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在江湖-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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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些年来，整个江湖已经慢慢脱离了听雪楼的控制，只有洛阳还是听雪楼的一亩三分地。但还没有人敢对听雪楼发起挑衅，毕竟萧忆情留下的力量不容小觑。
　　当然，在石明烟不告而别之后，南楚接位之前，听雪楼发生内乱的那一段时间，曾有一些与听雪楼有深仇大恨的门派，勾结在一起，联手攻打听雪楼，确实给听雪楼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但，南楚力挽狂澜，拨乱反正，果决地除去听雪楼内部的毒瘤后，联合听雪楼的盟友，一举击溃了那些不长眼的门派。
　　当触及心中的底线时，就算是再温柔的小猫，也会露出狰狞的爪子和锋利的牙齿。
　　一向谦恭、温和的南楚愤怒了，也来了一场血腥大屠杀，震慑了世人。
　　所有参与的门派都连根拔除，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刚出生的婴儿，一律杀无赦，鲜血染红了听雪楼，变成了听血楼。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听雪楼的石阶都没洗干净。
　　那一段时间，整个洛阳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普通老百姓都吓得不敢出门，窝在家里，生怕杀红了眼的听雪楼弟子，将屠刀转向手无寸铁的他们泄愤。
　　就算是白天，整个洛阳都寂静得悄无声息，晚上就更加静谧了，只听得见风的呼啸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头鹰的叫声。洛阳，宛如一座死城！
　　

　　☆、42。是谁来听雪楼撒野？

　　于是，整个江湖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萧忆情、舒靖容没了，石明烟走了，听雪楼也不是让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他们留下的力量以及人脉、财富等，足以让这一代弟子安稳度过一生。
　　这以后，江湖的腥风血雨都有意识地避开了听雪楼。
　　在这当头，居然还有人敢打上听雪楼？！难道当初的威慑还不够？
　　“是一个小姑娘，大约十岁左右。”石玉规矩地答道。
　　“十岁的小姑娘？听雪楼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连小孩子都敢上门叫嚣的境地？听雪楼养你们何用？！我养你们何用？！还不打出去！死活不论！”南楚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如果是平时，南楚绝对不会对小孩子下手。可如今关系到听雪楼的脸面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岂不是让人小瞧了听雪楼？让天下人笑话，以为听雪楼只是个软柿子，是个人就可以来挑衅一下。以后听雪楼更会麻烦不断。
　　“她口口声声说要见楼主，弟兄们，挡不住。”石玉更加惶恐不安，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三楼主沉下脸来，也这般骇人，让他想起了曾经那场——让他好多天都睡不着觉的血腥大屠杀，石玉赶紧补了一句：“她手中拿着血薇剑！”
　　“血薇剑？！”南楚心神一凛，原来，他们是心有顾忌，怪不得让人家打上了门。可是，血薇剑怎么会突然出现？
　　自石明烟离开听雪楼后，血薇剑就下落不明。众人猜测，血薇是被石明烟带走的。可是，这么多年来，石明烟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神兵阁里也只供奉着孤零零的夕影刀。身为听雪楼的第四任楼主，他竟然没有看住血薇剑，实在是罪责难逃！
　　当初有传闻，血薇剑在论剑山庄出现，南楚还曾派人查探过，但没有找到。后来，论剑山庄被灭，南楚才明白，那不过是一场烟幕弹，是别人为了对付论剑山庄而找出的由头。
　　没想到，事隔两年，血薇剑竟然重现江湖，还是在一个十岁小姑娘的手里！这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南楚百思不得其解：“走，我出去看看。”
　　南楚跟着石玉来到事发地点，一路都是打斗的痕迹，伴随着鲜血和残肢断手。看起来煞是恐怖。事发紧急，弟子们还没来得及清扫。
　　南楚眉头紧皱，循着痕迹过去，才发现那小姑娘竟然一路打到了吹花小筑，惊动了吹花小筑的杀手。
　　任飞扬带着众多杀手将她团团围住。但因为她手中的血薇剑，吹花小筑的杀手们便有些畏手畏脚。
　　“叫你们楼主出来，我要见他。”小姑娘神色疯狂，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下手狠辣无情，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孩子。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多了好几个受伤的兄弟。
　　任飞扬挥退手下，他要亲自上场了。这小女孩根本就是魔鬼，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勾魂使者，她毫不顾忌自己是否会受伤。就算是吹花小筑的杀手，在她这般以命搏命的打法下，也有些畏缩了。已经接连有二、三十个兄弟折损在她手上了。再这样下去，他可交不了差。
　　血雨纷飞中，有人浅笑：“我来了，你是不是可以停下了？”
　　围着一团的听雪楼弟子纷纷散开，躬身行礼：“参见楼主！”
　　小姑娘也罢了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还在滴着血的血薇剑指着他问：“你是听雪楼主萧忆情？”感觉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南楚挥退了欲呵斥小姑娘“放肆”的护卫，看着满身鲜血的小女孩，依然浅笑连连：“我是听雪楼主，但不是萧忆情。大哥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43。十岁的萦澜

　　“萧忆情十多年前就死了？”小姑娘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话。
　　满面血污中，南楚看不清她的表情，“是啊，我可以带你去北邙山，大哥和靖姑娘都葬在那里。”南楚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对一个小姑娘说这些话。
　　“嗯。”
　　南楚皱着眉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抱着血薇，一步一个血脚印，整个人都像是在血水中泡过的一样：“还是让婉词带你去清洗一下吧，你这个样子，怕是会惊扰了大哥和靖姑娘的阴灵。”
　　“嗯。”
　　好像自从说出萧忆情已经死了的话之后，小姑娘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看不出悲喜，但无比的乖巧听话，像牵了线的木偶，让她干嘛就干嘛。她应该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只是前来听雪楼证实一下。
　　但，这么小的姑娘，和大哥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哥死的时候，她还没出生。血薇剑又是如何辗转到她的手上？南楚猜不透。而且，这小姑娘一路打进这里，竟然没有触动听雪楼的任何机关，究竟是侥幸还是熟知听雪楼的安全防御布局？
　　吹花小筑里，听雪楼的弟子也在逐步地清扫。一切都慢慢恢复了原状。只是，那些逝去的生命还能恢复吗？
　　秦婉词已经领着小姑娘下去清洗了。
　　秦婉词不知道这小女孩曾经遭受了什么，就算是帮她沐浴的时候，她也抱着那把血薇不撒手。婉词看得甚是辛酸，只得一边温柔地帮她搓背，一边和她聊天。
　　“我叫婉词，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江萦澜。”
　　“你爹和娘呢？怎么让你这么小就出门？他们不担心吗？”
　　“死了。”小姑娘淡漠地道，似乎说的是，和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非常，婉词心里暗暗发苦，她怎么就那么嘴欠，问出这么个问题。她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很明显，萦澜这么小，杀起人来毫不眨眼，又孤身一人的，肯定是父母不在了。
　　再想想她的名字，秦婉词忽然明白了她的身份。虽然她不怎么插手楼中事务，但南楚偶尔也会跟她说一些，还有给楼中弟子治伤、解毒的时候，也会听他们提起。
　　两年前，最轰动江湖的事情是什么？不就是论剑山庄的灭门案吗？江家上下两百多口人死于非命，只有年仅八岁的江萦澜逃出生天。这是龙伏山庄龙战天给他们收殓的时候发现的，没有见到她的尸体。要不然，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江家都死绝了。谁会想到还有一个小孩子幸免于难呢？
　　这么小的年纪，一般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她却要背负着如此深仇大恨。
　　秦婉词隐隐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待会儿和南楚商量一下，收留这小姑娘。也好给自己的女儿千姿做个伴。
　　帮萦澜洗好之后，婉词找出自己女儿的衣服给萦澜换上。两个小姑娘差不多大的年纪，身量也相仿，衣服穿在她身上，倒也不存在大了或小了的问题。
　　婉词帮她擦干净头发后，又帮她认真的梳好，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啊！”伴随着人体倒下的声音。
　　院子里的南楚心脏猛缩，婉词？他一个箭步就奔了进去。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小姑娘是个危险人物，他根本就不能把她当做普通的孩子。他怎么就忘了，刚刚听雪楼里的血战？他该死，他怎么能让她和婉词呆在一起？如果婉词出了什么事，他绝对饶不了自己。
　　

　　☆、44。南楚的计划

　　南楚冲了进去，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见到。他松了一口气，扶起跌坐在地上的秦婉词：“怎么了，摔倒了？”
　　婉词还兀自颤抖着着，指着那小姑娘：“她……她……”
　　开始的时候那小姑娘满面脏污，婉词并没有看到，后来帮她沐浴，洗发，也没注意到。这会儿把她收拾干净了，秦婉词才注意到她的容颜。
　　南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小姑娘的五官精致无比，皮肤也很晶莹滑腻。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五官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死了十四年的人——舒靖容！
　　靖姑娘在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蒙着面纱的，楼中很少人见过她的真容，只有极少数人见过。很不巧，他和婉词就是其中之一。
　　难怪婉词吓成这样！任谁骤然看见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会吓一大跳。
　　不过这小姑娘年龄尚小，身量还没长出来，气势，神情还不成熟。但也有九成相似了。
　　九成相似的容颜，还有手中的血薇，以及熟知听雪楼的机关布局，这说明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不过，这会儿也没时间多想了，他刚才答应了要带小姑娘去北邙山拜祭大哥。
　　南楚在前面走，婉词牵着萦澜在后面，倒也有一家人的感觉。
　　北邙山离听雪楼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青青碧草间，并没有萧忆情和舒靖容两人的坟墓。
　　因为听雪楼结仇太多，怕仇家找上来，打扰楼主和靖姑娘两人的长眠。所以楼中弟子并没有给两人立碑。
　　除了亲自下葬的四大护法，没有人知道他们俩葬于何处。南楚也不知道。
　　萦澜跪倒在青草间，哭得稀里哗啦。
　　南楚和婉词倒放心了。从开始到现在，这孩子一直安静得不像话。现在发泄出来了，倒没事了。
　　只是，很奇怪。这小姑娘很明显从没见过大哥，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南楚和婉词开始只是在一旁看着，但是渐渐的，他和婉词都看不下去了。
　　因为江萦澜的泪，流着流着，就变成粉色了。然后吐了好几口血，就晕了过去。
　　婉词连忙接住她下跌的身子。
　　三人很快回到了听雪楼。
　　南楚赶紧让墨大夫给她瞧瞧，这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倒是他的不是了。
　　很快，诊断结果出来了。小姑娘的心脉受了伤，似乎是刚才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也似乎是大小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墨大夫拿捏不准。但这两样都不太好治。只得给她开开治内伤的方子以疗养身体。
　　江萦澜并没有昏睡多久就醒了。神情也淡淡的，恢复了无喜无悲的样子，似乎一下子又成长了不少。看起来更不像是一个孩子了。
　　江萦澜告辞了。婉词挽留的话还在嘴边没能说出口。因为江萦澜的表情又向靖姑娘接近了，她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婉词，婉词就说不出话了。明明是一个比他们小了一大圈的娃娃，婉词在她面前却有些畏缩。
　　江萦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听雪楼，“爹，娘，你们放心。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会活得好好的。”
　　心里的悲伤还是抑制不住，这个世上，所有与她有关系的人，都已经离她而去了。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哭。
　　直到江萦澜离开，南楚都没有问她血薇剑的事。
　　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
　　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悄然成形。
　　

　　☆、45。寻人任务

　　“婉词。”南楚低声唤道。
　　怀中的女子抬起头，温柔地看着他，感觉他的身子有些微微地发抖，婉词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残忍？”南楚神色黯然，眼中却又透着期待。
　　想起刚才的命令，他就感到一阵后怕。
　　江萦澜只是十岁的小姑娘啊，他竟然派出听雪楼七大杀手上天入地地追杀她。
　　听了南楚的话，婉词亦神色黯然，她明白夫君的无可奈何，也明白那是唯一的希望。
　　然而，无论如何残酷，无论如何血腥，那都是必须义无反顾走下去的道路。
　　如今的听雪楼早已繁华落尽，早已不再是之前的听雪楼，他们面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