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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故人床事-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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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他转头就问齐业非,“你是不是很想冬城原谅你,还认你做朋友?”

齐业非悻悻然瞪他一眼,不合作地冷笑,“你还有闲心帮我一把?你恨不得冬城永远都不理我吧?你也好不到哪里,他这个人……狠下心了就不回头的。”

闻熙并不生气,而是不动如山地微笑,举起杯子抿了一口,“他对你这麽狠,是因为他曾经把你看得很重,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爱之深,才会责之切,你难道不懂?”

齐业非身体一震,随後苦涩的笑,“我知道,是我自己太坏,把事做绝了,没得挽回。”

闻熙凉凉地瞥过去一眼,“那倒是。你太假,一边想挽回,一边继续诋毁他。你想要他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都不喜欢男人的,占有欲竟然这麽变态?你到底怎麽想的?”

後面没说出的话是──简直比我还过分。

“我试过,我为了他,想要去喜欢男人……”齐业非吞下一大口酒,表情痛苦纠结得有点扭曲,“我当年看到他那麽喜欢你,有了你就忽视我,我很生气很妒忌……想要把他抢回来。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他跟你一好上,就经常不见人影了。不就是跟男人谈恋爱吗?我也可以!只要他愿意回到我身边来……”

闻熙和孟楚对视一眼,都用看白痴的眼神转向齐业非。孟楚终於忍不住插话,“性取向这个东西,你也能硬掰?我跟闻熙也是最好的朋友,但我从来不会想这些,你脑子有问题吧?”

齐业非又猛灌一口酒,抱住自己的头锤了两下,痛到飙出眼泪,“跟你分手以後他心情很差,有天晚上我陪他喝酒。他醉了,我试著想弄他,但是没有感觉……正失望的时候,他就把我踢下床了,还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他说我只是叶公好龙,怕别人抢走朋友才说著喜欢的借口骗他,我……我无地自容,就趁他醉了没有力气,把他扒光了绑起来,拖到男生厕所里。然後我回去继续喝酒,也醉得一塌糊涂。第二天早上我醒了想起来,还没到地方,他自己就光著跑出来了……我好怕他跟人说我非礼他,就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反正有人知道他跟你在一起过。”

心里积压多年的旧事彻底说出来,齐业非整个人都舒服了,又猛地灌进一口气,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我不是人!是我害他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就不会退学,不会进娱乐圈,不会被那个姓易的……不会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说到这里,齐业非“呜呜”地哭了起来,後面的话断断续续,说不清楚,显然已经醉了。

闻熙很想一拳打歪这家夥的脸,但拳头提起来落下时改为一记拍打,他觉得自己也醉了才好,可惜他不容易醉。

於是他苦笑著又喝下一整杯酒,唇舌间充满涩与辣的滋味,“你这个懦夫,你还可以装醉,後来的事情也怪不到你,因为你不够本事去帮他,但是我……明明举手之劳就能救他,却没有接他的电话,他给我连打了三个电话……那天晚上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他对我有期待,而我辜负了他。他在受虐的时候,我正在恨他,因为我爱他,多麽讽刺啊……”

孟楚伸手夺过他的酒杯,劝他不要再喝,并在他耳语低语,“你看看右边。”

闻熙半醉著向右一看,眼神猛地清醒了些,提著酒瓶就要起身,被孟楚强行摁住。

78、他的罪

带著笑走过来的易铭科停在他们面前,对孟楚和闻熙打招呼,“孟先生,闻少,你们也在?我正好有点事情想找找闻少。”

闻熙的表情冰冷强硬,眯著眼看向易铭科,一言不发。

孟楚的眼神也不怎麽友善,但还是对易铭科点了个头,“你有什麽事,就在这里说吧。”

易铭科犹豫一下,拿著手上的酒对闻熙举了举,“闻少,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我在这里向你赔罪。请你赏脸喝了这杯,我保证以後再也不提穆冬城的事、更不会找他麻烦。”

闻熙盯著对方的眼睛看了半晌,嘴角才勾出一个残忍的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易先生,我们不熟,这杯酒我就不喝了。”

易铭科眼里闪出几丝凶光,握紧拳头往前一冲,看到孟楚站起来才又退回原地,强自忍著憎恨软声哀求,“闻少,我是确实不知道你对他来真的,早知道也不敢招惹了。不知者不罪,您看?就算我有错,跟著我混饭吃的员工总没有错,您这麽针对我的生意,我手下可是养著一大票人,您就高抬贵手……”

闻熙表情平淡地移开视线,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守不住家业,可以把易氏卖给别人做。不知者不罪,呵呵,亏你说得出口。你做的那些恶心事,关一辈子都不冤。不过我也不是什麽正义使者,报私仇罢了。我只是感概,一个人恶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惹到你惹不起的人。我真是後悔,当初没有接他的电话,否则你根本快活不到今天,他也不会苦这麽多年。”

听著他这段话,易铭科充满恨意的眼神变得憋屈,又从憋屈变得绝望,最後是豁出去的穷凶极恶,把手上的那杯酒一口干了,酒杯重重甩落在地。

“他那天晚上的电话是打给你的?哈哈,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初恋情人?我还以为是哪个窝囊废呢!他那晚苦苦求我放过他,说他已经有一个他很爱的男朋友,我呸!很爱?男人跟男人之间哪里有什麽爱?如果有,你当初就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我可是给过他机会的!我当时哈哈大笑,说我等他男朋友上门要人,只要他愿意等,我就把电话拿给他!但是电话没有人接,哈哈!三次都没人接!他哭了,哭得那麽伤心,那麽性感,我立刻就硬到不行,用皮带狠狠抽他!他太贱了,竟然相信什麽爱不爱的,他就是欠抽!”

闻熙近乎自虐的强忍著动手的冲动,逼迫自己继续听下去,这是眼前这头禽兽所犯下的罪,也是他的罪。

“哈哈,不管怎麽说,我死也值了,闻少穿了我穿过的旧鞋!他当时还是个雏,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不过,闻少的眼光还真不如我,他现在的姿色可不比那时候了,还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的货色,玩玩就好,你迷成这副样子真够蠢的!”

闻熙漠然听著这些比刀锋还锐利的脏话,觉得自己还应该承受更多。他身边的孟楚却温文尔雅地卷好衣袖,猛地再次站起身来,用力一拳砸在易铭科脸上。

这边动静一起,酒吧里就乱了,多数人都尖叫著往外面跑,不远处易铭科的两个保镖往这边跑了过来。闻熙终於抡起椅子动上手,专门对付那两个保镖,把相对简单的易铭科留给孟楚解决。

混乱的打斗中,他听到杀猪般的痛叫声,堪堪回头一看,刚才醉伏在桌上的齐业非也加入了孟楚,两个人一起摁著易铭科往死里揍。他有点吃惊,大声叫那两个家夥住手,但完全不起作用,那两人就跟比赛似的拿著各种东西往姓易的身上招呼。

一切发生得太快,当易铭科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之後,身体就猛烈地抽搐起来,齐业非和孟楚终於住了手。闻熙和那两个保镖也一起发愣,随後都停手冲了过去。

酒吧里灯光虽然昏暗,还是看得到易铭科头上插著一块玻璃片,不知道插进去多深,鲜血汩汩奔流。两个保镖吓得站不住,大叫著“易先生”,掏出手机来报了警。

闻熙看孟楚和齐业非都完全懵掉了的样子,只得打电话叫救护车,正在说地址的时候,他的裤腿被一只染血的手死死拽住。易铭科睁开了眼睛,竟然在狰狞地对他笑,嘴里还说著什麽。

他略一犹豫,蹲下去把耳朵凑近对方,只听到一段声音微弱但十分清晰的话,“闻……闻少,我……我也喜欢……喜欢过他……但我开场就错了……错得太过分……我得不到……再没有机会……你……你也得不到……他……他会恨死你……就像……像恨我……一样……”

闻熙耐著性子听易铭科说完,才把嘴巴凑到对方耳边,语气镇定又冷酷,“你错了,我能得到。因为他从来都喜欢我,他唯一爱过的人只有我。我是伤害过他,但他爱我,我也爱他,我跟他两情相悦。你算什麽?你只是我们故事里的一个恶人,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你……”易铭科强撑著的一口气渐渐散了,眼神失去焦距,却还做著咬牙切齿的表情,“你……去死!”

闻熙冷笑,“我会死,但那是很久以後,我会跟他好上一辈子,再一起去死。”

易铭科两眼一翻,彻底没了声息。

79、解脱

社会新闻播报,易姓男子因酒後斗殴入院,经抢救无效死亡。

穆冬城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屏发呆,那三张熟悉的面孔让他知道死者是谁。

新闻里成群的记者围在警局外,看到闻熙和律师走出时一拥而上,律师挡住众人重复“无可奉告”,闻熙紧抿嘴唇面无表情。

几小时後又出了新的弹幕新闻,孟姓男子也捂著头从警局走出,齐姓男子因涉嫌误杀被警方关押。

这可真是……精彩纷呈。穆冬城心情起伏太大,反而被刺激到麻木了。

事发一天,三个人都没有找过他,倒是有几个记者的电话打进来,想从他这里刺探那三人的情况。

他简短而坚决的推掉,“抱歉,我跟他们不太熟,就是老同学,一起吃过几次饭。”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一直看著手机上某个名字,但迟迟没有打过去。

直到江品培从外回来,看到他一脸烦躁的表情,才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叹出一口舒心的长气,“易铭科死了,你已经知道了吧?”

他重重地点了个头,随後有点疑惑地反问,“嗯……真的吗?我是说……真的死透了?再也不会害人了?”

江品培向来严肃端方的脸露出安抚的微笑,“是的。死得透透地,我把那新闻都录下来了,反复看了很多次。”

穆冬城再次点头,脸上终於也跟著微笑了一下,但随後皱起眉头低声说:“可是,杀他的人会坐牢。”

江品培沈吟著看向他,“齐业非?他对警方承认他就是凶手,误杀罪肯定跑不了。闻先生和孟先生都已经洗脱嫌疑,闻先生给他请了很好的律师,应该会轻判。”

穆冬城垂下头看著地面,发出几声苦笑,“我很吃惊。他竟然做了这种事……我不想欠他的……”

江品培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管怎麽样,我得感谢这位齐先生。他做了一件很多人都想做的事,帮你我都报了仇。”

“……”穆冬城抬起头来,表情有点纠结,“我曾经很恨他,後来厌恶他,但是我不想他去坐牢。他杀了那个混蛋,跟我肯定有关系。”

江品培起身去酒柜拿出一瓶好酒开封,倒了两杯拿过来,递给穆冬城一杯,“别想太多,我们先干一杯。我知道你不喝酒,但现在例外。”

穆冬城接过来犹豫几秒,端著酒杯与对方的轻轻一碰,“好。今天我陪您喝。”

江品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喝完一杯又去给自己倒上,兴奋得话都变多,“小穆,我真是高兴……易铭科终於死了!他活该……他早就该下地狱了!”

穆冬城无法像对方一样开怀畅饮,只小口地慢慢喝著。姓易的死了他确实感到解脱没错,但也说不上十分愉悦。

就算加害者死去,造成的伤害却是永恒的,无论是江品培还是他,其实都没有从那些旧有的伤害里彻底走出来,否则今天的江品培就不会因为对方的死如此失态。

如果硬要比较的话,易铭科对江品培的伤害比对自己大得多,昔年为了争夺生意,易铭刻竟然雇佣牛郎去勾引江品培的结发妻子,还怀上那个牛郎的孩子与之私奔。婚姻和感情都遭到重创的江品培颓废了许久,无心事业,导致品培床业差点被易氏侵吞。

从此以後江品培无法再信任女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婚,只一心一意守著品培床业,也没有任何子女可以依靠。自从当年妻子怀孕,他欣喜若狂地照顾期待,结果却是绿帽压顶,那个孩子也根本不是他的,他就再也不期待自己的孩子了。

仇人死了,确实是会引发精神上的极度亢奋,穆冬城也被那一瞬的狂喜俘虏过,过一会就冷静了下来。尤其是现在看到江品培狂欢买醉的样子,他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对方整个人生已经被毁掉,再也没有办法重来。

那麽他的人生呢?也要在这阵仇人死去的狂欢之後继续一个人孤单冷寂的活下去吗?真正的报复应该并不是让对方去死,而是要从伤害里走出去,比从前活得更好才对。

他知道这个道理,也想要去努力,只是绝望过几次之後还要拾起斗志,实在很难。

80、心甘情愿

接下来的好几天,那个应该会找他的人都没有联络,反倒有几位他意料之外的客人登门拜访。

左家兄妹轮流电话轰炸,被拒绝後又守在门外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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