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桃花-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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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地扭了扭头，刚好看见经过的萧楚，一把上前抱住萧楚的腿，摆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
又来这套，明明在我面前跟个人精一般，却转头对别人撒娇装幼稚，博同情。
单纯的萧楚果然就上当受骗了，笑着将他托起来，举过头顶骑在自己的肩上，说：“怎么了？”
我抢在前面说：“萧楚，快把那老头给弄走好吗？我实在受不了了。”
萧楚只是抬眼望去，半晌没有言语。这一刻，为何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萧楚愣了半晌说道：“放心，我会看着诺儿的。”
平时比我紧张诺儿的萧楚，对这事情却反应如此平静，可我在他轻蹙的眉间明显看见了忧色，这真是让我越来越不安心了。
我又不放心地去看了一眼那位老者，没想到他却丝毫不觉尴尬地同我对望着，又或者是想到了某些往事一时情绪飘远而忘了去避开我的目光。
这些天紧绷的神经让我快要疯掉了，我趁着萧楚走开的工夫，大着胆子过去找老头算帐。
他看着我走近，却面带微笑不怒不慌。
我噙着笑意，寒暄道：“老先生，小儿这几日给您添乱了吧？”
他微微一笑，说：“从未，我与他一见如故。”
我呸！屁大点孩子，你还一见如故？你是来搞笑的吧？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客套地问：“老先生，你这是打哪来，要上哪去啊？看您没有一丝风尘，应该不是远道而来吧？”
待我将眼神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居然碰上了他放在我身上深深探究的目光，看得我心中长草了一般。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他瞬间回过神来，说道：“老夫是远道而来。”
我实在跟这个怪老头无法沟通，尴尬地笑了笑起身欲走。他却站起身拦住我说：“能否听老夫唠叨几句？”
“请讲！”我皱着眉头，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你……”他像是考虑了许久说道，“他日后应是傲视天下的王者，岂可……如此过活！”
听完他没头没脑的话，在心中断定：疯子，一个疯子！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可是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却跟疯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笑说：“老先生，您……醉了吧？”
他僵了僵身子，叹气道：“我无法再让我的子孙漂泊在外。我要带你们回去……”
顿时，我差点心脏破裂厥倒！
窜入大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慕容卿！慕容卿易容的？？？？
我鼓起勇气去细细观察他的眼眉……
咦，不对呀，无论是眼神身型怎么看都完全不同，我深深地吸了吸鼻子，也没有嗅到慕容卿身上那特有的淡香。确定！不是慕容卿！
靠！吓得老娘魂都差点飞走了！
可能是个疯老头做白日梦呢吧？我是这么想的。
为了不刺激他，我尽量柔声说：“老先生，您认错人了吧？”
他突然眼神黯淡，自顾自说：“我用尽一生去完成属于自己的宏图霸业，离权利的顶端只剩一步之遥，没料想，身边却无一自己信任之人，我……已经老了，我要自己的亲骨肉来继承我一生的心血。”
这老头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又将我绕进云里雾里，他还不是一般的疯。
“老先生，您的家人在何处？我送您去找他们，可好？”我耐着性子说。
“我只有你们，再无亲人！”老头伤感地说。
这疯子，我真的快受不了他了。
但是再看他的眼神，一种孤独老人的寂寥爬满眼底，却不似演戏。
那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难得这么粗线条的我也敏感起来。想着老头的字字句句，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地认错人？
当时虽然心中不安，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我平静如水的生活居然在这一天戛然而止，我神游了五年，始终还是要再走回上天给我安排的水深火热的命运中，痛苦地前行……
第六十七章 初次瞧龙颜
第二日，那个怪老头没再出现，可是萧诺却跟着失踪了。
我早该想到的，一定有隐情……
我看着疯狂嚎哭的小翠，跟异常平静的萧楚，终于晓得有一些过去，不是逃避就可以当它从未发生过的。
“翠，你再去王婶家里看看，诺儿说不定会在那里玩耍。”我平静地跟嚎哭不止的小翠说。
小翠忙收起了哭泣，抬手擦了擦泪，就奔了出去，急促的步伐拖起了地上的雪花乱飞。风风火火的背影仿佛萧诺准会出现在王婶家里一般。
我看向从萧诺失踪开始到现在一直沉默的萧楚平静道：“诺儿……诺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吧？”
他僵直着身子，半晌挤出两个字：“不会！”
我松了口气，问道：“你难道还想烂在心里不成？”他只是垂着目，半晌没有言语。
时间静静地流过，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感受。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他说出实情为止。
终于，他长叹了一声，又像是自言自语，说道：“我早知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
“小姐，萧楚无能，承诺您的平静生活也许就只能是这么多了！”萧楚面上爬上痛苦。
我心中纠结，却异常的平静，也许我浅意识中早料到有今日也说不定，我没有想象中的焦躁，所有的心思只剩下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担忧。
关于萧楚，不管他隐瞒什么？或者背着我做任何事，我都无法怨他，真的无法……
所以当萧楚说出一切，我也只是冷静地说：“过两日我们起程去邑都。”
没有慌乱，没有觉得不可思议，连自己都诧异自己冷静的表现，连萧楚看见我如此平淡的反应，都不免爬上忧色。
我将自己关在屋内，摸着耳后小小的红色胎记，多么隐秘的地方，连自己对着镜子都无法看到的记号，今日才知道，它居然默默跟随着自己的身体数年。细细理着自己接收到的讯息，突然笑了，就知道兰墨苏这个身体没这么简单了，只是不知道其中这么多故事。
细想我陈舞能逍遥快活这几年，还真是不易！
想到这里，我起身来到萧楚门前，大力拍开，冷着脸问了一句话：“如今，你是谁的人？”
萧楚目光坚毅，认真道：“萧楚此生只供你跟诺儿差遣。”
“很好！”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自己房间倒头一觉睡到大天亮。未来怎样，我不去想，也不敢想。
……
待我同萧楚再次踏上邑都的土地时，已经出了第二年的正月。
依然有我有萧楚，有马车，只是心境却想着十万八千里，没想到一晃，几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几年前对这个世界的新奇探究，没有了对自己身体的疑惑，现在我的一切一切，只想快一点见到我的孩子，一个我认为在这个世上唯一跟我有至深血亲的人。
从我离开的这五年到现在我重新回到这里，邑都发生了两件轰动的大事。
在我离开那年，先帝二十余年前在两国交战的杀场上失散的皇子居然奇迹般回归了。这些是我在听快活居的客人偶尔谈论时就知道了的。据说这位皇子天生孱弱多病，而且荒淫好色。本来成年的皇子都应搬离皇宫自立门户的，可是当今圣上念及手足之情，一直将这位从未谋面的皇兄留在身边，悉心照料着。而在我看来，明里是续兄弟之情，暗里说不定是生怕被人抢了皇位，所以才如此软禁，严加看管。毕竟人家是已故皇后所留之嫡亲血脉。嗨！谁知道呢？而且不关我事！
另一件只是轰动了皇宫内一小部分有权有势的人，包括龙椅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天顺国最高权利的统治者。本应香消玉损的兰太医在失踪十多年之后，居然重新回到了宫中，这简直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将皇宫震荡得鸡飞狗跳。
既然逃不开，我也会勇敢面对，尽管有很多无奈的部分。
我不允许任何人操控我跟萧诺的命运！哪怕是一个父亲的影子，而且对我来说还什么都不是，所以我根本不在乎！
我只是一个希望和自己的孩子过些平凡日子的平凡人，眼下，这……也许很难了。
本不想搅入这场纷争，可是没法子，这都是老天逼我的。
当我看着眼前一片磅礴大气的金瓦红墙，真是感叹命运的捉弄啊，十几年前，兰墨苏从这里被掠走，本应回宫的我却在外游荡了十余年，有什么用呢？无非是长了点见识，兜兜转转之后，我还是回到了这里。实在是太可笑了！
一边觉得自己可笑，一边有一种等死的感觉。这辈子我都没有设想过回到皇宫的日子，当我换上太医院的暗红色宫服，被一群低眉顺眼面无表情的宫女领着往御书房走去的时候，如若不是萧楚陪在我的身边，我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下一秒就转身逃走？
我怕，而且非常的怕！
我为何要忍受这一切？拼命去想诺儿可爱的小脸，才能让自己疯狂发抖的身体稍微平静一些。
自古留传，伴君如伴虎，今日说不定我跟萧楚一起被砍了，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我脑门上汗忍不住滴了下来。
我一摸脑门上的汗，MD，老娘都是去过鬼门关的人了，怎么还被吓成如此德性？
看着一片片，一群群的林立宫楼，还有偶尔经过的宫女太监，好在，我也是见过大市面的人，看完了御琇山庄，再看这，想想皇宫也不过如此。一想到山庄，脑海中又闪过那张俊美的脸，仿佛挑着眉在训斥我的样子。
我晃走这些烦乱，本来就够乱的，还想到他，更乱！
不知不觉，我跟萧楚来到了死亡的岔路口，看着御书房金灿灿的大字，还有门口标齐站立的太监，感觉这一刻真的比死还可怕。
“一切有我。”萧楚在我身旁坚定地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这个大难不死的人，这一次，再赌一赌吧。
门口的太监突然不男不女地喊了声：“兰大人，萧护卫觐见！”
“宣！”里面传来一声响应。
顿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紧张地已经迈不开腿了。最后我在宫女的搀扶下，才勉强进到了皇帝的书房，跪了下去。萧楚则跪在我身侧。
我余光一瞄，只见赶上我家餐桌两张大的书桌前坐着一个金灿灿的男人，吓得我马下垂下了头，再不敢侧目，只听身侧萧楚说道：“罪臣参见皇上。”
没有动静。
还是没有动静。
后，听到有脚步声向我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一双黑色的华美绒靴出现在我眼前，再然后，我紧张过度，两眼一黑，居然很没出息地昏死了过去……
事后想起，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没见过大场面的也不至于如此吧，后我归结到因为连日赶路造成的身体虚弱导致血气上涌，一时情急，就厥了过去。
不过好在，躲过了这次恐怖又尴尬的会面。当我安安稳稳地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榻上时，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还有一句话，叫做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当萧楚在我醒来之时没多久就带来消息，说，皇上宣我明日觐见。我真想死过去算了。
不过，好在萧楚带回一个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的消息，他无端失踪五年，无交无待，皇上念在昔日情分，虽免了死罪，但活罪难逃。这次是真的将他免去了一身的官职，变成一介草民了。这么看来，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还真是待萧楚不薄呢？让我忍不住想到，他难道真的像我之前大胆分析出来的，帝王受？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不立皇后也无子嗣？
算了，不关我事，想这么多干嘛？这样也好，至少萧楚现在可以分出身去看紧我的诺儿。
一想到萧诺灿烂的小脸，我就忍不住眼眶潮湿，早知道有一天，别人拿你威胁我，还不如将你塞回肚子里，没你的话，横竖命一条，我也不是没死过。可是一想，如果我没有萧诺的话，自己在这个世上又有何存活的意义呢？所以，诺儿，再困难，再恐惧，老娘也会咬牙挺着。
可是虽然这么想着，第二日，我又来到金灿灿的御书房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全身颤抖跟筛糠一般。
老天啊，我只是一抹苟且偷生的亡魂，何苦这般残忍地折磨我啊？
脑中不停地回想萧楚教我说的那些话，不断重复着，冷宫失火当日，自己大难不死，又被囚禁了十余年，十余年，十余年，大难不死，失火了，囚禁了，大难不死了。后终被萧楚救了出来。没事了，大难不死了！
疯了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背到哪了？天啊，我这是欺君之罪吗？会砍头吗？我还会死吗？我死了萧诺怎么办？
我全身僵硬手脚冰冷，刚跨过门槛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了，将身侧的宫女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