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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凉粉冈-第99章

小说: 凉粉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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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这里都没有人。贺新,你羞辱我也好,甚至打我骂我都行。但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希望你结婚,我不希望你是这个样子。”尽管他始终看着远处,但她的目光则始终落在他的身上。眼前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熟悉是因为他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他依旧有活力;陌生是因为虽然此时此地只有他们俩,但这已经是他们的最近距离了。她不可能继续走上前去,摇着他的手,更不可偎在他的怀里。而这些从前都是可以做的事情。

    总之,面对着他,她心里真乱,乱得想大喊大哭一场。
第三十五章 追他在兴龙路上(4)
    十年前,他们曾是幸福的情侣,他们彼此的心是多么的相通,而如今他们却是咫尺天涯,连心平气和的说一回话都不能。到底是谁的错呢?是自己的错?还是命运故意捉弄人?

    “我说小姐,你是谁啊?你希望我结婚?我没有结婚妨碍了你什么?影响到你的前途事业了?我这个样子。我这个样子怎么了?我玩世不恭了?让你看不惯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我工作热情高涨着呢。看,我赶了几十里的山路来家访。我不热爱我的工作吗?”说着说着,他的目光从遥远的地方转了回来,不知不觉就落在她的身上。他看到她的脸容灰暗得像前面那片太阳光照不到的山坡,他还看到了她的眼里噙着泪水,甚至有几滴已经滴在了脸上。但所有这些都没能溶解他心底的那块坚冰,因为它在那里已经蓄积多年了。

    他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应该彻彻底底的做个男子汉。于是他再次迈开了脚步,昂首阔步地越过了那座山峦。

    她怔怔地站立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山路上消失。

    她的双腿慢慢地软下来,以至坐在了草地上;她的泪水哗哗地流下来,象刚才那条流淌的小溪。

    周围的山峦是死一般的寂静,一只找不到伴的,不知名的鸟儿发出凄厉的叫声从草地上飞过。

    贺新用最快的速度拐了几道弯就回到冈西屯来。这个屯的五六十户人家散落在一个圆形的山弄里,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屯子了。茂盛的竹林和果树差不多将这个山弄都遮住了,整个屯就像个密匝匝的鸟窝。在屯的中央有一个篮球场大的晒谷坪。贺新的摩托车就停在坪边那几棵高大的橄榄树下。贺新以前也来过这带地方家访,他发现差不多哪个屯里都有一些又高又大的橄榄树。要是在两个月前,这些树上肯定长满橄榄果。山民最淳朴,你要想吃橄榄果那就可以从地上找来几块泥块掷到树上,然后掉下几颗果来。这样做山民决不会责怪你,而是对你报以一笑,算是他们愿意将自己的果实让山外人分享。因为这样,贺新所以也不会把进山来家访当作是一件苦差事了。可今天在这里意外地遇上叶珊却让他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滋味。他想不明白在过去的十年中自己一次都未遇上她,哪怕是在梦中也从未梦到她,而为什么在这短短的半年中却连续两次与她相遇。

    他的思绪很乱,有时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在十字路?在新城广场?还是在那片芭蕉地?他的脑子嗡嗡直响,清脆与厚重的两个声音总是在交织着:“贺新郎,我是谁的新郎?”

    “你是我的新郎!”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

    贺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努力使自己清醒。

    啊,十年了,过去的让它永远过去了。英国诗人雪莱不是说:“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吗?”不再去想她了。

    贺新走到自己的摩托车边,却突然看到在场地边的断墙上凉晒着几个簸箕的橄榄果,那些橄榄果一个个都皱巴巴的,说明已经晒得很好了。贺新一向对橄榄果有好感,于是就走过去抓了两把往口袋里塞,然后又将一棵塞进嘴里,口中顿时有一种特别甘醇的味道。贺新就是要将这些果子带回学校,然后有事没事时细细的咀嚼。而刚才潘爷爷说的山货估计也就是指这些东西了。

    贺新将摩托车叭叭叭地发动起来。

    紧接着摩托车爬了一道斜坡,这坡又长又窄又陡。坡道的东则倚着大山,西面则是山崖,如果不小心摔到山崖里,后果不堪设想。贺新经常听人说,有骑摩托车的,开手扶拖拉机的或者农用汽车的,连人带车摔向山崖里,摔到头破血流、车毁人亡的都有,贺新每次听起来都感到毛骨悚然。所以但凡山外人进山来,远远的就将车停放在了山冈上,然后步行着走村过屯,目的就是为了求个安全。贺新则不然,他就敢将车开到屯里去,哪怕象冈西有着这么又险又长的陡坡的屯子。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过硬的本领在这些坡道上开车——他不怕这些坡道。

    现在他将档位调到二档再加足油门,摩托车就象一条喷着粗气的大花蛇一般,发出那种极其不满意的呼呼声往上爬。贺新紧握车把,他有足够的力气来驾驭摩托车,这个时候摩托车想不听他的使唤都不行。

    摩托车一会儿就爬到了山冈,他大气都不出一口。他很满足于自己的成功,连刚才与叶珊的那些不快他都不去想它了。
第三十五章 追他在兴龙路上(5)
    在山冈上他往东一拐,这就驶进了通往凉粉冈的大山道。这时,那轮血色的夕阳正缓缓地向远处的冈西峰上沉下去。

    贺新知道,夕阳沉向冈西峰后,夜幕就要来临了。现在秋意正浓,昼短夜长,大山里的夜是说来就来的,这段山路还有几十里呢。所以他想,在冈上也不能再停留了。刚才进山的时候他在冈上吃了碗凉粉,那感觉确实爽得很。现在他仍然想停下来吃一碗,折腾了半天功夫喉咙简直干涩难耐。但看看这天色,他又觉得确实不能再耽搁了。他就这样心里充满矛盾。他抵挡不住诱惑的朝那凉粉摊看去,他看到那里坐着一位很清纯的小姑娘。他感到奇怪——从哪里跑来了这小姑娘啊!还仿佛有点面善呢。这时他猛然想到,该不会是叶珊的孩子吧?对,这是她的孩子,他肯定了——他见过的,就是那次在镇上打球,她被那个大魔头石碾抢了去……这里就是叶珊的学校啊,她怎么不会跑到这里来玩呢?也许她对这凉粉更有兴趣。想到那是叶珊的孩子,他就不愿停下来了。那是别人的孩子啊!而这孩子差一点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混蛋,怎么会有这乌七八糟的想法?

    叭叭叭,他又一次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很快驶到了冈顶,驶过了凉粉摊,然后象一匹脱了缰的野马般呼呼地驶下冈去。

    贺新只顾开车和想着冈上那些爽口的凉粉,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冈上还停着黄筱琴的那辆他也挺熟悉的灰白色小轿车。而此时在山坡上转悠的黄筱琴则突然看到一辆摩托车朝冈下驶去。“那不是贺新吗?”她的心头一紧,“对,就是他。”那辆她很熟悉的红色摩托车,以及那个很熟悉的身影。

    “贺新——”她在山坡上喊起来。她这一喊震动了整个凉粉冈,冈上的人都朝山坡上看她,人们听到了她的脆亮的喊声,贺新没有回应,他和他的摩托车一刻不停的已经驶到了冈底。

    她立即从山坡上跑到冈上,然后迅速打开车门发动车子,她的车便呼呼的朝他追去。

    她将车不断的变档加速,然而在这样的山道上,她的车没有多大的优势,而且她看到他今天开起车来简直有点玩命,所以她不管费多大的劲却还是被他远远的甩在后面,于是她只能在后面努力的追他。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赛车。黄筱琴暗想,今天绝不放走与他相会的机会,一定要让他知道今天自己的苦心。一定要追上他,让他感动一番。

    就这样,一直到出山,到了兴龙路上,她的车这才占了优势。因为这段路由于各种大小车辆进山出山的,车流量大,那柏油路面烂了不少,所以贺新不得不减速了。黄筱琴便趁这机会超越了他。

    她在前面不断的打喇叭和闪烁着后视灯以引起他的注意,贺新这才看了她的车牌号。“这不是黄筱琴的车吗?”他想。尽管他已经十分清楚地看清了那号码,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她干吗要进山啊?”

    她让他赶了上来,她喊住了他。这时他们都知道,他们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甘道坪。

    她示意他一起将车停在天棚外。他们看到天棚里空无一人。原来细桔收购的季节已过,天棚的喧闹也暂时告了一段落。现在,高大的天棚象一个寂寞的守望者在这里守候着这片广阔的田野。黄筱琴走下车来。于是两个年轻人就打破了这守望者的寂寞。

    贺新很是惊奇的问:“你是怎么进山的啊?你又怎么看到了我啊?”

    黄筱琴很是想念几个月前这里的热闹场面,也很想念那时与贺新在一起的那种良好的感觉。她缓缓地向天棚走去,边走边说:“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啊!”然后她把她这些天来的想法和今天的行动一股脑的都给他倒了出来。

    贺新不能不感动。多好的女子啊!漂亮、纯情又真心。他觉得他必须在这样的女子面前彻底的忘掉刚才与叶珊邂逅相遇而带来的不快。

    他走过去,紧紧的拥住她,然后给她热烈的吻。她积极地配合着,这一刻,她感到自己成功了。
第三十六章 叶珊的相思梦(1)
    叶珊坐在那道山梁前面的草地上,她说不出心中的那种感受——是忧伤还是无奈。刚才脸上那两行泪水已经没有了——山风把她们吹干后,就再也没有流出来。也许做泪水的也知道要争气一点,没有怜悯的泪水干吗要白流?

    泪水止住了,思想却停止不了。

    “你的名字也好听啊,叶珊,‘山查子’——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青衫袖。”

    “这是一首离别诗,你怎么能将我的名字扯到离别来了呢?你坏……”

    她的脑子乱七八糟的。

    刚才与贺新真的相会了吗?如果已经相会过,那他为什么消失得那么快?看看这草地,他在这里留下了什么?他的余温?可为什自己的额头却是那么凉兮兮的?(她不时用手摁自己的额头)他的眼神?可小草们都纷纷的摇头告诉她说没有。唉,尽管他什么都没有留在这里。但他刚才确实就站在这里啊!她和他就从那道山梁上一路的走过来。对了,这种情景在她的脑海中无数的出现过:在一条幽远的山路上,在一个空旷的山坳里,突然他来了。她眼前一亮,仿佛黑夜里出现了一道亮光。她欣喜若狂地迅速追过去;他也一样,他没有回避却反而向她迎过来。只是不知为什么后来她却先跑开了,结果变成了他去追她。这种情况最终适得其反,他不跑了——最后他变成一束亮光钻到地下。她感到很奇怪,亮光一般都是飞向天空,是能够让人看得到的,是能够照亮人的。但那亮光却钻地下去。这使她眼前一黑,她怎么也找不到四周的路——每次她都被这种情形吓住,然后她哭了……

    这是梦啊!她不知做过多少回这样的梦,而且这梦全都雷同,就像一个永恒的数学公式。她百思不得其解。都说人做一百个梦就有一百个不同的梦,而她做的梦就只是这个——这个永远雷同的梦。

    啊,千真万确今天在这里遇到他。这是现实中的现实,但就连现实也象梦里一样。

    她强撑着站起来,刚才那种酥软感已经慢慢消失。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那一次小心珊在西兴中学走失也是这样,她有一种劲儿到处去找小心珊,从学校找到镇上,又从镇上跑到学校。她急在心上,腿脚走得就欢。可是当他来了,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自己已经跑不动了,仿佛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心里明白得很,就是一双腿脚不争气。

    走在这条蜿蜒的山道上,叶珊倍感孤独。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答案虽不太明确,但有两条是清楚的。其一,她热爱这片大山;其二,她也热爱这里的孩子。她愿意把自己的青春奉献在这里。

    太阳从冈西峰上沉下去后,她走回到了凉粉冈上。这时倦鸟归林,几棵大松树上一群鸟儿在各自的巢穴边丝丝地叫,仿佛一支大型的乐队在进行激昂的演奏后那种令人留恋的、十分和谐的颤音。

    小心珊勤劳又懂事,她已经把摊前这些碗、盆、勺、汤匙啦都刷洗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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