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情仇录-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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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有人在说话。我当即循着声音，轻轻的走过去，便看见一个黑袍蒙面的女子，正在同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说话。
“那女子道：‘你怎么敢藏身到这里？’语气似乎很紧张。那男子满不在乎的回答：‘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女子道：‘你中了毒？’男子答道：‘只不过是峨眉派的清静逍遥散，三天之后，我可以用内力把它化解掉，恢复真气。到时我就立刻去杀了明聪那帮碍手碍脚的家伙。’那女子哼了一声，沉默了很久，才道：‘没有我的命令，奉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已经调集四大护法他们来到，一定要顺利完成诛杀燕王的使命。你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
“男子冷笑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除掉明聪这个眼中钉？这个人迟早是我们的心腹大患，现在你若不杀他，将来可别后悔！’那女子淡淡的道：‘这事已不用你操心了，明聪自然由我来对付他。明天四大护*来这里找你商量大事，绝对不能走漏了风声。我还有事，必须走了，你多保重！’随后她就像个鬼魅一样，神奇的消失不见了。半晌，那个男子才缓缓的起身离开了那间禅室。当时我真是屏息凝视，丝毫也不敢大意，经历过那次奇险之事，我浑身竟然都湿透了。”
明聪赞道：“姑娘真是女中豪杰，这等孤身闯入龙潭虎穴，胆魄胜过了须眉男儿。既然狐狸已经露出了尾巴，我们就绝不能放过。时机稍纵即逝，我们这就布置好人马，天一亮，就进攻碧云寺，务必将他们一网成擒。”
清晨，寒风如刀。
阴天，好像要下雪。
山路也似乎比往日更加崎岖。行走在蜿蜒陡峭的山道上，明聪的心情很紧张。毕竟，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的大决战。
胜败在此一举，苍天会不会保佑他成功在握呢？
邱明月握紧了手中的刀，他的身后，是马星河，还有一百多名铁甲卫士，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精兵猛将。
但他们面对的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黑道煞星，鹿死谁手，只有天知道。决战前的那种兴奋和恐惧感，使得他们一个个都全神戒备，连呼吸都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谢紫烟早和明聪商量定了，官府打头阵，她带领手下随后支援。至于她有什么样的属下，目前明聪毫不知情。
当然，他可不是来打毫无把握的硬仗的，既然他敢出马，自然早已胸有成竹，有了稳操胜券的计划。
凄冷的迷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不是幻觉。在山道正中间的一块大岩石上，端坐着一个黑衣人，只见他相貌甚是怪异，面色黝黑如铁，整个人就仿佛是座煤炭雕像。但是他盘膝而坐的双腿之上，却安放着一把雪白锃亮的宝剑。
马星河赶上前一步，抱拳礼道：“阁下何故阻拦我等上山的去路？”
黑衣人依然纹丝不动，闭目养神，良久才道：“奉我家主公之令，近日之内，任何人不得上山！”
马星河失笑道：“即使是当今皇上，也从未下过封山之诏，尊驾主公又是何方神圣，竟敢行如此一手遮天之事？”
黑衣人双目陡睁，眼光如电，冷冷的道：“尔等上山，意欲何为？”
马星河答道：“我等有紧急公务在身，闲杂人等不可妨碍，奉劝尊驾，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以免惹祸上身。”
黑衣人仰天长笑，道：“我白寒冰生平最恨朝廷鹰犬，你们这群官府的走狗，能干什么好事了？要打此路过，我答应，我手中的长剑也不会答应！”
明聪微笑道：“原来是‘夺命剑客’白兄啊，素闻白兄自从九年前洛阳一战后，就隐居山林了。想不到，今日竟会出现在这碧云寺外。我等来的匆忙，未及准备厚礼，拜访尊主，冒犯之处，还要请尊主多多见谅了。”
白寒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家主公向来不见外客，你们还是早早下山去吧，免得惹恼了我家主人，妄动干戈。”
铁甲卫士中一名统领勃然大怒，官军生性勇武粗鲁，怎肯受旁人如此傲慢无礼，当下刷的一声拔出腰刀，喝道：“放肆！你算老几，竟敢对官老爷如此无礼，你吃了豹子胆了么？再不滚开，小心吃官爷一刀。”
白寒冰脸上杀气登现，森然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但是杀贪官污吏和朝廷的鹰犬走狗，我却总不会手软。”言语未毕，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见人影一晃，他又若无其事的站到了原地，但那名统领却已轰然倒地，咽喉处汨汨的流出了鲜血。
官兵们既惊且怒，立时有五名军士挺枪出战，一起攻击向白寒冰。这些铁甲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战士，身手矫健，武艺颇为了得。白寒冰狞笑道：“不知死活，今日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杀人之剑！”一笑声中，他的长剑已出鞘，一道白光迅若闪电的划过，剑刃破空之声未绝，五名军士已纷纷倒地身亡，都是咽喉处中了致命的一剑。
邱明月立刻拔刀在手，迎上前去，冷冷的道：“久闻白寒冰一套落叶剑法，天下无双，现在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吧。”
白寒冰更不迟疑，长剑圆转，一招“落英缤纷”施出，剑光闪烁不定，登时笼罩住了邱明月的全身要害。邱明月也是快刀高手，刀剑快起快落，叮叮当当的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当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二人斗了数十招，竟是胜负难分。
明聪忽然道：“小心他的绝招‘秋风扫’……”
话才出口，只见白寒冰突然剑气大盛，一股寒流从天而降，他最得意的绝招“秋风扫”业已出手。这招剑法取义自秋风扫落叶，是落叶剑法中绝顶的高招，一旦施出，威力惊人，已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丧命在这一剑之下。
邱明月大声道：“来得好！”他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雪花盖顶”，顾名思义，在一瞬之间，他的刀将会像雪花飘飞一样疯狂。这正是雪花遇秋风，令人神驰目眩，眼花缭乱。
白寒冰突然奇妙的击出一掌，这一掌在剑光刀影中，出现的十分诡异，也十分不可思议。容不得邱明月多想，他也立刻出掌迎上，但听砰地一声闷响，邱明月忽然倒退了几步，他的身子在颤抖不止。
明聪道声：“不好。”当即飞身上前，拳脚如风击向白寒冰。
马星河扶住邱明月，失声道：“想不到白寒冰竟然学会了‘寒冰掌’这种阴毒的功夫。”忙输送真气给他，半晌，邱明月苍白的脸上才渐有血色。
明聪说道：“你的内力阴寒无比，却也不能无敌天下，岂不闻，世间有种烈火神掌，是专门克制你的寒冰掌的吗？”他嘴上说着话，攻势毫不减弱，竟一招快似一招，使得竟果然是烈火掌法。
白寒冰又惊又怕，勉强斗了几回合，渐显黔驴技穷，他失声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烈火掌的？”
明聪忽然冲天而起，自上由下使出一招“乘龙在天”，口中笑道：“我还会游龙掌呢，这便让你见识一下！”他这一招施出，当真是炫目已极，但见两条飞龙从天而降，缠绕住白寒冰全身，一眨眼间，白寒冰已完全被明聪控制住了。
白寒冰呆了半晌，才叹息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想不到我一世自命不凡，竟会落在一个年轻人手中，你到底是谁？”
明聪道：“我叫明聪。”
白寒冰点头道：“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现在，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明聪摇摇头道：“杀人不是我的本意。我只要你带我去见你的主人便了。”
白寒冰嘴角露出一丝恶毒的微笑，说道：“见了我主人之后，你们就该后悔了！”
碧云寺，风景依旧，物是人非。
赫然看见寺外的广场上正坐立着两方人士，其中一方竟是谢紫烟。
谢紫烟笑道：“明聪，我们兵分两路，想不到你却来晚了。”
明聪虽然内心很是不解，却并不表露，向她微微一笑，点头示好。众人一齐去看对面，只见一个青衣女子，面带纱巾，端坐在莲花台上，倒好似是观音菩萨一般。
在她旁边，侍立着四男四女，都是异常美貌。左右还各坐了两个形容古怪的人物。其中之一正是那失踪的石云鹤。
青衣女子柔声说道：“佳客远来，贱妾竟未能恭迎，真是罪该万死。小月，你给各位客人献上杯香茶吧，以免客人笑话我们不懂礼仪，日后传出去，对我们的名声可不大好。”
明聪道：“姑娘真是温柔优雅，这么盛情的招待我们，可惜我们竟连芳驾是谁都不知道，日后该得笑话的人是我们。”
青衣女子笑道：“你的嘴巴可真能说。我就是你们历经千辛万苦，一心想要寻找的蝴蝶教主。”
当真是一语惊四座。
明聪镇静的道：“那么，请问石云鹤先生，你又是哪位？”
石云鹤道：“我是碧云寺老方丈的至交好友，本来就住在寺里，今天是被蝴蝶教主特意邀请来做客人的。”
明聪道：“高云，你不必再伪装了吧！”
石云鹤本来若无其事的脸上，登时闪过一丝阴影，随即冷笑道：“谁是高云？你在胡言乱语吗？”
明聪道：“你就是高云，依云寨老寨主高玉飞收养的义子，当年你大难不死，就改头换面，混进巨鹿侯的军中效力。后来又设毒计，害死古松鹤，夺走了他的武功秘籍，然后你又秘密加入马上蝴蝶教，企图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高云，我说的话可对？”
石云鹤叹道：“你有什么证据？信口雌黄，黑白颠倒，不过，对我也没有什么作用。”
明聪自怀中取出古松鹤的遗物，道：“这就是证据，我相信，你还记得古松鹤的笔迹吧？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你了，当初二公子何夏虎遇害时，只有你可以自由出入巨鹿侯府，并且熟悉侯爷府的道路。当时我用了化功丹来对付你，让你暂时失去了武功。你为了对付我，就挑拨三公子何秋凤来杀我，导致三公子自杀身亡。你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让巨鹿侯灭门，给高玉飞报仇。”
石云鹤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已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不错，古松鹤，还有许多捕快，还有巨鹿侯府里那些死人，全部都是我杀死的。他们都是死有余辜。可惜，你即使知道了真相，又能拿我如何？凭你的武功，远非我对手，现在你就主动送上门来，是想找死么？”
明聪悠悠说道：“自古武道浩然，邪不胜正。你恶事多为，岂不闻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吗？我身为执法者，既然知道了你身犯的罪孽，若不将你捉拿归案，错的就是我了。”
石云鹤仰首大笑，忽然冲青衣女子道：“教主，这帮人已经是我的眼中钉，不杀之，日后必成心腹大患，你意下如何？”
青衣女子沉默良久，叹息道：“水火不相容，既然你们恩仇已难解决，本座也无话可说。鹤使，该怎么做，就任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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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如梦令
石云鹤奋然而起，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们想单打独斗呢，还是一拥而上？”
谢紫烟突然道：“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众人正处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忽然听到她这么一句，无不暗自松了口气，氛围登转缓和。
蝴蝶教主（即那个坐在莲花台上的青衣女子）当即笑道：“鹤使，你的火性未免忒大了，且请稍安勿躁。谢姑娘，明公子，今日之碧云寺，我本为地主，该当盛情款待诸位宾朋才是。咱们这些人全都是素昧平生，可说是无怨无仇。你们嘴上所提到的罪恶滔天，未必都是我马上蝴蝶教所为吧？世人愚昧者众，人云亦云，捕风捉影，又何足信？方才鹤使口中之言，即连本座也有所不知。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我们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说不定便可化干戈为玉帛了。敢问各位意下如何？”
石云鹤面色不悦，道：“石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杀巨鹿侯府的人，全是他们该死，官府要抓我，尽管找我便是。教主可置身事外，不必理会这帮乌合之众……”
教主沉声道：“鹤使，本座请你先坐下。”语气之中已隐含了不可抗拒的威严。
石云鹤冷哼了一声，只得重又坐下。这样一来，众人无不大奇，想不到石云鹤身为蝴蝶教的下属，居然对主公颇为失敬，二人间似乎颇有不合，却很难令人理解了。
马星河道：“教主想要化戾气为祥和，本是好意，奈何自古正邪不两立。贵教之所作所为，我等手中确实并无证据。但是石云鹤的罪行，却已昭然若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