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下部-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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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从了你还不行吗?”柏为屿气急败坏:“你这个祸水!”
段杀闷笑了一声,扭过他的脸,轻咬住他嘴唇。
柏为屿嘟囔:“谷子黑咯次呕!(裤子还没穿好!)”
段杀一手楼紧他,另一手拨开淋浴开关,在潺潺的水声中暧昧地低语道:“别穿了,脱了吧。”
过年期间是最需要花钱的,杜家兄弟俩原本兴高采烈地纠缠武叔叔要些压岁钱零花零花,可哪想武甲一看存折,家庭战争就爆发了——杜佑山把武甲省吃俭用攒了一年的一万五花得一毛不剩。
古董收藏是个烧钱的爱好,穷人玩不起,杜佑山戒烟戒酒戒赌博,就是戒不了收藏癖,私博名义上是他和魏南河的,其实一毛钱没赚,那些藏品六、七成是文物,每一件进入私博都得上报博物院,严格监控保护,只进不出,他每月只能从杨会长手上领取补贴一千五,收入比武甲还少。
武甲拿出一个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摁,“前队长的女儿结婚得包五百红包,年后交一个季度房租四千,水电煤气三百,四口一个月伙食最少八百,加起来是五千六。再来算你儿子的开销:他们都长高了,内衣裤毛衣羽绒服裤子鞋最少最少五百,新开学书簿费八百八,公交卡五十,新校服一百二,补课费三百,学校里的中餐费一个月三百,一共是两千一,全部乘以二是四千三,总之这些必须花的钱是九千九……”算完,计算器一拍,寒着脸道:“去借一万回来,否则就给我滚,别回来了。”
杜佑山被武甲的凛冽眼神扎得屁滚尿流,灰溜溜跑出去借钱。魏南河那里去不得,他们总是因为收购或管理之类的问题吵得死去活来,他宁死不去向死对头示弱!
于是,杜佑山买了两斤水果,义无反顾奔向白左寒,要知道,白左寒人傻钱多,出手最阔绰。
不料,白左寒心情很恶劣,他最近和杨小空正在冷战,杨小空经熟人介绍打算收养个七、八岁的孤儿,可白左寒看了孩子后,一会儿嫌孩子年纪太大不好亲近,一会儿又嫌男孩太顽皮会像邱正夏一样搞恶作剧,犹犹豫豫地拖着没有办手续,结果那孩子是个香饽饽,他们不要,立马被别人领走了。杨小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天天给白左寒脸色看,回老家过年不打声招呼就走了,通电话也没说几句好听的话,当真是气死人了。
杜佑山当然不知道别人家的家事,他步入白左寒的家门,避开黑猪的骚扰喜气洋洋地说:“左寒啊新年好新年好,带了些薄礼来给你拜年了。”
白左寒撩起塑料袋一看——两串烂香蕉,这礼还真他娘名副其实的薄!
杜佑山看出老友心情不好,但还是厚着脸皮寒暄了一阵,紧接着迫不及待直奔主题,可怜巴巴地伸出一根手指:“借我一万,我家穷的揭不开锅了,我两个儿子还在饿肚子……”
白左寒吐血,咆哮道:“杜佑山,你和魏南河好死不死的讹上我了是吧?上个月你要了一百八十万买西周青铜,上上个月魏南河要了二十万翻新西夏厅,上上上个月你要了八万给员工发工资,上上上上个月……我都记不清了!大过年的也不让我消停消停,我欠你们啊?别拿你儿子来博取同情,没钱吃饭吃草去!你活该!”
杜佑山特委屈:“我也和魏南河吵过,翻新西夏厅干嘛呀,要翻也该翻南宋厅啊……”
“那不是重点!你他妈别转移话题!”白左寒翻白眼,从钱包里抽出三千块甩给他,“给你儿子的压岁钱,多一毛没有,滚吧。”
杜佑山拿了钱,落花流水地滚了。
还差七千块,杜佑山转了几路公车抵达洪安东的豪宅别墅,可惜,洪家的大人都不在,只有韩谦的女儿韩宝宝与他大眼瞪小眼,韩宝宝问:“杜叔叔,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杜佑山抹汗:“没什么大事,他们去哪了?”
韩宝宝直言不讳:“我弟弟的妈妈成了大明星,现在很有钱了,想要回弟弟的抚养权,我爸爸带弟弟去和她谈判,洪叔叔怕他们打架,跟着去了。”
杜佑山一听就犯憷: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最近千万别惹洪安东。
韩宝宝很礼貌地追问:“杜叔叔,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也没,就是想向你爸借点钱。”
“借多少呀?”
“七千。”
“哦……”韩宝宝懂事地点头道:“刚才有个客人来我家,给我包了一千压岁钱,要不先您先拿去吧。”
向中学女生借钱是多不要脸的事啊!不过杜佑山的优点就是要钱不要脸,再说武甲的威胁不是开玩笑的,今晚借不到钱就得睡天桥了,他闻言立即点头不迭:“一千也好!一千也好!宝宝你真是好孩子,你爸爸真幸福……”
韩宝宝微笑着拿出一叠钱:“杜叔叔您别客气。”
杜佑山点头哈腰地揣上钱,感激涕零:还是女儿好,又乖又温柔,我怎么没生女儿呢?
正在此时,韩宝宝接了个电话,先是用甜美怡人的嗓音问:“喂,新年好,请问找谁?”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话,韩宝宝的嗓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凶相毕露:“死麦东干嘛不打我手机打家里电话?万一是我爸接的他又要问七问八!下次你再敢打我家电话我剪你小鸡鸡!找死!”
杜佑山:“……”
韩宝宝搁下电话,无需情绪过度,笑容满面地问:“杜叔叔,您吃点水果吧。”
“不,不用了,我先走了,替我向你爸爸和叔叔问好。”杜佑山无语:还是儿子比较好……
从洪安东家出来,杜佑山游荡到条子龙的冰饮店,死乞白赖又借了两千块。条子龙的姘头是个拉大提琴的青年,名叫赵默,据说整过两次容,那一双人工美眸惊为天人,不笑也兀自地色授魂与,他有空时在店里帮帮忙,勾引男女老少无数。杜佑山到店里时,正逢赵默心情好,坐在橱窗前拉了一段曲儿,一群路过的中学生鬼迷心窍,纷纷涌进店里,点上一杯热饮就围到赵默身边去借机搭讪。条子龙远远地看着,无端端地吃飞醋,恨得牙痒痒的:“死鸭子!”
杜佑山在手指头上沾点唾沫,皮笑肉不笑地继续点钱,点完塞进口袋里,乐颠颠地告辞了。出门前看了赵默一眼,暗自腹诽:再好看也是假的,有啥了不起?我家武甲的勾魂眼那才是全天然无污染!
奔波了一晚,只借到六千块,杜佑山丧眉耷眼溜回家,不敢吵醒武甲,摸黑坐在床边轻轻脱外套。
武甲没睡着,冷不丁问:“借到钱没?”
杜佑山一惊一乍的:“吵你了?”
“没,我没睡。”
杜佑山摸摸他的脑袋,打开床头灯:“又是头发没干就睡了。”
武甲闭紧眼,扭头避开灯光:“借到钱没?”
杜佑山把他的脑袋搬到自己膝盖上,扯过电风吹呼噜噜地给他吹头发。
武甲在热烘烘的风中松开眉头,依然眯着眼,还是问:“借到钱没?”
杜佑山佝偻下腰凑近他:“只借到六千。”
武甲侧过身,换个舒服点的姿势枕在他的膝头,叹气。
杜佑山吹干了他的头发,关掉电风吹和床头灯,大狗似地在武甲脸上亲了亲又嗅了嗅:“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武甲在黑暗中挽住杜佑山的脖子,睫毛被对方的嘴唇撩拨得微微颤抖,“你自己看着办吧,杜卯和杜寅已经很懂事了,别再让他们过得太辛苦。”
杜佑山唔了一声,鼻尖发酸。
年假结束后,杜佑山在私博的馆长室里拍桌子:“我不干了,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要分家!”
杨小空两手交叉搁在下巴上,笑微微地说:“杜佑山,这个私博成立,它们就不属于你了。”
“怎么不属于我?私博私博,私人博物馆!又不是公家的!”杜佑山咆哮:“分一半还给我!”
杨小空不屑地一撇嘴,“你必须记牢,这个私博名义上是你们的,但法人是文物保护协会,要不你们怎么能争取到地皮、贷款和每年定额的政府补贴?我身为法人代表,有权利决定你的去留,奉劝你尽好本分,别多废话,不想当这个副馆长的话,请摘下您的工作牌,好走不送。”
杜佑山被呛得几欲吐血。魏南河恰好进门来,听到那一番话也是无言以对,下意识摸摸自己胸口上印着“副馆长”仨字的工作牌。
杨小空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绽开无公害的纯净笑容,用打小报告的口气说:“魏师兄,杜佑山说要和你分家呢。”
魏南河瞥一眼杜佑山:“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杜佑山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老子没钱过日子,没钱养儿子了,要虚名干什么?老子要钱!”
魏南河大为头疼:“又来!你怎么隔三差五的就给我闹这一出?要多少钱?”
杜佑山无赖兮兮的伸手:“我想清楚了,我要重操就业,先开个小型画廊,你从私博里抽十件东西还我,我要凑开店的成本。”
“不给。”
“那五件。”
“不给。”
“三件。”
“不给,一件都不给。”
杜佑山梗着脖子嘶吼:“你们欺负人!”
“行了!”魏南河被他喊得耳朵嗡嗡作响,不耐烦道:“我借你还不成吗?”
杜佑山的态度顿时好转:“借多少?”
“你要多少?”
杜佑山谄媚地伸出两个巴掌。
“十万?”魏南河点头:“过几天乐正七要去埃及留学了,开销巨大,等以后我手头宽裕再说吧……”
杜佑山说:“一百万。”
魏南河勃然大怒:“滚!一百万也叫小型画廊?”
“我以前的画廊,随便一家成本都上千万!一百万算微型了好吧?”
“别拿你以前和现在比!”
“为什么不能和以前比?我以前可有钱了,是你们把我弄破产了!”
“喂!”
“都怪你们,”杜佑山要哭不哭的模样:“我儿子多可怜啊,过年都没有新衣服穿……”
“喂喂!”魏南河没辙,“我没那么多钱。”
“你有!”
“我没有。”
“你骗人。”
“谁骗你啊?真没有!”
杨小空插嘴道:“别吵了!我出。”
杜佑山悻悻地掸掸魏南河的肩膀,讪笑着从杨小空手里拿过支票,“谢谢杨会长,多谢多谢……”
杨小空拽着支票,含笑不言——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杜佑山用一张清算单把他耍得团团转,再往前追溯,第一个劝他学学古玩鉴定的人还是杜佑山呢,那时的杜佑山在他眼中是一位学识渊博且有权有钱的长辈,还借他许多助益匪浅的书。
杜佑山小心翼翼地扯了又扯,不解:“杨会长?”
“我不借你,你也弄得到钱,何必在我面前装穷?”杨小空若有所思:“你倒是会算计,画廊一开,洪安东那里随便给你几个软装修工程,你就赚够本了。等你有钱了,你想干什么呢?”
杜佑山干笑一声,打马虎眼:“哈,不干什么啊,给我儿子买些新衣服哈哈哈……”
杨小空温和地看着他:“别忘了,私博在我手上,你别给我出幺蛾子,我一个不高兴不等你归天全部捐给博物院,让你看得见摸不着。”
杜佑山脸色一肃:“不敢不敢,杨会长放心……”
杨小空一顿首,松开了支票,笑道:“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只要你脑子里没想坏招,一切都好商量。”
杜佑山笑成了一朵花儿:“不会的不会的……”
乐正七成了考古系唯一的埃及交换留学生,他不想去,有意把名额让给别人,可是院长非逼他去不可,理由很简单——你是百年一见的天才啊,不是为自己学,是为国家、为人民、为考古学的发展而学习!
乐正七一听这理由,恨不得掀桌子,再一听埃及的气候,只差没哭:老子有才招你们惹你们了啊?
年前签证手续都办好了,他拖拖拉拉地到了年后还不想去,直到院长亲自上门来催,魏南河才给他定了机票,这回是非去不可。乐正七哀怨地瞪着他:“等我回来一定成了黑人,都是你作孽!”
魏南河拍拍他的脸,“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埃及多好玩。”
乐正七把脚翘到办公桌上,大咧咧地摇晃着椅子,张开手撒娇:“要去半年啊,魏叔叔,我舍不得你,我不想去……”
魏南河走到椅子后,弯下腰鼻尖点着他的鼻尖:“乖,我有假就过去陪你。”
乐正七勾住他的脖子,可劲儿地扭动了一番,“那你陪我去嘛~”
“你看我最近哪有空?”
乐正七话锋一转,恶声恶气地说:“给杜佑山的画廊剪彩就有空!”
魏南河取笑道:“你别无理取闹。”
乐正七咒骂:“你才无理取闹,不提这个我还不恼火!私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