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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十里春风梦逍遥-第58章

小说: 十里春风梦逍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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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梓诺听他还称韩相便了然尚未获罪,但她心中也清楚,这样的机会对李轩毓千载难逢,扳不倒韩家他又岂会放手,她扶着鸳鸯正欲在殿前跪下,夕颜与夏公公忙搀住她,夕颜小声道:“娘娘怀有龙裔,不得有任何闪失再惹得皇上生气,否则我们就被动了。”

    夏公公附和道:“四小姐说的对,娘娘三思。”

    韩梓诺与夕颜对视一眼,夕颜浅笑着拍拍她的手,又说:“我来就好。”韩梓诺点点头,夕颜便直直在殿前跪下,她要替梓诺,替她肚子里的孩子,去赌李轩毓的不忍。

    韩梓诺看着她挺直的脊背,目光仍是冷硬如钢铁,衣袖下的手紧攥着手帕,不知站了多久,只听头顶上传来一阵乌鸦低哑的叫声,她手搭凉棚抬起头,几只乌鸦在宣德宫上空徘徊不去,转悠了好一阵子才飞走,她的眼神跟随着乌鸦飞行的痕迹,她的思绪却跳到了年幼之时,随着父亲去到衡阳省亲,初次谋面的家乡有一座为父亲修建的祠堂,祠堂上空也时常盘桓着这种鸟雀。那时的父亲正意气风发,所到之处官员士绅结队相迎,唯恐怠慢丝毫。家乡的宅子虽不比相府,却是青山绿水环绕,亭台拱桥莲池小瀑一应不少,端的是富丽堂皇。白日里一些女眷姑婆陪着梓墨与母亲四处游玩听戏解闷,她却和哥哥一起随着父亲视察当地民情,所到之处皆是一派富庶和乐之态,她并不关心,皇城的人这样生活,这里的人也是这样生活,在她看来,这些平民的人生比起她自己,不过是少了点绫罗绸缎的包裹,缺了些艳丽色彩而已。父亲只是笑笑便过,谁也不会将这样的人们放在眼里。

    而散了晚宴,父亲却带上她与哥哥悄悄出了门,除了车夫与一名贴身侍卫,没有知会任何人,她好奇的问:“父亲,我们要去哪?”

    韩庭忠看向窗外迅速后退的街道:“你们方才所见,是白日的衡阳,为父带你们去看夜晚的衡阳。”

    梓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韩庭忠回过头,望着自己一双儿女天真的模样,问:“梓慎,你觉得这里如何?”

    韩梓慎此时还是青涩少年稚气未脱,从未出过皇城,以为又像平时父亲问功课一般,思考片刻才答:“不若皇城轩峻壮丽。”

    韩庭忠又重看向窗外,“你们要好好看看夜间的衡阳,会是你们终生难忘的景象。”

    韩梓诺闻言也好奇道:“果真有这般美丽?”

    韩庭忠抚摸着她的头,笑而不语。

    马车在黑暗处缓缓前行,走出了阳光下的城中心,不过几条街道的距离,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破屋烂瓦满目苍夷,不少还在街上走动的人们看到官家的马车,慌忙躲进了屋里。不多时,马车停下,韩梓诺挑开帘布望去,原是一座庙宇,因年久失修已被僧人香客遗弃,满是蛛网尘埃,唯有佛像一座耸立殿堂之内,此地已成了乞丐难民们的避难之地,城中心的辉煌灯火纸醉金迷,隔着不过数条街道,竟有着这样数量的穷苦人,他们占满了寺庙的殿堂,有些人躺在殿外的屋檐下寄望着遮挡些风雨,更有些人只能露宿在外,凡殿内搬一具尸体出来,他们才能有人挪进去。

    韩梓诺小心翼翼的抓着身旁的侍卫,掩住口鼻,这里的恶臭简直叫人窒息,更教人作呕的是她发现这味道来自于这些和她一样活生生的人,这是死亡的味道。她不明白父亲为何带他们来此,却隐隐明白了父亲的话,这便是夜晚的衡阳,即使太阳的光芒也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她呆若木鸡的看着白发老妪蜷缩在地,一旁不时有人踹过两脚只待她一死能马上腾出位子,她看着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孩子衣衫褴褛,目光之中满是漠然,她看着蓬头垢面的妇人怀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孩,却连奶水也没有,麻木的拍着哭闹不止的孩子,她还记得夜宴之上官员们争先恐后的炫耀着韩家的宅院是耗了多少人力财力修建而成,她还记得那些山野珍馐甚至有些连她都见所未见,她记得区区县丞夫人身上的锦缎都是名贵的苏绣,原来人的命运竟是这样的不同,殿内的佛像微微上扬着嘴角,悲悯的看着脚下众生的苦难,白日的歌舞升平,夜里的腐朽不堪,两个世界的冲击在韩梓诺幼小的心灵上刻下深深的印记,她果然终生难忘。

    离开寺庙回到马车上,韩梓慎的心情不能平复,问道:“父亲,明日我便送些衣裳吃食于他们,这庙宇可能重修?”

    韩庭忠摇摇头,“梓慎,你今日看到的只是这世间苦难中微不足道的尘埃,在衡阳,在皇城,在天?祝?酥琳?鎏煜拢?榈厥钦庋?堆硬写?娜嗣牵?桓龉?业钠肚睿?2荒苤灰岳≡?率忱淳燃茫?愕睦≡??荒苋盟?嵌嗷钜蝗眨?淳炔涣怂?堑拿?!?p》  韩梓慎双眼通红,咬牙道:“莫非就这么看着他们死去吗?纵使救一次,救一日,那也是一条人命!”

    韩庭忠方露出笑容,有这样的胸怀,才配做韩家的子女。他定定看着这一双子女,一字一句的说:“为父今日教予你们的一课,你们永不会在圣贤书中读到,为父乃一介布衣,未曾想过有朝一日闻达于诸侯,旁人说起为父总不离‘弄权’二字,需知唯有‘权’这一字,方能惩贪官,救百姓,方能实现理想图谋。为父并非贪恋权势,为父只愿天下再无战火兵争,百姓幼有所长,老有所终,鳏寡孤独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衣能蔽体食能果腹,再无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之事,这是为父一生的心愿。”
第三十四章 悲喜
    南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大开,韩梓诺几乎是从梦中惊醒,灵魂穿越遥遥时空狂奔回她的躯壳,她微微喘口气,心头犹如被针线刺穿收紧,狂跳着刺痛不已。夏公公忙迎上去,韩夕颜抬起头,只见那门前黑洞洞的像怪兽的血盆大口,一只皂靴先迈了出来,露出苍色的衣角,夕颜欢喜的几乎要叫了出来,哥哥!下一秒钟她的欣喜却全咽回了肚中,只余下满面错愕震惊,韩梓诺脸色惨白几乎晕厥过去,鸳鸯艰难的搀住她,含泪轻唤道:“娘娘!娘娘!要保重龙胎啊!”

    韩梓慎搀扶着父亲艰难的一步步挪出书房,突然的卒中让韩庭忠的腿脚极其不便,无法正常行走,只能将整个人的重量放在韩梓慎身上,他的手蜷缩在胸前颤抖着,嘴角歪斜着不住有口水流出,已经浸湿了他的衣领,他的眼神不再睿智,泛着浑浊的泪光,夕颜哭泣着跪行上前,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爹爹会是这般模样?!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管不顾的想要拉住韩梓慎的衣角,冯济对两旁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一左一右的上来扯住她,她的脑中好像有一万个声音在狂吼着,震的她几乎站立不住,她却只张着嘴呜呜哭着,一句话也讲不出。她的父亲,她最敬爱的爹爹,怎么会变成这样?!韩梓慎见她这般也不禁双眼泛红,他看看泣不成声的夕颜,再看看泪流满面的梓诺,他的这两个妹妹,一个娇憨俏丽,惊才绝艳;一个清柔秀美,满腹诗书,生于富贵之家没有带给她们应有的快乐无忧,反而误了她们一生的幸福,他身为她们的兄长,于心又何忍。

    冯济上前几步,行至韩庭忠面前微微欠身,语气仍是恭敬,“韩老,毕竟您身为罪臣,即便皇上再体恤您的身子也得顾虑到悠悠众口,恕不能以轿辇送您出宫。”

    彼时已是未时近申时,深秋时节天黑的早,落日的余晖懒懒铺地,阳光不再刺眼,天边云霞火红一片,这样的日落韩庭忠看了无数次,却只记得他初次踏入皇城城门之时,正值年少,满腔热血,在这个承载了他一生理想光辉与腐朽阴暗的都城,他理所当然的改变了许多,放弃了许多,至今仍扎根在他心中只有他毕生的信念,纵使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唯此不变。

    此生为国,此身为民。

    也许是他该放下的时候了。

    韩庭忠歪斜着嘴角,深深看了一眼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他曾在那殿中慷慨陈词舌战群儒,如今却要费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说出一句话。

    “谢…主……隆…恩。”

    他真的老了。

    夜里风凉,皇宫里的灯笼烛火都燃了起来,被风吹的摇晃不止,这里的夜晚永远比白昼明亮,许是拥有越多的人,越惧怕黑暗夺走他们的一切。长乐宫中,张允在宫门口来回踱着步子,门前的路按惯例摆放着密密的灯笼,这灯笼总是要亮到天明的,小环坐在游廊前偷偷抹着眼泪,手中捧着的食盒渐渐凉了下来。延和宫中,荣淑仪坐在满满一桌饭菜前,呆愣了会子,放下银著道:“本宫的妆是不是淡了,今日这妆配上紫衣不够艳丽,扶本宫去更衣换装。”宫女乖乖扶她走向妆台,她看向灯火通明的庭院,只听得外头静的如死水一般,她回过头又说:“皇上今晚一定会来的,再加几盏灯笼。”而宣德宫,韩梓诺仍静立于南书房外,她的面色苍白,眼神却坚定,夕颜跪在地上,披散下来的青丝随着晚风拂过她的面庞,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的背脊皆是直挺,从背后看来,倒像两尊石化了的雕塑,唯有衣袂随风摆动,更像两把利刃,与这人人圆滑隐忍的世界格格不入。

    已不知是何时,冯济自书房中走出,韩夕颜杏眼微红,直直盯着他,他避开了夕颜的眼神,而是走到韩梓诺面前,恭敬道:“慧充容,皇上想见您。”

    他没有用“宣您入殿”这样的官腔,韩梓诺微微昂起了头,千百种心思都转了一圈。韩夕颜咬牙撑着身子站起来,腿又一软,被梓诺扶住,韩梓诺浅笑着接过鸳鸯递来的手帕,替她将脸上未干的泪痕擦拭干净,轻声道:“你先回宫,这里我自会处理。”

    韩夕颜轻蹙眉头,韩梓诺面上似湖水一般平静无波,握着她胳膊的手却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她的怒气和恨意在韩梓诺的眼神下渐渐敛去,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韩梓诺放开她转身迈入门槛,冯济却没有跟进来,而是在她身后轻轻掩上了门,梓诺回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复又一步一顿的走近宝座之上那个头戴金色纹龙钗冠的年轻君主,他美的如天神,也冷的似寒潭,她本该恨他入骨,此时却突然觉得他可怜,他的身边空无一人,他像是剧毒的荆棘,企图杀死每一个靠近他的人,他的寂寞,只因他本该寂寞。

    她离的还很远,便艰难的跪伏在地,等待着‘聆听圣训’,良久,她听到他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她的手背贴着额头,一动也不能动,直到他的脚步停在她面前。

    她恭敬的匍匐着,李轩毓的声音传来,是从未有过的疲惫:“你可怨朕?”

    千万句奉承讨好之言在韩梓诺喉中,她读的圣贤之书,发聩之言,通通变幻成谄媚的词句,她已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是眼前的人是否会因为她的温婉懂事而对她的家族从轻处理。

    梓诺恭顺答道:“父亲诸多错处罪不当赦,皇上还念及父亲年事已高诸多照顾,梓诺深感皇恩怎敢怨恨。”

    李轩毓深深看着她伏在地上的身影,蓦地勾唇一笑:“慧充容果真聪敏知事,没有愧对朕赐你这个’慧’字。”

    韩梓诺有些摸不透他宣她进殿的意图,仍是愣愣的跪在原地,李轩毓对她伸出手,她顺从的站起身,李轩毓的手划过她的衣衫,停在了她的小腹上,他身上的龙涎香特别好闻,韩梓诺不知怎的,竟脸红起来,轻声道:“皇上处理了这许长时间的公务,也该是饿了,不如叫冯济端些粥菜来垫补下可好。”

    李轩毓不置可否的沉默着,她正转身欲走,却突然被他从身后抱住,他的脸埋在她颈项之中,灼热的鼻息几乎烫的她生生发疼,梓诺的胸口从未有过的剧烈跳动着,两股不知名的力量搅动着她的神经,她甚至不明白是恨是痛还是旁的,她犹豫着,伸出指尖轻抚着他交叠在她身前的手,感觉到她的碰触,李轩毓垂下头,低低说了一句:“她若是有你一半的懂事,朕也无需烦恼了。”

    韩梓诺闻言浅浅一笑,而不知为何,她的脸颊却一片冰凉,几滴水珠落在李轩毓的手背上,他的目光渐冷下来,慢慢松开梓诺,梓诺缓缓回身,迎向他清冷的眼神,轻声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在想,不知皇上何时能像怜惜小妹一般怜惜臣妾……”

    李轩毓此时才又看向她,眼前女子的美丽与聪慧如此难得,世间哪有男人会不为她心动?替梓诺擦去泪水,细长的眼眯成一个好看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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