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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黑杉霞-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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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四肢颇见修长。李老伯心想:「这外乡娃儿生得很好啊,却也来做这仗义杀人的勾当。他是个孤儿罢?嗯,定是孤儿,他父母要是还在,怎会让他这么小就流落异乡、干这等事?」他身为人父,刚死了儿子,一片心思总是不由自主系在了父子亲情上。

    那少年将尸首处理完毕,在尸首上擦拭短剑血迹,抬眼见李老伯瞧着自己,忧伤的眼中微露亲近之意,他不知李老伯心中在想儿子,那青年比自己要大了好几岁,要健壮得多,却也是这样从少年长过来的。他见到这眼神,心里微动:「伯伯总是哀伤不能平息,他儿子生前,一定备受疼爱。阿爹若在,定也是这样的牵挂于我,我便不会成为这等亡命之徒。」定了定神,说道:「我这就要去了。伯伯,你好好保重。」

    李老伯一愕,他从未与这种江湖人打过交道,还不知怎生应对才好。却见那少年从怀中又掏出一些碎银,轻轻放在地上,向这边看了几眼,似乎要笑,却显得有些拘谨,顿了一顿,仍旧负起那布袋,右足一点,腾身便上了墙头。

    李老伯急忙赶上前去,被地上五官稀烂的仇人尸首给绊了一下。那少年纵身翻过围墙,随即不见。

    蜀国皇帝北巡遇上奇特刺客,然此刻在将近一千里外的岐国都城凤翔,尚无所闻。这日将要冬至,都城近郊的南霄门内,众弟子忙进忙出,准备隔天祭祀历代师祖,还要摆宴席敬奉师父,更要包饺子共食,欢聚饮酒。除了几名出身富家的弟子返回家乡过节,余人都赶了回来,迎接岁末的大节。

    便也是为了冬至,一年到头在外征战的李继徽才领兵返回凤翔,好跟上义父岐王李茂贞的祭天之礼。这日他微服出城,轻车快马,前来南霄门,仅有五名武功甚高的亲军化装随行。南霄门主带着康浩陵亲自出迎,但并不声张,也不令弟子前来拜见,只领着李继徽绕开一团喜气、忙着讨论饺子馅和宴席菜色的众弟子,径到自己平日打坐的静室川霁轩来。

    康浩陵见了久违的义父,很是欢喜,但知道师父邀请义父前来,是要商议自己在蜀宫中所得物事之来历,此事极为机密,不能让门中未入西旌赤派的师兄弟得知。因此见了义父,只在门边磕了头,见义父只微笑招呼,并不跟自己叙话,他也不在意下。

    待与李继徽进了川霁轩,他心想:「我在成都见了太多要紧事,都还没跟师父报告,必须亲眼见到义父,才能说知,今天义父匆匆来此,不知有没机会说?可是两位长辈好像有话私下商量,我无甚见识,不应该进去胡混。」站在门外,不敢便进。

    李继徽除下了大氅,望见他站在门边欲去还留,招手笑道:「进来。你师父说你这趟甚为惊险,王渡师傅派回来复命的人已与我说过。我便是没听你亲口禀报,进来,说与我听听。」

    康浩陵受宠若惊,微笑着走了进来,一言不发,跪下又拜了一次义父。李继徽笑问:「这是干甚么?」康浩陵心想:「我在蜀宫逛了这一趟,这才知道西旌干的事多好玩,可我要是开口说要加入西旌,一定会给师父骂我不自量力。」偷眼望了望一旁的,站起身来道:「很久没见到义父,见义父回来过节,心里高兴。」这却也是实情。

    南霄门主点了点头,说道:「你将蜀宫中所见所闻,尽数说给义父听。」他身材高大,比康浩陵这少年人还高了半个头,他让李继徽坐在高椅中,自己倚在几旁,仍不显矮小;数十年练武不辍,也比徒弟更显壮硕。?康二人原是亲生舅甥,身型相貌其实颇有相似之处。然而此刻川霁轩中三人,只、李继徽二人对康浩陵的身世知之甚详,一无所知的,竟是康浩陵自己。

    康浩陵两个月前回到南霄门,早已将蜀宫中所见,原原本本地交代给了西旌传讯之人,唯独略去了宋惠尊交付神秘锦囊那一段。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义父已知自己见到了宋惠尊,现在是要从自己亲身口述的经历之中,找寻线索,连结宋惠尊托付之物与风渺月、北霆门、甚至天留门的关系。当下将自己在蜀宫中的七日七夜细细叙述。遇见那来历甚奇的丑脸少女之事,自然也一起说了。

    李继徽听得真相大白,原来西旌赤派所莫名牺牲的一十七名蛛网外围探子,竟是天留门为了拦截锦囊而杀却,也不禁悚然动容,说道:「此处没有旁人,你将那锦囊里的物事拿出来。」康浩陵眼望师父,伸手从地上毛毡之下将锦囊取了出来,轻轻一抖,那精质钢锭与蓝色瓷瓶便落在了几上。

    李继徽目光并未在瓷瓶上停留,一见那钢锭,眉毛一轩,眼中闪过极为奇特的神色。这神色随即隐去,康浩陵一向留意细微事物,却瞧见了,心道:「义父知道这是甚么。」将钢锭拿在手中,递了过去。

    李继徽伸手接过,以指甲轻轻搔刮,又放在手中掂了掂,抬起头来望着关上的窗子上一抹日光,沉吟不语。道:「这三个月来,我时时拿起这锦囊来瞧,总觉得这钢块,除了特别精致,也不见有甚么出奇。我南霄门在江湖上走动,从未听过天留门这门派有甚么作为,只知他们善于使毒,坏事却也做得不多。他们暗地里搞这玩意儿,那究竟是甚么图谋?」

    李继徽摇了摇头,面上微有忧色,道:「?门主有所不知。西旌赤派上代,与钢铁冶炼之术颇有渊源,但我现下想来,悬疑之处太多,一时实在厘清不了。」康浩陵见义父脸色严肃,脱口问道:「甚么悬疑之处,义父说说?」

    瞧了他一眼,道:「大人说话,你听着就好。」康浩陵急忙低头退开,也不敢坐下。李继徽回过神来,却道:「不妨。来日浩陵总是要在这事上出一把力的,后生孩儿心思敏锐,说不定能点破甚么谜团。」

    康浩陵心中一喜:「义父松了口风,愿意让我将来在西旌赤派办事,还愿意让我追这悬案。」果然听得微笑道:「还不谢谢义父?改天他便要带你到凤翔与王渡师傅商量西旌之事了。」

    康浩陵为人谨慎保守,自幼时起,尽管得到尊长赞许,亦不会稍露得意自满之色;而为免其他弟子起疑,平日训诲众弟子,对他亦不稍假辞色。此时义父和师父这两句话,实已是相当大的肯定,当即拜倒,李继徽笑道:「起来坐下!你见了我不到半天,已经拜了我三次啦。」顿了一顿,说道:「你刚刚问我有何怀疑之处。第一,西旌赤派上代,据传原有办法得知炼制精钢的法门,但此事并未传下,我实是不知详情,这位上代的赤派师傅,比我还长了一辈,是岐王的手下;然则这块钢锭若与此事有关,这钢锭经由西旌回到我手,正是物归原主,为何有人要阻拦?」

    康浩陵心中登时冒出无数疑问,但他并非西旌中人,不便打岔要义父说故事,只听李继徽又道:「第二,此事算来已有两代,我几乎都忘记了。中间的数十年,为何毫无动静,为何此刻又重起波涛?」

    康浩陵再也忍不住,问道:「那位赤派的先人,是甚么出身?两代时间说长也不太长,怎么事情就会湮没?」

    李继徽回思父王所说往事,道:「那位师傅姓江,名就还。当年岐王招募四方有志之士成立西旌,这位江就还先生前来投靠,当时他还相当年轻。据说他见了岐王,禀报说道,他因缘际会,得知世上有一个炼制厉害兵器的法门,以及通往其他诸般富强秘术之道,但这些方子,并不在他手中,还须查访。他说他愿意投效岐王,慢慢打听,查到后绝不藏私,将所知尽数奉献,助我岐王称霸一方。此人一表人才,行事利落,且见闻广博,对于医药等杂学又略知一二,岐王相当欣赏。就这样,他便成了西旌的开山*之一。」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看着康浩陵道:「你长到这么大,总没机缘拜见我父岐王。你和他性子是有些相像的,哪天他得空,我携你去见他罢,他会喜欢你的。」

    是时岐王李茂贞的国土,在群雄环伺下,情势已日渐紧迫,李茂贞曾在残唐叱咤风云,甚至胁持过唐朝天子,此时却隐隐将要走上穷途;但他不卑不亢,力守残土。此人兼并之时,虽有些不择手段,向来对待下属,却是极为宽和的,这与河东意气跋扈的晋王李存勖、蜀国骄奢暴虐的王衍,都颇有不同。李继徽说康浩陵和他相像,当是指待人仁厚这一点而言。

    康浩陵听得义父又答应了他另外一件好事,再也掩饰不住喜意,道:「谢谢义父。那真好!」

    李继徽微微一笑,又道:「那位江就还师傅的详细出身,他既未曾禀报岐王,西旌上代又已凋零,现在已经无人得知了。他遇事勇往直前,创立西旌没多久,便在任务中殉身,他正在查访的那些秘术,以及诸般线索,终于来不及转知同僚,更别说禀报我父了。来惨烈,他的独子也是西旌中人,也是殉职而死,同样死得甚为仓促。」康浩陵向来好奇心极盛,又追问:「现在西旌之中,还有江家的后人留下来么?」

    李继徽瞥了他一眼,目光意味深长,道:「没有了。」康浩陵道:「真是可惜!我想这一脉传下来,定然都是人才。那那些秘术没能查到,更是可惜。那位江就还前辈说得对,这些秘术,原该奉献给一方霸主,才算派上用场。」李继徽微笑点头。

    康浩陵心中微微一怔:「我刚刚问到有没有江家后人留下来时,义父的神情不对。」只是也无暇思考,因为李继徽接着又道:「第三个悬疑之处,可能最是要紧,或许便是全局关键。那便是天留门与西旌、与我岐国、与岐蜀两国相抗之局,究竟有何干系?为何出来插手,甚至不惜杀人、也要阻止我见到这锦囊?」



………【第十四章 跳丸(三)】………

    先前谈论西旌之时,一直不说话,这时听李继徽谈到了武林门派,才接口道:「天留门这个武林门派,说来有趣,我竟连他们的武功是甚么名堂,都没曾听过。他们的规模大小,向来也没人说得清。江湖上原有许多聚众滋事的秘密派别,门人武功驳杂,倒也不足为奇,可是这天留门哪,也没见他们生过甚么大事,更加不是绿林黑道、也不是行淫祀的邪教。」注视康浩陵,问道:「你说在成都城外拦截你的那人,自称与天留门有关?他死前说了甚么,你还记得清楚么?」

    康浩陵心中交战:「我要不要将蜀宫之外、结识殷迟之事一起说了?要不要说后来殷迟杀光众人之事?可是这样便得扯上殷迟,我还弄不清他来历,说出来只有把事情越弄越胡涂可要是他的来历,与义父之事相干呢?」文玄绪在成都城外扬言盯上了西旌赤派,此事尚未辨明,殷迟便将后来追杀的那几名假扮乡农之人杀尽,自己倘如要交代此事,一定得老实说出结识殷迟的经过。何况殷迟中间还走了一趟天留门、全身而退?而一旦说出此人及其动向,定然大启义父和师父之疑窦。

    康浩陵回到南霄门面禀时,并未说出文玄绪姓名,仅说自己在成都城外漫游,为一群武功路数各异的神秘人在酒棚中拦截,文玄绪是西旌青派叛徒,关涉太大,他原要将「那人便是西旌青派的文玄绪」一事,留到面见义父再行禀报。但将近三个月来日思夜想,竟是不知该不该在两位长辈前,略去与殷迟有关的诸般情节不说。

    他得遇良友,原本兴高采烈,差点一见师父就要说起,然而他只是性子率真,心思却细,殷迟一路上神神秘秘,从天留门回来后更是莫测高深,使得他内心深处,似乎有些害怕揭出殷迟的底细:「说出他来,义父要是动了疑,蛛网这一查下去,他的一切便无所遁形。我会不会反而害了他?」

    这时听问起文玄绪临终之言,他实在没有亲耳听见,不能撒谎,只得依据所知,含含糊糊地道:「那人怪病发作,突然暴毙,否则以我武功,也杀不了他。他他死得甚快,话也说不清楚,我只听到『天留门』三字」忽然起身,说道:「师父恕罪,有件事与西旌有关,我须得面禀义父,因此一直没跟师父说。义父,那人的姓名,叫做文玄绪。」

    李继徽一震,问道:「他,他如此自称?」康浩陵心想:「文玄绪那天并没『自称』,可他确实是承认了殷迟的话不假啊。」便道:「我我听得清清楚楚。」这并非谎言,只是有些滑头,他反应虽快,随口而出,但毕生从未对长辈瞒过甚么事,大为心虚:「我怎可说话不尽不实?这一瞒开头,以后还怎么得了?」这静室并不甚暖,腊月时节,他背上竟出了一阵冷汗。

    李继徽并不知文玄绪入蜀后又背叛了青派,他已有许多年没想起过这人,这时念头纷乱,自语道:「文玄绪?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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