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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今夜未眠-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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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太常道:“两个贼小子别罗嗦,有办法快说!爷爷虽不怕他们,总吃了霸王庄半个多月饭,‘邱大庄主’在此,伤他手下不是‘做客’之道。”
            一句话逗笑两人,展昭伸手入怀,白玉堂道:“现成的这么多马,咱们学学诸葛武侯,放他把火不就行了。”
            袁太常眼角瞥见展昭已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笑道:“你们两个小子可称得起一时瑜亮。既入了开封府还敢来人家宅院放火,不怕包老爷打板子?”嘴里说着,已从展昭手中抢过火折子,潜到马房深处,在一堆干草马料上点起火来。
            白玉堂一笑,掏出自己的火折子跟着忙活。干草遇到火,立时腾起一片火焰,后面的的马儿看到火起,嘶叫着向外奔去。三人还嫌马儿走得慢,抓起一把把燃着的草使力朝马群里扔,火光处处,马群惊嘶,后面的还在挤,前面的马已撞开栅栏,沿着熟知的出路狂奔向府外。
            襄阳王正想着以逸待劳,来它个瓮中捉鳖,忽前面人呼:“马惊了!”随即被身边近卫架起,避开出口,退到一旁。瞬间人声大乱,马蹄如雷,嘶叫之声,卷泼雪夜。
            襄阳王抬臂大呼:“留意马背,宁可射死马,也休放人自马上逃走!”
            但马实在太多,堆集如山的草料越燃越旺,烟火满天,雪光一映,刺得人双目难张,哪里还瞧得清楚?马群如绝堤之水,风中巨浪,众箭手纷纷逼退,生怕成了马儿蹄下冤鬼。
            一个近卫道:“王爷,这火……不能不救了!”火烧着了房屋,正欲向别院蔓延,融化的雪水淌了一地。
            襄阳王看到这情景,心知急也无用,对一近卫吩咐道:“你去庄上,告知二庄主,派人去进京各道上拦截这样两个青年人……”忽然一震,“再告诉他,这两个人来历身份八成就是午间他疑的——此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败了提头来见!”
            近卫领命,越过屋脊,落到院外,抓住一匹奔马,也不再找鞍鞯,跳上直奔霸王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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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三人藏在马腹下趁乱出了王府,翻过城墙,在城外叫开一家客栈,寻了辆马车,扔下几锭银,不等小二明白过来,赶出上了官道。白玉堂和展昭并坐车辕,袁太常也不进车厢,飞身跳到车厢顶上,迎着飞雪盘膝而坐,稳稳当当。
            白玉堂道:“师傅,那个闯不得的‘冲霄楼’,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别输了赌注,一辈子顶着这乱糟糟的须发。”
            袁太常哈哈一笑:“那人冤了我了!好小子,你也在王府转了一遭,可见什么‘冲霄楼’没?”白玉堂摇头。
            袁太常道:“爷爷转了几圈,也没找到甚希罕楼阁,倒是那书房中的机关精巧,爷爷兴起,就破了机关闯进去,可巧寻到几封书信不说,还真找到那楼了,带出来给你们看!”这话说奇了,“楼”也能带出来看?连驾车的展昭也扭头朝车顶上望。
            只见袁太常先从怀中掏出一沓书信扔下,白玉堂接过一翻,赫然看到几个朝中重臣的名字。他嘻笑在展昭面前一晃,道:“帽子加上这个,证据足得很。”随手揣入怀中。
            袁太常解下腰间的褡裣,打开,翻出个尺把长的木匣,再扔下,道:“机关已解。好家伙,一个破盒子,倒装了三道机关,爷爷还道什么宝贝,原来就是这么个阿堵物!”
            白玉堂打开盒子,只见红绫之上,躺了个八九寸高的玉石楼阁,共有三层,玲珑剔透,精致绝伦。楼上嵌一块碧玉,金丝掐就的两个小字儿,雪光中瞧得清楚,正是“冲霄”!两人大感意外,回过念来皆笑,可不就是闯不得的冲霄么!
            白玉堂拿起转着看看,忽道:“不对,这东西再精致也是个玩意儿,何须劳动到神机子亲自加设机关?”
            袁太常道:“爷爷也疑,匆忙间没有瞧出名堂,小子,到车厢里去,咱们再琢磨琢磨!”翻身下来,钻入车厢。白玉堂进来,晃开火折,取过车壁上挂的风灯点亮,师徒二人仔细查看。
            展昭边赶着马车疾驰,边思索怎么把东西顺顺当当送到京中。两刻后,看看道边地形,离约定的地方不过四五里了,忽听车中白玉堂喜叫道:“这就对了!展昭,停车!”
            展昭忙勒住马,钻到车厢中,狭窄的车中挤了三人,动一动都困难。袁太常点点木匣,道:“两个小子,就冲爷爷弄出这希罕玩意儿,回京也要陪爷爷痛饮一番。”
            匣中的玉石楼阁分做两截,上面两层好好躺在红绫上,底座托在白玉堂掌中,白玉堂待展昭目光转来,笑道:“你瞧清楚了!”不知怎么一拨弄,玉座分开,里面一块黄玉,绕盘龙,伏地花,赫然是一枚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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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继续前行,未几,远远看到宋广行商打扮,拉马立在岔道口张望。见到熟悉的身影,忙跑过来。
            展昭跳下马,道:“玉堂,你带那块玉和书信,九龙冠交与广叔,分头回京,我去引开追兵。”
            白玉堂色变,怒道:“什么话!我岂能留你一人冒险!都叫广叔带走,咱们一起断后!”
            展昭眼眸一张,急道:“这是什么时候!不能使性子!东西分头送安全。”
            白玉堂冷笑道:“我只管你安全。不然你送东西回京,我来挡追兵。”展昭张了张嘴,话又被白玉堂气恼的眼神逼了回去。
            袁太常瞧瞧如斗鸡似瞪眼的二人,对白玉堂道:“小子,入了公门,任性不改,是爷教出来的好徒弟。别争了,爷爷跑一趟,玉包在我身上,一准送到皇帝手中。”
            展昭大喜,一揖到地:“前辈高义!”
            白玉堂也马上改了笑脸,道:“我看宫中管酒的要挨板子了,师傅一去,那上好的佳酿还不都得入肚?”
            袁太常哈哈笑道:“好徒儿!闲话少说,你们二人双剑联手,对付追兵绰绰有余,但防他们暗箭伤人才好。”白玉堂整整面容,道:“徒儿明白。”
            宋广一直没有插嘴,听到此处,伸手接过展昭手中的九龙冠包到个蓝布旧包袱皮儿里,紧紧系在身上,拱手道:“展大人,白大人,这位前辈,我先走一步。”
            展白二人一颔首道:“广叔一路小心!”
            宋广飞身上马,顺小道进京,一路百般谨慎,日夜兼程,不再细说。
            袁太常从车上卸了匹马,道:“爷爷走大路,前头先找家铺子修面去。”上马挥袖,头也不回走了。
            展昭长吁口气,道:“玉堂,上车,咱们也走,赶得及还可以找个地方填肚子。”
            白玉堂跳到车辕上,靠着车厢懒懒道:“这次不与你计较,下次再如此说话,拔出你的剑来,咱们先见个真章。”
            展昭眼眶热了热,一抖缰绳,车声辚辚,转到大道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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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出了襄阳城五六十里,未见人追来,天色已明。前面一个小镇,镇旁一片白皑皑的小树林,中有酒肆招幌飞舞。二人停车进去,叫了点简单饭菜,匆匆吞咽。
            眼看要吃完,门帘一掀,进来三个人,年龄相差不多,均在而立之年,黑布包头,黑绸衣裳,黑缎云履。一黑到底的装束招来肆中几个食客的注视。而三人的气度,也惹得展白二人多看几眼,但见三人都是七尺开外身高,虎背熊腰,粗眉大眼,定是武林中人。这三人在门边找个座头,叫了馒头稀粥,漫不经心的吃喝,目光不时扫向展白二人。
            展昭手肘碰碰白玉堂,轻道:“冲我们来的。”
            白玉堂一瞥他们腰间武器,放下竹筷,拿起桌上长剑,笑道:“咱让他见见五爷的气魄。”起身离座,大摇大摆踱到三人面前,剑鞘一敲桌面,道:“三位可是黑塔山之主?”
            那三人惊得站起,对视一眼,其中最年长的一人欠欠身道:“兄台有何事?”
            白玉堂道:“没事,爷就是跟你们打个招呼,爷吃饱了,先走!”
            那三人慌得抽出腰间九环刀,喝道:“休走,小贼!敢在王府放火偷东西,还不拿命来!”
            白玉堂不理,拨开刀,一闪出去。
            为首黑衣客手掌一托一推,面前那张足有五十余斤重的梨木桌子突然飞起,碗筷“哗啷啷”摔了一地,桌子横飞向白玉堂后背。一阵清风掠过三人身畔,人影闪处,展昭已到桌前,不慌不忙,伸手抵住,轻送回原地,冷冷道:“要打外面去,休坏了店家生意。”挥手处,一块碎银落在自己桌上,人也闪了出去。
            三人忙追出去,只见前面翩翩两道人影已到了林边,正倚在树上,回身等候。
            襄阳王派人知会钟雄后,自己也分派人手各路追赶,这黑塔山三杰已收做王府护卫,功夫不错,打了前锋。他们赶了个多时辰,追到正主本来得意,此时看二人身手,那点得意踪影不见,往身后官道看看,不见援兵的影子,硬着头皮横刀上前,一人道:“你们两个姓什名谁?受何人指使到王府窃物,偷的物件儿藏哪儿了,说!”
            白玉堂眉一挑,道:“爷的名字,你不配听。废话少说,胜了爷手中的剑,东西给你们,不然,就把你们那几把破刀留下吧。”江湖人视兵器如性命,此话说得三人火气一盛,齐喝一声,挥刀上前,两人围住白玉堂,一人冲向展昭。
            白玉堂不屑道:“爷爷们要是让你们在手下走过二十招,就是学艺不精。”
            小店里的食客站出几个胆大的,不敢靠近,远远张望,刀光剑影,从未见过武林高手打斗的人眼花缭乱,分不出哪方占上风。
            盏茶的功夫,展昭面前的那个刀飞到半空,插入树干,直至没柄,人也踉跄退出几丈,倒地不起。看客方倒吸口气,白玉堂面前的两个惨呼一声,刀断落地,手捂着腿摔倒在一处,被踩乱的雪地上洒下一片猩红血迹。
            白玉堂那把长剑,斜斜指向地面,依然锃亮,点血未染。他走到被展昭击倒的人身前,朝身上踢了踢,道:“你这厮看他好对付是不?算你有眼力,挑个心软的,内伤回去养养就好,你的兄弟,日后怕要你搀着走了。”
            那人一惊一气,挣了一下,没起得来却喷出一口血。白玉堂笑道:“回去告诉你们主人,像尔等这种没材料的东西,就不要再派来丢人,爷可没有慈悲心肠,今后见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收剑入鞘,与展昭回到店前。
            店前的人见他们走来,早惊得四散,展昭道:“玉堂,他们眼中咱们大约成了杀人放火江洋大盗。”
            白玉堂道:“你便说是护卫老爷抓贼他们也会跑,百姓眼中,官匪本是一家。”
            展昭闻言一叹,解了缰绳,驱车登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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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在前面大县重新购置一辆上好马车,添了衣物,天黑也不落店,轮换赶车,饿了就随便找个地方要点酒菜裹腹。
            一路有雪,他们为引开追兵,从襄阳出来,取道洛阳回京,此时正走在近洛阳的一片山麓,道路积雪难行,马车缓慢了下来,
            白玉堂坐在辕边,举起手中酒瓶嗅嗅,酒味尚纯。因知随时都可能遇敌,他也不敢多饮,每日浅尝而已,几日下来,可屈坏了肚中的酒虫。他塞回瓶塞儿,把酒收好,道:“猫儿,回去可要好生陪我喝几天。”
            展昭瞧瞧他带笑的眉眼,几日的吃睡不稳,面容比离京时已瘦了二分,转回头盯着马背道:“酒少喝,回去好好歇几天,老鼠养肥才好过年。”
            忽然而来的戏谑使白玉堂愣了愣方会过意来,喜道:“你这猫儿,难得主动开口关心我,可惜我这鼠不是寻常吃食养得肥的……这样吧,回家我点菜,你请我。”
            展昭驱车小心绕过一个雪窝,道:“京中最好的酒楼,吃什么随你点,我请你到吃够为止。”白玉堂嘴一咧,道:“你发誓,此诺既出,决不悔改!”
            展昭心中一动,警觉道:“我多咱说话不算数过,发什么誓,别是想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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