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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开尽梨花-第43章

小说: 开尽梨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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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最终,他还是听从了肖老爷地安排。抛下了云艾,娶了你。”说到这里,韵柳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也更低下去几分:“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明白,——

    他想要忘记云艾。就像他一直都在逃避着你一样。……因为。”韵柳抬起脸,看着屋外茫茫的夜色。她抑制不住的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你和云艾一样,都会让他记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韵柳的话音一落,灯光下,秀芬脸上的神情募然一凝。慢慢的,一种柔软的表情渐渐代替了之前那种僵硬冷漠地神气。秀芬忽然缓缓的转眼朝思泽看了过去,已然柔软下去的目光中有地是愧疚和疼惜,——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虽是做了这么多年他的妻子,却竟从没有这样设身处地地去想过他地处境……

    “不过,”韵柳的声音也柔和了下去,“现在身为他妻子地人是你。你是要陪他走到老的人,也是要用心去感受他喜怒哀乐的人。”她忽然转过了身,看着石秀芬,又道,“也是要能够体谅他,珍惜他的人。”她稍停顿了一下,低垂下眼,又缓缓的定声道:

    “他是你的丈夫,没有人会和你争。”

    转而,韵柳的目光又不自禁的落在了思泽身上。却只是一眼,她便又撇开了目光。

    “给他生一个孩子吧。”静了一会儿,她忽然轻声道,“他喜欢孩子。”

    当石秀芬转过脸来,满是诧异的询问神情看向林韵柳的时候,韵柳却撇开了她的注视,转向周妈道:

    “周妈,你帮忙搀一下,送二爷回去。”

    将出院门时,秀芬忽然回过脸来,向屋前石阶上的韵柳深深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有回顾往昔的愧疚,也有从未有过的平和。

    韵柳看着他们的身影最后消失在了院门之后。

    收回目光,她抬起脸来,看着漆黑的令人窒息的茫茫的夜色,一抹冰凉忽然打在了韵柳的脸颊上,紧接着,又是一滴冰凉,……

    下雨了……

    不知不觉间,林韵柳信步不知走到了哪里。道旁种着一棵棵还不太高的香樟树,繁茂的树叶子高过她的头顶尺余。

    她正站在一棵树下。

    “小姐,要车么?”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车夫拉着黄包车上来向韵柳兜生意。韵柳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不用,谢谢。”她轻摇了摇头,淡淡打发了车夫。那车夫便拉着黄包车继续往前跑去,一路上“黄包车!黄包车!”的叫喊着——

    很远了,人影早已没入了夜色深处,依然能听见那沉着却沧桑的声音,渐渐叫空了一整条街,叫空了听的人的心。

    方才宴会上喝下去的酒,渐渐的后劲上来了,被阵阵凉风一吹,那份醉意更浓了。

    道边的街灯昏昏沉沉的照着,人也是昏昏沉沉的。韵柳忽然觉得很累,再也迈不动一步,她一扭身,靠在了那棵香樟树上。……这时,忽有一阵微风吹过,满树的绿叶子轻轻摇曳,才下过雨,叶子上托着的雨水便哗啦啦纷纷坠落下来,落在她的脸上,蜿蜒滑落她白皙的脸庞,也像是眼泪。

    韵柳也不去擦,只是微微抬着脸,看着落在街对过店铺屋顶上方的那轮月亮。月亮比方才升得高了一些。虽然是一轮清冷的月亮,然而,在这陌生的异乡马路上,却似乎唯有这一张熟识的月亮的脸,能让她孤寂的心感到那一丝丝的暖意。……滚烫的眼泪珠子忽然无声无息瞬时披满了她一脸——

    泪眼中的月亮大而模糊——

    沈新南从婚宴上出来,独自开着车回去。

    满街的男人、女人从他的车窗旁滑过,也和车窗外的风景一样与他并没有什么相关。看着他们嬉笑怒骂,就像是画外人看着画中人一样,存在着距离感。

    这世上人有很多,却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人也许能让你从内心深处觉得可亲,可以在孤独、黑暗的所在与之相互依傍,可以让那颗空悬的心得到抚慰。

    而没有那一个人的存在,再繁华的街看在眼中,也只能是一片荒芜。



………【二十、来易来,去难去(下)】………

    方公馆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一个佣人急急跑去接起电话,“这里是方公馆,——”

    “请问,”电话那头不等说完,已经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道,“方小姐回来了吗?”佣人听出来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不由得稍稍迟疑了一下,方才道:

    “小姐她去参加同学的婚礼,还没回来。请问,这位先生你是——”

    还等这边佣人问完,那头电话却已经在这时扑秃!一声挂断了。

    放下电话,柜台前的沈新南一向沉定的脸上中隐现一抹凝重。他很快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钞票放在柜台上,转身便走。柜台上的伙计把钱拿起来一看,不由得扬起脸来就朝沈新南的背影喊道:

    “先生——”

    “不用找了。”沈新南却断然剪断了他的话,丢下一句,一面已经快步去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出了店铺,他很快便上了停在路边的汽车。可是,等到上了车,双手紧紧抓在方向轮盘上,他却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透过车窗玻璃,放眼望去,今晚这霓虹灯下的街景也竟是透着几分颓败,眼中上海的夜从未这样黑沉过,他的心也竟是从没未有过的忐忑不定,——

    此时此刻,她会是在哪里呢?为什么,她会这样的牵扯着他的心呢?……

    一个十字街口,沈新南把车停了下来。看见右面那条马路上远远跑了过来一个车夫拉着一辆空着的人力车,他招手叫住了那人。

    “你是从前面那条路上过来的?”他地目光深沉的点了一下车夫身后那条黑沉沉的马路,低沉地声音一面问道。

    “是啊,这位先生。”正拉车往前跑去的车夫慢慢停了下来。凑上前来问道,“是有什么事吗,先生?”

    “看见一位年轻小姐了吗?”沈新南紧接着问道。说着,他略一低吟。正想着要怎样去向车夫来描述林韵柳地模样,那车夫却突兀的打断了他,已经先他开口了,道:

    “长得很漂亮的一位小姐是吧,一看。就知道是位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人正是刚才向韵柳兜生意的那个黄包车车夫。以林韵柳地模样、韵致足以让这车夫过目不忘,印象深刻。

    沈新南一听这车夫的答话,眉宇间立即难掩那一抹神采,他没有说话,只是已经不自禁的将目光深深的投向了那一条马路上,望眼欲穿的看了过去。

    “就在那边那条马路上!那个小姐只是她自己一个人。”那车夫拿下巴朝身后那条马路上指了指,又特特的嘱咐道:

    “那条马路很荒凉的,这么晚了,一位小姐一个人不安全哪!先生你快些过去吧!”

    沈新南转眼沉沉向那车夫点了一下头。

    “多谢。”嘴边深沉的一句道谢。一面他已经调转车,朝车夫所指的方向很快地驶了过去。

    远远的,他已经看见了那一个熟悉的娇柔地身影。

    立即。在这落荒的长街,眼中地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昏暗地路灯光。道边稀稀落落一棵棵香樟树,低悬的月亮……一切都觉得可亲起来。

    沈新南将车在距她还有一段距离地地方缓缓停了下来。紧绷的身子向坐椅靠背上一松,他默然坐在那里,只是透过车前挡风玻璃,静静的看着她。这一刻,他的心无端的感到了满足,——

    如果生命的孤寂可以以另一个人的相伴来得到缓解,那眼前这个女孩便是那一个人了。…wAp.zZz.com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过来了。韵柳不禁微微的一惊,当即便从深思中警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一面也警惕的从依着的那棵树上直起了身来。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男人。

    然而,那熟悉的身材,熟悉的味道……

    虽然,当她的目光刚刚才落在面前这人身穿的西装外套上时,却已经依稀感觉到了那一份亲切的气息,——似乎是已经预感到会是他。

    当目光略显迟缓的慢慢上移,沈新南那一张沉定的面容落入她眼中的那一刻,莫名的,韵柳的心忽然不自主的一派瘫软下去……她默不作声、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她无法控制似的整个人往前一倒,软软的靠在了沈新南身上……

    亲人的暖意,对她早已是多么奢侈、遥远的一切。

    然而,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她极度缺失安全感的心对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生出了那一种亲人般的依赖与信任。在这陌生的异乡里,唯有这个人让她觉得温暖。……

    沈新南一动不动让她靠着自己。

    他身体里那颗已然久久沉寂的心在这一刻却抑制不住的一阵悸动起来。当感觉到她身体的重量靠上来的时候,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心原来一直都是漂浮着的,而这一刻,身体里那颗漂浮的心才安定了。

    “刚才酒喝得多了,”他轻声问她,“醉了么?”

    “只是累,”她的脸贴在他胸前,一动也不动,声音显得有些无力,“有一些累。”

    沈新南不再作声,只是让她静静的靠着自己——在这落荒的街,一派苍凉的静寂里,更觉得和她相伴相依的温暖。如果,能将这一刻拉长到永恒,让这份暖意永远都贴着自己的胸口,那这一生,他也将无憾无悔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夜风已经渐渐凉了。

    沈新南的目光瞥了一眼自己腕上手表指示的时间。

    “我送你回去。”他轻声开口说。

    韵柳没有说话,只是把埋在他肩膀上的脸抬了起来,目光越过他的肩头,茫茫然地望着夜色下这条荒凉的马路。

    “回哪儿去?”她忽然喃喃说。声音里有一份茫然、无力。

    “回家。”沈新南轻声说。“杜美路的方公馆。你现在住地地方。”

    韵柳低垂下了眼睛。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过了一会儿,她低低地开了口,问向他。道,“怎么知道我现在是……”说着。不自禁的,她却是需要轻吸一口气,“方蓉欣?”

    沈新南默然看了她了一会儿。“是啊,”他低沉的声音依然平和,“你为什么又成了方蓉欣?”他稍顿了一下。轻轻道,“我很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韵柳没有回答他,只是忽然直起了身,她离开了沈新南的肩膀,随即却是背过了身去。

    沈新南静静地看着她,暗淡的路灯光下,她的背影显得孤独而冰冷。

    “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她忽然低声问向身后的他,冷漠的声音中却似是掩藏了难以言尽的凄伤。

    “我的确是一个坏女人。”没等沈新南开口,她却是又自言自语的低声道。“活在欺骗与伪装之下,做着违背良心的事。……是继续还是结束,我也迷惑。一想起来。就像是刀在剜着心……”她忽然抬起手紧紧捂住了自己地心口,就像是心疼得厉害。身体也像是承受着某种疼痛一般。紧紧的绷紧了。

    “不,”当她忽然间想起了她可悲的母亲。她地声音也猛然间冰冷了下去,“不这样做,我才是违背了自己的心。让我怎么能放得下,放得下……”

    一阵湿凉地夜风吹过,她单薄地身体忽然瑟瑟发起抖来。一直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的沈新南,这时,忽然沉沉迈开步子,转到了她地面前。

    当他发现她脸色苍白如腊,紧紧绷着的神情似乎是在被某种痛苦的回忆深深折磨着,沈新南的心头忽然一抹浓浓的酸楚,强烈的侵袭着他。这时的夜风已经很凉了,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随即,隔着那件外套,他将她深深拥进了自己坚实温暖的怀里。

    抱着她紧紧绷着、无法松弛的身体,沈新南沉沉的叹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沉声说,“你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

    韵柳听见这一句话,心头猝然一酸,忽然,她无法克制的轻轻的哽咽了起来,冰凉的眼泪很快流满了一脸。沈新南紧紧抱着她,抱着她因哭泣而颤抖不止的冰冷身体,似乎是想要将她身体的每一点颤抖、每一份冰冷都吸取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帮她承担下她所有的苦痛……

    “我累了,真的是累了。”韵柳忽然梦呓一般的喃喃哭道,“我想回家去,想去看看我母亲,……她一个人孤伶伶的留在那个冰冷的地方,很久了,很久了——”

    方承锦放下手中的笔,将刚刚写完的信装进了信封里。转而,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撩开窗帘,望着公馆大门外那条偶尔会有车子匆匆驶过的马路。不知道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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