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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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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浣一看阿瑜神情,便知道她不打算放过自己,无奈道:“我问与不问你不都是要说?”
  阿瑜也不反驳,娇声一笑,“帮你盯着军务的自然是你师兄。至于嘱咐让你休息的么,除了你那个英明神武的师兄以外,当然还有昨夜送你回来的人。〃
  沈浣听闻,微微皱眉,宿醉使得她有些糊涂,“昨夜送我回来的人?”
  阿瑜却一只素指一戳她额头,“说你蠢得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吧,你却又还有点出息本事的么!”说着笑得无比暧昧,贴着沈浣身边,声音妖娆,“昨儿个你不和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喝,倒是单独跑出去,和俞二侠喝,喝得烂醉被人家一路抱了回来,还拉着人家的衣襟死不松手。啧啧啧,老实说吧,你们这三更半夜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这是去哪风流快活了?鬼混到天明才回来,嗯哼?还披着人家的衣衫,腻腻歪歪的拉着人家不撒手?”说着她一拉沈浣的衣襟,眼神妩媚之中带着三分挑逗颜色,红唇凑在沈浣耳际,“这大冬天的,一昔良宵,可没着了寒凉吧?”
  阿瑜的暧昧神色言语沈浣竟是未曾注意,她揉着因为宿醉隐隐作痛的额角,努力思索昨夜都发生了什么,“昨夜……我们去汝阳城来着……”
  “呦呵,”阿瑜一揽沈浣颈子,“这是什么嗜好?这汝阳城里人来人往的方便办事么?”
  沈浣一皱眉,“别乱说,正好碰到一户人家成亲,我们便去流水席上喝了些喜酒……”
  阿瑜看着仍旧在回忆昨夜到底干了些什么的沈浣忽然间脸色涨红,美艳容色几乎笑得灿如三月桃花,“喝喜酒?喝个喜酒把我们沈大元帅的脸喝成这般□盎然?”
  “胡……胡说……”沈浣想起昨夜的女儿红,以及之后的事情,心下立时开始发虚。她竟没想到一坛女儿红竟可以让人本性脱离至此。谁说宿醉以后可以前夜之事尽忘的?她先在恨不得把那人拖出来狠狠打上二百军棍。
  阿瑜哪会如此轻易作罢?揪着沈浣催道:“快给姑奶奶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了,你们两人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沈浣一想起昨夜自己所做作为,几乎想将自己挖个坑埋掉算了,听得阿瑜逼问,抿紧了唇抵死不说。
  阿瑜妙目一转,“嗯?不说?哼!我去问俞二侠,看他说不说!”说着起身扭头便要出帐。
  阿瑜的火辣性子,沈浣再是清楚不过,她要是不说,阿瑜绝对能说到做到,于是赶紧伸手一拉阿瑜,“我们后来……后来去看了看那新嫁娘……”
  阿瑜反应何等灵敏,娇笑之声愈发妩媚,“新嫁娘?三更半夜去看新嫁娘?我说,你们不会是跑到人家洞房窗下去偷窥吧?”
  沈浣倒吸了一口气。她亦是实在不愿意相信这等事情是她做下的,而且还强行拉着俞莲舟。
  阿瑜只一看沈浣脸色,立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脸上和心中几乎同时如亮的灼人,一双眼睛上下打量沈浣,“啧啧啧,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你和俞二侠一个个平日里如此正派,倒还又这等喜好?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早知道几杯黄汤就能让你这般大胆,姑奶奶我一早灌醉你们这两只,关在一起落锁完事!”
  “阿、阿瑜,你你你你……”沈浣被阿瑜几句话差点呛死,一张脸憋得通红,指着阿瑜却半个字也说不出。
  “嘁!”,阿瑜白了她一眼,一把扇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指什么指?你们跑去听人家洞房窗根之后,啧啧,又被人抱回来,沈元帅,嗯哼,你们都做什么了?”说着神色暧昧异常的上下打量沈浣。
  沈浣一口气半天才缓过来,听得阿瑜逼问,“做了什么?喝了些酒……然后……然后我喝得有些多了,就、就唱曲来着……”
  “呦呵!”阿瑜禁不住喜上眉梢,一拍沈浣,“真是出息了!这连唱曲儿都会了!来来,说说唱的是哪一出?这唱的是《拜月亭》呢?还是《西厢记》?这是客店成亲的段子还是草桥店梦崔莺莺?”
  沈浣支支吾吾半晌,“是……是……是《曹操夜走陈仓路》……”
  “什么?!”阿瑜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和心上人跑到人家洞房窗下听窗根,居然给老娘唱‘我则待一心扶立汉华夷’?!”
  “我、我……”沈浣一手捂脸,结结巴巴,实在是觉得这番将脸丢得透了。
  阿瑜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估计你除了这个,也不会其它曲儿了!不说这个,之后呢?”
  “之后……之后怕吵到人家,就去了东城楼。”
  “东城楼?再然后?”
  “再然后?”沈浣揉了揉额角,“然后我喝得实在太多,说了会儿话,便似睡着了……”
  “睡着了?!”阿瑜乌黑眸子瞪得溜圆,“再然后?”
  沈浣眨了眨眼,叹气道:“那里还敢再有然后?再然后就是醒了看见你。”
  话语至此,阿瑜腾楞一下站了起来,杏眼圆睁柳眉倒竖,一直纤纤素指指着沈浣鼻子,气得脸色竟是发青,“你你你,你竟然给我睡着了?!”
  沈浣见得阿瑜动气,无辜的咧了咧嘴,“这……幸好睡着了吧?”若是再折腾下去,还不知自己能做出多少出格的丢脸事情来。
  阿瑜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沈浣,脸色由青变紫,由紫变黑,一只素指气得哆嗦,“你、你、你!你这不可雕的朽木!糊不上墙的烂泥!你你!呸,姑奶奶刚夸你总算有点本事出息,你居然给我睡着了!你这、你这!你这蠢到姥姥家的榆木疙瘩!你……你!气死老娘了!”说着一甩手,撒气一般猛地将方才装着醒酒汤的空碗往地上扔去,怒气冲冲的转身而去。
  仍旧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沈浣一个翻手险险借住那碗,连忙去拉她,“阿瑜你去哪?”
  阿瑜“啪”的一下拍开她拉着自己的手,横眉竖目怒道:“出去!离你远点!免得被你这废物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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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旧在懊悔自己喝得太多酒后失态的沈浣实在是没能明白阿瑜缘何忽然间由言笑晏晏瞬间气得满面乌黑,只觉得阿瑜的脾气这些日子实在是愈发来得快了些,连忙穿了长衫追出去。刚一出帐,便眼前光芒微亮,一阵寒气迎面扑来。原来她睡了这许多时候,帐外竟然下起鹅毛大雪来,漫天漫地纷纷扬扬,将整个行营甚至汝阳城都埋覆在三五寸许的冰雪之下。一夜之间,这雪竟已然积了如此之厚。沈浣想起阿瑜气得出去的时候,连外袍都没穿,不由得担心,连忙取了她落在帐中的裘袍去追她。谁承想未能走出太远,便见得俞莲舟远远由客帐往这边走来。
  立时间,沈浣想起昨夜情景和自己做下的“好事”,几乎立时间有些无措起来,竟是有些不敢看他。
  俞莲舟见了沈浣,却是上得前来,“沈兄弟,酒可醒了?”
  沈浣低了头,深吸口气全力掩去涨红脸色,小声道:“醒了。俞二侠……昨日、昨日我喝得多了些,有些失态,实在是对你不住。”
  俞莲舟只摇了摇头,“无妨,沈兄弟不用放在心上。只是酒能伤身,沈兄弟以后莫要喝得太多。”
  便是俞莲舟不说,沈浣已然悔得咬牙切齿,“我、我知道。”
  俞莲舟看了沈浣样子,忽地补了一句,“偶尔喝些倒也无妨,有人在侧便好。”
  沈浣实在不敢在回想昨夜之事,深吸一口气连忙带开话题,“俞二侠这是要去何处?”
  俞莲舟却道:“正要去寻你。”
  沈浣听他此言,不由得抬头,“寻我?俞二侠可有事?”
  俞莲舟点了点头,“我是来告辞的。”
  沈浣一怔,看向俞莲舟。
  “前日我收到武当送来的书信。四弟在信中说大都并未有五弟踪迹,打算南下往江西路去寻,年后便要动身。这大半年三弟五弟之事实在令师父担忧伤怀,我们师兄弟几人打算年节在山上陪师父过个年,年后便去江西路一行。”
  沈浣愣愣的听完俞莲舟所言,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知道俞莲舟只是在义军当中暂留,如今刘子青与韩普两人之事皆被处理停当,颍州之围亦已解除,他迟早是要走的,只是她未曾想到这一天竟是来得如此之快,快得她在听到他这一句‘告辞’的时候,竟是心中一颤,开不了口。
  俞莲舟见得沈浣忽然低头,开口唤道,“沈兄弟?沈兄弟?”
  沈浣不敢抬头看他,低着头盯着地上的雪,集中心神去按捺下心头那种一股接着一股不可抑制般窜起的涩意,也不知过得多久,终于觉得那强烈而莫名的涩意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深吸口气,唇角微微上挑,声音却是极轻,仿似怕惊破了什么一般,“俞二侠打算何时动身?”
  “转眼便是年节,今日便得动身。”
  沈浣再次一怔,未尝想到竟是如此之急。刚想说‘天候大雪,待雪停再走’的她微微闭眼,微微握拳,警告自己绝不可以如此放纵自己。她于沈竹、于萧策、于颍州军,有着千金之诺。
  她抬起头,看着俞莲舟沉静双目,微微笑了起来,“俞二侠可否稍待再行启程?且容我处理些军务再行相送。”
  俞莲舟看着她唇边笑容,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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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愈发急了。北风卷着偌大的雪花纷纷扬扬漫洒下来,遮覆了中州千里沃野。颍州行营南面,两行足迹延伸而去,足迹尽头沈浣与俞莲舟并肩而行。两人皆不是话多之人,这半年一路行来,常常均是谁也不说一句,宁静却又不显沉闷,两人似乎也都极是喜欢这种安静的相处。只是如今沈浣却一路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十里长亭,终有一别。而沈浣这一送,便送到了三十里外的十里坡上。俞莲舟看了看越发急起来的风雪,转过身同沈浣道:“沈兄弟,风大雪紧,莫要再往前送了。”说着相沈浣指了指后面牵着马,远远坠着不敢上前打扰的士卒道:“再冷些,部下也受不了了。”
  沈浣轻轻抬头,看向俞莲舟,静默片刻,轻声道:“俞二侠,今此一别,难知再聚时日,天涯海角,千万珍重。”
  俞莲舟点了点头,拍了拍沈浣肩头,“颍州带兵辛苦,你是一军主帅,更要小心,莫要轻易涉险。若有事务,可着人送信上武当山。”
  沈浣眉眼微微一亮,“嗯!”
  俞莲舟向沈浣一抱拳,“珍重。”见得沈浣向他回礼,竟是难得的向她微微笑了笑,随即转身而去,沿着风雪往南而去。
  十里坡上,沈浣看着俞莲舟风雪之中背影,静默良久,半晌由袖中取出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那笛音清越,却又带了几分不曾有过的低回婉转,幽幽而起,却又异常清晰,划破风雪,传入远行之人耳中。
  来时旧里谁人在,别后沧波路几迷。
  信州道上二人十载久别,一昔相逢,卖唱的小姑娘婉婉而唱的便是这一曲。
  信水还剑,百泉夜谈,这一曲俞莲舟已听过多次。
  如今又是作别,风雪相送,沈浣的低声穿过风雪遥遥送来,俞莲舟心有所感,转头望去,但见沈浣一身戎装,凝立身影渐渐模糊于风雪之中。他不由回身,尽管知道沈浣难以看见,仍旧向沈浣抱了抱拳。只愿无论十年二十年,亦或是更久,这一身戎装威震沙场的孩子能够长久安好。
  风雪愈发大了,掩去了笛声与视线。俞莲舟不再耽误,转身策马而行,刚行得片刻,忽听得身后马蹄声急速而来。俞莲舟一回身,却见得一名斥候装扮的士卒正向自己奔来。
  俞莲舟微讶,只见那斥候追上自己,翻身下马,躬身一礼,双手递上一样事物与他。俞莲舟一看,却正是沈浣那不曾离身的竹笛。
  “俞二侠,元帅命小的将此物交与您。并要小的带两句话。”
  “什么话?”
  “元帅说:‘世事多离乱,烽烟做良辰。此物相以赠,四海亦可念故人。’ ”
  俞莲舟接过那竹笛,但觉触手润腻,其上仍旧些许沈浣刚刚吹奏时留下的余温。
  他微微点头,将那跟了沈浣多年的竹笛贴身收好,沉声道:“烦劳转告你们元帅,俞二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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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莲舟一袭青衫背影愈行愈远,渐渐隐没在这一天一地纷纷扬扬的冰雪里,连足迹,也很快被这鹅毛大雪覆盖湮没,再无踪影。
  这大半年来的一场意外相遇,于沈浣仍犹如一场幻梦,便在此时,悉数化作旧事,只能相忆。
  自此以后,千里故人稀,再有谁能会得平生意?
  沈浣独立十里坡头,极目远望,但觉苍茫天地间,渺渺无际,一颗心仿似缥缈孤鸿,故人故园皆不可期,又何谈那一缕埋于心底的相思之意?
  她尚欠沈竹一个清平世间安宁故园,尚欠自己一个清平世间安宁故园,尚欠她身后十万将士一个清平世间安宁故园。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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