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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开尽梨花-第28章

小说: 开尽梨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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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韵柳低垂下眼,在她冷漠的眼眸中,此刻隐隐有一丝阴凉的光芒闪动。她感到了报复的快慰。果真见这个姓秦的男人为自己牵心挂肚,她只有觉得快慰。

    潇席被女佣取笑,略显尴尬的低下了脸去,然而,却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到果真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这般牵肠挂肚,在他来说,其实更是一种浓浓的幸福滋味。这样想着,他不自禁的抬起脸来,再次看向了韵柳。

    细雨下,一切都是潮湿的淡墨灰色,她便是那一片灰色之中的一笔亮色;虽在伞下,然而,浑身上下却无处不像是沾着汪汪的水气,从她的明眸到她白皙的肌肤。……潇席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女人是水做成的。他不由得想,那该是能给人沉溺感觉的水。……

    “怎么样?”这时,方承锦忽然也冒雨过来了,他疾步走了过来,一面沉着脸问道,“要不要紧?”

    韵柳朝他看了一眼,又低下了眼去,她没有作声,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潇席向方承锦走近来,道:“还好,只是咬在了衣服上。”

    方承锦听见这一句,微点了点头,神色稍有缓和。随即,他只是略一低眼,朝韵柳的手上看了一眼,一面低低道了一句:“所幸没咬伤。”一转眼,他的脸色却又是略一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韵柳。

    “衣服怎么都是潮的,路上淋雨了?”方承锦忽然沉下脸道,一面他一转身,道,“快走吧,进屋去换身干衣服。不要又生病了。”

    他这里指的是一年多之前韵柳从六安回来的那一场大病。

    “是啊,”一旁的潇席回想起来,也对那一次韵柳的生病是心有余悸,他紧随着便也道,“快走吧,蓉欣。”

    韵柳一直默不作声,只是低垂着的眼中注意到方承锦自己身上的纺绸裤褂也都已经被雨水渐渐打湿了。这时的承锦已经迈开步子,先前往房前正门走去。韵柳默然的跟了上去,只是有意的紧随着方承锦,好让撑在她上方的伞为他遮挡住一些雨水。

    韵柳进了屋,径直便上了楼,去换下身上的湿衣服。承锦便陪着潇席在客室里闲谈起来。现在的潇席早已经结束了在香港的大学学习,就在承锦的医院里实习。承锦本来对潇席的专业素养和人品都是很赏识的,又因为他和蓉欣的那一层不日将挑明的关系,对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更为器重了。

    楼上,房间里。

    因为韵柳要换衣服,一个佣人正在把房间的窗帘给拉合,又转而走去把韵柳带回来的行李箱打开,忙着把里面的衣服收拾进壁橱里。

    穿衣镜前的韵柳已经解开了衣服纽子,却迟疑着并不脱下。

    “张嫂,”她立在镜子前,背向着床边的女佣,忽然轻声道,“你先出去吧。”

    “嗳!”那佣人别过头,瞅了一眼韵柳的背身,一面应了一声,把手边的衣服摊在床上,便出去了。一面走,这女佣人一面心里面在想:“现在的蓉欣小姐果真是长大了,懂得羞羞怯怯了,之前常常换衣服的时候,连窗帘都不知道要拉上的。”

    韵柳从镜子里看见那佣人走了出去,又随手带上了门。她方转过身来,缓步走了过去,去把房门反锁上。

    伴着‘嗒!’的一声,门紧锁上了。韵柳紧绷的身子也陡然一松,她一转身,瘫软的靠在了房门上。

    阴天拉着窗帘的房间黑沉沉的,仅亮着一盏小小的壁灯,洒着昏昏的橘光。

    外面毕竟有些天光,相映下,屋里的灯光显得惨淡的很。

    韵柳靠在门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即使在这点着灯的房间里,即使只有她一个人,她疲累的心依然无法能有丝毫的轻松,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湿的衣服冰凉的贴在身上,更多了一重重量,沉沉压着她。……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这样的累。而到底如何才能得到解脱,她也茫然。就像是在走一条黑黑的甬道,她一个人在走,走不到头的在走,带着一颗伤痕累累、荒凉的心……

    她轻轻的叹出了一口气,勉强直起身来,一面往屋里走,她一面缓缓脱下了身上的湿衣服。

    那一面穿衣镜里,正映出了她裸露的后背。

    那光洁如玉的后背上却赫然有着一处很是不谐和的伤疤,显得极为醒目——

    那是一处枪伤留下的印记,一处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印记。

    韵柳别过脸去,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背上的那一块伤疤。

    那一刻,在她眼眸中深深掠过一抹暗淡,内心深处凄楚蠢动着的是一段辛酸的记忆……



………【四、红尘,滚滚不息(上)】………

    越是不堪回首的辛酸记忆,越是容易一触即发。

    穿衣镜前,韵柳脱下了湿衣服,换上了一件月白色蝉翼纱旗袍,她微微抬起下巴,对镜扣着领口的盘扣,低垂的眼睛里有的是那一种寒冰之下的冷寂。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橘色壁灯,光线昏昏的,使得屋子里就像是浸满了暗郁的红葡萄酒。而人在其中,也莫名感染上了那几分醉后的茫乱气息——心底里埋藏的伤怀旧事滋滋的弥漫出来。

    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镜子前。

    镜子上映着的那淡淡的一点薄光,反照在她的身上,暗淡的映出了她的影像来,然而,背后却是那浓稠的晦暗,淹没了一切。

    她淡白的影像嵌在那暗淡的背景里,像是萧索的飘零在夜晚的海面之上,那浓浓的黑暗,那浓稠的窒息的孤寂。

    韵柳忽然低下了脸去,她闭上眼睛,扶额站着,胸前起伏不定。微微发烫的额头也更显得贴在额上那只手的冰凉。韵柳的心忽地莫名触动了一下,她不自禁的拿下那只手来看,那苍白纤柔的手……

    心口猛然像是被无形中伸来的一只手狠狠揪了一下,那一天,希源紧紧攥着她的手,那感觉又回来了,他把她的手攥得那样紧,几乎就要捏碎了——

    那疼得几欲窒息的感觉……

    “老三,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难道要看着你吃过一次亏,又要吃第二次亏。”

    冷寂的厅堂上,站在肖老太太身旁的秀芬启口道,她轻飘的声音里那份冷意是毫无掩饰的。只见她高高抬着下巴,眼角里斜瞟着希源身旁的韵柳,那眼神里有的也只是轻蔑的厌恶。

    韵柳默然低垂着眼,冷寂的脸上依然是深深透着那一份决然、毅然。

    除了各自的父母之外,她不觉得自己和希源两个人的亲事,需要这些旁人来干涉。不过,不管怎样的冷言冷语,她都不介意;她也不管别人怎样看她的动机,认为她是为钱或为势都罢,他们爱以怎样短视的目光看,便怎样看,她不介意。只要她心里清楚,她是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她是要和希源在一起,任谁阻拦也不行。她确实知道一个好男人是难找的,可是,她确信她自己是找到了。

    韵柳转过脸去,看向身旁的希源……只要身旁这个男人和他是同一条心的,管别人怎么说、怎样阻拦,她都不怕,不在乎。

    只是,他却并不在看她。

    “三弟,你可得想明白了,可不能又被人给算计了。”又是秀芬。

    希源依然不作声。只是,渐渐的,却似有一层浓浓的阴影慢慢布满了他的眉宇间。韵柳看着他,依稀也感觉到了阴云压空下的那一种可怕的窒息。离得这样近,她感觉得到他身上隐隐透出来的那丝丝缕缕冷硬的气息。她不自禁的蹙了蹙眉。

    但是,她决不愿想那是因为他……

    希源忽然转过了脸来。

    他目光深遂的看着她。只是,却是一种陌生的质疑的眼神。

    韵柳分明觉得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她,是在看着另一个人……

    她的心莫名的募然一寒。

    一股寒意从他忽然用力攥紧的手里,慢慢阴寒的流贯了她的全身——

    他这般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韵柳只觉得自己一点一点冷在了他的眼眸里。

    ……

    至今回想起来,回想起那天他陌生的眼神,韵柳的心也还是像是被针深深扎了一下,立即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一阵阵窒息的痛……

    一转身,她靠在了衣柜子上,背心贴着冰凉的镜子。镜子上那一阵阵的凉意直渗进了她的脊髓里去——

    瞬间如置身于冰窖里会是什么滋味?韵柳是体会过的……

    “这门亲事我答应,”希源面向堂上的肖老爷,冷定道,“我答应娶刘家的小姐进门。……不过,”

    他说到这里,把脸侧向了身旁的她,低沉下声音,道:

    “我也要把她留下来,纳她做妾。”

    韵柳猛地呆了一下,脑子里忽然昏沉沉一片,什么也明白不了了,……

    然而,很快,回光返照一般,她的意识不容丝毫遮掩、逃避的清明起来,那一字一句清晰的回响在她耳边,就像一颗一颗凉凉的小石子,硬硬的滚过她的心坎——

    她的手不知怎么就微微发起颤来,就在希源的手心里。

    希源一定感觉到了,他立即反过来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然而他的手也是凉的,她感到的也只是更深的冰冷。

    “为什么?”她开口说话忽然就像浸在冷水里一样吃力,虽然极力克制,她的声音依然在微微发颤:

    “我不懂……”

    她转过脸,那般滞涩的看着他,他还是那个人哪,就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然而,她为什么会忽然觉得他陌生得厉害。

    希源低垂着的目光始终不朝她看一眼。

    “我绝不会再让你回去,”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他乌紫的嘴唇只是那么微微的动了一动,然而出口的声音却和他的神情一样冷定得像是一块硬石,道:

    “不过,现在要把你留在肖府,只有让你做妾。”

    他停顿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却更冷了几分:

    “你要是真心要跟我一辈子,又怎么会介意一个肖家三少奶奶的名分?”

    韵柳怔怔看着他,她的脸陡然变成了灰白色,失去了血色,然而反常的平静,有着死人脸上才有的那种死寂。

    ……

    ‘哗!’

    韵柳走到窗前去,伸手去拉开了窗帘。她需要一点天光,一些空气。

    只是,也许因为是阴雨天,外面的天色已经过早的黯淡了。那飘飘洒洒的雨不知何时也已经停了。

    幽蓝的夜色荡漾在弥漫着雨味的夜风里。

    韵柳推开了一扇窗子,想吹一吹凉风。

    潮湿的冷风,带着雨后泥土的淡淡土腥气,参杂着花园里飘来的惨淡的花香味,扑面吹来,拂过她身上月白色的旗袍,立即像是凉水流贯她的全身。

    韵柳觉得稍稍舒服了一些。

    只是,不待她多喘几口气,很快,身体里那团燥热却又烈烈的灼烧了起来——

    那段记忆似乎已经是她身体里唯一有温度的东西,一经触碰到,就会灼烧起来,带着浓烈的灼痛感,不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

    “我曾为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的抛下过所有。不过,那样的事,我绝不会再做第二次。”他低着眼,依然不看她,不看她苍白如纸的脸,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能想象承受第二次打击对我会是意味着什么……”

    韵柳静静的站在那里,此刻,他的紧握已经只让她感觉到强硬的力度、僵冷的疼痛,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温度。

    不知怎么了,这一刻,一切都清晰的刺目,她感觉得到一切。她能感觉得到四周围那些看客带着几分欣慰、满足的冷漠眼神,听得到门旁佣人小心翼翼的嘀咕声。然而,只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是否还有活气。

    韵柳忽然极轻的冷笑了一声,一面笑,一面一滴眼泪却也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原来他待她也不过如此……原来,……

    身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冷下来,统统的压在她身上,沉重不堪……

    那尘世间的苍凉,也统统朝她压来了……

    这时候,她的目光不知怎么就瞥见了一旁的一根暗红漆的厅柱,那厅柱上暗红的漆此刻看在眼中,竟像是陈年的血迹。……

    这一刹那间,那些曾经沉痛的记忆竟都不由控制浮现了出来:她想到了她的母亲,想到了七年间她所忍受的所有的辛酸,想到了她母亲凄凉死去的那一夜,想到了她在自己母亲面前所作的允诺,想到了她母亲临终的话……

    韵柳忽然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惨白的唇像结了一层白蜡。她真是恨自己恨得要死,难道母亲的教训就都忘了吗?她就这样轻易把自己的心给了一个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她真是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刹那间,那些原本深埋心间的仇恨统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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