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行-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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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言一出，赵飞恒与何小鱼皆大吃一惊。何小鱼惊道：“爹，你与陈琦是兄弟？”何林道：“那时我名叫陈琳，陈琦长我六岁，是我大哥。我们兄弟两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彼此倒也和睦。一日，我爹将我们兄弟叫进房中，他说我们两个现在都不小了，也该出去闯荡江湖了。这‘双龙剑法’乃武林绝学，曾与‘灵空剑法’齐名，也应有人继承。我们一听就知道他要传授我们剑法了。这‘双龙剑法’不同于一般剑法，除非内力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方能去练双剑。我爹说我们两个内力都不足火候，所以将金龙剑传给了我大哥，将银龙剑传给了我。”
赵飞恒问道：“此后你们两个就开始练了吗？”何林道：“非也。陈琦他一直想得到我那把银龙剑。尽管他内力不够，但还是想拥有双剑。一日，他将我带到剑山顶峰。陈琦道：‘小弟，你看，这剑山多巍峨险峻。可终有一天，我会让它也臣服于我。我要当的是中原第一，武林盟主！’我当时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成为中原第一，便问他。陈琦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到时我一统江湖，整个武林都得听我的，所有人都要服从于我。天地任我行，江湖无敌手！’说完，他还哈哈大笑了几声。”
赵飞恒道：“他好大的野心。”何林道：“是啊，野心太大不是件好事。我看他已误入歧途，便试图劝他走上正轨。我便对他说道：‘大哥，其实武功盖世的人也有自己的烦恼，因为他无敌手，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他想抗衡的人。’陈琦冷冷地道：‘小弟，你少给我说这些。’我又说道：‘大哥，一个人武功再高，也迟早会入黄土。与其费尽苦心，去争做一个盟主，倒不如浪游江湖，也可逍遥一生，岂不美哉？’陈琦问道：‘你何出此言？’我说道：‘这是静心寺明空大师告诉我的。’陈琦不屑地道：‘明空这个和尚虽身怀武艺，可却从来未使出过，这跟没有武功有什么差别？他的话大都是没用的，明明知道《灵空剑谱》在何处，却不对世人吐露半句，真是不识大体。小弟，你既不想当什么盟主，不如把银龙剑给我吧。只要我当上武林盟主，你能没好日子过吗？’
赵飞恒道：“这话陈琦终于说出来了。”何林道：“我知道他迟早会这样的。我对他说道：‘大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能给你。’陈琦问道：‘为什么？’我说道：‘爹说过，你内力不够，不能练双剑。’陈琦哈哈一笑道：‘小弟你多心了，你大哥我已得了前人真传。不久，我的内力就会高出许多。’”
赵飞恒问道：“陈琦得了谁的真传？”何林道：“我从未听说过。这多半是他为了得到银龙剑而编出来唬我的。我怎能给他，我不能因此让江湖不得安宁。我说道：‘大哥，请恕小弟无法做到。’陈琦此时也知道我决意拒绝他，便冷冷地道：‘这么说，你是不愿给我了？’我说道：‘我死也不会。’陈中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他竟对我拔出了剑。我此时对我这个大哥已是心灰意冷，我从解下挂在腰间的银龙剑，对陈琦说道：‘大哥，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把银龙剑我一直没用过，对于里面的剑诀，更是看也没看一眼。但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你的。’说罢，我便将剑抛下山崖。”
赵飞恒惊道：“你丢掉了银龙剑。”何林道：“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我大哥，不，是陈琦，他武功比我高。他若硬抢，定能抢来。我只有舍弃为方妙。陈琦当时怎么也没有料到我竟会有如此举动，他只剩下膛目惊舌的份儿了。我淡淡地道：‘大哥，这就是你硬逼的结果。’陈琦道：‘你……你将祖传的宝剑抛下山崖，你良心何在？’我本想说他竟能对自己的亲生弟弟刀剑相逼，没想到他竟也有理。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我们两人之间的地上划了一条线。我说道：‘大哥，如今我已跟你划清界限，从此我们兄弟之情一刀两段！’陈琦道：‘好啊，有你这么个弟弟，迟早会坏了我的大事。’我说道：‘既然你说我抛下宝剑，良心何在，好，那我就改姓何，改名为林字，武林的林。以后我们互不相识，各走各的路。’说罢，我独自下了山。就这样，我从此与他分道扬镳，行同陌路。”
赵飞恒与何小鱼听罢，半晌不语。过了一会儿，赵飞恒道：“林兄，和陈琦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你和他断绝兄弟之情，也就远离了他，反而逍遥无羁。”
何林黯然道：“可是再怎么说，我和他身上都有相同的血脉。他也曾经是我大哥。”何小鱼叹道：“想不到我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伯父，真是家门不幸。”
赵飞恒道：“对了，林兄，银龙剑被你抛下山崖后，有没有去向？”何林道：“我没去找，也不清楚。就算我得到了又能怎样？”赵飞恒道：“可万一陈琦找到了怎么办？”何林道：“赵兄，你放心，他不可能找到的。即使找到，他也练不成的。”
赵飞恒问道：“为什么？”何林道：“赵兄，个中原因恕我暂时无法告之。我所以对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陈琦称霸武林的野心。陈琦城府深沉，诡计多端，你要多提防他。”
三人又喝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去了。
而此时双龙帮中，陈琦刚教完王不为武艺，正在房中歇息。陈轩见父亲回房，便急急忙忙地要出去，却听一人道：“小师弟，你这么急着要去哪里？”
陈轩闻声吓了一跳，见是王不为，方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大师兄。我出去玩玩。”王不为笑道：“出去玩也不用这个样子，疑神疑鬼的，是不是要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陈轩道：“自然是能见得人的地方。”
这时，只听一人笑道：“比方说，神剑派。”
陈轩识得此声，他哀求道：“大哥，大师兄，你们两个能不能放过我。我求你们了。”原来陈轩暗暗喜欢上湘儿后，几日不见，也是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他思量了半日，心道：“不如我再冒险去见见她，她搭理我也好，不搭理我也好，只见一面我就满足了。”
王不为问道：“小师弟，你真要去哪儿？”陈轩叹道：“我大哥说的话还能有假？”王不为惊道：“小师弟你疯了！你知道，神剑派和我们双龙帮从来都是势不两立，师父若是知道了，不火冒三丈才怪呢。”陈轩道：“大师兄，我又不是去跟他们比武，你那么激动干甚？”
陈轲笑道：“比武呢，是肯定不会。小弟他的意图是要去见一个人。”王不为问道：“谁？”
还未待陈轲答话，陈轩便道：“大师兄，我大哥在胡说八道，你休要信他。”
王不为奇道：“二师弟，小师弟的事你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陈轲笑道：“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陈轩辩解道：“我何时与你说了？”陈轲笑道：“你当着我的面，是不会说。可在梦里呢？”
陈轩脸一红，求道：“大哥，算我怕了你了。你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陈轲身子往旁边一侧，笑道：“你去见那个小美人儿吧，你大哥我决不阻拦。”陈轩道：“好，大哥，我去了。千万别跟爹说。大师兄，你也是。”二人都道：“知道了。”
待陈轩踏出门，陈轲王不为便听到身后一人问道：“什么别跟我说？”
二人转过身，发现原来是陈琦。陈轲道：“这个吗，就是，那个……”
陈琦眉头一皱，喝道：“说，你们兄弟俩又有什么事瞒着我？”陈轲道：“其实就是……哦，是小弟他觉得自己武功不太高，想去练，可又不想让爹您老人家知道。”陈琦问道：“为何不想让我知道？”陈轲道：“爹，我讲了您老人家可别生气啊。”
陈琦道：“讲！哼，大丈夫做事，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陈轲道：“小弟说你教他的那套剑法实在太难学。不，他的意思是他认为自己资质驽钝，老是学不好。而他又不敢对您明言，于是他决定自己去林中练习，使自己进步快些，也好让您老人家高兴。”
陈琦问道：“就这点小事，没别的了？”陈轲道：“没了。”陈琦道：“这算什么事，还不敢明言。”陈轲道：“小弟是因为怕您责罚他，说他练剑不够刻苦。”陈琦道：“算了，这事我也不再追究了。”他又对王不为道：“不为，随我去树林中。”王不为道：“是。”
见二人欲离开，陈轲长长舒了口气。孰料陈琦又回过头，问道：“轲儿，你这是怎么了，跟我说句话就这么紧张？”陈轲道：“没有啊，爹，可能是累的了。我回房休息一下。”
陈琦望着陈轲的背影，满脸疑惑之色。王不为见状，说道：“师父，二师弟练武很刻苦的。”陈琦道：“我知道。只可惜在资质方面，他不如轩儿。”说罢，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轩出了双龙帮，便去了水镜湖。他远远便看见湖堤上正坐着一位少女，看背影似乎不是湘儿。待他走近了，才发现那少女正是钟婉。
钟婉见了陈轩，笑道：“陈二少爷，这么早来这里，有事吗？”陈轩道：“我来找一个人。”钟婉道：“陈二少爷会来找谁呢？是来找晗月姊姊请教武功方面的吧。”
陈轩摆手道：“钟姑娘，你误会了，我此次前来是找湘姑娘的。”钟婉问道：“你找她作甚？哦，我明白了，你对她是不是？”
陈轩见心思被她看破，也不好隐瞒，索性道：“是有那么一点。”钟婉笑道：“湘儿妹妹还真是幸运啊。不过她现在出去玩了。前些日子她大闹静心寺，不知今日又跑到哪作恶去了。”
陈轩惊道：“啊，她大闹静心寺？”钟婉道：“她把那里的和尚给绑了起来，还在素膳房捣乱，好在明空大师没放在心上。”陈轩笑道：“湘姑娘还真是顽皮。对了，钟姑娘，湘姑娘到底是哪里人？我总觉得她似乎不是我们中原的人。”
钟婉笑道：“陈二少爷果然好眼力。湘儿妹妹确实不是中原的人，她的家乡在湘西。”陈轩道：“湘西？离这里倒真远啊。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钟姑娘，可以给我讲讲吗？”钟婉道：“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三年前说起。当时，晗月姊姊和义父去湖南游玩。途经一青楼，见一位少女从院中跑出，慌不择路，一头撞在晗月姊姊身上。紧接着，一位凶神恶煞的老鸨从院中走出，手中提着一根粗木棒。那老鸨叫道：‘该死的丫头，给我滚回来。’少女道：‘我死也不回去！’她转过头，对晗月姊姊哀求道：‘好姊姊，救救我吧。’”
“晗月姊姊一向心地善良，她把少女搂在怀中，问老鸨道：‘这位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老鸨怒气冲冲地道：‘哼，这个丫头是我昨日花重金买下的，当时她倒还听话。今日，我要她出来接客，谁知她死活不从。我叫了三个人，竟都拿她不住。她还摔了碗碟，用碎瓷片划伤了我的手臂。’说罢，捋起一袖，露出胳膊上一条长长的伤痕。”
陈轩道：“看来那少女还挺难缠的。”钟婉道：“可不是么。那少女冲老鸨嚷道：‘这怨不得我，谁教你逼我？’老鸨听了这话，怒道：‘你是我花钱买来的，就该听我的！’晗月姊姊不想看二人吵架，便劝道：‘大家都别吵了，你们各自都有理。还不如先缓一缓，待我先问问她。’她问那少女道：“小妹妹，你为何被卖到这里？’少女道：‘我是湘西人士，自幼父母双亡，是邻家的大婶把我养活大的，她待我如亲生女儿。在我十三岁那年，大婶因病去世。她儿子整天花天酒地，很快便将家产霍之一空。他没了钱，就把我卖到了这里。’说完，已是满脸泪痕。”
“那老鸨道：‘既然这事你也已经知道了，你准备怎样？’晗月姊姊道：‘妈妈，我想替她赎身，好吗？’那老鸨犹豫道：‘这丫头可是我花一百两银子买下的，你看她生的那么俊俏，要是让她学会琴棋书画，描龙绣凤，那她可就成了我的摇钱树了。’”
“晗月姊姊笑道：‘妈妈，你看她那性格，我敢保证，照你这样下去，不出三天，她不是大闹青楼，就是寻死自尽。你若把她留下，说不定摇钱树没成，倒成了破财树。’那老鸨想了想，道：‘这倒也是。也罢，你出钱吧。’晗月姊姊道：‘妈妈，这是一百两银票，你收下吧。’那老鸨接过钱，说道：‘可她弄伤了我的手臂，这笔账怎么算？’晗月姊姊闻言，又给了那老鸨一只银锭子，笑道：‘这下总可以了吧。’那老鸨脸上乐开了花，喜道：‘好，这丫头归你了。’”
“晗月姊姊对那少女道：‘小妹妹，你可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