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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伐-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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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王猛再也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笑了一阵,他竭力克制着兴奋,说道:“淇河口上的新义军衡水营来得太及时了,有他们在,淇河并不算真正隔断,至少可以给姚襄送些粮秣,保证他能支撑下去。”

“当务之急,不是击败东枋城的敌军,而是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姚襄,让他支撑下去。对吗?”石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和王猛一唱一和。

“石帅英明!”王猛起身,诚恳地作了一揖。

“景略兄高明!”石青伸手搀扶住王猛。

“哈哈哈——”两人同声大笑,轻松的笑声中不闻一丝大战来临之时的紧张,反而有股浓浓的‘奸邪’味道在其中酝酿发酵。

“左敬亭。传本帅将令。”

笑声方歇,石青立刻招了左敬亭,吩咐道:“派人飞马传报诸葛攸,命令衡水营、陆战营、天骑营务必于午时前赶至淇河渡口附近,天骑营、陆战营在对岸建立防御营垒,接应姚襄部羌人,抗击蒲洪;衡水营游弋淇河,为姚襄部转运辎重。”

“派人飞马传报姚益,命令他立刻组织人手,泅渡到淇水对面通知姚襄,就说两万援军正在围攻东枋城;一俟剿尽敌军,便即在渡口架设浮桥,接应羌人,请他务必坚持一日。并请姚襄不用担心粮草辎重,援军会用船只给他运送辎用。”

“传令侗图,轻骑营立刻赶赴淇河渡口,若有敌军,驱杀干净,保证渡口为新义军所用。”

石青说罢,左敬亭应诺一声,自去安排通信亲卫四处传令。

王猛一笑,道:“石帅,命令下达后,新义军可以放慢步伐,缓缓前往,不用着急。”

“不!我们要尽快赶到渡口,要让对面的羌人看到希望。”石青玩味一笑,一跃上了战马,大声呼喝道:“新义军火速前进,目标——淇河渡口。”

喊声中,石青对王猛一抱拳。“景略兄随大队缓步慢性就是,本帅随前锋先去渡口,以便早一步探明敌情。”

第十五章 接战

铁蹄踢踏的声音打碎了凌晨的寂静,轻骑营矫健迅疾的身姿划破薄雾,消失在西南方重重丘陵之后。一骑白马落在最后,在拐进丘陵的那一刻,马上骑士倏然回首瞥了石青一眼。

晨霭未散,双方相距百十步,原本面目都难看清;可在白马骑士回首的那一刻,石青仿佛看到了对方轻蹙的峨眉,似嗔似羞似恼的俏面,这一霎那,他仿佛置身于乱世、沙场之外,魂销魄动,情难自已。

新义军步卒前锋锋锐营的士卒不知道他们主帅的心事,一个个面容沉穆,迈着坚定的步伐在丘陵间默默穿行。

由于淇河河谷的隔断,淇河东部地区和一般大山余脉地貌有些不同。这里的丘陵坡谷极其平缓,最高者也只比平原高出十数丈;这种地形对于大军行进几乎构不成障碍。新义军行进的极为迅速。

当晨霭散尽,天色大亮的时候,石青和锋锐营率先出了丘陵地带,来到淇河河谷平坦的东部平原。他们所在的位置略偏向东南行,两里外就是东枋城,略偏向西南行,四里外就是淇河渡口。三地之间构成一个三点不对称,距离近到彼此可见的三角。

石青向西南眺望,那里是自北向南奔腾着扑向黄河怀抱的淇河,淇河宽约两三百步,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道焦黑灰白的痕迹显得格外醒目,那是木桥烧塌后的废墟残迹。

淇河西岸,阗无人迹,静悄悄的,见不到任何大战的迹象。东岸,人喊马嘶,轻骑营大部拥簇在一起,下马休整,几支骑兵小队正四散游弋,探查附近情形。氐人烧毁木桥后,显然把攻击目标放在东枋城的辎重上,轻骑营在渡口未遇到敌军。

石青目光转向东南,那里有一座黑压压的堡寨,料想必是东枋城。此际,城内浓烟四起,杀声震天,站在两里外依旧清晰可闻。

看到这一幕,石青有些诧异。

以石青想来,对方以有心算无心,用成倍的兵力,里应外合,应该能很快拿下东枋城。姚益、姚若救援之时,就已经有些迟了。没想到,直到此刻,城内依旧在厮杀,姚益、姚若显然带兵杀进去了。

羌人的攻击失去了突然性,作为客军,实力对比明显不如氐人;若是能够保全,还是尽量保全的好。

石青思酌片刻,唤来左敬亭:“传令!轻骑营堵住东枋城门户,若是见敌军出逃,立即予以追击格杀。”

“传令!锋锐营随本帅亲卫营转道东枋城,救援羌人,围剿敌军。”

“传令!义务兵崔宦营、李圭营、燕九营、张炜营、戴洛营由崔宦负责督率,随锋锐营一道,进东枋城救援羌人。”

“传令。韩彭督率中垒营、跳荡营及义务兵禀丘营、济南营继续赶赴渡口,安营扎寨,建筑营垒。”

石青想让新义军义务兵见见血,所以救援羌人之时,没有动用战力更高的中垒营和跳荡营,而是用了五营三千义务兵。

东枋城内的战事属于巷战。巷战惨烈之时,丝毫不下于阵战,和阵战有些不同的是,阵战之上,新兵一旦攻坚受挫,因血腥杀戮而产生恐惧时,会发生连锁反应,容易引起大面积的溃散,甚至兵败。巷战不同,与阵战一般的惨烈,一般的血腥,可是,由于各自为战,房屋建筑的隔挡,就算有一股两股新兵因恐惧而溃散,也不容易引发连锁反应。

惨烈的巷战,正是磨练新兵的最佳战场。

东枋城战事的惨烈与石青想象的相差无几。

这个时代,民族意识并未在人类思想中觉醒,可是,一旦种族与种族之间发生战争,一种蒙昧的兽性本能会驱使各族士兵与对手拼死搏杀;这是公平的竞争,任何一方都没有退路,只能不停地向前;胜了,便是主子,享有名声财富;败了,沦为奴仆,至此一无所有。

当然,对手若是刘渊、石勒、石虎这等不可战胜、不可抗拒、有摧毁一切的力量的强人又另当别论,在这种强人面前,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和求生本能会复苏,并且成为主导意识。在这种意识下,任他凶悍无比、桀骜难训,也得乖乖地俯首称臣。

蒲洪显然算不上那等强人,他不能让羌人因恐惧而臣服。于是,一万氐人和七千羌人互不服气,在东枋城里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

好几处壕沟被填平,寨墙处处可见坍塌的迹象,寨门被撞的粉碎……装点这些攻守景象的,是折断的兵刃、扑倒的尸体,散乱的肢体内脏,以及一滩滩刺目的乌黑紫红血迹。

东枋城有东西两道寨门,石青率锋锐营从西边的寨门杀入。

甫一进入,一蓬箭雨便倾泻过来,氐人有所防备,一两千弓手从屋顶、门窗、街垒之后冒出来,弓矢劲张,从三个方向瞄准寨门入口泼洒羽箭。

“扑扑扑——”羽箭如急雨,沉闷而又急促地敲打着盾牌。敲打声中,不时响起几声惨哼,那是箭矢从盾牌间隙穿过,命中了锋锐营士卒。

“偃月阵!”冲在队伍前首的石青拨打着雕翎,一边向后急退,一边大声下令。左敬亭等亲卫冲上来,举盾掩护石青和战马黑雪后撤。

呈锋矢状冲击形态的锋锐营前部阵形一变,一排大木盾环形排列,伸展开来,护住队伍的正面和两翼,随后调整攻击步伐,缓缓向寨中压去。

石青退到盾后,向东枋城内部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一个以居住为主的寨子,街道狭窄,不利于大军展开。于是吩咐左敬亭:“通知后部。命令戴洛营协同锋锐营作战;命令崔宦率两营义务兵从南边寨墙破损处进寨,沿路攻击,收拢羌人;命令燕九率两营义务兵,从北边进入,沿路攻杀,收拢羌人。各部到东枋城中心后会合。”

新义军竖着盾牌小心翼翼进入寨内,来到环寨大道上,分成三股,石青率亲卫营,径直向前,往寨子深处杀去;丁析率锋锐营沿寨墙之下大道向左清剿;燕九率麾下义务兵沿寨墙下大道,向右冲杀。

寨内空间过于逼仄,不适合马战,石青将黑雪赶到城外,随后提了蝎尾枪,大步向前。“杀!”他一脚踹倒一扇薄薄的木门,挺枪杀进一间民居,蝎尾枪飞舞间,在房间内埋伏的五个氐人被他杀死三个,还有两个被贴身紧跟着的左敬亭解决了。

双方开始正面接触,弓箭丧失了作用。对手抛下弓矢,拿起刀枪,倚仗着两旁房屋和街道正中的街垒掩护,和发起进攻的新义军一间房屋一个庭院地争夺缠战。

“冲上去!”诸葛羽瘦削的身子跳上街垒,环刀在面前使力划出一个圆圈,两三支劈刺来得刀枪歪斜出去,只是他的力气小了一些,一支长枪虽然歪斜了一些,枪刃却未完全偏离,只将分心之刺变成了肋下之刺。

诸葛羽眼明身快,眼看格挡不及,身子使力一扭,尽量让开一些。

嗤——

撕裂之声响起,诸葛羽只觉得肋下一凉;长枪穿透衬里,紧贴着皮肉擦过去。感受到冰凉的锋刃摩挲着柔嫩的肌肤,诸葛羽心中一慌,从街垒上跌了下去。

“杀啊!”

“快救军司马……”

一帮亲卫呼啸冲上,有几个上前护住诸葛羽,还有几个冲上去一阵乱剁,将那名罪魁祸首剁成一堆肉泥。

一炷香功夫,亲卫营斩杀近百名敌军,向寨内突进百十步。

石青发现,对手士卒的战力很一般,虽然说不上太弱,但是绝对称不上强大,与邺城禁军相比有明显的差距。

事实上,这一点很好理解。

氐人武装是一支‘外军’,一直被石虎当作募兵使用,战力本来就不如职业军人——禁军。这样的‘外军’,蒲洪手下原有近四万。这段时间,他以这些募兵为基础,阻挡交通,四处劫掠,短短三四个月,实力飞速膨胀,手下人马接近十万。

需要说明的是,蒲洪军马人数膨胀的厉害,兵员素质却没有相应跟上,新扩充的人马,说起来只能当青壮使用,连一般募兵的素质都没有,更别说和禁军比。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东枋城的羌人才会在被算计的情况下,在人数出于劣势之时,仍然坚持了一阵,直到姚益、姚若率兵赶来救援。

第十六章 南安雷弱儿

东枋城内到处都是厮杀后的痕迹,倒塌的房屋,点燃的火头,标识着刚刚的战斗是何等的激烈。从深夜子时算起,三四个时辰内,东枋城几经易手,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争夺战,至今战斗仍在继续着。

石青清楚地听见,东枋城东部,正爆出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喊杀声。那里应该是氐人、羌人争战的核心。相比那里,东枋城其他地方格外平静,想来已被氐人清剿干净。新义军进入后,西寨门附近虽然有了一些喊杀,喊杀声却因新义军的分散而显得零碎。

“向东!杀——”石青认准了目标,指挥着亲卫营向前突击。只是,越往东去,遇到的阻力越大。

很快,亲卫营遇到了第三道街垒,也遇到了对手顽强的抵抗。街垒是用民居中搜出的家什物事推叠出来的,胡椅、胡床、柜台、木箱摞起一道四五尺高的木墙;木墙将道路堵得密不透风。两百多敌军裹成一团,抵住木墙,长枪从缝隙穿出,将木墙装点成枝桠横生的荆棘丛林。

“谁敢回退!全家同诛!”

一个赤膀大汉双手拄刀,站在荆棘墙后厉声呵斥,十个同样形容的壮汉杀气腾腾分列左右,十一对大眼向前鼓瞪,瞪得不是新义军,而是自己一方的士卒,手中战刀颤动着,似乎随时会向退缩之人颈项砍去。这是对方的督战队。

“杀!”诸葛羽率领三五十亲卫举着盾牌,呼喊着向荆棘丛狠狠撞去。

钢铁与钢铁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木盾与木墙实打实地碰撞,爆出沉闷的雷音。双方接触的那一刻,喊杀声嘎然而止,换成了凄厉的惨号。长枪透过盾牌、木墙,环刀飞舞向前,双方最前排的士卒大半中招,你的抢刺中我的身,我的刀砍下你的头,双方队形齐刷刷都被削去一层,木墙两侧倒伏的尸体、四散的残骸成了最应景的装饰物。

十一名新义军战死,其中有八人倒下,还有三人被穿透的长枪支撑住了,双目尽是死气,身子却屹立不倒。诸葛羽也未能完全身免,他大腿中了一枪,被捅出一个窟窿;右臂连甲带肉被削去老大一块。

对方也不好受,十几个士卒扑在木墙上一动不动,估计再不可能动弹了。

“填上去!”光膀大汉大声下令,对方阵中蠕动片刻,十几个士卒踏前几步,将长枪从木墙缝隙探出,身子则紧紧抵住倒下的袍泽尸身。稀疏了一些的荆棘转瞬被填补上,再次对新义军露出狰狞面目。

木墙之后对手的顽强,石青视若未见,他的目光穿过木墙,直直地盯着东边七八十步外,从飞檐屋角露出的间隙隐约可以看到,那是一片开阔地,也许是东枋城的麦场,也许是城内中心广场;此时,在那片开阔地上,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人马正自酣战厮杀。城中最激烈的喊杀声正是从那里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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