绣有皇家金线徽章的密令──“适当阻止，见机行事。”
不管怎样，身在丛林之中的艾薇儿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但在马蒂尔郡南部丛林与大道的交界处，她却遇到了一个正在南下的仑贝家军队中任职的骑士，一个半兽人骑士。
此时，半兽人骑士正坐在一堆篝火旁边，单手把剑支在火焰上。剑刃边挂着一只肥大的山鸡，而那只山鸡却是被艾薇儿射到的。
确切地说，是两人巧遇在山林中。半兽人用十枚银币买下了艾薇儿猎到的食物。
“十枚银币呀！喈喈！怎么我就逮不到呢？难不成这林子里的畜生知道我要来，都躲起来了？”半兽人所比卡一边转动着剑柄，一边心疼地埋怨。他没有看艾薇儿，因为那张冷冷的脸显然没有快要烤好的山鸡更能吸引他的兴趣。
“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个消息，那么可以不用付钱，”艾薇儿淡淡地说。
“哦？说来听听。”半兽人两眼发光，注意力立刻从正流着油的烤鸡转移到艾薇儿身上。
“尤士革，”艾薇儿捏了捏发白的指头，“尤士革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我指的是二王子齐格斯身边。”
“齐格斯殿下？”所比卡愕然，眼中闪过一丝与他魁梧的身形绝不相称的狡猾，“皇室的消息，这价格可不止才十枚银币啊！”
像是早就料到了半兽人会这么说，艾薇儿神色平静，“如果你的消息有用，我会给予相当的报酬。”
“可是你看起来却不像是有钱人！”所比卡笑道。
艾薇儿沉默了下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拿出藤弓，闭上了眼睛。忽地，她耳朵一颤，抽箭上弦向着黑暗的林子里就是一箭。箭若疾风没入林中，立刻，响起了重物落地声，其中还混杂了一种只有受了伤的动物才能发出的悲鸣。
所比卡吃惊地咧开了大嘴，这种神乎奇技的箭法就是军队里的神射手也很难掌握啊！
“应该是獐子，一只不够，我可以给你两只！”艾薇儿说。
所比卡用手合上下巴，盘算着到底要几只獐子才划算，“这个……至少得五只才行！”
“什么？”
看到艾薇儿脸色更冷，他赶紧转口，“三只！那就三只，可怜我偷溜到这里打牙祭，军营里哪有这种美味啊！那些稀汤烂菜吃的额都快把人嘴里淡出鸟儿来了！”
不知道仑贝家的军官们听到他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有协校以上级别的军官才能享用的上好浓汤和小牛排竟然在这个半兽人的嘴里就变成了“稀汤烂菜”。
艾薇儿没有说话，只是盯住所比卡，直看得所比卡颈子上的寒毛也立了起来时，半兽人才意识到自己的要求似乎过于贪婪了些。
他讪笑着将剑倒插在地上，起身跑进林子里把那只快要断了气的獐子给拎了回来，“这样吧，我先告诉你，要是有用的话再多打一只给我解解谗吧。”看来，他还没有放弃尽可能多捞一把的想法。
“你说。”
“齐格斯殿下是上个月才回到尤士革的，几十万大军都被消灭了，就他一个人能逃回来，喈喈！还真是好运啊！”所比卡叹道。
“然后？”
“回到尤士革后吃好的穿好的，又有皇宫里的美女们服侍，自然是很快就身心健康，快活得很了！”
“没有发生其他比较特别的事？”
“啊！”所比卡忽然大叫一声，“烤好了！”他把剑一领，黄黑相间的山鸡就掉在早已准备好的手掌里。山鸡肉很烫，他两手交互颠簸了几个来回，“真香！你要吗？我的手很脏，你应该不会吃吧？”
也不等艾薇儿回答，他一边说着一边一口就把山鸡的翅膀给咬了下来，嚼了几口，“呃！你刚才说什么？特别的事，齐格斯殿下的势力可是很大的，即使战败了也不会怎样，哪里有什么特别的事。”
“至于那些……”所比卡又咬了一大片胸脯肉，“那些刺了好几年也没行刺成功过的小刺客不提也罢。”
“最近也有刺客？”艾薇儿立刻问道。
“是啊，有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挑在齐格斯殿下觐见王妃的时候下手，结果当然是被当场格杀了，皇宫里的那些侍卫，喈喈！至少也是初阶上段的武士，就是我们强壮的半兽人也不能单对单地稳赢他们！可惜啊，据说那刺客还是个漂亮的小女娃，喈喈！”
艾薇儿心头颤动，“那女孩是什么人？”
“好象是精灵族的吧，叫西什么的？那场刺杀啊……”
所比卡还自顾自地说着，艾薇儿已瘫坐在地，一张脸完全失去了血色。
※※
“唉，我说，小子，你跟着我干什么？”黎明前的大到上，人还很稀少，所比卡扯着嗓门嚷道。
刚见面时，为了吃上烤肉，他叫艾薇儿是“先生”，现在情况一变，立马改口唤作了“小子”。再走上个两里路就接近伦贝家军营的哨站范围了，要是因为身后跟着这么个大活人而暴陋了自己的行踪，虽然只是军事移动，但按照军律，即使是骑士也是要挨板子的呀！
“我不过就吃了你一只山鸡加一只獐子，没必要这么死缠着我吧！”所比卡苦着脸说，“难道你还要索取报酬吗？我不过只是个连采邑也没有的最低等的骑士而已，你看，我的盔甲还少了右边的肩甲，我的剑也已经生锈了，还有、还有我的……求您别跟着我了！拜托！”
艾薇儿不为所动，依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我说……站住！”所比卡懊恼地停下了步伐，抽出长剑晃了晃，“小子！再跟着我就一剑把你喀嚓了！”
“你可以试试，”艾薇儿也停了下来，藤弓把在了手上。
“你！”这小子看起来孱弱得很，没想到却是个软硬不吃的倔家伙，所比卡紧盯着艾薇儿手上发亮的精铁箭头，想到艾薇儿那神奇的箭技，不由沮丧地放下了手中的长剑。
“天啊！”所比卡哀叫到，“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到军营，我要参军！”
所比卡大喜道，“麦亚家在战争中损失惨重，现在正在征兵，你从这里直上，到城里去报名就行了！”
“不！我要到仑贝家去！”
艾薇儿说。她的声音很沉，可她却知道自己现在心里完全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西贝死了啊！那个可爱活泼，偶尔有些任性的西贝已经死了啊！虽然早早地就预料到了有这该死的可能，但当证实了之后如惊涛骇浪般的愤怒和悲痛又怎能叫她平静的下来？
西贝以身犯险，刺杀齐格斯不果而被宫廷卫士击杀，倘若自己再走上同样的路，极可能是同样的结局。可这灭族的仇恨却无论如何也是要报的！
该怎么办呢？
凭借个人单薄的力量是难以实现了！那么，结合多人的力量呢？
纵观美沙斯势力布局，唯有与齐格斯势如水火的伊斯一派才有对付齐格斯的强硬实力和立场。
要报仇就决不能让伊斯出现意外，要救伊斯很可能就靠仑贝家的援军了，必须将这支军队带到苏仑去！
在得知西贝的噩耗后还能保持冷静的分析，如此反应原本应该令艾薇儿感到惊讶的，可她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而仑贝家的军队能将困守在苏仑的伊斯救出的可能性有多大？即使伊斯能回到尤士革，他又能在权力斗争中胜过齐格斯吗？
相较于混到齐格斯身边，伺机刺杀之类危险的方法，扶助伊斯要安全些，却也更加渺茫。自己有将这一切完成的能耐吗？
这些，艾薇儿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了。
报仇──让伊斯平安地回国──到仑贝家的军队里去，当这条逻辑成为可能或，她的脑袋就热了起来，明亮的眼睛中闪过阵阵紫芒，那是来自灵魂本源的光亮，在她深藏着的意识底层，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自信和疯狂在低低地嚎叫！
“我要到仑贝家去做──将──军！”
艾薇儿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说到，神情之间满的坚定，和着那缠绕不去的忧伤发出一股异常的魅力。
所比卡看着她，呆楞当场。
这时，大道旁边的树林里忽然响起一片翅膀振空的“扑哧”声，无数只鸟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迎着突然洒下的曙光飞了起来。
秀之大陆新的一页，在此刻悄然翻开。
『全书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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