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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明官商-第9章

小说: 大明官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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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近前,鼻子一耸,嗅了嗅,小嘴立时撅了起来“怎么喝酒了,味道这么重!”
        冯虞今日还真是喝高了些。这是他穿越之后头一回喝酒,按着前生的酒量,今天还真没多喝,可是现下这身体,似乎已经是有些经受不住了。看采妍有了小脾气,冯虞知道这是为自己好,只得陪了笑脸:“方才店中来了几个少年,说话蛮投缘的,一时兴起就喝了几杯。这也就是特例,你看平日里我哪有酗酒的?”
        采妍上下看了几眼,语气放缓了些:“那也不能喝那么多,你这哪是几杯的量?酒过量伤身,以后可莫要如此了。”说着,不由分说将冯虞拽进屋里,端来盆热水,拿面巾拧了一把便给冯虞敷脸。
        看采妍忙前忙后,冯虞心中一热,一时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在一旁呆呆看着。采妍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干净衣裳,正要给冯虞换上,却见这家伙盯着自己不放,脸面一红,一把将手中衣物盖在冯虞脸上,扭身跑出屋外。
        冯虞揭下衣裳,兀自站在那边“嘿嘿”傻笑,却见采妍又折回来,小脑袋挂在门框上叮嘱一句“快将臭衣服换了扔凳子上,明日一早我拿去洗”,转头便逃得再无踪影了……
        之后几天,速食店生意一路红火,大家伙儿干劲十足;冯虞拜会过梁裕、杨雄、叶如荫几回,反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那范三进了锦衣卫的局子就再没消息;至于采妍与冯虞之间,似乎越发的微妙。
        自从陈行恩接手账房,冯虞一下子得到解放,除了练练书法练练武,再做些自己的事情,之外就是和采妍腻在一块儿,配制十三香,偶尔再逛逛街什么的。冯母的丧夫之痛也已淡了许多,看看年关将近,自告奋勇把家中准备过年的活计全揽了过去。
        腊月廿三祭灶过小年、廿四除尘布新、廿八贴春联……直到年三十,店铺歇业,核清全年帐目,给账房厨子店伙分发红包,大家各自回家准备守岁。
        所谓“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这守岁,最要紧的活动就是年夜饭。祭过先祖之后,掌灯时分阖家围炉,美食瓜果摆满一桌。一家老小,吃喝谈笑,直到深夜。之后就是通宵守夜,夜半时分,便要燃放烟花炮仗,辞旧岁迎新春。
        冯虞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擦黑,冯母、采妍、忠叔早已等在厅堂中了,忠叔的儿子早年承冯道之恩发还身契、到延平府谋个营生,这回也应冯母之邀,带了儿媳、孙儿、孙女赶来团聚。
        见冯虞进来,采妍忙迎上前去,帮着褪下罩袍。待冯虞拜过祖宗牌位,喜气洋洋的冯母忙不迭招手,“依虞,快上桌,只等你了。”
        忠叔一家子离府多年,对冯虞、采妍的印象早已淡了,至于冯虞这头,更是连“印象”二字都谈不上。忠叔一一介绍过,说不能忘了主子,让儿子一家给冯虞施大礼。他儿子二十来岁,也是个实诚人,牵了妻儿过来就要叩头。却把冯虞吓了一跳,赶忙拦住,拉扯半天好说歹说方才作罢。
        国人有个传统,但凡是公案,官高权重的必定是最后定调,若是私底下,却必是身份高的先开口,年夜饭当然归到后头一类。待一大帮子人闹腾过了地围桌坐定,冯母首先开腔:“我们冯家今年遭了大难,按常理,家道中落就在眼前。幸好祖宗保佑,依虞懂事,这一点年纪就出去做事养家。更难得的是依虞处事有见识,又有贵人相助,如今终归是又有了一番兴旺模样了。”说着,她眼圈一红堪堪就要落泪。
        边上采妍赶紧拿了汗巾递过去。冯母摆摆手,微微定了定神,接着说:“今宿过年,不说往事了。今天难得忠叔一家过来,这个年过得却比往年热闹多了,是个好兆头。北方人说芝麻开花节节高,盼着我们这一家子明年风调雨顺,阖家太平。一起干一杯。”全桌人一起举杯共饮,之后这年夜饭就算是开席了。
        今年冯家这年夜饭,饭菜多是让店里厨子做了装在食盒里送过来的。其中有一道汤,称作“太平燕”,却是冯虞亲自下厨为这年夜饭特制的。
        这“太平燕”,是后世福州婚聚年节宴席必上的一道“大菜”,主料是肉燕和去壳的水煮鸭蛋。所谓肉燕,据说出现于嘉靖年间。做法相当繁复。
        第一步要做燕皮。用精选的猪后腿瘦肉,剔去肉筋骨膜,切成细条,用木棰捣成肉泥,徐徐加入用细孔绢筛筛过的生粉和适量清水,反复搅拌不断压匀,形成硬坯,然后放在条板上,轧辗成薄片。再敷上薄薄一层生粉,折叠起来,晾干之后就是燕皮了。之后用刀切成长宽各约二寸的方片。第二步做馅料。将瘦猪肉和虾米、荸荠、紫菜剁碎,掺进酱油、葱白而成。最后用燕皮包馅,捏成石榴状,蒸熟之后就是肉燕。
        为什么要用肉燕和鸭蛋做汤呢?这里有个讲究,福州话把“蛋”叫做“卵”,“鸭卵”的谐音是“压乱”,包含太平、平安的意思,因此这水煮鸭蛋又叫“太平蛋”。肉燕、鸭蛋合用,这道菜自然就叫作“太平燕”了。
        听说这道汤还有这么个讲究,冯母很是开心,立马起身,亲手给席上众人各舀了一碗,一边嘴里还嘟囔着:“给大家分分喜气,都要吃下,讨个好彩头。”
        这一顿饭吃得是其乐融融。尤其是忠叔儿子一家,在延平府城也就是开了个小杂货铺养家糊口,哪有机会享用如此美食?大人还拘束一些,两个总角小儿早就吃得忘乎所以,开心得大呼小叫。父母待要呵斥,却给冯母拦住:“今日过节,孩儿们放纵些也是该当的,由他们闹去,也添点喜气。”冯虞、采妍对这两个粉扑扑的娃子也很是喜爱,不住地给他们夹菜。
        吃到半晌,冯虞突然灵机一动,对忠叔说道:“忠叔,那老铺还没租出去吧,我倒有个想法。”忠叔一听冯虞说的认真,赶忙放下筷子洗耳恭听。
        “我本想拿这铺面开个小食店,打了‘大食堂’的名号卖些特色清粥小菜,生意料想也不会差。今日见了你儿子,我想,干脆这小食店便交与你儿子料理,你们一家子得以长聚,还能帮着照看下内宅。”
        忠叔听了这话大喜:“这可是少东家抬举我儿了,福州城如今谁不知道‘大食堂’的名号。老儿在此谢过少东家。”
        “莫要这么说,你儿子不是外人,他来料理我也放心不是。”
        忠叔还是相当激动,当场唤过儿子、儿媳,把事情一说,他俩也是求之不得,当场应了下来,说是年后回延平府收拾收拾便搬回来。这事就算是说定下来了。
        此时夜已深了,两个小的已经是困意连连,只是不肯睡去,还真是“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苏轼《守岁》)。大人倒还个个神采奕奕,聊些家常趣事。
        冯虞会来事儿,时不时出个谜题,说个段子,一时兴起还来了几段“打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了个喇叭”、“王婆卖瓜又卖花,一边卖来一边夸”之类的绕口令,惹得大家是前仰后合,笑个不停。只是睡眼惺忪的两个孩子莫名其妙看着大人不知道这是抽哪门子风。
        终于到了子也时分,远近各处“砰砰啪啪”的爆竹声突然响起,全屋的人精神一振,不约而同立起身形。两个孩子好容易熬到这会儿,更是激动得不行,欢叫一声,一马当先冲到院里。
        忠叔赶忙到偏房取出早已备好的大串鞭炮,往竹竿上一系,伸到了门口。冯虞笑嘻嘻地到屋中取了一支线香,到门口点着火头,赶忙窜回院子,大家伙儿纷纷捂住耳朵张开嘴。转眼间,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开来,一时间火光闪烁、红屑纷飞,浓浓的火药味四处飘溢。两个孩子早就忘了掩耳朵,拍着手连喊带跳。连采妍也开心得忘形,孩子气十足地跟那俩小的闹作一团。
        突然,一阵雄浑悠远的钟声盖过满城的爆竹声响,在福州府的夜空中回荡徜徉。大家伙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呼:“过年喽——”欢呼声此起彼伏,四方呼应,声震九霄。
        紧接着,鼓楼以北镇守、三司、府台衙门方向的夜空中,朵朵礼花陡然绽放。紧接着,三坊七巷大户人家的天顶上烟花升腾群起而应。这漫天的华彩,任是何人都不禁为它而沉醉。
        冯虞忽然觉着胳膊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采妍不自觉地搂着他的一支胳膊,粉面朝天,微张着小嘴,一脸陶醉的神色。不知怎的,冯虞心中冒出一句忘了是谁唱过的歌:“今夜腾起的烟花从不曾这么灿烂过此刻是你我静静地靠着不知不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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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做到,今日最后一更又来了!
                  第十七章 钱多不咬手
        放过自家的烟花爆竹,众人草草睡了一会儿。天刚放亮,大家便起床开了家门,这叫“开门大吉”,忠叔立马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这做“开门炮仗”。
        阖府上下一人一身新,大家把冯母簇拥到厅里,居中摆了一张靠椅,请冯母落座。众人随后挨个上来拜年,冯母笑得合不拢嘴,给晚辈一一发了压岁钱。随后屋中众人互相拜年,这一套礼仪称为“家拜”。之后一家人一齐到冯虞舅父府上拜年,忠叔则揣了冯虞名帖前往各处官衙投谒。
        这也有个说法,叫“飞帖投贺”。这几日家家团聚,如果不是至交,贸然登门不太方便,可是这些行商的对各级官员又不能不攀附,只能遣人带名帖前去拜年,称为“飞帖”,官宦人家门前都会贴上一个大红纸袋,上写“接福”二字,专为承接飞帖之用。豪门显贵门房还特设“门簿”,登记客人往来与飞帖。
        不过,有三个冯虞是必须亲往拜会的,那就是梁裕、杨雄、叶如荫。在舅父陈廷继家中用过午饭,冯虞让采妍陪母亲多坐一会儿,自己溜达回家,拿了个大包袱,便往梁裕府邸拜年去了。
        到地方一看,冯虞吓了一跳,等着拜见的队伍排出大老远去了。冯虞略一思索,直接找到门子,顺手塞过一个银馃子,“在下‘大食堂’掌柜,特来给梁公公拜年,麻烦这位大哥通传一声。”
        那门子原本看冯虞不过是个半大小子,压根没打算搭理他,一听是大食堂掌柜,想起全城哄传梁公公曾经专门给大食堂开张捧场的轶事,连银子都没敢接,客客气气一拱手:“您客气了。我这就给您通禀进去。不过什么时候见可就看公公自己的意思了。”冯虞听了笑道:“那是自然,有劳了。”说着还是将银馃子硬塞了过去。
        那门子得了好处,更是来劲,一路小跑着进了府,不大一会儿又跑了出来:“累掌柜您久等。梁公公这会儿原本正在会客。听说您来,很是欢喜,让您这就进去。”
        “如此还请大哥为我带路。”
        “哎呀,小的可不敢当这‘大哥’二字,您请随我来。”
        见冯虞居然就这么进去了,外头等的那些眼睛都直了,纷纷猜测这人到底什么来路,居然一过来立时得见。不说这些人如何议论,冯虞跟那门子一路来到花厅,只听里头谈笑风生。那门子来到门边通报一声,示意冯虞自行进去。
        冯虞进了花厅一看,这里头已经有个访客,不是别人,正是福州知府叶如荫。冯虞赶忙上前朝两人分施一礼:“给两位大人拜个年,祝两位大人新年大吉大利,步步高升。”这俩笑呵呵地受了一礼,冯虞暗自发着小牢骚,也不知道摆个架势谦让一下,面上当然是不能露出来的。
        “本想分头拜望两位大人,不想在这里恰巧一道遇上了。新春佳节,无以为贺,这里两份薄礼,聊表寸心。”说着,冯虞取下包袱解开来,从里头拿出两个锦盒。这回梁裕和叶如荫倒是推却了几句,不过眼睛却紧盯着冯虞拿出的物事,显然这俩不属于演技派的。
        冯虞将一个近两尺宽的锦盒双手奉与梁裕,另一个小一号的自然归了叶如荫。梁裕接下来之后,急吼吼地将锦盒打开,里头是一层银红纹锦包覆,再解开,却是一个黑黝黝大漆盘。梁裕左看右看,不解其意。
        冯虞一笑,过来将漆盘取出,下头还有一副鎏金三足支架。把支架搭好,他将漆盘反转一面往脚架上一搁,那梁裕与叶如荫顿时是目瞪口呆!只见漆盘正面居中竟是梁裕偏转30°的半身肖像,那面庞身姿,只能用栩栩如生四个字来形容。更妙的是,不知怎的,那漆面明明是光滑如镜,可细一看,肖像的面容、衣冠竟有几分立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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