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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缚石-第24章

小说: 缚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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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呆了十年,武功威望都是当时育人院的翘楚。多亏他多方维护,我也才算没吃大亏。”

“我和水护法同岁,一年后,在我们都满二十岁的时候出了育人院,水护法去了赏罚堂,我去了天宝殿。”

“再过一年,就是华焰圣女意外亡故,时隔不久,苏沩就领着四大护法和全天山的近天侍者加上红衣五旗围剿销金一族。”

“销金一族竭力抵抗,老叟幼童都拿起刀剑来。战况空前惨烈,前前后后花了四个多月时间,当时司罚的闶一航和掌财的雾鲭双双死于战祸。在那之后,由于我和水护法战功显著,在回天山后,都升成了红衣侍者。”

“由于护法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圣女位又是架空的,所以苏沩并没有立新护法,而是一人挑了三份担子。水护法是赏罚堂数一数二的侍者,有时候也代为处理一些护法的工作,但总是要向苏沩汇报的。往返天测殿自然很是频繁。”

“水护法工作越来越卖力,全部心思都扑在赏罚堂上。赏罚堂本来活就多,累,且危 3ǔωω。cōm险。捉拿逃犯,诛灭叛徒,这些最危 3ǔωω。cōm险的活别人不敢接的任务他却抢着接,一次又一次冲在最前面,每一次都是生死毫厘间,每一次都是浑身是血的回来。”

“有一次,我和水护法,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人一起喝酒。那些人笑说水护法是打算娶赏罚堂了,这么多年了,还未取妻,该不会是个断袖吧。水护法也笑着说,断袖?怎么可能,我喜欢一个姑娘已经很久了。那几个人一听就起哄了,非要水护法说哪家的姑娘,那时,水护法已经是赏罚堂最杰出的人了,当上护法只是迟早的事,天主教的大护法,谁家的姑娘娶不来?一开始水护法还不肯说是谁,后来被逼急了,也就跟我们说,那是苏沩天测殿的一个丫头。原本一个丫头没什么,可是难就难在那是天测殿的丫头。在苏沩的天测殿里,哪里有长久的丫头?都是苏沩的院内人!”

“八年前,十二古剑门私囤兵械,被我和水护法查了出来,并一口作气将其铲除。苏沩召了我们进天测殿,表彰我们功勋,说明日即正式册封我们分别成为天宝殿和赏罚堂的主人。”

“水护法却摇了摇头,他对苏沩说:‘我为天主教奔命这么多年,并不是为了护法的位置。’苏沩于是问他想要什么,他说:‘那个每次我来都来上茶的丫头。’苏沩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原来是爱美人啊!我另外送你一百个可好。’水护法摇摇头:‘就她一人,此生知足。’苏沩大笑,击掌三声,门后出来个丫头,那个丫头以前我也见过。的确是国色天香,苏沩满苑的美人和没她漂亮。”

“苏沩问水护法:‘可是她?’,水护法点了点头。”

“苏沩一把抓过那个姑娘,伸手便扯下她的衣衫来,苏沩笑着说:‘水匕銎你可看清楚,红颜非红颜啊!’那个丫头居然是个少年!水护法当下面如土色。”

“第二天,苏沩还是给了水护法掌管赏罚堂的权利。那天,欢庆酒宴上,水护法谈笑自若,别人敬酒,他来者不拒,别人没有看出来,我却看得出来,他一杯一杯的喝,自始自终没有看过苏沩,也没有看过苏沩旁边站着的那个穿女装的少年。”

“当晚,水护法醉得不醒人事。我同水护法最是交好,宴散后,我便扶着他回了赏罚堂,我把他放回床上,他却突然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便的问我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水护法铁铮铮的一条汉子,以前被刀划开多肚子,肠子都流了出来;还有一次背上中过三箭;手臂上被毒鞭缠过,是他自己把手上的肉切了下来……流过那么多血的人,我却二十年来第一次看他流泪。”

“很快的,苏沩就更换了意旗的旗主。新旗主易扬跪在天颜殿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易扬,就是那个丫头,那个少年……不知道苏沩为什么做那么令人难堪的事来。”

“五年前苏沩暴毙,我们在天测殿找到苏沩遗嘱,上书要意旗旗主担任下任天师。易扬当旗主才三年,现在又直接当天师,如何服众?原本天师应该是赏罚堂最有威望的主人啊!当时以五旗的人马反对的声音最大。是水护法领着我们四人力抗八方,顶了易扬上了天师的位置。”

“谁知道天师在位不过短短几年,立刻把排斥他的五旗人马收于翼下,可是随着天师的威望与日愈增水护法反而越来越与他针锋相对。外面的人知道是天师的强大剥削了司罚护法的权利。天师怎么想我不清楚,我却清楚水护法的想法。”

“水护法扶天师上了位置,那时天师还不过是个连意旗旗主都还没坐稳的人,无权无势,必定仰仗与水护法。可是随着他羽翼丰满,水护法只是越来越不安,水护法根本不想天师有自己的力量,他只想让天师需要他,那么他就一直可以在天师身边……”

“在天颜殿上,水护法总是等天师走了以后再离开,每次我都看着水护法目送天师离开,然后再默默的离开……水护法从来没有亲口对我说他爱天师,可是我却知道,他藏着这份心思,直到今天已经整整十三年了。”

“今天在天颜殿,天师说要斩水护法,水护法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别人看不出来,我却看见水护法眼里流的泪……几十年来,这也许是水护法第二次流泪。”

有风穿过庭院,柳树茂盛的枝条舒展开来,随风飘荡在空中。

扬起的是不为人知的情感,天主教深不见底的庭院里究竟埋藏了多少心酸泪?看着夜夜思念的人儿站在天颜殿比自己更高的地方,只是一个仰望的角度,居然划出那么大道鸿沟。原本以为是可以把他留在身边,却不知他却越走越远。看他展颜蹙眉,听他只言片语,再看他扬长而去,数千人的天颜殿不过只容的下一个人的思念而已。

可曾记得那一年,天测殿的后门转出个端茶丫头。眉目低垂,没有言语就已捕获一切。奔命在赏罚堂与天测殿之间,在等苏沩的一个奖励,流再多血也心甘如饴。丫头,丫头……原来红颜非红颜……

从未说出口的心酸,从未提及的爱怜。

十余年的思量,十余年的想念,换来你的一句三日后斩。

水匕銎啊水匕銎……

“就她一人,此生知足。”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2:18

第 24 章

 

照以前的习惯,我早上没去天颜殿,易扬应该是下午会过来简单说一下天颜殿上的事情。可是今天易扬没有来,我等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午后,易扬还是没有来。

我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稍一思索马上了然。

这天颜殿侧殿是圣女居住的地方,为何从没有看到过警卫?以前认为本该这样的,这回一番历难自然明白,这侧殿肯定布满了暗卫,这倒不会打扰这里的清净,但是一有状况,树后,墙外,不知道要翻出来多少高手来。

如此一来,易扬肯定知道昨天礼书泉来过的事情。以礼书泉和水匕銎的交情,易扬肯定知道是礼书泉来求情来了,他不来,也是在暗示我他的答案。

我唤了汀兰来,“你可知道去天测殿的路?带我过去吧。”

汀兰应了一声就退下去了,不一会便引我出了门廊,门廊外已经停好了一顶纱轿。以前我都没注意,现在才看到四个轿夫都是红衣。

我苦笑,自己几步路都要坐轿,真成了个半残了。

虽然天测殿在天颜殿旁边,但是轿子依然走了很久。

穿过一道又一道朱漆的大门,我看着每个门前后都守着两个红衣的近天侍者。一路不疾不徐的前进,最后终于走到天颜殿的外门。

天颜殿的外门修得像城墙一样,恢弘庄严,坚不可摧,门口把守着一队配刀的红衣侍者,城墙上还可以看见巡逻的弓箭手,清一色的红衣。

守门的教众看见纱轿,又看见跟在纱轿旁的汀兰,都低头垂目让在一边。这一顶小小的纱轿就这么不急不缓,大摇大摆的从大门正中间走过。

一出天颜殿,见到个人马上多了起来,白衣的最多,其次是黄衣,红衣的也可以零星的碰见。当然,还有不是天主教装束的老妈子,小厮,浣衣妇等等。所有人,看到红衣侍者抬着的纱轿都立刻停住了交谈,恭恭敬敬的站到路边,静等轿子走过。天主教的人只是低头垂目,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而做活的下人都是跪在一边。轿子走过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安静。

我与世人隔着的,远远不是这薄薄的红纱……

出神间,想起一个人说:“我也在怕你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像大陆的版块漂移,立马涌现出一片汪洋大海,我在岸着边,卿在水那头。

“主子,天测殿到了。”汀兰的声音把我从走神的状态拉了回来。“主子可是要去找天师?”

“对。”

汀兰转头对前面的轿夫说:“会意堂。”

于是轿子又动了起来,堂而皇之的从正门的正中间穿过,正要进出这道大门的人都在五步开外的地方静静的站着。直到轿子走过很远才又开始从侧门通行起来。

天测殿和外面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看见很多衣服上有五旗标志的人,多是红衣,在路旁我还看见了现在意旗的少旗主楼一芜,他旁边还站了个四十开外年纪的人,应该就是意旗的旗主楼畋了。就算是意旗的旗主,也和其他人一样,垂目站在轿子旁。

纱轿最终在一个很富丽堂皇的殿堂门口停了下来。汀兰搀我下了轿子,这“会意堂”的大匾便看得格外清楚。

提步迈进会意堂,这感觉很像进了紫禁城的朝堂,正对的就是一个五个台阶的错层,脚下一道长长的红毯延伸到错层下,红毯两边是数张八仙椅。错层上是一个巨大的书桌,桌上堆满文卷书籍,掠过书籍,可以看见纸堆后易扬笔耕不辍的身影。

汀兰刚想出声,被我挥手制止了,我沿着红毯走到错层下,在离易扬最近的椅子下坐下来了。

易扬知道我进来了,可他并没有停来笔来,甚至没有抬头。

汀兰转身去冲了碗热茶来,放在我手边,也乖巧的立在一边没有出声。

我侧着头打量着易扬。

还是一身白衣不染点墨,一段白瓷色的颈项微微的有点弯曲,像优雅的天鹅;完美的轮廓找不出可以修改的地方,鼻梁秀挺,像温腕的小山;眉眼如画,只是现在垂着眼睛在看手中的文书,若是扬起眼来,肯定是一片润泽的鸽子灰,清清亮亮,一直把人陷在里面。水匕銎就是这么心甘情愿的陷在了一滩美丽的鸽子灰中的吗?

易扬,这么个仙子般的人物,居然是个娈童出身,穿丫头的衣衫那么多年。苏沩怎么忍心,用这么折辱人的方式摧毁心性高傲的易扬?易扬当了娈童这么多年,又是受了多大的屈辱,多大的折磨?面前这个月下白莲似的人物,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过怎样的过往,为何成了娈童,如何忍辱负重,天主教只一人之下的大天师也一样背着血泪斑斑的过往。

易扬看文书的样子很专注,一丝不苟,偶尔有轻微的蹙眉随即又马上舒展开来,在文书上圈点勾画,最后再写上安排对策。他手里是一枝狼毫玉杆的毛笔,捏在扦长的手指中,停停写写,不时点一下一旁的九眼红梅的砚台。

我自然知道,易扬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这十来年不明白水匕銎的心思。此时看着易扬,突然又想到一点,易扬不过短短五年,已经把五旗收归翼下,那么他当时做了三年的意旗旗主怎么可能还没坐稳?定是故意收敛,利用了水匕銎助自己当上了天师。这么说,易扬早就知道苏沩会立他为天师?苏沩为何要这样做呢?

我又抬头看着易扬,他面容平静,卓然不群,加上深谋远虑,心思缜密,放眼天主教,哪里找得到可媲美的人才?苏沩好手段,先收了成娈童后又能扶他当天师,是否是在立水匕銎为司罚护法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节?

天色暗了下来,最后一抹夕阳也退了下去。掌灯时分,易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揉着眉脚唤堂外的人进来。

进堂来了五六个红衣的近天侍者,他们飞快得收拾着桌上易扬刚刚批阅完的文书。

易扬揉着眉眼说:“该返给五旗的今晚就返回去。礼护法送来的帐簿可以明早送过去。赏罚堂的人手调动明早告示。今天晚上由当菲护法挑选人手,送修水坝的物资去滂城,明天一早出发。登冕的日子快了,叫人把四海阁修整一翻,不可在其他门派前失了颜面……对了,再过几日是万毒世家老夫人的七十寿宴,提醒礼护法不要忘了备份贺礼。”

几个红衣一一应了下来,收拾妥当后又迅速退了出去。

等人退完了,我轻声说:“怎么连小门派的日子都记得?这种事不需要天师亲历亲为啊!”

易扬睁开眼,平平的说:“万毒世家从不肯归附大门派,可是家中多出神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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