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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傲剑沧海-第2章

小说: 傲剑沧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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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之际共同溶在持有者的血液,那么,这一珠一玉能显现出若隐若现的山川图案,循着山势地形,你可以找到从轩辕征战蚩尤时遗落在天下的龙脉碎片,凭着这块龙脉碎片你可以预示历朝的兴亡和败灭……”

    李重进依稀记得那份残卷上对沧海玉和明月珠的介绍,那时他仍在北周执掌兵权。遥遥地看着中天的弯月,夜渐渐剥落轻纱似的光华,三更天的鼓声渐渐催逼,李重进心中一紧,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做人难得糊涂,不解虚实也可免去祸害。

    “虚毅,你要坚强,跟着刀师父还有箫姨从这里渡江到南唐,无论你今后的前程如何,一定要淡泊名利,爹这一生,就是把名利和荣华看得太重,才会有眼前的横祸!”月如钩,却偏偏是离人的月,不知这样落尽万家灯火的月芽他还能见着几回,李重进沉默了许久。

    “我不要!爹,您怎么……”虚毅决绝地站起身,却又突然摔倒在阶前。虚毅挣扎着,硬是怔怔地说不出半句话来——他的睡穴被李重进轻轻点了一下。李虚毅不懂,却又懂了,只是他的意识逐渐黯淡直至沉睡过去。

    李重进看着虚毅慢慢倒下,无奈地笑着。此时,若星辰可为之陪觞,李重进必将用北斗为樽吞下这绛色的银河!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十五岁的他倔强不屈,为了练习骑马可以半夜起床偷偷练习,为了练刀可以跪在刀护卫门前一天一夜不起来,没有人能硬生生地拗断虚毅内心盘踞着的傻愣劲儿。

    李重进希望虚毅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他李家唯一的血脉就不会甘于平庸。李重进的手滑过虚毅冰冷而僵硬的手指,右手的无名指,月光投影一枚铁质的暗黑色戒指,一枚很平凡的戒指,毫不起眼。

    “刀护卫!护送虚毅抵达南唐的重任就要落在你肩上了,今晚就走,越快越好…等到战乱终止之后,记得带虚毅到朗州名剑城去见一个人,他叫白衣雪,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在。”

    亭角的竹林深处倏然钻出一个彪壮的大汉,这个人脸上有长发从左侧披落,反将他的真实长相与年龄无形遮掩起来。但是,他恰恰是李重进最信任的下属,因为,他身上的明淡刀疤是这汉子拼死护卫他李重进的证明。

    这汉子叫刀无痕,出刀快到无痕。“紫夫人也一起去吗?”姓刀的大汉语气异常简洁。“想我浮沉一世,总不至于让女人为我殉葬,紫箫也一块去吧。”

    紫箫脸色一变,却是冷哼道:“臣妾蒙将军厚爱,临战之前岂可私自逃亡,与其这样,臣妾不如现在就请将军赐死!”紫箫跪拜下来,伏着地面低低地呜咽哭泣。

    “另外,如果刀护卫少个弱女子的拖累,毅少爷岂不是更加安全?”紫箫又补充了一句。

    李重静默了数秒,原本痉挛凝重的神色微微张开,犹豫了半晌方道:“刀护卫,你现在带着虚毅走吧,马上。”李重进刚说完,刀无痕从地上快速地扶起虚毅,蹲下身子把他架在背上,又长啸一声,像一溜青烟转瞬消失。

    李重进看着那刀无痕消失的背影,唯有怆然一笑而已!“白衣雪,如果当年我能和你一起寂寞求剑,也不会有今日了。哎。”李重进眉毛低垂,默默走入沉沉的夜间。

    近几天的每个夜晚,李重进不断地回想,回想他年少的剑侠梦以及与白衣雪比剑时的奋不顾身,可惜,一切都逝去了,再也捞不起任何痕迹。

    有些人可以为了权力和富贵放弃自己曾经的梦想,李重进是这样的人,他认为至高的权术和威势才是这世间屹立不倒的东西,而剑,不过是一种虚荣。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挥剑杀人是如何的潇洒惬意,可惜,公孙大娘举世无双的剑术也不过是用曼舞来讨好世上的达官显贵。

    现在,李重进才发现自己不但错了,还错得离谱!如果,剑是人的追求,在朝廷之外留有一份俯仰睥睨的勇气,纵使无权无势,这个人也必定是一个英雄。

    ****

    噬蟒峰之巅,白衣雪抚剑而立。谢落万家灯火的晨,唯有他白衣胜雪,独持遗世的傲岸。

    他一生只为追求剑的极致,却在此刻突然发现他内心的孤寂,剑无情,而人多情。“三十年之后,你会成为千古往来第一剑客的,我的承影剑也只有你才配使用!”青冈崖名剑城城主青尘子和他对剑的时候说。

    群山巍峨之下,扑朔迷离的政局正在上演更替,白衣雪不忍再看,他的剑不是用来杀戮的,所以他选择在噬蟒峰上隐世而独行。

    承影剑,青尘子送的这把绝世好剑,他只在夜间使用;胜雪的白衣也在夜间像鱼一样游弋;白衣雪,也只出现在夜间。很多年以前李重进认识白衣雪的时候,白衣雪的剑法早已不拘一格地呈现出天才之势,而李重进的官也做到了淮扬节度使。

    他们都像少年一样天真,只因为意气相投,便设了香炉,拜了兄弟。然后,两人各自处在彼此梦寐的一极,直到白衣雪苦练十数年达到剑术层级的巅峰无所突破时,他才不胜寂寞地想到了李重进。

    “李重进将全家老少自烧于扬州城府。”他施展魂引七重霜的内元功法一路跋涉抵达扬州的时候,一个军官拧着鼻涕不耐烦地对他说。

    所以,他又回来了,站在峰前,第一次想要收个徒弟,把心中的寂寞像每一把他用过的剑一般永远沉埋于地底。白衣雪静静地站着,想起他二十年前那些藏在名剑城内的往事。

    不由得轻轻低叹了一口气:“青老头,我不会让我的传人输给你们名剑城的。你决计想不到我会再回到名剑城的,那么,我就一定要回去,顺便在里边挑个弟子传授他我二十年来独创的傲剑诀,这一次,我要让你们知道名剑城所钻营的所谓至高剑术不过小孩子嬉戏打闹而已。”

    白衣雪干裂的唇角微微翘起,原来这世间最寂寞的人还会笑。他的手忽然侧转过来,腰际的青冈剑顺势腾起,清冷的啸声,宛若龙吟。

    青光乍起,风紧,空气中蓄着冷冽的寒光。手一抖,变化腾挪,快得出奇。剑垂,无声无息。一片叶子落下来,风随,点点粉末悠扬,再看那片叶子,经络分明,却是一个工整的“剑”字。

    风再起,这一“剑”字又随风散成轻微的粉末簌簌而落,像是磨出来的,匀称而细致。这种手劲的控制,力道的拿捏,以及出剑的气势和剑刃上的流觞魂意,恰是天下招式中的最高级数!江湖中用剑高手能达到如此内元功法与招式等级的人屈指可数,但白衣雪无疑是其中一个。
第003章 冤家路窄
    曙光慢慢摇过山月下的林梢,鹊飞,破晓的深天与云影共为一色。一路向北,昨日的城池风声啸扬,踏马挥鞭,一幕幕的灯花黯淡在衫衣之后。

    忽然醒了,帐外的篝火和沙砾场上的剑戟往来都忽然淹没,元宵时鱼龙光转的记忆也霎时溃退,哒哒的马蹄又穿过一条古道,他还不太习惯如此仓皇地地在马上奔袭。

    眼皮是一皱一皱的,隔着悍马疲惫的嘶叫声,少年咕哝着道:“刀叔叔,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终于出了扬州的城门,刀无痕轻轻勒住马缰,松了一口气:“虚毅,我们去朗州三十里外的青冈崖。”

    “啊……”突然,这名叫做虚毅的少年在马背上摇摇晃晃起来。原来他的双手没能抓住马缰,指尖却紧紧掐着黑马的颈部。马匹本就疲累,受到刺痛便猛的跳跃起来,虚毅脸色苍白只能大叫起来。

    眼看虚毅即将要跌落马背,刀无痕身形飞掠,在扶住虚毅的同时,双腿夹紧马肚子,右手随意一搭,马缰就被从容拽在一只大手里。“嘿,刀叔叔,你的武功真厉害。”虚毅嘴唇抖动,脸庞浮现虚弱的笑容。

    “可是,刀叔叔,我们能不能先在这城外多待几天。说不定爹爹还能大胜那姓赵的呢。”虚毅始终不相信他能征善战的父亲李重进真的必败无疑,从淮扬节度使府邸奔波至此,今天是第三天。

    “虚毅,你爹的处境很艰险,你要明白,你爹让你出城是不想让你和他一样。”政治本就是一坛染缸,非生即死。刀无痕轻叹一声,从马鞍上跳到地面,补充道:“好了,淮州这边大战一触即发,我们到毗邻的扬州等待这场大战的消息。”

    虚毅低下头,拽起拳头,忽然昂扬道:“刀叔叔,你说,如果我有你那样的武功,是不是可以杀掉那个姓赵的,助爹爹一臂之力呀?”冷风飘荡,悠长的衢道秋意更深了,落叶簌簌落下。

    刀无痕安慰虚毅道:“虚毅,如果能把武功练到像名剑城的青前辈那般就可以于千军之中取人首级了,我们现在,正是要赶到名剑城去向那位城主学习剑术呢。”其实刀无痕知道,即使武功高深如青尘子,还是不能杀掉赵匡胤的,因为,十二年前,江湖十大兵器榜上中就有赵匡胤的龙眉棍。

    越过古道,扬州城的城门便只在眼前。“用刀之境,在乎真气灌注,外劲尽敛。刀未到而气已吞,是为第一境……”听着虚毅在马背上吟诵自己所教的刀法口诀,刀无痕心里有点苦涩。“你们俩给我站住,朝廷有令,为防止奸细入内,扬州城不许外来人士入内。”城门口一个虬须士兵冲着李虚毅和刀无痕不耐烦地喝道。

    刀无痕不敢轻闯,便下马躬身道:“这位小哥,在下连夜赶路,碰到一些事情想要兄弟帮上一把。”说着,刀无痕上前几步,用手臂挽住这名士兵的肩部,直让他动弹不得。

    这士兵刚想喊,刀无痕却一个回环,把小锭碎银偷偷地塞到他手中,用密语传音道:“你是守城士兵里的小队长吧,只要你放我们两人过关这银子就是你的了。”士兵眼见刀无痕模样凶狠,武功又高出自己一截,即使自己这几个守城的加在一起也干不过对方,何况还有银子可以捞到。

    当即对身后赶来的几名小兵道:“张四,王三,你们俩赶紧开城,这位大人是援助咱们扬州城的,我和他还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没想这小子竟然爬得那么快,啊哈哈。”话虽如此,刀无痕却没有立即把手从这士兵肩上挪开,他大笑道:“哎呀,我们居然都这么多年没见了,虚毅,赶紧过来认叔叔。”

    虚毅牵着马匹走到刀无痕近前,随即领悟,冲着士兵惊喜道:“叔叔,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你抱过我呢。”那虬须士兵无奈,只能放刀无痕他们进城。等到刀无痕进城之后,这名士兵在心里气急大骂道:“才给我三两碎银,要知道那些商人给我的都是五两的,穷鬼。”

    正在此时,又有一波人气势汹汹地骑马来到城门口,当先一人是一个赤面尖牙的中年男子,赤面男子用腰间的单刀横掠,一道刀焰从空中扑向士兵,虬须士兵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立即吼叫道:“敌方奸细来了,大伙儿一并宰了他。”守城的士兵正准备扑上来动手,赤面男子从腰间摸出一枚令牌,道:“赶紧让开,耽误了老子的大事给你们好看。”

    “这男的是宣抚使?我的妈呀,差点就要为这破城门拼上小命了。”虬须士兵仔细瞧着这令牌却是吓了一跳,赶紧喊道:“赶紧打开城门,是宣抚使。”赤面男子冷笑一声,指挥手下二十余人一起进入城内。有时掠强而来的令牌比疏通关系要好上许多。扬州城巷道交错通达,但是很多商铺只开了一扇小门来经营生意,重要的货品都被转移。

    疲累的马匹慢悠悠地走着,蹄在路间,人在马上,刀无痕和虚毅的目光四处逡巡,寻找可以下榻的客栈,连夜赶路消耗了他们太多精力。四丈远的围墙蜿蜒,一座府邸呈现在他们眼前,府邸前边照例雕饰着两座白狮,白狮的后边却竖着一杆大旗,旗上勾染镶黄金线的四个大字:威赫镖局。

    刀无痕眉头轻皱,忍不住勒住缰绳向这镖局多看了几眼,李虚毅见刀无痕停下,也回转过头。正在此时,清空路面腾踏哒哒的马蹄声,蹄声一声催似一声,刀无痕宛若惊弓之鸟迅速避开到衢道的里侧。李虚毅却正在回思刀无痕盯着府邸看的眼神,那种目光中有淡淡的释然。

    虚毅不自禁地想道:“刀叔叔不会是想着把我托镖给这威赫镖局吧?”马蹄声由远及近,只在一瞬的时间就蹿到了李虚毅前边十来米远的地方,速度不减。李虚毅诧然地回转过身子,发现自己的马匹正横在街道中间,虚毅心下一紧,死命地拍着马屁股想要避开,哪知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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