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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沙漠法则-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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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是既不公平又愚蠢的决定。就让我们来弥补一下,如何?”
  “你有什么计划?”“让帕札尔的名誉扫地。”
  “他不是无懈可击吗?”
  “表面罢了。每个人都有缺点,不然也可以捏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戴尼斯张开右手,里面有一个印戒。“这是他盖公文用的。”
  “你偷来的?”
  “是他的一位行政书记官提供样品给我复制的。我们只要在一份会引起争议的文件上这么一盖,他马上就会完蛋,你也可以官复原职了。”
  一阵腥昧浓厚的海风吹来,盂莫西却不再觉得刺鼻。
  帕札尔与奈菲莉中间放了一个乌木盒子。帕札尔拉开小抽屉。拿出一些上了釉的陶士棋子。摆在共有三十格的骨制棋盘上。由奈菲莉先走,游戏规则是要将棋子从黑暗侧走到光明侧,途中必须避开重重的陷阱,并通过数道门槛。
  帕札尔的第三着棋就犯了错。
  “你根本不用心。”
  “苏提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真的很不寻常吗?”
  “恐怕是。”
  “可是他在大沙漠里,又怎么跟你联络?”帕札尔还是不宽心。奈菲莉便问:“你难道真的认为他会背叛你?”“他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他是死是活。”
  “你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对不对?”帕札尔无心再下棋。站了起来。
  “你错了。”妻子肯定地说,“苏提还活着。”
  消息传来真有如晴天霹需:美锋继国库长与谷仓总管之后,再度被首相任命为双院院长,主掌埃及经济。从此,宝贵矿物与材料、神庙工地与手工艺工会所需的工具,以及石棺、香脂、布料、护身符与祭典用品等等的接收与清查,都将由他全权负责。此外,他还要在众多专业人员的协助下,以收成计算农民应得的报酬并订定税率。
  惊讶归惊讶,倒也无人提出抗议。其实有许多官员曾经私下向首相推荐过美锋,虽然有人觉得他晋升得稍快了点,可是他的管理能力的确有一套。尽管他不好相处、性格有些霸道,但是各部门的重整、工作效率的提升、支出费用的有效控制,他确实功不可投。和美锋一比。前任的首长可就逊色多了,他个性温吞、懒散、一成不变,甚至刚惧自用,原本支持他的人也全都心灰意冷了。而美锋也许是无意间坐上了这个众所觊觎的位子,而且随后的工作更是艰难繁重,但是可以明显看出他有强烈的野心,打算整顿双院进而提高其威望与权力。他所获得的多方好评,就连对赞美声一向听而不闻的首相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美锋的办公室位于孟斐斯市区正中央,面积极为宽广,入口处有两名警卫负责过滤访客。奈菲莉说明身份后,便耐心等着院长接见。走进大门,首先经过一处牲口棚,接着便是家禽圈了,农民们用以缴税的家禽就养在里头。另外,有一道梯子可通往几个由税务单位决定谷物存量的谷仓。在建筑物中有一层楼坐满了书记官,众人头上罩着一面巨大的华盖。至于农民堆放蔬果的仓库入口,则随时有税务长监视着。
  奈菲莉被请进了另一栋建筑。她穿越了由四根柱子隔成三段的前厅,厅内有一些高级职员在誊写会议记录。随后,秘书带她走进美锋接待责客的六柱大厅。新任双院院长正在向三名书记官口述指令。他说得很快,内容也跳来跳去的,显然是同时处理好几件案子。
  “奈菲莉!谢谢你来。”
  “你的健康已经是国家大事了。”
  “实在不能因为健康妨碍公务。”
  美锋遣退下属后,伸出了左腿。腿上有一片几公分长的红斑,四周还长了一些白色水泡。
  “你的肝脏负荷太大,肾功能也不好。你要用金合欢花与蛋白制成的药膏擦皮肤;每天还要喝几次芦荟汁,每次十滴。本来的药当然还是照常服用。你要有耐心,要按部就班地照顾自”我承认我常常都疏忽了。“”你不注意的话,病情会恶化的。“
  “怎么样才能面面俱到呢?我真想多见见儿子,告诉他我的一切将由他继承,让他知道他未来的责任。”
  “你常不在家,西莉克斯也有怨言。”
  “我最亲爱的西莉克斯啊!她明白我的努力是有代价的。帕札尔还好吗?”“首相刚刚召见他,应该是关于逮捕亚舍将军的事。”
  “我很欣赏你的夫婿。我觉得他是个不平凡的人,他有一种不屈不挠的毅力。什么也难不倒他。”
  巴吉正在审查一项有关低收入人士免费搭船的法案、帕札尔来了以后,他头也不抬就说:“你应该早点来的。”
  他粗暴的语气让帕札尔吃了一惊。
  “坐下,我充把事情做完。”双肩己驼。背脊微隆,老是板着的一张长脸,首相身上流露出岁月的痕迹。
  帕札尔自以为和巴吉已站在同一阵线,如今平白无故遭受冷淡的对待怎能不感到错愕?
  “门殿长老必须是无懈可击的。”首相沙哑的嗓子又轰了一句。
  “我也曾经为了维护这个职位的声名而奋斗。”
  “现在,你本身就是门殿长老了。”
  “你对我有所责难吗?”
  “何止责难?你要怎么解释你的行为?”
  “我犯了什么错?”
  “我希望你能真诚一点。”
  “我该不会又受到无端的指控吧?”首相无法忍受他的说词,起身斥道:“你还记得你在跟谁说话吗?”
  “无论是谁给了我不公平的待遇,我都不能接受。”
  巴吉于是顺手拿起一块刻满了象形文字的书板,放在帕札尔面前。“这份文件底下盖的是你的章吧?”
  “是的。”
  “看看内容。”
  “是关于一批送到孟斐斯某个仓库的上等渔产。”
  “渔产是你订的,可是这个仓库并不存在。结果你把这些昂贵的商品转移到另一个目的地:市区的市场。装鱼的箱子已经在你任处旁寻获了。”
  “调查的速度好快!”
  “因为有人检举你。”
  “谁?”
  “匿名信,不过细节写得很详细。因为警察总长不在,查证工作是他的手下进行的。”
  “我想是孟莫西的旧部属吧?”
  “不错。”巴吉显得有些局促。
  “你没有想到可能是栽赃吗?”
  “当然想到了。因为一切迹象都很可疑:渔民受管于盂莫西、他昔日部属的介入,还有他一心想报复等等。可是明明盖了你的章啊。”
  帕札尔发现首相的眼神变了,仿佛希望能发现隐藏的事实。
  “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这样再好不过了。”
  “预先提防罢了。”帕札尔解释道,“经过了那么多历练,我已经不再疏忽大意。每个持有印章的人都应该做好防范措施的。我就担心我的章迟早会被敌人所利用,所以每份公文的第九与第二十一个字后面,我都加了一个小红点。而且我还在章印底下画了一个小星号,乍看之下也许不清楚,不过仔细看仍可辨识。请首相检查这份文件,我相信绝对没有这些记号。”
  首相走到窗户旁,阳光直接照射在书板上。“没有记号。”他纲查之后说。
  巴吉做事向来追根究底。他亲自查看了许多帕札尔批阅过的文件,的确每一份都有小红点与小星号。但他并不打算为长老保密,而是建议他重新换过记号,而且不要向任何人提及。
  奉首相之命,凯姆讯问了那个受理检举案又没有向他报告的警察。那名警员最后屈服了,他承认受贿,孟莫西并且保证帕札尔一定会被判刑。凯姆听完怒不可遏。立刻派出五名警员带回前任警察总长。
  “我私下见你,让你可以不用上法庭。”帕札尔对孟莫西说。
  “我是被陷害的。”
  “你的同谋已经认罪了。”
  孟莫西的头皮又发红了。虽然痒得要命,他也只有隐忍着。
  想当初他曾经掌握那么多人的命运,但对这个法官却始终无可奈何。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我的运气实在太不好了,又要受人恶言毁谤,我能怎么办呢?”
  “不要再假装无辜了,快认罪吧。”
  孟莫西感觉到呼吸困难。“你想怎么处置我?”
  “你已经不配指挥别人了。你身上流的毒血破坏力太强。我要把你送到黎巴嫩的比布罗,离埃及远远的。你就到那里去维修我们的船舰吧。”
  “你要我做苦工?”
  “你还奢求什么呢?”孟莫西重重的鼻音里充满了慎怒:“这不是我一个人策划的。我是受戴尼斯的唆使。”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这个人员会说谎了。”
  “别说我没有警告你。”
  “怎么突然大发慈悲了呢?”孟莫西冷笑道:“慈悲?怎么可能!我恨不得亲眼看你被雷电劈死、被洪水淹死、被石堆活埋!你的运气不会永远这么好,你的敌人一天比一天多了!”
  “不要再拖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你的船就要开了。”
  第三十一章
  “站起来。”艾弗莱大声地命令。
  苏提全身赤裸,颈子上架着木枷,双臂反绑在手肘处、使劲地站了起来。艾弗莱一边拉扯绑在他腰间的绳子,一边咒骂道:“奸细,卑鄙的奸细!我真是看错你了、小子。”
  “你为什么要假扮成矿工呢?”亚舍将军口气温和地问。
  尽管嘴唇干裂,身子到处是拳打脚赐的伤痕,头发上也沾满了沙粒和血迹,苏提仍不断破口大骂,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让我来教训教训他吧。”被亚舍收买的大个儿警员说。
  “别急。我倒想看看他多有骨气。你想抓我?想证明我是金子非法交易的主谋?直觉很正确啊,苏提。高阶军官的薪嫡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既然不可能重组政府、享受一下财富也不错。”
  “我们往北走吗?”艾弗莱问道。
  “当然不是,军队早就在三角洲边界等我们了。往南走,过了爱利芬工再转往西边沙漠和埃达飞会合。”
  有车、有食粮和水,计划一定会成功。“我有井水分布图。金子都搬上车了吗?”
  艾弗莱微笑着说:“这次矿坑可真是空了!现在应该把这个好细处置掉了吧?”
  “我们来做个有趣的实验:苏提特别健壮,我让他走一整天的路,每天只喝两口水,看他能活多久?实验的结果对将来训练利比亚军队会很有帮助。”
  “我还想问他话。”大个儿说。
  “再等等。多折磨他一下,他会软化一点。”
  可恨啊一种恼恨深深烙印在骨子里,铭刻在每一寸血肉、每—个步伐里。这股恨意支持着苏提,非战到最后一秒绝不肯倒下。面对三个残暴成性的人,他根本不可能逃跑。想不到好不容易逮到亚舍了。却只能任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他无法联络帕札尔,帕札尔也无从得知他的发现。他的努力白费了,他将从此消失在远方,远离挚友、孟斐斯、尼罗河,以及美丽的庭园和女人。不,就这么死太不值得了。苏提还不想人士,他还要谈恋爱、和敌人作战、驰骋于风沙中,甚至成为全国最有钱的人。可是颈子上的大枷却越来越重了。
  他继续往前走,大腿、臀部和腹部都被紧系的绳索磨破了皮;绳索的另一端技在运金车后侧,只要他一放慢脚步、绳子一紧便又是一阵剧痛。车子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以免不小心脱离狭窄的路径陷入沙堆,但对苏提面言,车轮却似越转越快,好像不榨尽他最后一分力气就不甘心。但每当他想放弃了,便不知不觉又生出一股力量来。于是走了一步,又是一步。
  一天的时光踩着他伤痕累累的身子过去了。
  车子停下下来。苏提则站在原地不动,好像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坐下。忽然他膝盖一弯,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到自己的脚后跟上。
  “你口渴吗,小子?”艾弗荚恶作剧地拿着水袋在他眼前晃,“你实在比野兽还壮,可是你撑不过三天的。我跟大个儿打赌了,我可不想输。”
  艾弗莱给他喝了水,清凉的液体湿润了他的唇,随之流遍了全身。大个儿却突然一脚把他踹进沙地里头去。“我的伙伴们要休息了,轮我守夜,我有话问你。”
  艾弗莱上前阻止道:“我们打了赌,你可不能故意把他累死。”
  苏提依旧朝天躺着,双眼紧闭。艾弗莱走开以后,大个儿又转过身对苏提说:“明天你就要死了,在死以前,你最好实话实说。别死撑着。比你更难缠的家伙我都对付过。”
  他走过来又走过去,苏提却几乎听不见他的脚步声。
  “你也许把任务说得很清楚了。不过我想弄明白,你是怎么和帕札尔法官联系的?”
  苏提虚弱地笑笑:“他会来找我的,你们二个谁也逃不了。”
  大个儿在苏提的头旁边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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