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台-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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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子言子舒从丞相府回宫，自然又是奶娘般‘体贴’的南宫离丞相亲自护送回去的，一路上，自然又是旁敲侧击地打听：“子舒，不是说今日要和花小姐去游览暮烟山的么？怎么这么早就回宫？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言子舒知道这个丞相是真心关心自己的，自小也颇为依仗他，所以，也没有隐瞒将事情一一说了。
南宫离刚听见开头就震惊了：“什么？！你跟皇上要求赐婚？和花小姐？”
“是，离叔叔，我喜欢千陌。”言子舒直言不讳地点头承认。
“子舒，她只是一介普通民女，怎么配得上你？皇上也不会答应赐婚的。”南宫离严肃地说。
谁知，言子舒笑的挺开心的：“父皇没有拒绝！”
“这……”不可能吧？南宫离皱眉。
“他说，让大司命合一下八字就好。”言子舒浑不在意地说：“我今日就是带着千陌去神殿的。”
南宫离一怔：“大司命是否合算出结果？”
“大司命说，父皇近日即将下旨。”
南宫离诧异地看着这个信心满满的孩子顿时觉得：事情似乎发展远远出乎他意料的快！
※※
☆、第九十章：拖延
第九十章
南宫离丞相听完十三皇子的一番话就觉得自己这两天实在是有点迟钝，这么多的事情居然有处于自己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刚把言子舒送回到他自己的宫殿，匆匆安抚几句，什么不要着急，什么娶妻是人生大事等等，换来的却是言子舒浑不在意的一句话：“离叔叔放心吧，我已经决定了，娶千陌，其它的事情，我也会处理好的。”
这还能放心？！南宫离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却不舍得多责备他一句，于是丞相大人很明智地告辞出来，脚步不停地就去找了最有话语权的人——皇上。
丞相一进御书房，一见到老皇帝，顿时就愣住了：“皇上，您这是……”
老皇帝花白的头发似乎白的更多，脸上纵横交叠的皱纹沟壑好像也比昨日的更深几分，听见丞相发问的声音才红着眼睛，从一幅画上抬起头来：“南宫，是你啊？”
丞相南宫离和皇上是自幼相识的发小，两人交情很好，曾经一起游历，年轻的时候，有多少豪言壮语都是对彼此讲的，那时候，还是皇子的老皇帝总是私下里称呼他‘南宫’，可是，这个称呼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用过了，久到追溯到十几年前，两人同时爱上同一个女子的时候。皇帝手段果辣、正大光明地娶了那个民家女子，而后，仅仅两年多的年时间，这个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女子就香消玉殒，可叹红颜薄命！徒留南宫离从此不问红尘般地终身思忆，兄弟般的情谊也就隔阂了。
乍一听到老皇帝这样称呼，丞相怔住许久，眼神一看皇帝面前桌案上的那幅画，画中的女子宜嗔宜喜，明艳如昔，翘着兰花指似要摘取一朵夕颜花，单薄纤弱的花瓣上辍几个明亮的露珠，露珠反射着初阳霞光，仿佛把女子的手指都映衬的透明晶莹。
烟儿——丞相的心又揉成百转千回的惆怅恻然，喉咙滚动几下，终于又底下头。拱手，行礼：“皇上，臣有事……”
“你可是为了子舒的事情？”老皇帝打断他的话，边动手慢慢卷起那张画，仔细放在书案一侧。
“是。”丞相应道：“臣想恳请皇上，莫要……”
岂料，他还没说完，老皇帝又摆摆手，再一次打断他的话，说道：“朕今天见了大司命。”
南宫离一听顿时抬头讶异地朝老皇帝看过去。本朝政事还算安稳，处于一种君权强盛，神权崇高的状态，没有什么相互争夺或者压制，皇上却是在此时提起的大司命，当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吧。
果然，老皇帝将自己今日的种种所见所闻道来，丞相惊的目瞪口呆，连君臣之礼都顾不得了，直呼：怎么可能！
“都是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而且，大司命也不可能说谎。”老皇帝十分肯定地说。大司命，作为神祇在这世间的代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神谕，自他口传出的，绝不可能是戏言。
听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两个人统一的心思都是不想让十三皇子娶花千陌的。
“那……皇上此事该如何是好？”南宫离沉默了半天问。
“丞相以为当如何？”皇上反问。
额……“既然这样，不如就先缓上一缓，让他们再相处些时日看看吧？”南宫离决定用‘拖’字诀。别的都还好说，但是唯有那灵魂滋养一说让人匪夷所思，要是真的能让言子舒恢复健康，那就算付出一个皇子妃的位置作为代价也是值得的。
老皇帝点头：“那就依丞相所言。”
所以后来言子舒来找老皇帝那赐婚的圣旨的时候，老皇帝装模作样地问了下大祭司的意思，言子舒自然是满口肯定地说。大祭司已经卜算出皇帝当要下圣旨的！老皇帝笑眯眯地点头，说行啊，你先继续和那姑娘好好相处，增加彼此的了解，等过段时间，你让她到宫里来，给朕看看，朕好当面给你们赐婚云云。言子舒虽然对这个说辞略有不满，不过，也觉得无可厚非。当下比较重要的是怎样挽留住花千陌，不然，她动不动就想着跑回什么苏阳城，还有丞相的那个儿子，怎么越来越让自己不喜欢了！
众人各有所思地过了数日。到了六月二十的时候，花千陌的腿脚已经完全了，前段时间凝滞的功力也基本上都恢复了。慕容行风几天前回来告诉花千陌，他杀了那个人贩子的时候，花千陌沉默了一下，点点点头，说来声谢谢。她不是什么白莲花，什么人都同情可怜的。之后愈加勤奋地练武。
今天还有一个人的突然造访让花千陌大吃一惊。待看到碧瞳领着他过来的时候，花千陌几乎跳起来扑过去：“哥哥！？你怎么来了？”
花千寻依旧一身白衣，长途奔波脸色有几分憔悴，不过，同样是一副神采潋滟的模样，摇着折扇，十足的翩翩佳公子。就算到了繁华的曦都，一样能赚取大片的回头率。前提是，除了在花千陌面前的时候。
这不，他定身一看花千陌的现在的状态，掌中扇子啪地一合，对着那个扑上来的人就是狠敲一下。疼的花千陌当即手捂着头叫起来“啊呀，哥哥，你干什么？”
“打死你这个没出息的败家女算了！人家买个小厮都是花个几两银子定个终身契约，可是你呢，白花花的九百两银子撒出去了，到头来却被小厮给拐去家里了，花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花千陌一直看不惯花千陌买回来的小厮碧瞳，哪怕已经大概知道了碧瞳是丞相的私生子，也毫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指摘。
花千陌边揉着头边底气不足地解释：“哥哥……不是碧瞳带我来曦都的……是我自己……”
“你还护着他！爹娘和祖奶奶都快担心死了，你倒好，整天在曦都晃悠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吧？”
“哪有！你别诬陷我。过两天等碧瞳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决定回去的。”花千陌鼓瞪着眼睛争辩。
碧瞳笑盈盈地立在一侧，看他们兄妹拌嘴。他看得出来，花千陌见到花千寻还是很高兴的，这种家人的相处氛围，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能感觉到其中暖融融，所以，连花千寻说话之中带着对他的刺也不计较了。
※※※
☆、第九十一章：心花
第九十一章
碧瞳不计较，不代表花千寻就能轻易放过他。一听花千陌说过两天还要带碧瞳回去，心底更是怒气不平：“你们？我说花千陌，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还想把他带回花家？”花千寻用扇子指着碧瞳问这个还在‘胡言乱语’的妹妹。碧瞳哪怕再不得宠，哪怕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那也是丞相南宫离目前唯一的血脉，怎么可能再跟他们回苏阳城当小厮？
花千寻这么一说，花千陌心底也是轻轻叹气，不过鉴于之前碧瞳跟她说过的话，花千陌也不愿意当面拿出来反复犹豫猜疑，一切事情很快就可以明了的。她当即刻意转移话题关心花千寻食宿与何处、路上有没有什么故事等等。
花千寻不愿意接受碧瞳安排，自顾自离开丞相府在曦都豪华客栈住下，兄妹二人开始欣赏曦都的风景人物。花千陌陪着他简单的游览一圈自己知道的地方——这还是的感谢十三皇子言子舒近日以来带着她游历了不少地方，她才能顺利变身导游，给花千寻介绍起来。言子舒作为皇子，带花千陌游览的地方自然都是高雅的贵族之地，所以，当花千陌带着花千寻一路游览下来，花千寻觉得花千陌在曦都的日子过得应该是相当滋润，难怪乐不思蜀！故而当花千寻怪声怪调地问花千陌：曦都这么繁华，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
花千陌当即摇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那慎重的样子，完全没有事前的骄纵任性的意思。
花千寻叹口气，伸出扇子戳戳她的脑袋，道一声：知道就好！在花家，或者在苏阳城，她怎么折腾都没事，但是要到了权贵云集的曦都，她就完全成了无依无靠的民女，稍不注意，得罪了什么人，准会死的很难看。
花千寻一路奔波也比较乏了，看了花千陌目前状况也算良好，于是也就匆匆转悠一下就回客栈休息，花千陌则回丞相府，二人商议三天后启程回苏阳城。
花千陌回丞相府之后已经是酉时时分。碧瞳让优歌和吟书早早休息去，自己捧着食盒给花千陌送饭来。正值六月下旬，屋内有点闷热，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两人索性把饭菜摆到花园的亭子里去，边吃饭边聊天。
“碧瞳，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哥哥说我们三日后就走，你能赶得上么？现在丞相已经让你母亲迁到祖坟了，其实，这也算变相承认你的身份，可能在等一等，你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南宫家人，尊贵的丞相公子，你真的好要回苏阳城吗？”花千陌问。
“三日后？我赶得上。这段时间，我已经把手中的事情交代的差不多，明天就是正式迁坟的时间，母亲的坟修好了，我就马上跟你一起离开，至多不超过两天时间。至于身份什么的，我已经放下了，古时候尚有君王为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我为了伺候花千陌大小姐，抛却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一个虚名而已，若能因此博美人一笑，可是非常值得的呀！”碧瞳盘算着笑道。
“既然这样，到苏阳城，要委屈你好好当个小厮了！否则，家法伺候。”花千陌笑着调侃。一时间两人想起当初花家老爷初见碧瞳的时候，就要动家法‘修理’他的事情，顿时忍不住笑起来。
“那件事情，想起来好像隔了很久一样。”碧瞳笑着感慨，他语调渐渐转变的幽深：“可是，有些事情，好像还没隔多长时间我就怕你忘记了……”
“嗯？”花千陌果然抬头看着他思索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事情。
碧瞳见此情景又像是苦笑，又像是叹息：“大小姐，你真的忘了么？十天前我才跟你说的——我喜欢你，你还记得么？”
“啊？！”花千陌惊的把碗都碰倒了，碗里是几颗水晶糯米芝麻糕滚落满桌子，又从桌子边缘滚落到碧瞳衣襟处。“你、你又胡说什么？”花千陌结巴地低下头，想起当时的情况，以为他只是拿来安慰自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罢了，没想到，他会再次重提，这一次，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一样，只是重复了这句话，故而让花千陌紧张又局促，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
碧瞳伸手扶起倾倒的碗，将滚落桌面上的糕点一颗颗捡回放到碗里，花千陌不安地低着头，直到碧瞳起身走到她身后，俯下身来，伸出双臂拥住她的肩膀，花千陌整个人僵硬的动也不敢动。
“大小姐，我说的话都是当真的。”温润的话从后颈传来，像是蒸汽翻腾的温泉，让她避无可避。
花千陌总会不由自主地拿前世的某些观点来衡量。十五岁在她看来，还是个十分稚嫩的年纪，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玩，至于成亲的事情，她完全不介意再等上个五年十年的。可是，在这一世里，十五岁的年纪，却已经堪为人母了。她一边感受的身后少年胸膛之中砰然跳动的心脏，一边漫无边际地走神。心里忽然会想到一些人，比如青梅竹马的慕容行风，比如曾经算是有过约定的瑾瑜，但是，慕容行风比她自己哥哥花千陌更像她的哥哥一般，而瑾瑜呢，则动不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至今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相比较下来，似乎还是身边这样的更真实一点。不否认，她和碧瞳一起的时候，最为轻松自在，而他对他，也是事事悉心呵护。那么，就这样吧，像是单纯的恋爱一场，这样春水碧泉般少年……
“在想什么？”碧瞳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