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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开国右相是我妻-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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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澜一脸暗淡,“你说得对,我……”

    “主人若开不了口,我来说。”

    “不行!要说我会自己说,你那张嘴,只会坏事。”

    薛沐风一怔,似乎……是的。

    “好吧,我不会再做什么了。此事先搁着,等从青州回来再说。”景澜的眉间露出忧虑,“青州之行,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第14章 行波
    青州七郡,扼逐江中流,山环水绕,土地肥沃,年产粮食为大齐之最,富甲天下。青州乃七郡首府,另外六郡为广陵、澜江、上阳、成城、庐州、临越,点线相连。

    大齐建国,建平帝封开国功臣姜全为顺宁王,镇守青州。大齐共封五位武将为王,三位坐镇边关州郡,两位控制水路要地,其中尤以顺宁王姜全功劳最高、势力最大。

    姜全治下,青州百姓富足,然年初几个郡中出现些许小水患,为防夏季洪涝,景澜奉旨前往青州督修水利,建平帝赐马车一辆、侍卫随从若干,太医一名随行。景澜只带薛沐风和程有两人。带薛沐风,是为办事,带程有,则属私心——

    不愿忍受新婚分离之苦,孕期种种不适,也只有程有在身边时才觉得好些。青州七郡山水秀丽、城市繁华,公务之外二人同游,亦赏心悦目。何况青州乃程有老家,他自打出生就四处逃难,如今一去,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陆路两日,水路三日,便可入青州地界。

    前两日,景澜坐着御赐马车,程有陪同,其余人骑马。景澜近日极易疲累,他若睡了,程有便出去蹭马骑,间或与薛沐风聊聊近来练武的心得。

    呕吐之症虽比先前好些,但也足够景澜受的,马车就算行得再稳,对怀孕之人来说仍是颠簸。景澜便一直歪在车上,或靠在程有怀中,借事先预备的各样酸甜小食与昏睡打发时间。

    第三日,众人上了条十分宽敞的官船,程有站上船头,逐江波澜壮阔,他也跟着内心畅快,甚至有种古贤人的登临揽物之情。

    然而,他赏景的雅兴很快就没了,因为景澜比前两日更加不适,除了恶心呕吐、浑身无力外,更添头昏气闷,四肢酸痛。程有又心疼又着急,但太医看过,只说是正常反应,右相大人平日操劳,因此反应强烈些。又开了些安胎药,景澜用过,效果并不明显。

    程有忧心忡忡,景澜苦笑,“我没事的,只希望到了青州能缓解些。”

    挣扎着要起身,程有上前去扶,“要做什么,我帮你做。”

    “舱外走走吧,头昏兴许是睡觉睡的。”

    景澜穿戴整齐,怕受不住江风,又披了件绒毛大氅。程有看着那张总是神采奕奕的脸如今这白虚弱,曾经挺拔俊逸的身体如今脚步虚浮,心中十分伤感。早知他会如此难受,就不该……

    哎,可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俩也不会成亲。

    怀胎初期就如此,后头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办?偏偏景澜整日事务缠身,一刻不得休息。

    程有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如果自己能撑起一个安稳的家,景澜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又偏偏,这整个天下的太平安定,都要靠着景澜。

    二人于船边站下,景澜靠在程有身上,望着水天一色,道:“江山秀丽,可惜人们总是着眼于俗物,辜负了这片美景。”

    “可是美景就是美景,又不会消失。”程有突然开口,景澜扭头意外地看着他,程有不好意思地一笑,“我随便说说。”

    “你说得极对。人们所能辜负的,唯有自己。以前我常想,等到哪日事少了,空闲了,一定要四处游览,山水为乐。如今你提醒了我,那些都是借口。”

    程有嘿然一笑,“反正能有一时高兴,就高兴一时。事情是做不完的嘛。”

    景澜点点头,“此刻我就很高兴。”

    程有不明白地看着他,景澜伸手拨顺程有被江风吹乱的头发,认真道:“一家三口,天伦之乐。”

    程有“腾”地脸红,不禁别开眼神。哎,大庭广众,还是……有些别扭。

    “啊!薛师父在那!”

    程有伸手一指,景澜顺着看去,见薛沐风坐在船尾僻静处,任江风吹起蓝衣与黑发,他只低头注视银光剑上的玉佩,一手细细抚摸。

    “沐风此时,也很高兴。”景澜道。

    “哦。”程有挠了挠头,没懂。

    临近青州,景澜的身体总算好转不少。景澜笑道,腹中胎儿到底是他的孩子,知道爹爹要做正事,该不闹时立刻就不闹了。

    按照逐江水流的方向,一行人从上阳进入,一路行至首府青州。

    当朝右相前来,地方万般重视,一应接待十分周到,也恰如其分。毕竟大齐开国不久,建平帝三令五申行节俭之风,若做得太过,让右相大人看出点奢靡腐化的官僚风气,就地办了你,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景澜每到一处,都会亲自前往水利设施观形绘图,再观察当地水流走向与水文特征,回到住处后与官员研究修改,小处让工匠即刻动工,他随行检验,大处需配合其他郡府调整的,则先整理在一处,待巡完整个青州,再做决定。

    一忙起来就没个头,时常程有已经睡了一觉起来,景澜仍在灯下写写画画。

    一日用饭,程有吃着江边的地道鲜鱼小菜,却食不知味,最后终于问出了困惑他一路的问题:“行波,督造水利自然关键,可为何……要你亲力亲为,不交给工部?”

    景澜淡笑道:“大齐建国之初,各地满目疮痍,我向皇上进了全国水利建造图,用最短的时间恢复农业,提升国力,这才升了相位。如今已历三年,到了重修之时,自然也要我来。当时国库空虚,青州水利尚可使用,便放着没管,现下再不管,可就不行了。”

    “主人修全国水利时,依古法为凭,更采用了许多新法,换了旁人,怕是不懂。”薛沐风在一旁补充道,“子褚真人荐主人为相,便是因为主人全才。”

    程有愣愣地听着,“哦……原来如此。”

    “沐风真要折煞我了,”景澜一脸无奈,“不过是希望此事有始有终,我就放心了。”

    程有憨憨地挠头,“我就是怕你、怕你吃不消。就算近来身体好,也要注意,有空就休息。”

    “嗯,也就是先头累一些,等图纸绘成,所有修改的地方确定,我跟负责的官员和工匠讲清楚,后面就没什么了。”

    景澜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不然。连程有都想的到当朝右相参与此事实乃小题大做,那些有心之人自然更会怀疑。但也无妨,有些事心照不宣,只看双方如何出招应对。

    二十五日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青州。

    临近中午到得城下,顺宁王姜全出城相迎。只见他头束金冠,一身紫服蟒袍,身材高大,英武不凡,青州侍卫与官员在他身后列队,更添几分枭雄之气。

    此等场面程有近来见了不少,之前总觉得来接的人十分恭敬客气,今日却不同,大概是因为顺宁王亲临,王气所在,一派凛然,令人生畏。

    然而景澜依旧从容,一顶乌纱、一身绛红官服,穿在他身上却不刻板,反而带着十分的清气与雅致。微风中,他上前躬身,“微臣景澜见过顺宁王殿下千岁。”

    姜全十分友好,亲自相扶,“景相为民操劳,一路辛苦。”转身挽起景澜左臂,做入城状。

    列队的官员侍卫纷纷下拜,“参见右相大人。”

    景澜淡笑:“诸位免礼。”

    众人刚起身,景澜又道:“圣上口谕。”

    此言一出,大伙儿再次跪倒,连顺宁王也不例外,程有见自己这边薛沐风及其他人都跪了,也连忙跪下,景澜一人立在当中,道:“青州安定,全赖顺宁王劳心劳力,诸位协同合作,劳苦功高。”

    姜全道:“皇上谬赞,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官场上一套一套的,可真是复杂,程有这么想着,再看时,景澜已与顺宁王并肩入城。

    为表礼遇与亲切,顺宁王没有安排官驿,直接让景澜一行人入住王府。王府不愧是王府,富丽堂皇,让人眼晕。安顿好后已是午饭时间,姜全道:“景相风雅,恐怕王府俗物入不了眼,今日本王也附庸风雅一次,特备了条大船同景相于澜江饮宴,不知意下如何?”

    景澜拱手笑道:“王爷太谬赞了,微臣却之不恭。”

    澜江乃逐江中游的重要支流,绕青州城外,风光秀丽。

    一众人换下官服,着便装,登上一艘巨大的花船,纱缎围裹中,宽敞的船舱相对摆了两排低矮的小案,上置各色瓜果。窗开得极大,澄澈的江水几乎就在身边,伸手可触。侍女往下撒了把鱼食,立刻就有一群金色鲤鱼围过来抢食吃,十分好看。

    程有顿觉这不是官场应酬,而是富家子弟闲游。顺宁王一身滚金边黑服坐在主位,景澜与他相对而坐,穿着春风楼那日的暖黄纱衣,飘飘欲仙,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顺宁王也忍不住赞叹:“景相高华,实令我等汗颜。”

    随行官员纷纷附和,景澜只好无奈地谦虚几句。

    顺宁王仍觉得不够,笑眯眯道:“皇上每日与景相这样的人相处,就算辛劳,也如沐春风。”

    景澜脸色微微一变,就连程有也觉得此话不妥。姜全这才惊觉道:“哎呀,一时失言,罪过罪过,望景相不要见怪。”

    景澜淡淡道:“王爷言重。”

    下人们上菜上酒,程有一看,果然还是以江中时鲜为主,做法却与京城不同。欣赏着澜江烟波浩渺,在温和的江风中吃吃菜喝喝酒,本是十分快乐的事,但不知为何,这位顺宁王总会状似不经意地说些过分的话,让人窝火——

    “此江名为澜江,正应了景相名讳,本王便想,景相若能长居此地,实在是件十分风雅的事。那样的话,本王便能日日与景相这样风雅的人把酒临风,岂不快哉?只可惜皇上难以割爱。本王也只好对着澜江,遥思景相风华了。”

    程有的拳头搁在桌子底下,攥得越来越紧。若非这样的场合,他定会一拳揍上去!管你是谁,总之敢调戏他媳妇,就是不对,就该打!

    薛沐风也蹙眉看看姜全,又看看景澜,但见那人仍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酒过三巡,依青州风俗,当行酒令,景澜等人自然入乡随俗。

    首轮投壶,这里的投壶又与别处不同。只见远处迅速划来一只小花船,与大船隔了一定距离停下,上置一个小罐。姜全道:“平地投壶无趣,水上投壶方可见功力。本王先行了。”

    下人递上一支花箭,姜全手持花箭,眯眼瞄准对面船上相隔数丈,随着船身微微晃动的小罐,使力一投,大船也跟着微晃,花箭擦壶身而过。

    姜全遗憾地摇头,“哎,今日风大。”

    景澜道:“王爷这样的身手,已经很可以了。”

    姜全哈哈一笑,回头问:“行令官,是何惩罚?”

    行令官道:“本轮不中者,需作句一联。”

    姜全故作惊讶,“哎呀,这可为难本王,要在景相面前献丑了。”行至景澜所坐的小案旁,望着波光粼粼的江水,沉思道:“水至行波处,天光现晴澜。”

    随即意有所指地看向景澜,周围一片喝彩。

    程有再没文化也懂这话的意味,脸色十分难看。

    景澜却起身道:“王爷如此相邀,微臣只好献丑。”上前向行令官要了花箭,走向姜全方才投壶的位置站定,抬手投的同时,船身突然猛地一晃,众人赶紧扶住几案才不致跌倒,景澜更是站立不稳,又没得扶,身体一斜,却没摔倒。

    原来是姜全了捞住他那修长的腰身,将人圈在怀里,这才发现,景澜宽松的纱袍下,隆起了一个虽然不大,但却与他身材极不相称的弧度。
第15章 妖道
    景澜小腹近日微有隆起,因他身形颀长,行走坐卧间便不甚明显。但方才姜全拦住他腰身一拉,那弧度便无所遁形。

    景澜立刻脱出姜全怀抱,拱手道:“失礼了,多谢王爷。适才是水中大鱼经过吧?”

    然而姜全毫不理会景澜调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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