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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村支书的神仙生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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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间漏下的碎泥。

  东面的月亮升了起来,清辉洒在忙碌的一老一少身上,和田间偶尔的虫鸣一起构画出了银样的乡间夜晚。

  “朝正,注意,要有花石了。”老猴子提醒一声,爬出石塘,取过马灯点亮了放在塘沿边上。刚才黑褐色的泥土已渐渐显出黄乎乎的样子,快挖到“晶盆”了。虽然这些年接二连三的运动,让很多年轻人对家乡的特产只能是一知半解,但毕竟土生土长,多少还懂点基本常识,更何况李朝正还从别渠道了解不少。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水晶也一样。这种常被冠以吸天地之精华,集山川之灵气的大自然杰作只会出生在色鲜泽艳、粘滑润湿的黄土中。肥沃无比的黑色泥土对这种既不能当吃也不能抵喝的自然杰作则横竖看不顺眼,就是对晶体家族最底层的石英都没有点悲天悯人情怀,它就是不产。

  “猴子叔,只有花石没有水晶吗?水晶不是更值钱?”李朝正好象怕老猴子不知他的浅薄。

  老猴子看了他一眼,简单地解释了起来。

  水晶产在黑土之下的黄泥中,先几辈的人“观火望晶”把贵重的水晶挖走了,把不值钱的半成品花石和最差的石英当作泥土又原封不动地填埋了下去。在平整石塘时,那些洁身自好的黄泥和自命清高的黑土不可避免地就掺和在一起,在地表上显示出有别于边上黑褐土壤的黑黄杂色,人们见了又不管不顾地把它们通俗地称为五花土。

  原来五花土这别扭的称呼是这么叫来的。李朝正心念道,他着急想知道为什么不挖水晶,可既然老猴子叔不着急说,他不好着急问,只能硬着头皮听他慢慢讲。

  前些年,县里设立了采集水晶的105矿厂。刚开始时,厂矿每年只要上交5吨水晶应付军工上的需要就能完成任务,轻松自如地很。1976年伟大的毛主席逝世,中央决定要将毛主席的遗体保存起来,让世人永久瞻仰。因为水晶透明、密封性好、保存时间久,所以水晶棺材就成了灵柩的首选。晶都105矿厂理所当然地接到了中央的命令:在三个月内为建造水晶棺材提供最高等级的水晶原料30吨。这个任务是无上光荣的,也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但军令如山倒,厂矿领导的眉头紧锁了几天后,经一位下属的提醒又慢慢舒展开了。下属的办法很简单,和当地政府联合,发动全县群众寻找水晶,招集民间能人鉴定水晶,来一场波澜壮阔的人民战争。剑之晶村有三人被厂矿挑中帮助鉴定水晶,老猴子、马宗,还有朝正的舅舅孙仕。这三人中,马宗和孙仕那是家传的手艺,上几辈人都是这方面的能工巧匠,而老猴子则纯粹是滥竽充数。当政府的选才令发到剑之村时,李才听说帮助选料的人有报酬,想起邻居活得不容易,就连夜带着老猴子找到大舅子临时抱佛脚学了点皮毛。第二天王国军推荐马宗、孙仕去厂矿报到时,孙仕碍着妹夫的面子就带上了老猴子。其时正是人才难得,面对厂矿领导的提问,老猴子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通,居然也连蒙带骗得混进了专家的队伍。在105矿车间,老猴子天天和孙仕在一起,几个月下来,对水晶知识也知道得七七八八。当他头头是道地给人讲解水晶时,谁能想到几个月前他还是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呢。

  欲望可以让人轻松地学富五车,孙仕感慨不已,想当初自己知道的这点东西可是老父亲耳提面命了快二十年。

  人民战争的威力无穷,105矿三个月后上交了国家吨的特级水晶,无任何裂纹、胶花、包裹体,完全透明。厂矿也受到了毛泽东治丧委员会的热情表彰,发证书一张。

  这件事情,当时身在北京的李朝正倒是很清楚。社会主义国家的几位去世领袖都享受了此等待遇,如苏联的列宁、斯大林,越南的胡志明等。中国还就如何建造水晶棺材一事向越南方面做了相关咨询。中国的水晶棺材虽然建造地晚,但建造技术则后来居上,是所有国家里面层次最高的。原料加工好后,由一位老工人领衔受命,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无缝地焊接出了棺膛和棺盖。而别的国家为了降低难度,棺膛是分几块用金属等辅助材料拼接而成。其时负责监造的萧秧,十几年后成为封疆大吏——四川省省长。

  从民间收购水晶的风气一旦打开,再想刹住,那就可以和上青天的难度相媲美了。一方面工人懒惰,不想挖;另一方面民间有钱赚,想挖;再者,上头任务不可捉摸,忽多忽少,矿领导也不敢完全关闭民间挖矿的门。 。 想看书来

11五花地里水晶闪
105矿一方面为晶都培养了一大批象老猴子这样的水晶专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另一方面也为*的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基本国策的制定做出了难能可贵的尝试。民间开挖水晶之风一发而不可收拾,那些基层干部整日带着民兵联防四处围追堵截,虽说忙得不可开交,但收效却甚微。老百姓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吃饭。而105厂矿也在人民战争中尝到了甜头,一改以前只依靠本厂职工采集水晶的单一办法,半明半暗地从老百姓手中直接收集起了水晶,也算间接助长了民间这股小资产阶级的复辟之风。

  老猴子没想到李才的善举不仅让他享受到了三个月计划经济铁饭碗的救济,还能让他下半生都得益于私营经济的实惠,他难以扼制地对李才感激不已。前日晚间李才提出让他帮扶一下朝正时,他竟然兴奋难当,终于找到一个报答邻居的机会了。

  “朝正,慢一点”正靠着塘边歇二遭的老猴子叫了一声。李朝正停下手,看着脚下柔黄色的湿泥中,象繁星一样,点点闪着莹光。

  “花石?”李朝正也高兴了起来。老猴子已走到面前蹲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支手指抠挖着光点。

  “是花石。”老猴子两手夹着核桃般大小的石头,擦了擦泥土,迎着月光左看右看,又拿到马灯前端详着。

  “猴子叔,这块好象通透啊”李朝正也抠挖出拇指大小的一块,依样学样地对着月亮在观赏。老猴子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一下,脸上顿时就有了喜色,他高兴地对朝正说“大侄子,你真是个福星,我挖了好几年的五花塘都没有捡拾到水晶,你第一次挖就碰到这好事。这一块就可以卖到两元钱左右。”李朝正听了嘿嘿一笑。那块小小的水晶,在月色朦胧中,随着手指的转动,棱角分明地闪烁着不属于人间的晶莹光芒,好象要穿透古往今来的喜怒哀乐。

  那一晚,李朝正喜不自禁地干到凌晨,在老猴子不断的催促声中才恋恋不舍地收拾好分堆在塘边的火石水晶。李朝正扛着工具刚要走,又被老猴子叫回头帮着一起推土平石塘。虽说晚上挖水晶的事已是屡见不鲜,但还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向现行政策挑战。因此,当李朝正在舒适的小床上刚躺了三四个小时,外面仍是黑漆麻乌一片时,又被父亲叫起。父亲说猴子叔在外面等他一起趁黑去卖水晶。

  李朝正和老猴子用四五十斤的花石、水晶从105矿换回了六十三元钱,每人可得三十多。李朝正自然欣喜不已,这比偷拖拉机运苹果风险小多了,利益也高多了。而老猴子没法抑制地又遗憾起大女儿的早嫁,二、三女儿的太小。以往老猴子一人挖坑,一人填塘,运气好一晚上能换回个五六元钱,运气差的时候就只能挖出些没用的石英。毕竟,已过五十的老猴子和年富力强的朝正不能同日而语,他自己挖填时,人少力弱,每晚能挖到黄泥,捡起先人遗留的花石就属侥幸,从来就没能象昨晚那样,挖深到地下水泉涌,而那里才是水晶和花石的母体。石塘越深,泥色越重,水晶的等级也就越高。

  如此几晚后,朝正又提议晚上不要平塘,多挖一会,第二天早上猴子叔去卖水晶,他自己来平塘。这样,在二十世纪还没有跨到八十年代时,李朝正和老猴子两人的日均收入就是国营工厂高级职工月收入的两倍多,每人几可达五十元。而且这种闷声发大财的好事居然能持续一个多月。看到朝正脸上的喜色日渐增多而且频频给家里添置东西时,李才心中也是高兴不已,他有几次又忍不住提醒儿子节约点,娶媳妇才是头等大事。

  那晚李朝正和老猴子又干劲十足地在一人多深的石塘中挥汗如雨时,突然间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响起,他们俩抬头一看,王国军、马宗人手一只手电筒,领着十几个民兵赫然围在塘沿。

  “李朝正,你狗胆包天,敢偷挖集体财产。”王国军声嘶力竭地喊着,好久没有碰到这种破坏集体财产的大事需要让他亲自匡扶正义了,心中未免有些兴奋。李朝正斜看了一眼王大支书,心里想他大概又从刘镇长那得了什么尚方宝剑,如此有恃无恐。王国军和马宗穿着蓝色中山装,口袋里别着一只“英雄”钢笔。马宗和朝正一样,人高马大,站在那儿象触之安然的墙。而王国军则矮小得多,一米六左右,留着根根直竖的鲁迅式发型,而那胡须则有点画虎类犬的感觉,若是稀疏地留成日本军曹的胎记胡尚不至于贻笑大方,却非要以偏盖全地想覆盖整个上嘴唇将就出浓密,最后却不得不成为数日不曾修理似的邋遢。

  那十几个围塘站好的民兵和正副支书比起来,明显地营养不良,一个个在秋风中象偷工减料的稻草人,衣飘带舞的。李朝正都认识,乡里乡亲,不沾亲就带故。他们手中用来看家护院的武器也是琳琅满目,大多数人手持一根拉刺去皮打磨光滑的槐木棍,白光光的象支哭丧棒,偶有几个体面点的挎着鸟枪,那鸟枪表面又斑驳剥离,大大方方地露出黄白色的内里,月光照耀下又象数根槐木棍。乡土保护者们的着装也是极尽可能的缤纷多彩,有的虽然上红下绿的抢眼,但土布缝制的衣服倒也能保持农民本色,有的却是下身一条自产的朴素蓝裤子,上身还是一件吃大户抢来的灰里叭叽紫绸子,一穿几十年。他们唯一统一的装饰就是在左胳膊上裹一块红布,权当民兵袖章使用。一群人中难得有一个全身套着英姿飒爽绿军装的,李朝正定睛一看就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家兄弟李阳正。

  “王支书,马支书,这不怪朝正,都是我。我让他来帮忙的。”老猴子一看对方人多势众的架势,心想来者不善,我一把年纪就是坐牢也是吃公家饭的合算买卖,而朝正年轻有为可不能毁了前途。至于他的一家老小,老猴子早在潜意识里托付给臆想中的朝正乖婿。

  李朝正很感激老猴子的挺身而出,但他浑无惧色,对王国军的这一套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安徽小岗村已为包产到户起了表率,其他省市也在快马加鞭地奋起直追,江苏虽有个革委会主任从旁制肘,但分田到户的大势已然不可逆转。王国军,这个多年以来打着集体旗号中饱私囊的支书,还想继续过挂羊头卖狗肉的好日子已不太现实,虽然他现在还人五人六地喝东骂西。

  “阳正,拉我上去。”李朝正招呼弟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2财大气粗的男人最可爱
阳正听话地跨前一步,伸出手。

  “李阳正,你还想不想做民兵了?”王国军还会威逼利诱。

  阳正的手停在半空,有点迟疑。

  “找死!”李朝正对弟弟的举动气愤无已,声音抖然提高八度,粗鲁地喝骂起来。

  “哥!”阳正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他后悔不迭地忙伸出手。

  兄弟阋于墙内而外御其侮。一母同胞,甘苦相扶,那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血脉相连又大义灭亲,那只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的便宜客套话。所谓良心,那只不过是弱者想约束强者的一厢情愿;所谓公德,更是排除自己只会套用于别人身上的道貌岸然。

  李朝正抓住弟弟的手,轻轻一跃便跳出石塘,他抬脚就想踢向刚才差点为利益所动而不顾兄弟情谊的阳正,一想又算了,看也不看的对阳正吆喝“把猴子叔也拉上来。”

  一会的工夫,石塘底部已有一半浸了地下水,老猴子站到东南角。阳正转了一个小圈子把猴子叔连拉带拽地拖了上来。

  “王叔,王书记,你想把侄儿怎么样啊?是捆绑示众还是押到县里蹲大狱?”李朝正怒火还未熄,阴阳怪气的话语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朝正,不要不知道好歹。”马宗对朝正的嚣张也有些不满。早先他在剑之亮村住了几年后,才在王国军的掇撺下搬到了剑之晶村,就住在李才家的西面,也算是从小看着朝正长大的。

  “王书记,我不做民兵了。”阳正为了弥补刚才的过错,主动在哥哥面前退出了民兵组织。他褪下胳膊上的红布递给王国军。阳正知道,如果今晚哥哥不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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