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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世浮沉宫心计:帝妃策-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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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心,却只如那清冷的月光一般,可望,却遥不可及。

他的身边,永远都是群星争辉,光华璀璨,即使坠月池中的月影是那么,那么的近。

仿佛一伸手便可以拥有,可是只要轻轻地一碰,便会碎成千片万片,随着波光一层层地化开,闪耀着,黯淡着,徒留满池幽幽的哀伤。

蕙兰见我脚步有些不稳,忙搀着我至一花梨卷草纹藤心圈椅坐下,向芳容华道:“娘娘刚给猫吓着了,有些头昏发热。”

“雯绢,快去请太医。”芳容华一脸关切,和蕙兰一起扶着我进寝房,“蕙兰,你也真是的,姐姐身子还未大好,应当多加歇息,你怎么就任由姐姐出宫也不劝着点呢,万一出什么差错怎么办呢。”

我强笑道:“不关蕙兰事,是我非嚷着要去走走的,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太担心。”

“都这样了还好,”见她眉头一皱,“好生躺下,别说话了。”

不一会儿,小贵子便领着御医进来了,是上次的那个傅太医,为人内敛不多话,年纪不轻,许是宫里的老太医了。

见他恭敬地来到我们面前,“微臣傅纳叩见皇后娘娘、芳容华,愿皇后娘娘、芳容华吉祥。”

芳容华急切着说道:“免了免了,快给娘娘瞧瞧要紧么。”

傅纳为我切了切脉,缓缓道:“娘娘中气虚而脉虚濡,是有些中暍了,再加上受到惊吓,气血突而上涌,一口气提不上来,方才见晕。微臣为娘娘开剂雨霖祛热散,膳后服用,娘娘切记这几日莫饮冷水,忌食油腻食物。”

“那就有劳傅太医了。”我无力地笑笑,示意蕙兰打赏。

香囊丢失

又转向芳容华道,“今夜乃乞巧家宴,妹妹快去罢,莫晚了惹皇上不高兴呢。”

她一脸的忧心:“不如我留下陪你罢。”

我笑笑道:“今天折腾一天我也累了,想静静地躺躺呢。这良辰佳宴,一年方一度,妹妹可别错过了。这里有蕙兰照看着就可以了。”

看她稍稍有些动容,她今晚如此打扮,不就是为了见皇帝一面么,继而转向雯绢道,“雯绢,快准备一下侍候你主子去赴宴了,要迟了皇上怪罪下来你可担待不起。”

果然雯绢闻言便急急道:“主子,这时辰也快到了,咱们还是快些过去罢。”蕙兰也劝着:“是啊,可别让皇上等急了呢,蕙兰在此定会侍候好娘娘的。”

芳容华让雯绢和蕙兰拥着出去,兀自回头不舍地望了我一眼,我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微笑。

芳容华走后,我在床上躺了一阵,秋水已经把药煎好,望着那晚墨黑的药汁我眉头一皱。

自小便害怕喝中药,奈何来了这古代可没得选,以后万万要小心莫再生病了。

秋水哄着我闭眼一口服下整碗药,躺了片刻感觉好了些,正想下床走走,顺手一摸却发现系在腰间的香囊不见了。

“娘娘不在床上歇息,在找什么呢?”冬雪见我下了床便满地寻找,不禁好奇问道。

“冬雪,可有瞧见我的香囊么?”

“恐是今日躲猫之时给落在凌波台了,蕙兰与小姐寻去。”蕙兰说罢便欲出门,给我急急叫住了,“待晚些家宴结束方去罢,凌波台此刻怕是热闹得很呢,莫坏了皇上兴致。”

说着便听见“哧”的一声,是焰火绽放的声音。

我不禁向窗外望去,火树银花在天际肆意地绚烂,犹如天宫的仙子舞动着阙阙霓裳羽衣,伴着丝竹轻灵回旋,抽出道道金烁银闪的丝线,优雅地划出唯美的弧线,撒下落英缤纷,洒下星光点点,鲜艳夺目,亮彻了整个夜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璀璨过后,余下落寞的轻烟缕缕。

“娘娘,太医嘱咐你该多些歇息,冬雪去帮您准备香汤沐浴可好?”冬雪小心翼翼地问道。

沐浴

心知她是怕我见了外头的热闹暗自难过呢,我朝她温婉地点了点头,来了这么多天,我也渐渐习惯了她们服侍我沐浴。

古时的沐浴就像现代的水疗,怪不得古代的女子个个冰肌莹彻,滑腻似酥细润如脂。

香汤中漂浮着片片洁白的茉莉花瓣,这是我喜爱的花,喜欢她纯白细润的花瓣,喜欢她清爽芳馨的气味。

玫瑰之甜郁、梅花之馨香、兰花之幽远、玉兰之清雅兼而有之,所谓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

冬雪一勺一勺地为我添着热水,激起了热气升腾,满屋的水雾缭绕,玉软花柔,茉莉花香随着水汽氤氲出如梦似幻的味蕾,朵朵暧昧地绽放。

正闭着眼洗去这一日的疲惫,忽闻有物被撞倒的声音,我蓦地睁眼,循声望去。

“想是花园里的小耗子撞倒了东西罢。”冬雪道。

我眉角一蹙:“冬雪,还是把那扇窗子给关实了罢,别跑了什么东西进来。”

沐浴时的窗户都是虚掩着,冬雪说水气太盛该留道缝儿透透气,不然容易闷着。

外面也一直有人留守着,所以我平日也就不坚持关窗了。

冬雪应了一声走了过去,手正停在半空欲将窗关紧,突然一条白影便闪了进来,吓得我一慌乱。

手往水中一拍打把水溅得满脸都是,胡乱抹去了脸上的水珠,那水弄得我满嘴的酸涩,也不知那香汤里是加了何物,竟如此难入口。

又是那只该死的白猫,怎么那么阴魂不散呢,这偌大的皇宫,哪里不好去偏偏总在我眼前悠晃着。

冬雪把它赶了出去,我这沐浴的兴致却没了,只随便擦洗了干净了身子便穿了衣裳。

一和衣上身便觉芳香扑鼻,不由问道:“怎么最近的衣裳那么香?”

“想是看皇上赏了娘娘那副冰竹帘,浣衣局也不敢怠慢,熏衣的时候多加了香料罢,这宫里的人就是这样,都是看皇上脸色做事的,皇上不宠爱啊,克这扣那的,一旦受宠就把你捧到天上去。”

看着冬雪还在滔滔不绝,亦无心听她讲,懒懒道:“乏了,早些歇息罢。”

香囊之祸

次日睁开眼天已大亮,这几日越睡越迟,醒来仍觉精神疲倦,大约是天热又贪睡的缘故罢。

难得可以不用赶通告,在这深宫中,反正不睡也没事做,我也没怎么在意。

一醒来便听到春霖和夏雨在院子里窸窸窣窣讲着谁谁谁被打入冷宫了。

后宫本是是非之地,宫女间嚼嚼舌根也是寻常之事,当下亦不去仔细理会,正欲起身盥洗,不经意间却听夏雨说:“听说是因为一个香囊呢。”

又听春霖界面道:“是啊,我也听说了,这么巧,咱们娘娘昨天刚好遗失了一个香囊呢。”

夏雨惊问:“那个香囊该不会是咱们娘娘丢的罢?”

我心下一骇,正如一盆冰水倒头浇下,莫不是那个香囊竟让皇帝给拣去了,暗骂自己怎能如此大意。

“春霖夏雨,把你们听到的都原原本本地讲一遍。”见我神色凝重,夏雨赶忙答应,慢慢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据说昨夜夏泫澈在凌波台拾到了一个香囊,一直拿在手里把玩很是喜欢,以为是哪位娘娘不小心掉的想要了去呢,汪公公便发问了,一开始也没人敢吱声。

大家正都疑惑着猜测着呢,忽听沐贵人吟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那声音清丽流转,在那鹊笑鸠舞旖旎繁华的盛筵之夜,如月光下清秀典雅的凌波仙子,如高山融雪化成的潺潺流水。

见皇帝一脸的赞赏,继而又一脸的笑语嫣然,带着些许的紧张道:“皇上,那是臣妾不小心掉的,臣妾前几日见着月色美好,一时兴起,便绣了这个香囊,要是皇上喜欢的话,臣妾便送与皇上了,只求皇上不要嫌弃才是。”

泫澈看着香囊上的图案龙颜大悦,高兴至极:“好,好!香囊做得精致,诗也作得顶好,一个小小的贵人实在是委屈你了!汪万宁,传朕旨意,晋封沐贵人为沐顺仪!”

几句话听得席下的人都面面相觑,而一旁的柔妃更是气得脸都绿了,唯有沐顺仪欣喜若狂,盈盈拜倒道:“谢皇上!”

锋芒太露

一个六品贵人一下连晋三级至从四品顺仪,这可是莫大的恩宠,怕这沐顺仪是只顾着笑,忽略了向她投来的万道嫉妒的,恶毒的眼光罢,怕是以后的日子已然难过。

她竟还不知收敛,仗着自己有些许才情,贪心不足地道:“皇上喜欢臣妾的诗,不如今夜臣妾陪皇上品茶吟诗可好?”

泫澈听了这话也怔了一下,这是在要自己侍寝,然而兴致一起却道:“好,好,沐顺仪的才情,朕想领教下呢。”

只怕她锋芒太露,爬得高,跌得也重啊。

泫澈身旁的柔妃尽管不悦,仍笑吟吟地附合着皇帝的喜好:“沐妹妹这手可真巧啊,怪不得皇上这么喜欢呢,姐姐可要向妹妹好好学学了。”

任谁都听得出这话中的讥讽之意,只沐顺仪浑然不觉,倒还以为柔妃真在称赞自己,依然沉浸在满满的喜悦中,许是在幻想着今后的受宠之路罢。

柔妃继而转向了泫澈,“皇上,可否把香囊借臣妾一看,沐妹妹的巧手,臣妾很是佩服呢,就是没瞧仔细,沐妹妹,这用的可是散套的针法?”

沐顺仪怕是没想到柔妃会如此一问,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唯唯诺诺地道:“是。”

柔妃本想顺着皇帝的意思与其套近乎,谁知这不经意的一问,却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随及把香囊凑近一闻,转向泫澈,满眼的笑意月华般流转:“想来皇上定是很喜欢这香味儿了,下次皇上来臣妾也用这香料可好?”

座下的各人皆了然这话带着几分说沐顺仪狐媚惑主的意味,也只有当下最受宠的柔妃敢在泫澈面前如此直言,亦是在提醒着众人她才是皇上的专宠。

众人皆知她是得罪不起的主儿,偏偏沐顺仪不知天高地厚就往那刀口儿上撞,当下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泫澈只望着柔妃宠溺地一笑,她则转向沐顺仪道:“妹妹这用的是什么香料呢?”温柔得倒像真的只是与自己姐妹讨教针黹女红一般。

“可否说与姐姐听呢,想来今夜在场的姐妹们都很想知道呢。你说是么,怡姐姐?”

算计

她盈盈的目光转向了另外一边的怡贵妃。

在这宫里,皇后只是个虚衔,真正掌管六宫的是育有一位小公主的怡贵妃陈思怡。

陈思怡是首届入宫的秀女,夏泫澈子嗣单薄,唯一的一个女儿便是陈思怡所出,作为长公主的母妃,这恩宠自是少不了的,何况还有多年的情意在。

所以即便柔妃受宠,皇帝也是不曾忘了她这个伴随自己多年的女子,连盛宠的柔妃平日也是忌她几分。

可以一直长宠不衰,自是聪慧过人,她心下明白柔妃是有意针对沐顺仪,不愿得罪柔妃,自己也看出事有蹊跷,不妨顺水推舟助柔妃送她一把:“是啊,沐妹妹,这味儿既如此的好闻,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分享一下。”

这皇帝的两大宠妃一唱一和,沐顺仪越发的窘迫,当下嗫嚅道:“不……不过是些寻常的香料而已。”

声音却越来越细,最后竟如蚊子哼哼儿一般。

“哦?”

柔妃听罢笑意更盛了,那双纤纤素手缓缓地拆着囊口上繁复的团锦结。

底下的沐顺仪本就心虚,此时早已浑身颤栗,手心捏出了一把冷汗。

瞪大了眼盯着柔妃皓玉般的指尖轻巧地抽出那道道丝绦,不知接下来又会如何的为难自己,一个结竟似解了一辈子那么长。

就连泫澈也颇有兴致地想知道里面装着何种如此馥郁怡人的香料。

沐顺仪顿时陷入了孤立无援之地,一紧张双手竟不知往哪儿放,便紧紧地抓住手中的丝帕,发白的指节更显突兀,微微地颤着。

她后悔着自己存着的侥幸心里。

约摸一炷香的时光,柔妃方解开了那个结扣,敞开了香囊正欲发难。

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温婉从囊中抽出一张折得精美的纸条,瞟了一眼笑得更欢了。

转向夏泫澈炫了炫手中的纸条道:“恭喜皇上得到了沐妹妹如此有才的顺仪呢,瞧这香囊里可又是一篇佳作呢。”

说罢便徐徐望向沐顺仪,只见她强撑的笑容陡地冷却,脸色苍白得仿佛血液被瞬间抽走一般。

推波助澜

说罢便徐徐望向沐顺仪,只见她强撑的笑容陡地冷却,脸色苍白得仿佛血液被瞬间抽走一般。

“哦?”皇帝从柔妃手中接过纸条,看着上面娟秀的字体,面上阴晴不定。

怡贵妃自是懂得如何推波助澜:“皇上,刚刚沐妹妹一诗已然语出惊人,想必座下的妹妹们都急着想欣赏沐妹妹的新作呢,不如让沐妹妹再给大家念念可好?”

见夏泫澈不置可否,柔妃不失时机地煽风点火:“是啊,沐妹妹的声音那么动听,又写得一手好诗,臣妾也很期待呢!”

座下的众人本就对沐顺仪的突然受宠意见颇大,柔妃的话一出口,一向与其交好的何淑媛、宁婕妤等人更是都纷纷附合着。

“既然如此,沐顺仪便把这囊中的诗句吟来让大家欣赏欣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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