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歆年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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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在凉亭喝茶聊天，倒也愉快。简芸眼尖，望见远远的有两个男子并肩而来，说道：“那不是大哥吗？还有郑公子。”
　　简歆也闻言看过去，确实是大哥（大房嫡出）和郑公子，下意识地看向简芸，她却神色平静，完全没有在寺庙第一次见到郑煊时的狂热，简歆心下有些奇怪。
　　郑灵却是完全紧张的表情：“不会吧，他们不会要过来吧。”却见那两人当真向凉亭的方向走来。郑灵一脸憋屈，简歆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引来了郑灵的斜眼，“灵灵，你是很怕郑公子吗？”
　　郑灵下意识回答：“是啊，每次见到他我都…。。”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怕他！”像是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一般大声嚷出来。
　　“怕谁啊？”郑煊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郑灵吓得一激灵站起身来。简歆和简芸也都忙起来见礼。
　　大哥顾礼风带着温润的笑容说道：“灵小姐、三妹妹、四妹妹不必惊慌，我们走到这里恰好看见你们，郑兄说实在放心不下灵小姐，所以我们就过来看看。”
　　郑煊淡淡地笑着开口：“是啊，表妹你可不要淘气麻烦两位顾小姐。”
　　郑灵赌气说道：“才不会呢。不用表哥你担心。”说着对视上郑煊的眼神，带着天真和不服输的劲儿。
　　郑煊看着这双如镶嵌在黑夜之中闪耀着的星星的杏眼，竟是说不出话来，心中浮现出那张纸条上所画的一双眼眸，或许他真的该放下芥蒂，正视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通过永远无法作假的眼神？
　　想到这，郑煊感觉心头思绪紊乱，“那就好。”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一旁的顾礼风连忙跟上。留下郑灵皱着小眉头：“怎么今天他不嘲笑我了？”
　　简歆无奈地笑笑：“这样不好吗？”郑灵得意地点点头：“他肯定是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了。”还炫耀般的扬了扬手臂。简歆和简芸不自觉地都默默低下头，喝茶，憋笑。
　　黄昏时分，郑灵在忠孝伯府门口拉着简歆的手，泪眼婆娑：“呜呜。。。。真不想走，愉快的时光怎么总是这么短？”简歆无奈地笑着反握住郑灵的手。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人抢了先。
　　“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哭什么。”说话的确是一旁已经骑在马上等的不耐烦的郑煊，“已经很晚了，再拖下去宫门就要关了。”郑灵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简歆的手，钻进了马车，可怜兮兮地与简歆挥手告别。
　　简歆心中也很难过，但还是打起精神和郑灵挥手，一丝眼神却瞥向马上的郑煊，总觉得他对郑灵说话的语气温和了些，眼神也柔和了不少。郑煊感受到目光，向简歆看过来，简歆看向那深邃带着疑问的眸子惊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目送郑家表兄妹越走越远。
　　郑煊将郑灵送回宫后骑马返回郑国公府，之后便进入了书房。小六子一脸幽怨地等回了郑煊，却被拒之门外，他心里说不出的心酸。主子不久前开始只要一有时间就会钻进书房处理公务，越来越忙，小六子可是担心主子的身体。
　　而书房中的郑煊正在一张纸条上提笔写下，“换了一个视角看人，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随即就唤来屋外随侍的小六子将纸条交给。小六子兢兢业业地接过纸条，心中越发好奇，主子这是和哪家的小姐传信吗？还用信鸽。要是这样他就不用为主子的终身大事发愁了。
　　他摸了摸信鸽光洁的羽毛，将纸条塞在绑在鸽子脚上的信筒里，拍了拍了鸽子。信鸽有灵性般的会意地扑腾着翅膀飞向了天空，在天空上消失成一个小黑点。
　　郑煊站在窗子旁，目送信鸽越飞越远。心中也对自己有些诧异，自从前几日和福仪通了信之后，自己竟越发依赖这种方式，他虽然和福仪是好友，但今日他才发现福仪原来还挺有才的，说的话总能直击他心中。不，也不能说是“话”，毕竟他不知是抽了什么疯，只画图画。
　　郑煊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坐回书案前，他在大理寺的政务越发繁忙，每日还要处理暗卫送上来的情报，实在是忙得很。
　　简歆送走了郑灵，疲惫地坐在房里的软榻上闭目休息。外面小丫头的议论声却纷纷传来，婉杏连忙过去斥责了小丫头，发现之前来过的那只白色信鸽正落在挂着风铃的梁上，很是欢快的样子。
　　里屋里简歆的声音传出来：“婉杏，怎么了？”婉杏赶忙抱着鸽子进去，“小姐，这只信鸽又飞过来了。”
　　简歆也吃了一惊，前几日她正坐在窗前练字，这只信鸽就飞过来停在窗边，脚上的信筒里还塞了一张纸条“你说，一个人有可能变的好似换了一个人吗？”。简歆看着这张没有署名的纸条只以为是有人传信不小心传错了，便把信放回去吩咐丫头把信鸽放飞。
　　然而过了一个时辰这只信鸽再次飞来，信筒里换了一张纸条“一个人最无法掩饰的是什么？”简歆拿着纸条翻来覆去地看，最后还是决定回信，或许她的想法能帮到那个苦恼的人吧。她不想被人认出字迹，就只画了一双眼睛，在她看来只有眼神是最没有办法骗人的。
　　后来那只信鸽就再也没有来过，她还松了一口气，没成想今日又再次送信来了。简歆抱过鸽子，打开了鸽子脚上的信筒，果然有一张纸条。
　　简歆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纸条展开，依旧是有力遒劲的字体，“换了一个视角看人，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简歆不由得笑了，幸好她回信了，真的解决了这个人的问题，心理还挺有成就感的。
　　待得要回信时，简歆心想不写字应该就没人知道是她吧，一个大大的笑脸跃然纸上。
　

第二十一章　传信日常——特别章

　小六子远远望见信鸽飞来，撒丫子向鸽子奔去，一把揽住了鸽子，“白鸽，辛苦你啦！”说罢取下了信筒里的信，急忙送去给郑煊。看到郑煊打开纸条后淡淡的笑容，小六子心里乐开了花。主子终于开窍了，将来主子的幸福可是有他小六子的一份功劳啊，对了，还有信鸽的一部分。
　　郑煊打开了纸条，竟隐隐有些期待福仪会写些什么。打开一看，一个大大的笑脸跃然纸上，不自觉地郑煊的嘴角上扬，片刻自己又觉得不对劲，看一个男人，不不不，是和尚送的信干嘛这么开心。郑煊紧皱着眉头，将纸条塞到书柜的暗格里。
　　虽然郑煊口头上说不在意，但是实际却越来越习惯于传信給福仪，传信的那一头总是能够恰好让他得到最想要的答案。
　　某日
　　简歆的窗边一只毛色发亮的白鸽静静伫立，丫头已经习以为常，这鸽子每几日就会飞来一回。婉杏将信取下交给小姐，一堆小丫头就围着鸽子给它喂各种食物。
　　简歆熟练地打开纸条，这样的交流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月了，如今夏天都快要过去。说起来她自己也觉得不敢相信，恪守礼教的她竟然会和一个男子（从笔迹上看）私下传书，虽说她只画画，从来没有表露过身份。
　　打开纸条，依旧是熟悉的字体，“一官员，品行端正，夫妻和谐，无不良嗜好，唯喜紫葡，该送何礼？”简歆了然一笑，这他可问对人了，虽说紫葡是西域贡品，寻常难以吃到，但是她珍藏一份酿制葡萄酒的秘方，这还是上次从二姐姐的书房里看到她记下的。
　　简歆铺纸研墨，正要下笔时才发现自己如果要手书秘方，势必会暴露自己的笔迹。犹豫片刻，简歆缓慢下笔，只是字体不再是平日所书的簪花字体，而特意改变。
　　一个时辰后郑煊如愿收到了回信，竟是一份葡萄酒的秘方。他大喜，紫葡难得，秘方就更是难寻，福仪真是厉害。郑煊虽然诧异福仪的字体如此清秀，但却也未疑心，实在是他虽与福仪交好，但说来奇怪的是从未看过福仪的笔迹。这也不能怪郑煊，只能怪福仪不同于寻常的僧人，从不抄写佛经，日常更没有什么事情能劳得他动笔。
　　忠孝伯府内简歆坐在房内看书，但眼神却时时飘向窗外。婉杏端着花茶进来，问道：“小姐在看什么？”简歆立刻收回目光，作无事状：“没有啊。”
　　婉杏放下茶杯，拿着纸条笑道：“莫不是在寻这个？”简歆羞恼：“你这丫头如今也敢打趣我了，还不给我！”
　　“是。”婉杏将纸条递上，笑着退下。
　　简歆脸上不由得浮上了红云，纸条上写着“此与我有大用！大恩不言谢！”简歆也为他高兴，庆幸自己能帮上忙。却看纸条下还有一行小字“小童问为何白鸽增重此多？”像是后来添上的。
　　简歆看向廊下丫头们争相喂食信鸽的场景，摸了摸鬓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小六子这边是望眼欲穿地看向天空，白鸽自从到了主子身边一直是由他照顾，他与白鸽可是有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但是近日白鸽越来越胖，也不愿吃他喂的食物，可是让他急坏了。这才硬是求了主子捎句话问问那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他等这回信可是比主子还焦急啊。
　　天空上一黑点越来越大，小六子激动地站起身来挥手，白鸽很有默契地落在了小六子手臂上，小六子拿出纸条，迫不及待地送进了书房。
　　郑煊打开纸条，依旧是一幅画，还有两个字“抱歉”。郑煊看了画忍俊不禁，小六子抓耳挠腮地着急，郑煊把纸条撂给小六子，小六子正想说“主子你把信给我我也不识字啊”，却见纸条上是一副生动的画，让他瞪大了眼睛。
　　画上廊下一群丫头蹲在地上，围着一只肥硕的鸽子，在不停地投食中。小六子耷拉着脸：“原来是在那边被小丫头们喂饱了呀。”
　　郑煊止不住地嘴角上扬，听到小六子的话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笑，眼神变得凝重。小丫头？福仪住在寺庙，哪里来的女人？与他通信的难道不是福仪吗？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二章　原来是你

　郑煊紧锁眉头，立刻返回书案提笔写信，唤来小六子。“小六子，你现在快马加鞭赶到福因寺将这封信送给福仪大师，今晚必须将回信带来。”他现在抽不出时间亲自去问，只好派小六子去问。这种出乎意料的感觉实在太让人讨厌了。
　　约莫两个时辰小六子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进了郑煊的书房，郑煊正在处理公务，但深锁的眉头却一刻也不曾舒展，他心里也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小六子将信交给了郑煊，郑煊拆开信封，陌生的字体，郑煊看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立刻会意：“这封信是奴才亲眼看着福仪大师写下的，绝不会有错。”
　　郑煊点了点头，信上只有寥寥几语，想是时间太过紧迫来不及多说，不然以福仪话多的个性不会如此。“错送风铃，顾四。”
　　郑煊将信放下，脸色捉摸不定，“准备出门。”
　　小六子小心翼翼地询问：“主子，去哪儿啊？备马吗？”
　　“夜探忠孝伯府。”小六子瘫倒。
　　夜幕垂下，繁星点点。一道矫健的身影“嗖”地越过了忠孝伯府的院墙，这人一身黑衣，蒙住了面，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正是郑煊。郑煊正待悄悄摸进伯府内部，然而，
　　“主子，主子，奴才过不去啊。”院墙外小六子焦急地低呼。
　　郑煊抬头一看，小六子正双手挂在墙沿上挣扎，不由得一头黑线，他有点后悔带小六子这个猪队友来了，本想他可以帮他望风，没想到是这么不济事。郑煊飞身上墙一把抓住小六子衣领，按着记忆中的路线避开院卫，潜入了简歆的院子。
　　院子里众人都已入睡，郑煊准确得找到了正房，眼尖地看见了窗前挂着的风铃，心中怀疑这莫不是福仪口中的银水晶风铃。推开门，轻微的声响惊醒了外间值夜的浅眠的婉杏。婉杏迷糊地睁开眼，正待起身，郑煊一步上前点住了婉杏的睡穴，婉杏又倒回榻上昏睡。
　　小六子会意地关上了门，自觉地站在门外望风，原来主子来忠孝伯府是要夜探香闺啊，嘿嘿，日日与主子传信的莫不就是这位顾四小姐？
　　郑煊一脸阴沉地走进了内室，撩开了床前垂下的纱幔，床上的人儿正沉睡在梦中。许是感受到郑煊阴沉的目光，简歆悠悠转醒，然而刚睁开眼就看见一身黑衣，明显非善类的男人站在床前，唬了一跳，当即就要叫出声来。
　　郑煊从腰间拔出匕首快速上前勒住简歆的脖子，简歆的叫声不自觉地又咽下了喉咙，一双大眼惊慌地看向郑煊：“你是谁？要做什么？”
　　郑煊缓缓勾动了唇角，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纸条，简歆捡起来一看，这正是她传信时所写。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郑煊：“你想干什么？威胁与我吗？”
　　郑煊刻意变声说道：“没想干什么。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堂堂忠孝伯府的四小姐要与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日日传信？”
　　简歆冷笑一声：“是我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