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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影子战士-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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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档案上记载着李万玉招供的过程,叛变之后怎么样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很有可能被苏联红军炮轰闷死在要塞中了,因为上千个日伪特工都死在了里面,就是当时没被炸死,之后战事不断,兵慌马乱,世事如烟,死人无数,公安局到哪里去找李万玉?所以说,这事我们不说别人不会知道。”坏鼻头也不紧不慢地说。

    诺娃一脸真诚:“问题就在找不到叛徒李万玉这儿。找不到他,我们又把真相捅出去,叛徒本人受不到惩罚,而受株连的将是无辜的章红玉和李双玉。我们就忍心看着他们母子从此过着非人的生活?当然,事情也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让我们家继续替叛徒受过,大家良心上也过不去,我们得共同想想办法。”

    大家你一我一语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这时,李双玉暴跳起来,大叫:“我去证明罗长虎不是叛徒。我代我爸到政府自首,我代我爸去坐牢,我代我爸去掉脑袋。”说完,就往山下冲。

    诺娃大喝一声:“李双玉,你给我回来!你跑了,我们永远不做朋友了。”

    李双玉应声倒在地上,诺娃上去扶起他,发现他的脸被擦破了。她连忙掏出手帕给他。

    最后,诺娃做出了两个决定:“一是黑虎镇事件真相暂不公布于世,目前知密范围只限制在我们三人之内,对外要绝对保密。二是务必要确保这批档案材料万无一失。破旧档案室里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必须把这些东西尽快转移出来,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仨人击了掌,拉了钩,再三强调:谁要泄露了秘密,谁就是和李万玉一样的可耻叛徒,另外两个人将永远不再理他,一辈子不再同他来往,朋友交情一笔勾销。

    末了,诺娃又追加说:“这个秘密也不能告诉各自的家长,要是让王子亭知道了,他会尽快破获这个大案,为自己扬大名的;要是让章红玉知道了,她会崩溃的,垮掉的。这个秘密由此会不攻自破;要是让我妈知道了,她必定会站出来为自己的丈夫洗清冤屈,会告到天南与海北。要是让坏鼻头他爸妈知道了,他们会神秘地把这一消息传遍全镇。所以说,这事务必限制在我们三人之间。头可断,血可流,这个秘密不能露,谁也不能当新生的叛徒。大家都给我记住了。”

    对诺娃今天的表现和展现出来的智慧和才能以及品性,李双玉佩服得无地自容,坏鼻头佩服得五体投地,都觉得她成熟得像伟人了。

    李双玉的脸上流了血,诺娃就让他一人先回家,她则和坏鼻头回档案馆,负责把那半麻袋材料偷出来,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起来。

    李双玉向山下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现在是叛徒的儿子,你俩不信任我了,我不怪你们。你们不带我去偷档案,我就不去了。你们可要注意安全呀。”

    坏鼻头说:“双玉,你不要想得太多。我们并没有不信任你。先回吧,你脸上有伤。”

    诺娃笑笑:“他这个时候想法多是正常的。”

    诺娃和坏鼻头在那天晚上,顺利把档案偷了出来,找了油包捆好,藏在了深山沟里的一个小山洞里。他们认为,这个山洞是整座山上最隐秘的地方,没人会现。

    坏鼻头看着诺娃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把李双玉支走,是怕他知道这批档案的下落,进而寻机销毁它们。那样,说他爸是叛徒就没有证据了。你放心,我决不把藏档案的地点告诉李双玉。”

    诺娃又在他的光头扇了一掌,说:“就你防人之心重。我是看着他脸上流血才让他回家的,并不是要背着他藏这些东西。我们是好朋友,李双玉是可信的,他不会有意说出我们的秘密。但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事压在心里,就怕他带情绪,让他妈看出破绽,逼问出来。所以,我同意暂不把藏档案的地点告诉他。千万记住了!”

    事实证明,诺娃的担心是必要的。李双玉回到家后就被他妈瞧出了名堂,再三追问他出了什么事。李双玉与此有关的事一字不提,只是说:“我不小心摔了一脚,擦破一点皮,没什么事。我心情不好,是因为你与王叔的关系不好。你们刚结婚三个多月就闹别扭,我看着心里难受。我看王叔这人不错。妈,你既然同王叔结了婚,就应该一心一意和人家过日子,老想着过去对现在的生活没有任何好处。我爸已经死了多年了,不要老念着他。一个死人,有必要值得你这样老记着他吗?”

    章红玉吃惊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上来摸摸他的头,说:“不烧不热的,说什么胡话。什么死人死人的,那可是你亲生爸爸呀。”李双玉怕再说就露了底,就独自一人进了里屋。他早早睡下,晚饭也没吃。

    深夜,李双玉被恶梦惊醒,他梦见了他爸。他爸是一个模糊体,看不清面容,拿着刀子见谁捅谁,还狠狠地捅了双玉一刀。

    双玉出了一身冷汗,起来去了趟厕所。路过客厅,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墙上他爸他妈的那张合影照片。

    这是前两天章红玉让挂上去的。而在这之前,她决定要接受王子亭的那段时间里,是坚决杜绝屋里有李万玉的影子的。自从罗长虎活着出现在她面前后,却又把这张照片拿出来了。

    李双玉停下脚,用幽幽的目光盯着那照片。突然,他拿起扫帚投向了幽灵般的影像。镜框落地,摔得粉碎。

    王子亭和章红玉被惊醒,都披衣跑了出来,问怎么回事。李双玉说:“它自己掉了下来,差一点砸着我。”有着丰富现场经验的公安局长王子亭,发现碎玻璃下的那把扫帚。平常扫帚是在门后立着的,今晚却跑到了碎玻璃下面。章红玉上前把照片拾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王子亭把碎玻璃扫起倒进了垃圾筒。

    第二天一早,还在熟睡的王子亭突然被章红玉的叫喊声惊起。“谁把照片撕成了两半?谁把李万玉那半个撕碎扔到了垃圾筒里?”王子亭拖着鞋走出来,被正要往屋里冲的章红玉撞了个满怀。章红玉指着他,连珠炮似地说:“王子亭,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你以为把照片从墙上捅下来,就再也挂不上去?你以为把过去这个男人的影子撕碎,一切就从我脑海里消失了呀?王子亭,你可以把过去留下来的一切有形的东西都消灭光,可你不能把我心里的东西挖出来抛到九屑云外去。”

    王子亭在厅里转让了一圈,说:“你以为这照片是我撕碎的?不是的。我再问你,婚后你不是一直都想把李万玉的影子从脑海里清除掉吗?”章红玉说:“那是以前,现在叛徒罗长虎找到了,我要大明大放地怀念李万玉,我要全心全意地想着他。王子亭,今晚这事肯定是你搞的鬼。”

    这时,李双玉走出来说:“大清早的,还让人睡不睡觉呀?不就一张破照片吗?挂在这儿干嘛,怪寒碜人的。我看早该把它烧了。”章红玉捶打了他一下,说:“玉儿,你越来越不懂事了,竟然敢对你亲爸不恭敬。你爸死在了罗长虎手里,我们要怀念你爸,我们要痛恨叛徒罗长虎。”李双玉回顶了她一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罗长虎是叛徒?”章红玉说:“他活着就是证据。”

    李双玉指着章红玉和王子亭,一字一句地说:“你、我、他都活着,难道我们都是叛徒吗?”

    章红玉急了,拣起扫把就要打他,被王子亭拦住。王子亭穿戴好衣服,说:“跟小孩子斗什么气。今天有个急案子,我得赶早上班去。”章红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时,李双玉超常热地拉了王子亭一把,脆声地叫了一声:“爸!你还没有吃早饭呢?吃了饭再上班也不迟,别饿着肚子工作。爸。”

    王子亭和章红玉同时愣在那里,李双玉肯叫爸了。在这之前,章红玉曾几次劝他叫王子亭爸,都被拒绝了。那时他说:“我爸永远是李万玉,绝不会是王子亭。”而今天他却主动地叫了王子亭一声爸还关心地劝他吃早饭。

    王子亭的眼泪即刻涌了出来,把李双玉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王子亭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是给档案馆馆长打电话,说:“有人报案,说档案馆有人进去偷东西。你们立即查一查,是否有重要档案被盗。”实际上根本没人报案,他故意这么一说。

    一个时辰后,馆长打来电话报告,有人从旧档案室后窗爬进去过。但那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好像一批旧档案有人动过,可能少了一些资料。不过那些东西都是过去日伪的旧档案,也没有什么保存价值了,丢与不丢无关紧要。

    王子亭立即驱车前去,对档案馆进行了认真检查,仔细翻找了一堆被翻找的乱七八糟的档案。然后,交待几句对档案要加强防护,注意安全的话,就走了。

    由于李双玉肯叫爸了,这个新家庭中两个男人的关系有了很大的发展。李双玉不止一次地对王子亭说:“爸。你才是真正的英雄。英雄先要有气节,有骨气。你负了那么多伤,受了那么多罪,可你从来没有脱离革命队伍。我以后要向你学习,要当你这样的革命者。”

    王子亭心里有事,就说:“是啊,从部队到地方公安队伍,我一直以一个真正革命者的标准要求自己。一个革命的公安局长,要时时刻刻为这个城市的安全负责。可我睡不好觉呀,熊林县城的治安不好啊。这不,前两天,档案馆里还有小偷进去,连破旧档案都偷。”

    李双玉一听,差一点就入了王子亭的套。幸亏他还记得他们三人的约定,不然就把偷档案的事说出去了。

    王子亭见李双玉突然不说话了,又说:“文献档案也是国家财富,偷档案和偷钱偷物一样,都属于盗窃行为,有时比偷钱偷物罪过还大。这些小偷可能不知道这个利害关系,真糊涂呀。”李双玉还是不吱声。王子亭就问:“双玉,你说小偷偷这些旧纸干什么呀?能卖几个钱?”

    李双玉说:“他们不会是为了卖几个钱吧。”

    王子亭紧问:“那他们为了什么?”

    李双玉答非所问:“爸,抓住这几个小偷要判刑吗?”

    “不会的。那些小偷肯定不知道偷旧纸卷也是犯法。不知者不怪。只要他们肯主动交出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现在公安局布下警力,正在到处侦察,非要抓住这些小偷不可。被公安抓住和主动交出来,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王子亭轻描淡写地说。

    李双玉突然觉得肚子疼,就说:“我要去厕所。”说完一溜烟地跑出了胡同,抓了辆邻居的自行车,直奔黑虎镇而来。

    李双玉找到诺娃和坏鼻头,把王子亭说的话告诉了他们,说:“我爸说了,偷档案是犯罪行为,你俩犯罪了。我爸说了,在某种程度上说,偷档案比偷钱物罪过还大,你们把事闹大了。”还说:“我爸说了,公安局撒下了天罗地网,很快就会破案。主动交待了,什么事没有。要是被抓住了,非判几年不可。”

    “李双玉,一看你就是叛徒的儿子,这么快就把你亲爸忘了?你真把新爸当亲爸了?一口一个爸地叫着,你不觉得你叛变得太快了吗?”坏鼻头不耐烦了。

    李双玉不服:“这正是我要和我那叛徒爸爸划清界线的积极表现,我要彻底把李万玉忘掉,以最快的速度把英雄王叔当亲爸。这样,我就不是叛徒的儿子了。我要告诉大家,现在我是英雄公安局长王子亭的儿子。”

    “别老拿公安局长吓唬人。我知道,偷国家的东西,偷人民群众的东西,都是违法行为,可我们偷的是过去日本鬼子的东西。请问公安局长王子亭的儿子李双玉,我们犯了哪家的法?你说哪条哪款写着偷日本鬼子的东西要判刑?”诺娃也看不惯李双玉把公安局长当亲爹搬出来。

    李双玉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了。

    坏鼻头也来了劲:“请问,战争年代,都是什么人偷日本鬼子的东西?是英雄的八路军和抗联部队,并且谁偷得多谁是最大的英雄。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和罗诺娃还是革命英雄。我看谁敢判英雄的刑。”

    为了那些档案的安全,诺娃和坏鼻头又对李双玉进行了耐心细致的说服教育。要他记住一个真理:无论他把亲爸忘得多么快,忘得多么干净,但父子的血缘关系是磨灭不了的。只要亲爸是叛徒,亲生儿子永远是叛徒的儿子,儿子的亲娘永远是叛徒的老婆。那么,一旦这个叛徒被揭露出来,他的老婆孩子就是现行反革命,都会受到革命者的处罚。

    临末了,诺娃又一再叮嘱李双玉:“日伪档案之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不能在公安局长爸爸面前透露一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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