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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缚石-第83章

小说: 缚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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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沩眼睛微微睁了一下,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懒懒回道:“这次来地好快啊,该不会又缺粮了吧……”

“啧啧,我是怕你想我才来这么急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真真不念情面啊。”门口一人说道。

“公……公子……”红衣面如土色,冷汗如雨。

苏沩扫了他一眼,小声哼道:“没用的东西。”红衣当下面色发白,几乎马上就要跪下了。

“行了,下去吧。”来人说道。

红衣小心翼翼看了眼苏沩,苏沩袖袍一甩,道:“听到了,还不快滚。”

红衣如临大赦,赶忙走掉了。

门口的人嬉笑着,提步走了进来,道:“哎呀,数月不见,越来越威风了啊。还派人跟踪我?”

我抬“眼”看去。当下凝固。(喂喂,你本身就是凝固的好不好。)

那人长着水气腾腾的桃花眼,鸽子灰的瞳仁一片干净。什么是桃花眼?就是看你的时候像在看别处,看别处的时候又像在看你,惹尽风流,天生桃花。而来人的长相,光凭我的口水也可知道一二了。

凝脂般的面颊,樱桃红水润的嘴唇,流畅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比女子更胜姿色三分,却一眼看出是个男子。妩媚却不同于女子的柔媚,潇洒却不风流。所谓仙人,不过尔尔,袖满室风,眉眼含笑,天下风采,一人独占三分。

他桃花眼带笑,顿时风情四起,满室飘香,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桃花乱飞。

我突然冒出博士读过的两句诗来:

正是——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

貌冠天下,大体就是他这个样子了吧。

貌美的男人和女人,给人不同的印象就是,男人是个才俊而女人是个花瓶。而这个来人给人的感觉已经不是才俊可以形容的了……绝对是个大花瓶,浴缸那么大的那种!

美丽是种财富,过度的美丽则是不幸。

苏沩似乎和来人颇为熟悉,还是那么半坐半卧的在软榻上,半眯着的眼睛斜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看手上的书本,口里道:“哪里有你这么当镖师的,居然一个人跑来把货给扔在后面。”

镖师??妈呀,这么漂亮的镖师?虽然他是劲装打扮,可是……

让他走镖不是危 3ǔωω。cōm险更大?估计劫完色再顺便劫财了,谁敢托他的镖?

来人一愣,随即桃花眼的笑意更浓,道:“没关系,反正有你的暗卫护着呢,出不了岔子的。现在就在光道,过两日就送来了。”

……(石头冷汗中,果然是苏沩拖的镖。他天主教分明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哪里需要什么拖镖,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石头想起前两天那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就那么被苏沩折腾了一晚上,那面容还是有一分和这来人很像……)

来人随口说着,大大咧咧的在书桌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随手翻着桌上的东西。

苏沩合上书,撑起身子道:“叫你走镖你就这么不经心,下回谁敢请你的路?”

来人手里乱翻着,敷衍道:“好了,下回不敢了。你怎么越来越罗嗦了?”他翻了几本书,兴趣索然的又放下,最后拿起苏沩书案上的象牙狼毫,鸽子灰的眼睛里亮光闪闪,把玩个不停。

“罗嗦?”苏沩斜着眼睛,“今儿个嫌我罗嗦了?嗬,木大镖师倒是长进了。”

“嘿嘿,我就是随口说说,您老人家千万别当真。”来人连忙笑着回道。手里把象牙狼毫放下,开始摆弄那个黄玉镇纸。

“算了,”苏沩站起来理了一下衣衫,“等货到了,清点无误,你就赶快给我回莨菪山去,免得听我罗嗦。”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哎,你这个砚台是什么材质啊?看着像石头却有些不像。”

“奉天神石。”苏沩随口答道。

“嗷呜~~~~~~”那人捧起我,大叫一声,“你可真够暴殄天物的!灵家世代守侯的灵石被你当砚台用。”

恩,我突然对他很有好感,真是货……不对,叫英雄识英雄!

“行了,”苏沩走过来,把我随手又放在桌案上。“回你房里去收拾一下吧,别一身尘土的在我这里捣乱。”

来人点点头,依依不舍的又看了我两眼,道:“也好,我晚点再来找你吃酒。”

那人刚走,苏沩脸色就是一沉,喝道:“连楚!”

“嗖”的一下,屋子中间就出现半跪着的一个墨绿色紧身装半蒙面的人。恭恭敬敬回道:“属下在!”

“你们九部十八道的暗卫都是在天主教混日子的吗!他那么大个活人冲进来都没人通报一声!”

下面的人蒙着面,脸色看不见,只听得声音有一点点抖。“是……公子叫出属下,说不用通报的。”

“哦,”苏沩依旧很懒散,不温不火的说:“他叫你就出来了?”

“因为是公子,所以属下……”这个暗卫急急说道,声音的恐惧与不安都明显的让人觉得造作了。

“行了,”苏沩很不耐烦,“念在公子面子上,这次先记下了,下次再自作聪明,自己先想想清楚,到底谁是主子。”

“是!”

“下去吧。”

又是“嗖”的一下,人没了。

苏沩在屋子里晃了一圈,终于坐在书案旁边准备看看文叠。刚拿起笔,眼角瞟到我,突然笑了,细细长长的眼睛弯成一条优美的弧线,如果我有汗腺的话,现在肯定冷汗如瀑,不是说他笑的不好看,而是我知道,他每次一露出这个笑容,就肯定是在打什么算盘……

晚上那人果然来了。

他跨进门,就笑道:“好香啊,‘自有活水来’,有日子没吃这道菜了。”

苏沩也微微一笑,对他招手道:“想着你来,特意叫厨子做的。”

那人也笑,毫不客气的与苏沩同榻而坐,道:“正是正是,我还正想说,加一道这个菜来着。”

两人吃吃喝喝笑笑,其实也是那人说的较多,苏沩只是听着,间或嘲讽他两句,他反过来挖苦苏沩,苏沩居然也不恼,耸耸肩就算了。

那人说得多了,我也大概猜出来个他的背景来。

木月隐,和苏沩是故交,到底是怎生个交情我也听不出来,莨菪山的大当家(汗……当家美人……),祖上是有名的镖局,自己从父辈手上接过家业却不甚认真,反正有天主教这么大个主顾也不愁没饭吃。

酒过三旬,木月隐一张俏脸透着粉红,桃花眼里水气更甚,颦笑之间,风倾天下。绝代美人对饮,天下能有几人?苏沩却很是习以为常,谈笑自若,换作他人估计早就看傻在原地了吧。

(石头在揣测,木月隐对连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该不会用了美人计吧?想象中:衣衫半褪,含羞露肩的木月隐……石头喷鼻血昏迷。)

木月隐轻摇着半满的酒杯,踌躇了一下,说道:“听说销金家现在还在你手上?还没死完?”

苏沩脸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有喝过酒的痕迹,他慢吞吞的说:“你今天下午不是把这个天测殿都翻了个个儿吗,可有看到什么牢狱?”

木月隐歪着头看着酒杯,道:“这倒是没有,可天山这么大,我看你不一定把他们囚在天测殿了。”

苏沩依旧平平淡淡说道:“赏罚堂的闶一航和天宝殿的雾鲭都战死了,育人院的年殇还在外处理战后事宜,我总不会把刑法场搬到圣明军中吧。”

木月隐不说话了,端起残酒一饮而尽。“苏沩……”他垂眼看着空了的酒杯,小声的说,“算了,也够了,就放过他们吧。很多销金族人毕竟没有得罪你,难道真要一个族人也不留下吗?”

苏沩捏着酒杯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很细微的停顿,几乎看不出来,他还是那个懒懒的语调,“是吗,他们袖手旁观的时候的确什么也没做。”

木月隐的身子不可察觉的抖了一下,“……可是……”

“月隐!”苏沩打断他,“不管现在销金展那个老贼受到了什么,都是罪有应得。当年的事,我没忘,你也没忘。”

木月隐沉默。

苏沩又道:“月隐,我不是你。你可以养一群孤儿寡母在莨菪山,可我却不会留一个无用的人。我苏沩向来睚眦必报,没你那么多菩萨心肠。你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若真是当个说客,那我可要真对不住你了。”

木月隐沉默,少倾,抬眼一笑,风情四起,“你决定的事情,我哪次能改变过……算了,当我没说,喝酒!”

苏沩浅笑,随手把他酒杯斟满。

几坛酒一空,酒劲上来了,木月隐早就东西不分了,嘻哈胡闹之后,直接伏在软榻上睡着了。

苏沩居然还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他摇了摇木月隐,道:“臭小子,回你房睡去!”

木月隐嘟囔一声,翻了个身,枕在手臂上又睡过去了。

苏沩又唤了他数声,无果。

苏沩轻叹了一声,脱下宽大的外袍,轻轻披在木月隐身上。木月隐正睡的香甜,(炫)恍(书)然(网)不觉。

苏沩走开两步,慢慢踱了一圈。

忽然那古董架后传来一声细细的敲击声。苏沩走到墙边,伸手掀开了一个暗阁。苏沩伸手拨了一下暗阁内的机关,另外一边立着的橱柜后就立刻发出一声响动。苏沩放下暗阁,走到橱柜边,伸手一推,橱柜后赫然出现了一条通道。通道口站着一个红衣,对苏沩抱拳道:“天师,都准备好了。”

苏沩点头,道:“人都聚集起来了吗?”

红衣恭敬的说:“都聚在油锅旁,就等人把那孩子丢进去了。天师可要亲自动手?”

苏沩微一沉吟,道:“那孩子的母亲呢?”

“销金红绫诞下一子后,就失心疯了。”

苏沩沉默。

那人静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天师……”

苏沩扫了一眼软榻上的木月隐,道:“算了,把孩子拿来。”

“是。”

苏沩单手抱着孩子,那个孩子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个细眉细眼的人。

苏沩看着他,笑道:“你个小牲口,如果知道自己母亲也是自己父亲的母亲,不知道会做何感想。”苏沩看了孩子一会儿,最终收起笑容。

“接溱。”苏沩说。

“在。”啊~~~~神出鬼没的暗卫又出现了~~~~~~~

“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扔了,他若能活下来,那就是天意。”苏沩说。

“是。”接过孩子,神出鬼没的暗卫消失了……

苏沩走近软榻,看着木月隐熟睡的容颜,细长的眼睛微微弯起来,他轻轻的声音别人听不见,可难不到石头我,他轻声在说:“听你的,给销金家留条血脉……”

木月隐睡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柔着眼睛坐起来,睡眼惺忪,分外诱人。

他环视四周,没看到人影,只看到他身上流云图腾的外袍滑落。木月隐看着外袍,微微出了会儿神,便起身把外袍叠好,放在一旁。

木月隐站起来,隐隐听到窗外的响动,遂轻轻走到窗前,撑开一条小缝偷偷看去。

我虽然几番变故,又被这石头的外衣束缚,可是透物晓邻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仅限于一定范围内,虽然是四维透视,可是毕竟被削弱了很多,距离太远的就模糊了)

苏沩在卧房外的花丛间练剑。手持一把青铜短剑,时而行云流水,时而骤雨疾风,宽大的袖袍盛满熏风,四面碎叶和花瓣或有零星起舞,苏沩的白衣穿梭其间,是舞剑?是采花?细长的眼睛随剑尖转动,剑走轻盈,流光飞转,苏沩也算是天下罕见的奇男子了……

木月隐静静撑着窗子的缝隙看着,鸽子灰的目光那么绵长而深远,似在想什么,有似只是这么看着,他一边脸上犹残留着刚睡醒的印痕,面上的神色很是安详,如此的安详,我之前只在很老很老的老人身上有看到过,木月隐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怎么会,有如此沧桑的安详?

苏沩走完一路剑,收息敛气,飞舞的碎叶飞花落定,他没好气的打断这个如诗的画面:“偷看够了?这次又学了几招?”

“嘿嘿,”木月隐笑着把窗户完全撑开,笑眯眯的对窗外的苏沩说,“累了吧?来喝杯茶。”说着往旁边让了让。

苏沩纵身一跃,潇潇洒洒落进屋子。

木月隐拿起屋子正中圆桌上的青瓷茶杯,斟了一杯双手递给苏沩,笑着说道:“原以为你当了天师,功夫会丢下,哪里知道你苏沩果然不是凡人,天主教这么多事,你的武功还能不进反退。我若能有你一半资质,当年也不会老被爹爹说教了。”

苏沩接过茶,浅浅抿了一口。

木月隐看着苏沩,继续道:“我还记得当年你的《婆偈心法》才刚有小成,就已经能横扫千人了,今非昔比,除了你师门的几个师兄弟,当年世上估计没人能胜你了吧?”

苏沩放下茶杯,淡淡说道:“世界之大,奇人辈出,不光天主教,几个小门派里也有不少能人。”

木月隐嬉笑道:“若别人胜你,定是你没出全力。真能靠实力赢你的,普天之下有几人,数指头都能数出来……若要真打,他人没有你谋算,最后定还是你赢。”

苏沩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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