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渊-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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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文冶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封千落，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
“哎呀，这封掌门动作可真快，就这样自尽啦！柳钦差，不知道他这算不算畏罪自杀呢？”白璟对着雀儿，嘴角含笑，缓缓问道。
“住嘴！你这个妖女，我要杀了你！”
雀儿似发了狂一般，眼里露出紫红色的光芒，拿着雀灵剑朝着一旁的白璟劈了过去，白璟嘴角扬起一抹邪魅之笑，也不还击，只略略侧过身避过。雀儿再次扬起剑，催动体内真气，卷起刑场四周的石头，红色剑气裹挟着众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再次朝着白璟飞将过去。白璟挥动手中红缎直插入迎面而来的那团剑气中心，顿时乱石飞溅，打在周围的百姓和士兵身上，众人皆被打倒在地，捂着痛处**。
青萝紧握手中的九节鞭，死死地盯着正在纠缠的两人，预备随时出手。
白璟突然大笑出声，对着雀儿道，“雀儿姑娘，此刻你是不是觉得非常心痛？为什么在你眼里的好人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为什么世界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雀儿怒目圆睁，眼中的血色光芒越来越盛，手中的雀灵剑似乎也感知到了来自主人体内的巨大怒气，开始剧烈地颤抖。
“啊……”雀儿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划破了寂静的刑场，台上的柳权和众士兵，以及台下的百姓们皆面露痛苦地捂着耳朵。
“觉得痛苦是吗？那就释放吧！”白璟厉声高喝，青萝眉头紧蹙，她看出白璟又故技重施，在用摄魂术控制雀儿的心智。立即扬鞭而起，朝着白璟冲过去。
第三十三节 真身
青萝的鞭子还未挥出，便又听到身旁的雀儿传来更加撕心裂肺的喊声，她顾不得与白璟纠缠，连忙奔到雀儿身旁。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青萝的脸色立即变得惊骇莫名。
邢台周围所有人皆瞬时瞪大双眼看着雀儿，皆面露惊惧之色。
雀儿的脸上和双手上裸漏在外肌肤正在一点点长出褐色羽毛，全身的衣服也在一点点膨胀，片刻之后，体内生长出的羽毛撑破了衣服，一点点从里面露出来。
“妖怪啊！”在场众人皆连滚带爬，惊恐地向后退去。众士兵皆露出惊恐的眼神，护着柳权和程广勇退到一边。
雀儿听见众人的呼喊，眸中的血色渐渐消失，似是从刚才的暴怒中清醒了过来。她伸出双手，看着手背上一点一点长出的褐色羽毛，再掀起衣袖，看到手臂上也已被羽毛覆盖住，眼内惊惧之色越来越浓，嘴巴张大，口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终于大叫一声，伸手将手上的几根羽毛连根拔起。羽断之处，殷红色的鲜血立即流了出来，她已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疯狂地撕扯着，企图将全身的羽毛扯尽。
此时天空忽然响起一阵惊雷，雷声划破长空，豆大的雨点随即噼噼啪啪地打在了地上，一场滂沱大雨突然而至，封千落身旁的血迹立即被冲洗干净。
“雀儿，不要！”青萝慌忙扑上去抓住雀儿的双手制止道。雀儿使劲欲甩开她的手，但青萝只死死地抓住，令她动弹不得。
印文冶放下怀中的封千落，也焦急地扑上去欲安抚她。雀儿看到他，眼中的惊恐之色更加浓烈。慌忙撇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大叫道，“你走开，别过来！”
印文冶止住脚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雨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我不过去，雀儿，你别激动，我不过去……”
青萝将雀儿抱在怀里，让她的脸隐在自己的胸前，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雀儿，他看不到你，我把你藏起来了！”
雀儿的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死死地抓住青萝的衣襟一直不停地喃喃道，“我是个妖怪……我是个妖怪……我居然是个妖怪……”
“你不是，你怎么会是妖怪呢……”青萝继续安慰她道，“妖怪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你这么天真善良，绝对不是妖怪……”
“如果我不是妖怪，那我是什么……我为什么会长出羽毛？”
青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沉默。
“看吧，你也不知道……所以我就是个妖怪……”
“她是妖怪，快杀了她！”底下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雷声隆隆，却挡不住这一声厉喊，其他人似乎也反映了过来，也跟着大喊，“杀了她！杀了这个妖怪！”
雀儿更加惊恐，将头埋得更低，双手拥着双臂企图遮住自己全身的羽毛。
“谁敢杀她，我便杀了谁”，青萝一手拥着雀儿，一手执鞭指向邢台下众人。众人被青萝冷峻狠绝的眼神震慑住，瞬间鸦雀无声。
雀儿猛地挣脱青萝，捂着脸欲奔出去。刚跑几步，便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印文冶慌忙跑过去抱起她，只见她呼吸微弱，已然晕了过去。
正在印文冶欲抱着雀儿离开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鸟鸣。众人皆冒雨循声抬头，只见一团耀眼金光中，一只通体金色的凤凰正自空中缓缓飞落，耀眼的光芒令众人无法直视。光芒所到之处，形成了一道屏障，将淅沥的大雨挡在了外面。那只凤凰缓缓落在了雀儿所在的邢台之上。金光顿时凝聚在一处，渐渐化成了一个人形。
纯白的长袍，一尘不染，乌黑如缎般的长发高束起一髻，长身玉立，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眼眸幽深，浑身散发出冷峻淡漠的气息。
而此时，原本还乌云密布，惊雷阵阵的天空，却骤然亮了起来。阳光从云层中透出，西边的天空中居然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参见帝尊！”邢台之下的各派掌门看见台上之人，虽有些疑惑震惊，但依旧迅速躬身行礼。其他凡间众人皆惊奇地瞪大了眼，台上之人居然是人仙界的至尊！而他们居然在此时见到了他的真容……
众人立即对着渊默跪地叩拜，口中大呼，“参见帝尊！”
然而台上的渊默却恍若未闻，只疾步走到雀儿身边，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她身上。然后从印文冶手中将她轻轻抱起。一连串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也并未看在场任何人一眼。
渊默抱着雀儿，这才淡淡看着台下众人，缓缓道，“她不是妖怪，只是一个真身为云雀的仙人。如果她是妖怪，那本尊由一只凤凰修炼成仙，本尊便也是妖怪！”
仙界上仙一向只有两种，一种似青桓般由仙所生，生来便有仙骨。而另一种则是由普通人经过修炼得到仙骨，飞升成仙。其他由动物修炼而成仙的，要么做了地仙，要么就跟渊默之前的灵宠一样，虽修炼成人，依旧只能是一只灵宠的地位。
众人皆讶异地抬头看向他，又低下头议论纷纷。人仙至尊居然是一只凤凰！这个消息于他们来说，简直太过震惊！但此时无人敢提出质疑，渊默掌管人仙界愈万年，一直是众人仙心中的至尊，即便他此时露出真身，他的地位依旧不可撼动！
渊默没有理会众人的窃窃私语，只转头对着柳权和程广勇淡淡道，“如今真相已大白，凶手也已以死赎罪。你们可以回去向皇帝禀告，另外……”
渊默眸中一凛，沉声道，“你们告诉皇帝，如若想要高枕无忧，那便多思如何造福苍生。苍生安乐，自会感恩戴德，根本无需绞尽脑汁去对付一些他自认为有威胁之人。我虽不大管人界自己的事，但必要时，我也会尽力维护人界平衡……”
柳权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及至渊默说完，忙不迭地朝着渊默磕头，回道，“柳权一定向圣上转告帝尊之意……”
渊默又对着青萝轻颔首，青萝只淡淡一笑，看向他的眼神却颇复杂。
渊默复又对着印文冶道，“文冶，你师傅之事已成定局，无论谁对谁错，死人已矣！现在你该做的，便是带领青城派众人继续修行，其他事，就无需再追究了！”
印文冶躬身行了一礼，重重地应了个“是”。
渊默看向白璟时，白璟的唇边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渊默并未说话，只深深叹了口气。
邢台下众人看着渊默抱着雀儿缓缓升上空中，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便也四散而去。而邢台之上的柳权和程广勇见凶手已伏法，他们此次的任务也算完成，带着众士兵打道回府。
印文冶抱起封千落的尸首，神色严峻地对青萝微微颔首，随后便离开了刑场。
青萝瞥了一眼白璟，也只是深深叹口气，眸中似无奈似不忍，随即也飞身离开。
整个刑场只留下白璟一人，原本一直挂在嘴边的媚笑此时也渐渐消失。眸中由先前的玩味变为凌厉。对着渊默离去的方向轻哼一声，一阵风过后，她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原本嘈杂的刑场此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阳光和彩虹此时也已消失在天边，乌云复又遮住了天空，一派萧瑟之景。
渊默抱着雀儿回到潜渊殿，将她放到练阁内的榻上。雀儿全身的羽毛此时都已长了出来，渊默探向她的脉搏，发现她体内的封印已经被那股阴鸷之气完全冲破，此时已经流遍全身，眼看着就要侵蚀心脉。
“帝尊！”一声急切的呼唤出现在练阁外。
渊默抬手打开门，对着门外的红鸾道，“进来！”
红鸾提着裙边疾步走到榻旁，待看到榻上的雀儿时，立即掩嘴惊呼。
“怎么会这样？”
“雀儿本是一只云雀，吸了本尊的仙气之后才凝成人形。如今她体内的阴鸷之气太过强大，冲破了本尊设的封印，所以才会现出云雀真身。”渊默仔细查看着雀儿周身，缓缓回道。
“那现在要怎么救她？”红鸾语声急切地问道。
“这股阴鸷之气无法清除，本尊只能再替她压制住！”
红鸾眸中的忧色更胜，犹豫问道，“帝尊，雀儿三岁之时你就耗了一百年功力替她封印了这股邪气。如今你又要耗去多少修为？”
渊默轻舒口气，神情严肃，淡淡回道，“这股邪气已经变强了很多，只怕至少要再耗五百年修为才能将它再次封印……”
红鸾闻言，跪倒在地上，紧张地说道，“帝尊，万万不可，您身为两界至尊，不可一而再再而三耗损如此多的修为。让红鸾来吧！红鸾不过是一个闲人，有多少修为本就不重要！”
渊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红鸾，眼神略柔和，回道，“红鸾，起来吧！你只有几千年修为，只怕就算耗了修为也未必能压制得住这股邪气，就不要白白费力气了。照顾雀儿本就是本尊的责任，五百年修为对本尊来说算不得什么，你不必担心！”
红鸾还欲再言，却也知道无济于事，只能起身帮着渊默扶起雀儿。
渊默盘腿坐在雀儿身后，双手置于她的后背，闭上双眼，体内的仙气缓缓注入到雀儿的体内。片刻之后，雀儿额头的羽毛开始一片片掉落，露出光洁的肌肤。红鸾眼里露出欣喜之色，掏出手绢替雀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踱到渊默面前，犹疑了片刻后，也将他额头和鼻尖的细密汗珠擦拭干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雀儿全身的羽毛都已掉落殆尽，红鸾忙拿出雀儿的衣衫披在了她身上，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对着渊默道，“帝尊，雀儿的脉象已经平稳了，应该已无大碍。”
渊默缓缓收回手，离开榻上，伸手再次探了探雀儿的脉搏，确认她已安然无虞后，拢好她的衣裙，将她从榻上抱起，一直抱回了她的卧室内。
渊默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依然紧蹙的眉头，心似被人狠狠揪住了一般。他帮雀儿盖好被子，伸手轻抚上她的额头，对着她柔声道，“雀儿，别怕，有渊默在，你不会有事的！”
昏迷中的雀儿似乎听到了渊默的低语，眉头慢慢舒展开，神情也变得安详起来。
第三十四节 疑虑重重
渊默轻轻合上雀儿的房门走到殿外，红鸾此时正坐在殿前石桌上，看到渊默，立即欲起身行礼。渊默微抬手制止了她，走到桌旁坐下。
渊默久久未语，只抬眸凝视着殿前的桃树，陷入沉思之中。
桃树已结了一树的果实，许多都已成熟，密密麻麻坠在枝间，深绿的树叶配上或青或粉的桃子，让原本有些冷清的潜渊殿前多了几分生气。
“往年的这个时候，雀儿最爱提着一个小篮子，将裙摆系在腰间，然后爬上桃树摘桃子……”渊默忽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