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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愚若智(女尊)-第36章

小说: 大愚若智(女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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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台府仪公子的妻主与左相府缦殊公子二人,于“菡萏会”上一见钟情,当下就冲破礼教的束缚,山盟海誓,却被仪公子棒打鸳鸯——住在墨台府附近的人家作证说,“菡萏会”当晚,墨台府内传出惨绝人寰、垂死前才有的悲鸣——此后,无人再见那个墨台夫人踏出府门半步,众人皆疑她已惨遭不测,却忌惮墨台氏的权势,无人敢入府调查。

    “您每天那么积极地出门,就是为了听这些流言啊……为什么谣言传了近十日,还未散去呢?”

    “按理说,是该更换了,但是有人不想让它平息,努力延续着这个谣言的生命……”

    “近来皇都……就没有别的令人津津乐道、广为传颂的事儿了吗?”

    “有啊,前些日子,不知圣上从哪里迎回了一位高深莫测的道人,并安置在了宫内,于是有传言说,圣上打算效仿前朝,重立国师之位……只是一直没有正式下旨,实在是圣意难揣啊……”

    “高深莫测……何以见得呢?”

    “据说,这个法师每夜都以血祭天……至于干什么,无人知晓,正因没有人能参悟,才称作‘高深莫测’啊!”

    “法师?您刚才不是说道人吗?”

    “我刚才是说道人吗?呃……这不重要,重点是,皇家无小事,牵扯到皇室的辛秘,大家只敢私下传传……因而你的风流韵事,仍高居谣言榜的榜首啊!”

    七月,秋季的头一个月,瓜熟蒂落的新秋。

    墨台府花园的凉亭内,墨台遥眉飞色舞、神采奕奕,相比之下,更衬得我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姑母,我跟缦殊公子之间,真的是清白的,我连他的脸长什么模样都未看清楚啊……”我心里苦不堪言。

    墨台遥满脸不信,直接道:“少来了!当前盛郾最畅销的书籍,就是根据你赞冉燮小公子美貌的情话而整理成册的《蔓藤吟》,还是雕花盒装,浣花红笺,彩墨版画的珍藏本,书的跋是冉燮小公子亲提的,我只记得最后两句是‘不似鸾凰,谁似鸾凰?惊散鸳鸯,拆散鸳鸯’。”

    “哪家书肆印的?怎么没付给我版权费!”我怒,直接拍案而起。

    “你居然真敢承认自己说过那些话啊?你不怕公子活剥了你么?”娃娃脸上写满惊讶与……幸灾乐祸?!

    有什么不敢的,我还就是敢……咽下这个哑巴亏!我识趣地坐了回去,思绪瞬转,迟疑地问道:“姑母,夫君这几日,都呆在宫里……应该还未听到这些传闻吧?”

    “宫里怎么了?宫里消息才灵通呢!这书赫然成了皇亲贵胄之间的馈赠佳品,短短几日,我已收到了十余本,我估摸着,皇城里的那几位,早已人手一本……我等等也送一本给你吧!”

    “不用了……我这辈子不想再回忆起那些句子……”我眉头深皱,想到墨台妖孽逃也似的背影,心里……这个火大啊!

    菡萏会那天——

    墨台妖孽直接带我出了冉燮府,在车撵上,默默不语,只是轻蹙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跟那个缦殊公子真的没什么……”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墨台妖孽这样的反应,越发令我不安。

    但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墨台妖孽打断,他静静地说道:“妻主,我累了。”

    累?未曾多想,我下意识地接道:“累了回府好好休……”

    “我的心累了!”墨台妖孽凝视着我,无波无澜地说道:“我未满周岁就被姑母从桓城接到皇都,在我三岁的时候,年仅十岁的太女登基为新皇,从我能记事以来,就呆在宫里,与皇上一同接受皇室特有的教育——皇太君还真是没偏心啊,我与皇上受的是绝无二致的教育——那时,我心恨自己不是女儿身,无法开疆拓土,开创宏伟功业……但是,成亲以后,慢慢地,我开始后悔了,我怨皇太君没让我与皇子们一同学习……”

    他的瞳孔微缩,脸露无助,继续说着:“争权夺势、利益冲突、勾心斗角,什么样的龌龊事我没见过呢?我能谈笑自若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可笑呵,我竟然不晓得如何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夫君,我甚至不知道天下间其他男子是如何侍候妻主的!”

    “我尽力去学了,真的尽力了,可你一直无动于衷……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跟其他夫妻不一样呢?!”墨台妖孽的春眸蒙蒙,直直看着我,仿佛想看穿我的灵魂一般:“今天,我终于明白,原来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从没问过你,是否愿意入赘墨台府,是否愿意让我做你的夫,你总是被动地接纳我——妻主,你一定也累了对不对?”

    我看着墨台妖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脆弱的他,是我从未见过的。

    马车缓缓停了,墨台妖孽笑了,但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我想扶他下车,但他轻轻挣开了我的手,独自下了车,我跟在他身后走着,他越走越快,而我脚下越来越重,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走着走着,我几乎迈不开步了,寻了一处石阶坐了下来,与墨台妖孽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慢慢回放着……

    遇事,我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断,但是事关感情,我就需要静静考量,沉思许久才会有答案的……我讨厌去探究自己的感情,因为太复杂了——

    想了又想,隐隐觉得自己对墨台妖孽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如山间的泉水,慢慢吞吞地流淌着,细细长长,不浓不烈,不去深想,不会轻易地发现,可是却一直好好地藏在我的心底,缓缓成长着,暖暖成长着……我知道墨台妖孽对我有心,而从没残忍地斩断他的情,就是因为这份感情的比重渐渐超越了其他的情感,我不再害怕他,不再排拒他……

    “玄妹妹,你回来了啊……你在这儿做什么?”墨台榆走下间廊,走向我。

    “榆堂姐……你喜欢我家夫君吗?”当我意识到的时候,这句话,已经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了。

    “……玄妹妹,为何突然说到这个?”墨台榆一怔,反问道,既没承认,也不否认。

    “只是感觉……”我没再追问,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发现,此时已经天黑了——我竟然想了这么长的时间啊……

    “堂弟……公子,对我来说,就像是天上的那轮明月吧,高高挂着,离我那么远,但当我看见水中的月影,却又感觉,他离我很近……只是,水中捞月,镜中观花,终究不过一场虚幻!”墨台榆撩袍坐到了我的身旁,与我一起望向星空。

    我挑眉看向她,惊讶于她居然会跟我说这样的话。

    “玄妹妹,我从来不叫你‘玄夫人’,就是因为我一直看不出你对公子的情,无法真心地承认你是‘玄夫人’——但是,今天以后,我能叫你‘玄夫人’了吗?”墨台榆偏头看向我。

    “……你,从我的脸上看到了什么?”我不由心惊——我素来隐忍,不容易喜形于色。

    “你刚才的表情是,心怜又心痛;而现在则是,心事被揭露的狼狈……”墨台榆哂道。

    “玄不解榆堂姐的意思。”我冷声道,打心底厌恶被人看穿的感觉。

    “你一脸不甘心,又极力掩饰……”

    “榆堂姐!”我站起身,不悦地瞪视她。

    “那轮明月,独自在苍穹之中,该是寂寞的吧……”墨台榆也站了起来,再度抬首看向空中,说道:“玄夫人,请你守在公子身边,好好地……守着他!”

    语毕,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步伐沉重,却又透着轻快。

    守着墨台妖孽吗?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与义务,是我心甘情愿覆上的包袱啊……

    我徐徐走回偏院,院子里灯火摇曳,屋内却一团漆黑,疑惑地推门而入,借由屋外的光,看清墨台妖孽背对着我坐在圆桌边。

    “我认真地想了想,总算想明白了……”我走进房,开口打破沉默。

    “妻主,日间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好不好,我们……”墨台妖孽轻轻地说道。

    “不是,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想好了……”

    “妻主!”墨台妖孽突然高喊出声,然后站了起来。

    我眨了眨眼,被他吓了一跳。

    “我……我要进宫去,现在就进宫!”墨台妖孽说着,就向门外冲去。

    现在进宫?敢情这里的宫门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啊!

    “你要进宫,也先听我把话说完啊!”我追了出去,在他身后叫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想通的。

    墨台妖孽没有转身,脚步越来越快,甚至使出了轻功……

    “你……你给我站住!”我边追边喊。墨台妖孽武功废了,轻功可没废,我的“流云”根本追不上他,几个飞跃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被鬼追都不用跑这么快吧?!小子,你好样的!我暗自磨牙。

    深吸了一口气,我朝他消失的方向吼道:“你个妖孽!”

    声音响彻云际,响遏行云……

    ………我是决然的分割线………

    “夫人,不好了……门房来报,你的奸夫找上门了……”秋梅大呼小叫地从前院跑来。

    “冉燮府的公子来了啊?!”墨台遥闻言,跳了起来,一脸的……兴奋?!

    顿时,我一个头两个大,双手按摩着太阳穴,带着秋梅走向前院,而墨台遥眼露异彩,亦步亦趋地跟着。

    墨台府的正厅,帘栊依旧高控。

    远远的,我就看到大厅中那抹秋葵黄的背影,脑袋……金光灿灿,身材挺秀——不是紫罗兰,倒像是……

    心念一动,不由加快了脚步,而墨台遥拉着秋梅,从另一边进到与正厅只隔一墙的花厅。

    那男子徐徐转了过来,脸上脂粉未施,五官精致,面容偏冷,气质如朗月清风,天生脱俗——这张脸,慢慢地,与我心里的那张脸叠加,重合在了一起……

    “原来你是冉燮公子啊……”我嗫嚅,缓步走进了厅堂。

    “墨台……夫人。”他开口,声音如清泉涧流,带着轻颤。

    厅里一片静谧。我细细打量着他,眼光自然地落到他头上“夺目”的发饰上——玛瑙钗,翡翠钗,珐琅簪,然后是金簪……六根金簪,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头饰中并不起眼,那是……

    “你……为什么要来郾都?”药殷……冉燮殷微垂臻首,我只来得及捕捉到他的一对美眸中,抹过难言的情绪。

    “逃命啊!”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我在桓城的时候,不是被你们发现了么,能不跑吗?!”

    “我……没告诉任何人,你在桓城——你的扮装很成功,她们都没发现。”殷抬眸,飞快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垂了下去。

    难怪啊,那天之后,在墨台府附近蹲守的弟子,一反常态地消停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开口问道,心绪百转。

    “我本以为……你跟墨台烨然会一直在桓城的,这一辈子再也……。”殷答非所问地说道。

    “这样都能遇到,不正说明我们有缘吗?!”我笑侃。

    “缘……”殷停顿了许久,才再次开口道:“师叔,当你对我伸出手的时候,我犹豫了,我怕步上爹爹的后尘,所以……是我亲手断去了我们的缘……于是,我遭到报应了!”

    我眉心微拢,想不明白他话中所指,只听他轻轻说道:

    “你上次遇袭受伤,我察看伤口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了解你……那以后,我想了很多,却一直不敢开口问你——师叔,你是不是早就发现……那些蛊了?你……恨我吗?”

    “恨过,但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爽快地回答他,难得的真心。

    暗暗自嘲,原来我也会有心理敏感期,这不正是动物行为学中的印随学习——雏鸟情结么?!

    “离开桓城以后,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顺着签文,我们成亲了,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么多的事了,哪怕……哪怕你命不久于世,到时,我随你一同去也就是了……”

    呸呸呸,我活蹦乱跳的,什么叫命不久于世?!我怒,又有拍死他的冲动了——却因他的下一句话,心里犯酸——

    “我又想,如果那天,掉进深渊的真的是你,我跟着你一同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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