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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地狱门-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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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酒馆.其实也就是客栈和食堂连贯经营,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门外挂着酒旆,那只不过是招揽顾客的一种手法罢了。
    果然不错,店楣间的招牌写的是“三喜客栈”四个大字。
    至于“三喜”的含义,它指的必定是旅店、食堂和酒馆!
    很遗憾,里面布置得却十分简陋,而食客也是寥寥无几,难怪嘛!小地方。
    店小二展着笑脸迎了出来,说:“客官,打尖?”
    “唔,我们吃饭。”姚凤婷忽然一顿,又说:“也唱酒。”
    “是,是,三位请随我来。”
    店小二领麦无铭他们到一张临窗的桌子。
    然后拉下搭在肩头上的毛巾,随意在台面上抹上一把。
    待对方各各落了座,才开口说:“吃点什么,喝点对么?”
    姚凤婷不喝酒,麦无铭也跟酒无缘。
    只有纪国勋,纪国勋在平时都会喝上二盅。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有女宾在座,现在有特使同行,他就有了顾忌,未敢放肆。
    因此开口说:“我们还要赶路,不喝酒了。”
    麦无铭有些过意不去,他说:“纪大哥.小喝几盅无碍于事,又何必要这样苛待自己呢?”
    纪国勋认真地说:“不了,我真的不喝。”
    在外面,在人前,他们彼此改了口,焉敢再以特使、城隍及属下相称?
    这样太过刺耳,太过惊世了!
    既然加此,姚凤婷就叫了几样合口的菜肴,随后四处打量起来了。
    那些喝酒吃饭的客人,看衣着,瞧举止,多半都是生意人。
    只有一个,这个人比较显眼,比较特殊。
    她是一位姑娘家。
    在这种年头,单身外出的女人毕竟不多,何况对方又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是以,坐在男客之间,犹如绿叶之与鲜花!
    姚凤婷进门之初,就开始在注意看了。
    看这姑娘的年岁,与自己不相上下,发绾丝巾,碎花衣衫,姿色颇个薄。
    只是,她脸上笼罩着轻愁薄雾,好像怀着满腹的心事。
    还有、腰袖紧身束腕,绣鞋软底硬头,桌子一边,又放着一柄龙泉宝剑,如此说来,她,她也该是一位江湖人!
    客来客往,人出人入,这是常情,无啥稀奇,口渴肚饥的人自然要进来,酒醉饭饱之后不走过待如何?
    又有三个人进来了,这三个也有些特别,也显得与众不同。
    前面那个,年在三十,穿的是一身锦衣,握的也是龙泉宝剑黄腊腊,瘦削削的脸上长满了长长白白的汗毛。
    两眼深凹,双耳招风,好一副猴头老鼠面!
    后面二人穿的全是黑衣,手中抱的都是长刀,精壮魁伟,脸无表情,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锦衣身后,机械得犹如木头人!
    麦无铭他们都很敏感。
    虽然三个人都不识来者乃何许之人,但前面那人生相怪异,后面两个衣衫的色泽和形式,则一似幽冥教,也像地狱门中的成员。
    店小二略一犹疑,他凑了上去,形态有些畏缩,脸上的笑容也似乎是硬挤出来的。
    “客……”
    果然,走在前面的锦衣人目中无人,他非但毫不理会,并且还横起手臂,一把推开了对方的身子。自管自地朝单身姑娘走去。
    “甄姑娘,你决定了没有?”锦衣人在花衫姑娘的身旁站了下来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再过两天,你老头子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他这一站定,两个黑衣大汉也一左一右地停住了脚跟。
    花衫姑娘一无表情,也一无动静,她默默不语,她安坐如故
    锦衣人见对方不理不睬,闷声不响,他生硬地笑了一笑又说:“鸦反哺,羊跪乳,你总不会没有一点孝心吧?”
    花衫姑娘霍地站了起来。
    她粉脸紧绷,她秋水带潮.说:“毛延龄,除了你所提的条件以外,就是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我甄玉珍都答应你!”
    麦无铭听了顿时一动,心中暗想:“原来是他,刚才自己怎会没有想到?毛延龄,这绰号‘长毛公子’。他脸上的茸毛不就是特征?
    家学渊源,跟他父亲‘湘西僵尸’长毛寿练了一身尸毒阴功,父子二人志同道合,双双为害江湖,荼毒生灵。
    自从老的一个长毛寿恶贯满盈,被绳进了地狱门.列管于第九殿名下,小的一个毛延龄也就消声匿迹,退绝江湖,时隔数载,今日里又突然在此地出现?”
    忽然,麦无铭心头又震动了一下,连带地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尸毒掌,尸毒掌,姚凤婷中的莫非就是尸毒掌?那幽冥教主……”
    毛延龄皮笑肉不笑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这倒不能怪他.除了皮,除了毛,再也看不出他脸上还长有肉!
    “本公子不要你做牛做马,也不要作为奴为婢,我只要你嫁给我做老婆。”
    “办不到!”
    花衫姑娘忿愤地又在原位上坐了下去。
    毛延龄阴阴地说:“难道眼睁睁地有着你父亲疸崩而亡,你难道又忍心地看你父亲惨死他乡,你难道……”
    “不要说了!”
    花衫姑娘惨痛地叫了起来,她捧着螓首的双手,猛抓着青丝,猛扣着肌肤。
    “那你去扶令等出来,在下就在此地替他解毒。”毛延龄说:“或者我到你们住的客房里去也可以。”
    他的语气显得畅然,显得得意,也显得客气了。
    而甄玉珍却感到无奈,感到丧气,她珠泪夺眶而出。
    她脸现绝望之色,迟缓地拿起宝剑,乏力地站起身子,艰辛地拖着脚步朝向后面而去。
    “嘿嘿嘿……我看你还能坚持到几时?”
    毛延龄又笑了起来,这次他宿愿得偿,踌躇满志,是以笑得欢欣.笑得开怀.连森森的牙齿也露了出来。
    接着,从袖中抖中一锭五两重的银子,“笃!”地一声丢在桌子上。
    然后就在甄玉珍那个座位上坐了下去,又说:“小二,甄老头父女二人的房饭钱都在这里了,拿去,顺便替我泡一壶茶来!”
    “是,是,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店小二收下银子,然后打躬作揖地走了。
    店家心寒,食客胆小,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未敢过问,包括麦无铭三个人在内。
    其实,姚风婷几次想站起来干预,却都被麦无铭的目光给拦住了、阻止了。
    她自忖该是时机未到,因此也就隐忍抑制着了。
    过不多久,甄玉珍已经搀扶着一个年逾“耳顺”的老人出来了。
    但是,这个老人一进入食堂,立即推开了他的女儿,朝向毛延龄冲丁过去!
    “贼子,老夫与你拼了!”
    “爹!身子要紧,性命要紧……”甄玉珍哭喊着追了上去,说:“你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女儿吧!呜……”
    毛延龄的身子果然落,未见他有何作势,人已像河虾一般地弹了出去。
    然后面对着那个老人说:“甄老头,你死在眼前,怎么还不知进退,不知好歹?”
    “老夫就是死了,也不受你的威胁!”姓甄的老人咬牙切齿地说:“你别想我的女儿会嫁给你!”
    “好,你既然想死,本公子就成全你。”
    甄姓老者虽然身带剑伤,但他奋起余力,挥舞以掌,一鼓作气地攻了过去。
    毛延龄照样双掌交错,两个人遂打在一起了。
    事已至此,甄玉珍也就出手了。
    她反手拉出背上的宝剑,略一摇曳,掩护着乃父,剑尖直指毛延龄的心胸!
    但是,她一出手,两个黑衣大汉长刀一摆,中途已把她给揽了下来。
    这就热闹了.桌子在翻,凳子在倒,碗筷杯盘“乒乒乓兵”地摔满一地。
    怕事的食客评始溜了,胆寒的店象也在躲了。
    只有麦无铭三人,仍旧不稍犹豫地安坐在原处,观望着,注意着事情的发展。
    甄姓名老的身手,似乎不如毛延用来得快健,来得锐利,这或许是他体有伤痛之故吧?因此三五个回合一过,只见招架的多还手的少。
    甄玉珍的剑术却在两个黑衣大汉之上。
    可惜她心有旁鹜、眼有所顾,以致意志无法集中,予对方有援手的机会、喘息的机会。
    又勉力地拖过了几招。
    甄姓老者的额头已经冒汗了,脚下也在散乱了。
    还有,招式迟钝,出手乏力……
    而毛延龄呢?
    他的脸色转狞了,手掌发青了。
    接着,猝然窜起,一掌抽出,口中狂妄地说:“甄老头,你的时辰到,就瞑目息吧!”
    甄姓老者见了悚然而惊,但是,他想退退之不及。
    甄玉珍见了也悚然而惊,但是,她想救救之不及。
    曾国勋曾经动了一下,那也只是本能的动了一下而已。
    因为,他自思功力不足,纵然过去了,必定难奏其效。
    姚凤婷已经掠了出去。
    奈何她同甄玉珍的情形并无两样,鞭不够长,手撩不到,也在叹学到用时方恨少。
    只有麦无铭,麦无铭在毛延龄变手的时候就有了警觉,有了防犯,待对方胳膊抬起,他已如飞矢一般直射而出。
    待对方蓄势拍下,他即像闪电似地拂动衣袖,干脆脆利落,轻灵快速,仿佛刀切豆腐,一分为二.剁下双光。
    甄姓老者立脚不住,顿时“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几步。
    毛延龄还能幸免得了吗?
    更是首当其冲,因为,他存心要把姓甄的老者置之于死地,以故施上了十成的毒功,再辅以八成的力量。
    有道是“打得重.弹得高。”右掌犹如印上了钢板,拍着了藤牌,不但是暴退连连,手掌也肿得像一个馒头!
    震惊了,全都震惊了!
    包括着几个店家在内。
    甄玉珍趁机停下了手,她撇下两个黑衣大汉,立即横身扶住了她的父亲。
    毛延龄在进门之初,并非没有注意酒馆中的客人。
    只是他在夜郎自大,只是他狂妄倨傲,总以为食客何足为虑。
    就算对方有武林中的人在内,他也一不在乎,二无顾忌。
    如今事出突然,不由瞪起了眼睛,紧捧着手腕,满怀怔忡地说:“你……你竟然管起本公子的闲事来了?”
    “有何不可?”麦无铭淡淡地说:“不平之事,人人得管。”
    “这一管后果大了。”毛延龄眼中有着疑虑,心头有引起纳闷,他审慎地说:“你落码头可曾打听打听?”
    “只要是道义所驱.纵然溅血杀身,又焉能惜命畏缩?”
    麦无铭说得铿锵,说得激昂。
    毛延龄的声音也壮了起来,他盛气地说:“那你可知道本公干是谁吗?”
    “脸上的长毛.不正是阁下的招牌?”
    此语一出,又打乱了毛延龄的心湖。
    他本以为这个白衫年轻人或许是侥幸碰巧,衣袖刚好撞上了自己的手掌,而且又初出茅芦,阅历欠丰,尚识不得自己乃何许之人?
    因此.拟亮亮名号.地使对方能闻警而收手,知难而退走。
    谁知一探之下,年轻人竟然早已知晓却仍敢伸手,那至少是有些来历了。
    他见自身的威望失灵,又以目前的势力来恫吓了,说:“那你只可知本公于现在的身份和来处?”
    “无非是集群结堂,干些危害江湖,暴虐黎民的勾当而已。”
    毛延龄如今是捉摸不定,他唯有耐心地说:“他可曾听说过幽冥教?”
    “当然,我们找的就是这个幽冥教。”
    毛延龄虚心地说:“你们要依附它、参加它?”
    “刚巧相反,麦某人要消除它,要歼灭它!”
    成语中有一日三惊这句话,毛延龄今日算是体会到了。
    他听了又震惊于心,老鼠眼一阵闪烁,说:“你说你姓麦?”
    “不错。”
    “麦小云!”
    “长毛公子”不自禁地喊了起来。
    麦大铭只是含蓄地笑笑,反正他们兄弟二人也用惯了这个名字。
    “好,那本公子就在天都峰恭候大驾。”毛延龄趁机打了退堂鼓,色厉内荏地说:“走,我们回去!”
    来时气焰熏天,真不可一世,去时虎视眈眈,却胁肩裹足。
    毛延龄脚步一动,甄玉珍的脸上不喜反忧,她嗫嚅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说话了。
    “毛延龄,你把药留下来。”
    毛延龄略一回顾,嘴角微擞地说:“甄老头自欲找死,还要药干什么?”
    姚凤婷身形一动,立即拦住了毛延龄的去路,说:“把药留下来!”
    毛延龄凝目姚凤婷一阵打量,然后说:“姑娘又是何许之人?”
    “本姑娘姚凤婷。”
    “姚凤婷?”毛延龄摇了摇猴头,轻蔑地说:“没听说过。”
    “以后你就会听到了。”
    “哼!”
    毛延龄不屑一顾,他又启步走了。
    “站住!”姚凤婷凝声地说:“我说过把药留下来!”
    毛延龄站是站住厂,但却冷冷地一笑,说:“除了麦小云,凭你这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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