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佛恩仇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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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别跟你废唾沫星子了，你外边去。你要再劝别怪我六亲不认跟你急！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梁羽说着找到一块包袱皮摊在抗上，开始收拾东西。汤石一听这话茬，知道梁羽非走不可了，自己再劝也是无用。于是话锋一转，挑着大拇指道。“师兄，你要看得起我，我随你走。只不知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师傅不是打算端午去北京吗？他不是不带我吗？我自己去！而且我告诉他，我一个人去，不用他去就能行。”梁羽见汤石问也便不再掩饰。
“好，师兄，我跟定你了。再说师弟我，我也不白给呀。跑腿送信、占小便宜、起哄敲锣边，都是我的强项啊，管保我帮忙不添乱，出主意不做主，绝不是您的持累。事事往前不后溜，吃的少干的多，把您伺候得高高兴兴的。”汤石小嘴儿梆梆的是真能白和，把梁羽说得直想乐。
“得了，你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梁羽知道汤石平时就是泥鳅沾上油——滑透了，于是说。
“师哥，别介呀，说起来您是大师兄，我是磨房的驴——听喝。行了吧。”汤石央求说。
这么说吧，开始时，汤石还想在打听到梁羽去向后劝说他不要出走。及至听梁羽如此打算，他心里登时乐开了花。心想，这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机会啊。因为他正苦于没有机会到京城玩儿一趟呢。也是啊，哪个年轻人不想外出游玩儿闲逛呢？何况他看到机会来了呢？他见梁羽并不理睬他便接着道：“师兄，我就佩服您的骨气，那王达算个老几！师傅那天一公布让他陪着去北京，我当时就不忿，真替您不平。要论办事能力、武功、在武林道中的人缘、影响，他王达哪儿能跟您同日而语。您不是都当着师傅和张师叔的面儿表示要走了吗？您现在要是拉出的屎再坐回去，不用说在众师弟面前从此威信扫地，成了臭狗屎，就是在师傅眼里您也一文不值了。是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反复无常说了不算，还算什么男子汉！那是小女人。我就知道您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所以您上哪儿我跟到哪儿。我是宁肯给您这样说话算话的人牵马坠镫，也不给王达那样的当……。”汤石为了想让梁羽坚定去北京的决心和带自己去，使出了全身的解数，把自己包袱底儿的能耐都抖搂出来了，至于张鸿师叔叮嘱他的原则全忘到了脑后。不过，当他说道“也不给王达当祖宗”时，感到有点出边儿，连忙把“祖宗”二字咽了回去。心想，我的娘，这要是让王达听到，还不把我的脸削层皮。说到这儿，汤石又诡秘的，递着嘻和儿的笑着道：“您带我去管保有一样好处，这是您自己去或带别人去绝没有的。”汤石说到此处戛然而止，眼看着梁羽，那意思是，我有着独特的价值。
正是：费尽心机逞辩口，不遗馀力为游玩，要知带汤石去的好处究竟是什么？梁羽究竟买不买汤石的帐，请看下文。
第七章 少侠负气闯北京 王达踟躇护美人
七
要说人都有私心，就拿时下的公款旅游来说，为何屡禁不止？还不是因为公款旅游爽！带劲！借着考察为由名胜玩了，美景看了，美味餐了，花起钱来不论多寡不动心，单就此层面看就是莫大的享受，无可替代啊。
闲话打住，且说汤石有什么优越条件是别人不具备的？看官您没有忘记前文中汤石向张鸿要钱的事吧？张鸿当即就说让汤石到他那里去拿。您看这比现在公款旅游用钱还方便吧？
其实，梁羽和师傅赌气时也没考虑许多，后来冷静下来点儿，觉得干脆自己去法源寺替师傅去比试。通过这个让师傅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独当一面，比王达强。故此梁羽听汤石如此说，遂笑着问汤石道：“带你去有什么好处？你说说，如果有理，现在咱们就定下是你。”汤石听师哥这么说，还端起来了，小胸脯一拔，颇为自得地哈哈一笑说：“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有的是钱啊。”
“走，快走，别在我这儿胡吣。你们谁有多少钱瞒得了别人，瞒得了我吗？”梁羽是大师兄，他了解这里的一切。汤石称多少钱他大概是知道的。
“好，我可没跟您打马虎眼，您爱信不信。您等着，我现在就去拿！”汤石说着站起身推开门，噌噌噌向东跨院跑去，来到张鸿房中。张鸿刚送走师兄海宽，正坐在杌凳上练气功呢。
您看，咱们的传统武术，并不是一味的只在锻炼筋骨肌肉和打斗技巧上下工夫。武术讲究的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筋骨皮需要锻炼，不如此不能强健。但筋骨皮只有在内气的支持下方可持久，或在瞬间爆发出无坚不摧巨大的力量。这是从攻防角度说。练武必然要失去许多能量，如果长期如此身体会受伤，尤其内脏，在对抗运动时很可能负担过重而受损，练气功的目的，是在短时间里使这些部分很快得到调理补给。因为气功有这种养生作用，习武者没有不练气功的。所以或定时，或一有闲暇，练武的人便要闭目养神，吞吐气息，调理血脉，松弛精神。
汤石来到张鸿师叔面前不免也提溜着心，于是低声下气的说：“师叔，您交代的任务我圆满完成了。”
“是吗？你到底劝住他没有？”张鸿睁开眼睛盯着汤石的脸。
“您听我说啊，是这样的。梁羽师哥可是心眼挺多的，您平时对我好，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吗？我一去他立马知道是您派我去的了。不阴不阳的问我：“你是张师叔的眼线吧？”说着，啪的弹了我后脑勺一下，现在还疼呢！”汤石说着用手揉了揉脑勺，好像真的似的。
“别跟我演戏，瞎扯闲篇，我就问你到底什么结果？他是不是要走？”张鸿是急性子，他只想知道梁羽到底怎么打算的。是不是真想走。
“您听我说啊。他是又走又不走。您明白吗？”汤石故意不说明，但也是事实。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走又不走？净放你的狗臭屁。麻利儿的说清楚，别兜圈子，他到底怎么打算的？”张鸿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汤石本来想实话实说，但他怕张鸿不给他钱，于是故意添枝加叶，以表示自己本事大。当看到张鸿师叔已经不耐烦了，知道火候到了，于是点头哈腰的说：“梁羽师兄想去北京，暗中相助海宽师傅。知道您对他好，对我好，还夸我是您调理出的干将，戳得住，是他最理想的帮手，他说看在您的面子上带我去。可添了我，梁羽师兄又没那么多钱，他呢，爱面子不好意思跟您借。这不，让我来说。”汤石不止是添油加醋，反正为了达到目的尽量哄师叔高兴。俗话说顺毛驴顺毛驴，人都是顺毛驴，不信您在生活中顺手就可以拉过一群来。
张鸿一听不觉笑了，他明知汤石的话里有水分，但他爱听，觉着心里舒坦，美！于是二话没说跳下杌凳，顺手在炕沿底下一划拉，拿出一把钥匙，打开炕边箱子锁，顺手一捞，拿出个布包，解开扣。汤石斜着眼盯着，一见里面好多银两。知道要想让师叔多出钱，必须哄他高兴，而且要趁火儿锔锅，于是赶忙说：“梁羽师哥对我说，你去师叔那儿去借，但可不能说是借啊，要不他该说我见外了。师叔最疼我，再者，师叔知道咱是帮衬海宽师傅，他不会驳我和海宽师傅面子的。”您说这汤石多会见机行事。张鸿还就吃这套，其实换了您，您也会被好话套住的。只见张鸿手一哆嗦又添了块大的银子。
张鸿将银子交给汤石，手摸着汤石头顶道：“要说梁羽这个打算也是两全其美的，不过他此去毕竟身边只有你。所以你必须处处事事听他的调遣，不可擅自作主张。在江湖上一定要遵守江湖的规矩，不可逞能充能耐梗，也不能意气用事。你要敢背地里胡作非为，小心吃不了兜着走，留神你的狗头。这趟外出圆满回来，我还有赏。你爹把你送到武馆是要你成材，现在倒是个抻练机会。你抓时间回家跟你爹交代一下，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你跟梁羽说，一路上晓行夜宿，别多管闲事惹麻烦。”
张鸿叮嘱汤石一番，汤石嘴里连连答应着将银子揣到怀中。他心里那个美呀，心想：人就得能说会道，我的武艺虽说差点，可我用口才来补啊。
汤石告辞张鸿师叔，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一溜小跑返回梁羽房中，见了梁羽也不说话，从怀里往外掏了几下，梁羽不禁愣住了。梁羽见汤石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弄来这么多银子，心里好纳闷儿。他哪里知道，汤石是借了他的名义从张鸿那里弄来的啊。这么说吧，人在社会上生活离开钱无论谁都寸步难行。之所以贪污犯、地痞流氓贪、偷钱财，为的是可以用偶尔非法贪偷抢，维持长时间不贪偷合法生活。任何人都不可能每天都在行窃耍赖非法中过日子。否则出门就被抓起来了。
梁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汤石，汤石不敢实话实说，便随口编排道：“这都是几年来我替*办事积攒下来的。”梁羽知道*是守备的儿子，平时确实出手大方，便没再多想。梁羽对汤石道：“我走是光明正大的，没瞒师傅，但如果我带你走，就不合适了。”汤石听罢微笑道：“这个您一百个放心，其实不去北京，我也正要请假回家呢。我爹昨天来信说身体欠佳，唤我回去照顾些日子。其实他就是想我了。回头我就跟师傅请假。”汤石心想：嘿，我为了玩儿一趟，是四处没实话。汤石眼珠转动道：“师哥，你带我只能说你是旗杆上的灯笼——高明。再说师弟我不白给，不是那马勺上的苍蝇——混饭吃的。也不是聋子的耳朵——配头。咱们说走就走，我马上回去收拾东西，别跟老娘们儿似的瞻前顾后的。”您瞧，他比梁羽还急呢。
梁羽听他如此说，心想也是，于是将所带物品稍微整理整理放在包袱皮里，打了个活扣，斜挎在肩上，又将自己的兵刃，十二节犀牛脊软鞭缠在腰中，对汤石说：“你回去收拾一下，别黏黏糊糊磨蹭，咱俩在北城门洞儿聚齐儿。”汤石一蹦老高，说：“好了，不过咱别冷锅贴饼子——蔫溜啊。怎么也得跟师傅打个招呼啊。”此时刚要闪身出屋门的梁羽听他这么一说，但马上又折了回来。汤石知道他要留纸条，于是便一溜烟跑回去准备去了。梁羽到炕边墙侧放油灯处，将砚台和笔拿到桌子上，弄点水用毛笔在砚台上胡乱掭掭，又从炕边抽出一张纸，略思考了一下写道：
师傅大人
恕徒儿不孝，不再当面辞别。我今去北京代您去会仇人。请您多保重。
徒弟 梁羽上
梁羽写完将信叠好，出了屋门，大大方方从武馆正门而出。经过大门口时和老丁打了个招呼。老丁问：“少侠，有公干？”梁羽笑道；“对，出去办点事”。说着把信递到老丁手中说：“麻烦你将这个纸条交给我师傅。”说完走出了武馆大门。
却说梁羽和汤石二人在济南城北门会合后，沿着大道朝北京而来。一路上兄弟二人晓行夜宿。这里我们暂且不表。返回头再说王达。
王达见师傅海宽处处偏向着自己说话，还说在今年的秋天南拳北腿英雄会上要表彰自己，心里自然又意外又高兴。不过师傅越是对他好，他心里越不是滋味。您可能问，对他好，他怎么心里反倒不是滋味呢？道理很简单，王达确实惩治了日本浪人木村、山野一伙。可您别忘了，也因此和这伙人结下了仇。现在木村一伙已经去了北京正准备给大顺堂武馆栽赃，如果栽赃成功，大顺堂所有的人将被牵连进去。须知偷盗皇家宝物犯的是株连九族的罪过。所以我们上文交代过，王达从锦如口中听到栽赃阴谋后，不亚于五雷轰顶。他不知怎样去和师傅说。他也不敢和师傅说。正当他一筹莫展时梁羽找上门和他理论起来。
简短截说。当王达和梁羽来到张鸿找到师傅海宽，海宽师傅将梁羽呵斥一顿，梁羽最后哭着说要离开武馆时，王达是既恨自己又恨梁羽。恨梁羽污蔑自己不惜下死手；恨自己给师傅带来灾难。此时他心中火烧火燎一般，恨不得马上找到木村、山野，阻止阴谋的发展。及至从张鸿屋里出来后，他立马朝孙德的小店走来。
孙德这个小店王达早就知道，但从没进去过。听锦如说木村一伙前天还住在这里。王达顺着胡同走来，盘算着怎样收拾这伙人，怎样阻止他们的阴谋。眼看快到了，他犯起难来。“如果，不，木村绝对不会承认栽赃的阴谋啊！在没有任何理由情况下自己怎么下手呢？总不能灭口杀人啊。”王达想着进了孙德小店。
孙德的老婆这两天正在为孙德失踪发愁，小店也关张了。看到王达来问有没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