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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死士-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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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气急败坏的推开师爷,抢过榜单一看,只觉天旋地转——这刘芷凉当真半分颜面也不给他留,榜上写的,一字不漏,一字不错,正是她给他的那封休书!
  好歹他也是一国皇子,这刘芷凉分明是要让他做不成人!让他成为各国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柄,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这齐国公主!
  公子赢心情虽然复杂,情绪虽然暴乱,但是国事压身之下,他也只能收拾起自己的心情硬着头皮上战场,如今他所能做的便是杀得齐兵丢盔弃甲,一举夺回蓬山,这样才能将世人的注意力从“弃夫”之上转移到“盖世猛将”之上。
  可是如今司马平也被调了回来,然而主将之位还空着,姚震却迟迟不任命主将,公子赢自然是要做点成绩出来的,于是他每天都在沙场上操练士兵,其中和楚芊芊也打过几次照面,看在她爹的面子之上,他也不好为难于她,因为在他眼里楚芊芊就是无知女流,所以从未留心过她,倒是司马平整日都和她泡在一起商讨对敌大计。
  和齐兵对峙也有将近半月了,司马平主张只守不攻,而他主张强袭,一鼓作气杀散远道而来的齐兵,他们俩现在存在严重分歧,谁也不依谁,也缺个主事的人,上书中央回复的也是叫他们依情况而定,所以他现在很是揪心。
  司马平镇守蓬山多年,一定是被齐人打怕了,所以他才只守不攻,做缩头乌龟。可惜他不是主将,没有决定权。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夺得主将之位。
  “公子不必如此忧心。”
  李询见公子赢如此愁眉不展,便上前安慰道:“这次若不出意外,主将之位定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先生为何知道?”
  李询摇摇头,慢条斯理道:“我前几日派出的探子来报齐兵纪律松弛,因为他们料到自己必定稳操胜券。”
  “稳操胜券?为何如此自信?”
  李询微微笑道:“因为他们料到这次陛下定是派的司马平领兵,齐人和司马平打交道有数十年之久,对司马平用兵之道最为了解,所以他们早想好了对应之法,才会如此嚣张。”
  他顿了顿,邀功道:“我收到消息后,立马飞书给了陛下,陈明利害,并推荐了公子您,我相信陛下自会定夺。”
  公子赢闻言连忙做辑,谢道:“若我这次立了军功,日后在君父面前也有说话的分,一定会力荐先生为宰相的!”
  好消息果然来得很及时,李询前脚才走,公子赢的任命诰书就已到达。
  而刘芷凉这段时间也深居简出,还未见到过公子赢,在这消息传来时,她们正在司马平的军帐中商讨御敌大计,为了避嫌便躲在屏风之后,听闻宣旨后军帐中突然死寂下来。
  来宣旨的宦臣咳嗽两声,尖声尖气道:“陛下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只守不攻是不行的,司马将军终究是老了,再不负当年之勇了。”
  宦臣宣完旨离开后刘芷凉才和楚芊芊从屏风之后走出来,刘芷凉冷笑两声:“看了你们这个陛下是执意要把蓬山送出啊。”
  如今齐兵远道而来,而姚秦却是在家门口作战,齐兵兵疲马乏,粮草补给自然也没有他们充足,只要再拖上一月相信齐国一定会溃败,但是主将若是交给公子赢,蓬山定会失守与这匹夫身上。
  “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呆在姚震手下是不会有任何出路的,除非是……”
  刘芷凉止住了话头,转向司马平道:“司马将军你有什么打算?”
  司马平听出刘芷凉有要离开之意,若是少了刘芷凉,军中就更没有出谋划策的人,但是又不好明言挽留,只得转而对楚芊芊说道:“蓬山是你爹的心血,如今正值危急之际,你看该怎么办?”
  刘芷凉微微一笑,截过话头,“司马将军不用从芊芊身上下手,我们既然来,就没想过要打退堂鼓,既便是败也要败得漂亮。”
  她往主位上一座,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派。
  “只要再拖上十几日,待江河结冰,粮草断绝,便是齐国退兵之时,只要拖到齐国补给紧缺,便是我们反扑之时。”
  刘芷凉寥寥几句话就指出了出路,楚芊芊和司马平眸间徒然一亮。
  “我和芊芊先退居白峰关,司马将军你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公子赢,能和齐兵周旋一天是一天,成与败便看你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七)

  刘逸对着紧闭的城门拧紧了眉心。
  几天前,他一直在忧虑的是姚秦主将的选配。
  若是由司马平当主将,只要他们坚守不出,再拖上十天半月,待江河结冰,弹尽粮绝时他们也只得被迫退兵,想要取胜就必须得速战速决。最理想的是由公子赢那草包做主将,凭着一鼓傻气杀出城来,那他才有十足胜算。
  于是前几日让齐兵休息整顿,只是略施小计放出风声,说是这次齐国必胜,因为他们早已司马平会是主将,而齐人也早把他的兵路摸熟了云云,之后没有几天姚震的任命书便传来,公子赢为主将,司马平为副将。
  如此安排,正中他的下怀。
  本来一片大好风光,只等着公子赢领兵出战,谁知司马平一直拖着公子赢按兵不动,若不除去司马平,不光是蓬山难以收复,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阻碍。
  他坐在军帐中,听着双方城骂你毒我狠的叫骂声,心情越发的烦躁,于是取过毛笔写下一封战书。
  想着公子赢肚中的那点墨水——刘逸无奈的笑笑,自然是越简单越好。
  上将军一别安好,初闻小妹休书方下,将军摇身变为弃夫,心中定是怨气横生,却是不敢声张,只管守着城门做乌龟,此琐事暂且不提。将军原本绝世猛将,却是畏首畏尾,前怕妻,后怕将,某将一句据守不出,将军真真奉为圣旨,团成乌龟,笑掉大牙也。欲立战功,又岂可不战?在下不才,明日午时欲用一字长蛇阵恭候将军,骤时还请将军莅临指教。
  战书一写完,刘逸便开始亲自部署。公子赢自持有骑甲兵所向披靡,所以只要击溃他的骑甲兵这谷玉关便可拿下。
  于是他便令信凌领锤子兵与步兵伏于谷口道路两旁,待公子赢骑甲兵一到,锤子兵用大锤专击马首,待战马伏地步兵用长枪专戳跌落在地的骑兵,布局很简单,只要能将公子赢大军引到谷口,便是成功。
  公子赢一接到战书就暴跳如雷,这几日齐兵城骂日日辱骂他,他率骑冲出去好几次都被司马平拦回来,司马平几番以下犯上他都忍了,原因是尊他为前辈将军,但他却自持骄傲,倚老卖老,完全不将自己这个主将放在眼里,还以为是自己怕了他。
  他又看了一眼,什么临指教?到时候本将军亲自来戳烂你的蛇头蛇尾。
  哼,一字长蛇阵。
  他冷笑几声,这阵法他三岁时就摆着玩,这刘逸好生自大,从未领兵杀敌过,现下居然妄想拿一区区长蛇阵与他对决,真是太小看人了,明日他一定亲自打蛇七寸,断其蛇头与蛇尾。
  于是第二天正午在司马平再次阻难他时,他昂首挺胸,趾高气扬的将司马平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觉满腹窝囊气终于吐尽,只剩一腔热血急需挥洒。
  他站在城门上一张望,齐兵沿从城头至城脚,果真是端端正正站成一字长蛇阵,伸着脑袋等着抽打,而刘逸则是稳稳的坐在一辆战车之上,怡然自得的看着书卷。、
  待双方城骂一结束,公子赢当下一鼓作气领兵冲杀敌阵。
  公子赢领兵痛击长蛇阵七寸,齐兵即刻溃散,纷纷撤退,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姚秦士气大振,正欲追击岂料司马平又来阻难。
  “上将军,齐兵溃败得如此轻易,恐防有诈,且穷寇莫追啊。”
  公子赢将长枪一横,鼻孔朝天,冷哼道:“长蛇阵七寸一破,必然溃败,能有什么诈?我看是司马将军行将老矣,兼之又给齐兵打怕了才会畏首畏尾,既然没有勇气沙场杀敌,就该告老还乡种庄稼!”
  “给本将军让开,再延误战机休怪本将军将你按军法处置!”
  “本将军这就去把刘逸生擒回来。”
  司马平被公子赢几句话气得格格打颤,还没反应过来,霎时尘土飞扬,公子赢领兵绝尘而去,追都追不回来。司马平气得顿足,这蓬山注定是要葬送在姚震父子手中了。他也不敢多做耽搁,急忙率一路轻骑包抄小道而去。
  公子赢一路追着溃退的齐兵来到谷口,齐兵依旧逃得狼狈不堪,他想也未想,挥手领军进谷,再追一会总觉有点古怪,勒马巡视四周,才发现早已不见了刘逸的身影,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浓烈。
  再观谷口地形,地势狭窄易守难攻,若是深入腹地更是犹如翁中之鳖一样,还不待他细想,只听喊声一片,道旁蹿出举着大锤子的士兵,一下一下狠击他的坐骑马头,顿时谷中乱作一团,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他伏在马背之上只觉天旋地转,待背上传来剧痛,百骸快要散架时才惊觉有闪着寒光的矛头直指自己,至此方才恍悟已被生擒。
  混乱之中但见齐兵后方混乱,司马平领轻骑赶到,于后方截杀齐兵,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于是公子赢也就迷迷糊糊中坐在司马平马鞍之上,在一路士兵的保护下逃了回去。
  现在谷玉关已然失守,只能仓惶逃去蓬山的中心白峰关。
  事后信凌问齐公,为何如此轻易的将那公子赢放回去?当时于混乱中杀死他岂不是更好?
  齐公微微一笑,答曰那样的活宝贝怎舍得杀死?不如留给姚秦让他们慢慢消福。
  他表面虽然挂着浅笑,心里却不免为刘芷凉担心,自刘芷凉将休书昭告天下之后便失去了消息,小妹虽然好强但好歹从小是锦衣玉食养在齐宫之中,如今离了公子府她能去哪?
  刘芷凉看着活着回来的公子赢,暗恨祸害遗千年,真真是遗祸万世。
  而公子赢看见刘芷凉更是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么狼狈的方式相见,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岂料才说出几字,刘芷凉便突然很有气势的挽弓拉箭,几乎看也不看,便于十步开外一箭射崩公子赢的束绾。
  公子赢霎时白了脸色,披头散发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从此看见刘芷凉皆绕道而走。
  齐公占领谷玉关后,又开始拧眉,不知是哪位将领据守白峰关,防御得竟如此严密,部署得井井有条,久攻不下。
  白峰关为蓬山的中心地带,退可守进可攻,只要拿下白峰关,以此作为据点,以后便可打入姚秦腹地,若是拿不下白峰关,蓬山永远都会留个隐患。
  可眼下究竟是何方高人据守在白峰关?真是遇到了对手。
  刘逸才刚至白峰关脚下,刚刚扎好营寨,自家兵营便被纵火,攻城的抛石机尽数焚毁,好在粮草还未运到免遭一劫。
  第一晚派人射箭攻城,对方城墙之上便架起巨盾,与弓箭手交换之间见缝插针从城墙之下射下箭矢,对方基本上没有损伤,己方却已伤痕累累。
  之后在强袭之下,好不容易架起攻城工具,己方士兵爬墙才爬于一半,便被巨石击落;之后顶起盾牌继续爬墙,却不料冒着白烟的沸水滚滚袭来,刘逸于远方见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从墙头跌落暗自摇头,如此下去,齐兵更本就不能靠近城墙。
  再扭头看看一旁搬运木材造抛石机,刘逸眉心又拧了一下,为何抛石机还未制好?天气越来越冷,究竟还能和秦兵对峙多久?
  城墙内外,冷暖自知。
  刘芷凉这边虽然是在家门口作战,但天气寒冷似如斯,补给供应上也不比齐兵强到哪去,待齐兵的抛石车制好,大石投入城内,白峰关迟早会被攻破。
  如今败局已定,真没想到这公子赢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想让他多阻齐兵几日都是痴心妄想,刘逸更是棋高一着,居然留着这祸害的狗命,让他继续祸害姚秦。
  楚芊芊已经看刘芷凉皱眉多日了,于是这几日她的眉头亦跟着扭在一起,此时已是月黑风高,旗鼓偃息,在听刘芷凉第二十三次叹气后,突然手提佩剑,跨马而行。
  “夫人,你在这里稍等,待我潜入敌营,取刘逸首级来见。”
  刘芷凉闻言,神情一亮,眉头一展而舒,“这倒是个好方法,只是凭你单人单骑就算成功潜入敌营,也未必近得了刘逸的身。”
  她叫住楚芊芊,“陪我去见司马将军,此番我要行一步险棋。”
  “你们知道惊蛰的羽翎是怎样在一夜之间取了秦兵五千首级的吗?”
  待三人聚齐,刘芷凉便淡淡一笑,轻描淡写,“我们可以效仿一番,或许能守住白峰关也未可知。”
  她微微顿了一下,“只是这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险招。”
  司马平一听有御敌希望,便打起了十二分士气,“还请夫人名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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