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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缚石-第122章

小说: 缚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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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殇看出了不对,迈步过来,道:“请这边来。”

我站着不动,咬着下唇。

年殇也不看我,还是那个请的姿态,低声道:“强求不得,早来晚来,都有这么一天,其实,当菲心里,也该早想到了。”

我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跟着他走,方凝这时也缓步走近了,默默跟在我身侧。

年殇引我坐在易扬下手。方凝立在身侧。

不一会儿,鼓声大震。

方凝垂首立在一旁,低眉顺眼道:“我刚才稍微打听了一下,天师言语挤兑当菲琳雪,要以比武论输赢,五局三胜。输了的提头来见。当菲琳雪……已经接到冷萧的人头,是连旗主带回来的,自知火拼无望,空丢了许多兄弟的性命,便应了下来。也是赌这一把……”

鼓声停。

一时肃萧,我忽觉得有些乏了。

那个连旗主,不管用了什么法子,既然能拿来冷萧的人头,肯定也能让当菲断了救兵的奢望。眼看两旗来压,当菲的局势急转直下。易扬早就暗中部署好了一切,算好了这几日两旗要到,早早封锁了消息,而竣邺山庄那边却也杳无因音讯。我现在的出现也不过是在心理上给当菲重重的一击。当菲其实早是易扬那入了瓮的鱼鳖。或许有些微小的意外,一切却依然不变地发展着。易扬选择了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违背圣女,违背天师的下场,若有反抗者,杀!若有逃匿者,杀!

易扬轻轻拍了下手,底下跃出个红衣,伸手甚是敏捷,持了铤三股钢叉,我眯了眯眼,觉得那人甚是眼熟。那少年站到沙场中间,大声道:“小子巨阕,请护法赐教!”

当菲没有反映,微微眯着眼睛。

巨阕又大声说了一遍。

还是没有反映。

底下巨阕大笑起来:“莫非护法只敢应战,不敢对战?装个死鸭子嘴硬可真真驳了你大护法的帽子!”

当菲琳雪还无反映,她身旁的人却已大怒,一时骂声如潮。

一个彪形大汉跃了出来,指着巨阕大骂道:“当菲护法叱咤沙场的时候,你还在泥巴地里玩呢!当菲护法铁骨铮铮一条汉子,哪轮得到你个给兔儿爷卖命的小儿说道!”

巨阕喝道:“你嘴里给我放干净点!”

那汉字唾了一口:“老子就是这么说,怎么样!你就是在给那个冷血阴险的兔儿爷卖命!明着打不赢就来阴的!表面还装一付世外高人,全靠一副臭皮囊……”

那汉子没能骂下去,巨阕已经狠命刺了过去。汉子横刀驾开,两人立刻缠斗起来。

我瞥了眼易扬,他一脸漠然,仿佛无动于衷,仿佛骂的不是他,台下的恶斗更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我转过眼去,那汉子虽然身形魁梧,却远不如巨阕灵活迅猛,只见一把三股钢叉仿佛蛟龙出洞,自己有了生命一般,诡不可测,防不胜防。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那钢叉的尖股刺穿了那汉子的眉心,尖头上挂着浊白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在瑟瑟寒风中颇是触目惊心。

巨阕拔出叉来,一脚踢开那汉子的尸体,昂然大笑道:“护法手下就只有这些乱叫的狗么?”

对面的人看巨阕下手狠毒,又口出狂言,顿时又是大骂起来,不少人跃跃欲试。最后一个枯瘦的人提着一副夺命环站了出来。

那人才迈出一步,身子就顿了一下,回头看去。

隔了许远,似乎当菲轻轻叹了口气,提起斩马刀,慢慢走出去。原本站出的那人低声说什么,当菲琳雪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出来,一身黯红色的盔甲发出沉闷的声音。

巨阕紧紧看着那人一步步走下来,当菲走到场中央,巨阕展眉一笑,抱拳道:“当菲护法肯亲自赐教……”他话才说到一半,一把钢叉却激刺出去,直指要害。

当菲手中沉重的斩马刀灵活地一扫,火光一闪,挡开那偷袭的一刺,对面阵营顿时骂声如雷。

巨阕似乎被大力一震,立刻向后翻去,卸去力道,刚站稳,斩马刀就指到腰间了,巨阕一惊,举叉欲挡,两种兵器一相碰撞,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却是巨阕的三股钢叉生生从中断开。巨阕受力外推,跌到一旁。

一把斩马刀立刻压在脖颈。

当菲琳雪脚踏黄沙,衣衫猎猎,身形稳如山岳。

她似乎笑了一下,低声对巨阕说了什么,缓缓把刀移开了。

巨阕向后退开,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望了当菲一眼,想说什么却终是忍住了,一咬牙退了回来。

当菲琳雪站在沙场中,扬起头来,看向这里。

那一刻,我有一个错觉,仿佛水护法的身影和她重叠了起来,“不……”我半撑着椅子的扶手想站起来。

忽听得有人在耳边轻轻道:“小姐啊,要记得答应我的啊。”如兰之气轻轻划过,我一呆,却见浅黄的衣衫浮浮而过,仿佛一只冬日的扑蝶,轻轻落下沙场。

那浅黄色的妙人儿语气似含着笑,慢步走向前,朗声道:“天师座下,婢女方凝,特来讨教。”她慢慢的说着,慢慢拔出那口如寒水般的宝剑,那锈绿色剑鞘这么扔在地上,孤零零地扔在那里。

我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完全看不清面前发生的一切,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这样的心思?从她托孤的时候开始吧,她就知道得不到易扬相信的她早晚难逃一死;也许很早,从她再次见到我,她就认定了,她总有这么一天,所以她不着痕迹地百般示好;也许更早,从她救下齐浦的女儿的时候开始,她便开始这么打算。

这风月情场

原来丧与葬

不知他可是站在奈何桥上等你。

校场上黄衫翩飞,混沌在扬起的沙中,血开始在空中弥散,黄衫破了很多地方,方凝(炫)恍(书)然(网)不觉,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反而剑走轻盈,越战越勇。

那斩马刀带着凛冽的风砍来,方凝一个旋身,飞剑刺去。

斩马刀削铁如泥,何况血肉之躯上一条腿。

同时,“锈壳”穿过黯红色的盔甲,穿透当菲琳雪的左臂,当菲闷哼一声,眉头一皱。

那厢独独一条断腿伴着血流如柱飞了出去,方凝松开手中的剑,跌倒前,她真的笑了,灿烂如花的笑魇,一双眸子晶亮,带着浅浅的涟漪。

黄沙漫天。

风乱舞,迷了痴人的眼。

斩马刀杵在地上,当菲琳雪皱着眉,单手拔下剑来。

方凝倒在地上,血像止不住的泉眼。她唇轻轻蠕着,一双动人的眼睛带着水光看着当菲琳雪。“……求你……”她蠕蠕的话正好被一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送来我耳边。

当菲琳雪看着倒地的方凝,提着锈壳走了过去。

“噌——”当菲琳雪闭上眼,手里的锈壳引的最后一口血,正直直插在方凝的咽喉。黄衫女子美丽的眼睛睁地很大,看着天空,又似乎,天空之外……

沙场之上,转眼两具尸体。

我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底下。

隔了片刻,又一人踏上黄沙。

有些偻的背,挺不太直了,花白的头发,一丝不乱地簪好,握了把长剑,剑尖一路磕着地,发出不规则的声响。

当菲琳雪有些呆。

年殇挽了个剑花,喝道:“护法,拿刀吧!”

当菲愣愣地看着他,忽而笑了笑,低声说了句什么。慢慢走过去,握起斩马刀,她左手伤地很重,血在一直流,似乎有伤些经脉,握着刀柄都一直在抖。

我像突然回过神一般,疯了一样扑到易扬面前:“你在干什么!!你非要所有人都死了你才甘心吗!!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杀多少人才是个头!快让他们停下来!快停下来!”我扯着他披着的披风,撕心裂肺搬地说。

易扬紧抿着唇,不说话,也不推开我,润泽的鸽子灰死死看着我的眼睛,仿佛要到我心里去。

易扬无动于衷。

我抛下他,朝下大喊道:“停下!!不许这样!!停下!!!”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鼓太响,年殇和当菲琳雪似乎并没有听到。

却见年殇剑尖微颤,峰走老辣,化作一股清虹,急刺了过去。当菲抡起斩马刀虎虎生风。

“不要——停下来——”

手一紧,被人拉住:“不,你不能过去。”

一回头,他蹙着眉头,死死拉着我的手腕。

呼啸的是风声,震天的有擂鼓,嘶喊的众人,这一瞬,我听到一种细微却独特的声音——金属穿过血肉的声音,穿过骨头的声音,穿过生命的声音。

我惊恐地转头去看沙场。

斩马刀凭空落在地上,弹都没有弹一下。年殇花白的头发上沾着星点的血,当菲的血,只一把普通的剑,插进了握兵护法的胸膛。

“……当……当……当菲……不……不!不——不要——!当菲——!!”

隔了很远,当菲抬起头,看着这个位置,笑了一下。

当菲徒手握着剑仞,退了一步,踉跄了一下,又退后一步,拔出那剑,心尖那一口血喷射出来。

年殇埋着头,仿佛少了当菲的支持,这么双腿一弯,跪在黄土扬沙之上,肩膀不住抽动。

当菲扶着她的斩马刀,不住地喘,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喘。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开易扬,跳下看台,跌跌撞撞地跑去:“……当菲!!”

当菲琳雪没有抬眼看我,她举起目光来,盯着台上立着的白色人影,唇微动,低声念起来。

我还没奔到她左近,当菲的死士就已先到,一掌把我推翻在地。

我惊恐地看着不远的当菲,她飞快地念着,心口的血汩汩地往外留:“……乾佑民,则坤汲生……惠以贞全,补以德明……渡化其罪,戒其五欲……天罪何罪,以吾偿之……”

念着念着,便听不清了,再然后,唇也不见她动了,她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

不倒,昂首,凝望,留守,归去。

“当……当菲……琳雪……”我觉得心口像被什么压地密不透风,眼睁睁看她瞳孔慢慢扩散开来。

视线突然模糊成一片。

她念的经,我有点印象。

那是天主教很寻常的一本经文,祈福而渡罪到自己身上的经文:天罪何罪,以吾偿之……

以 吾 偿 之

113何茫然

我浑浑噩噩被人从地上拉起来,被提着离开。

血淋淋的画面似乎还在眼前,方凝的断腿和尸身,当菲屹立着死去的眼睛,或许这些只是我看到的表面,但却是我亲眼看到的真实。真实中,我们总是倾向性的愿意去原谅那些我们爱着的人,主动或不由自主或下意识的为他们编造各种不得以的理由,但是,真的值得原谅吗?

我觉得很彷徨也很害怕。

我怕情感已经遮蔽了我的眼睛,阻拦了我的思维,干扰了我的判断。其实当菲也许可以不死——如果我能全力支持她的话;方凝也可以不死——如果我能早些察觉的话……哦,其实我本该是知道的,却故意不想去知道。

我甚至开始不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易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是颗悲伤哭泣的心,还是一个早已被扭曲变形的灵魂。

“……圣女,圣女?”有人轻轻摇了摇我的肩。

我听见了,回过神来。

一间有些过分大而空旷的房间,流溢着天主教房屋特有的富丽堂皇的装潢风格。

房门紧闭。

面前的年殇仿佛一瞬而衰。生命的一般光彩如同已经被宣泄了出去。只剩下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守着他的垂垂暮矣。

我心里更伤,语气都有些飘飘地,仿佛梦里的呓语:“你怎么能这么叫我呢,你看当菲……不能这么叫我啊,真的不能……”

年殇一惊:“圣女……你,你没事吧?要不我找医师来看看?”

我没再说话了,抿着嘴看着他,我可以想象我自己的样子,定是很悲伤很惶恐也很无助,我现在是脆弱,没有太多力气去掩盖真实的自己。所以我看见年殇的眼睛开始变地柔和与慈爱,很像爷爷的眼睛。

年殇捋了捋我乱了的发髻,手掌被兵器打磨出厚厚的茧子,被岁月摧残地十分粗糙。“圣女,”他低低地说,“属下也不能逗留太久,很多事情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现下只能捡几句要紧话说说,若圣女你还肯信我的话。”

我昂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年殇移开了手,声音依旧低沉而慈祥:“礼书泉,水匕銎,当菲琳雪,三人都是育人院出来的人中龙凤。这么多年来,三人与我亦师亦友,相敬相惜,这一年多来,礼书泉自刎谢罪,水匕銎虽是死在我剑下,也是其心当诛。惟独当菲,一身坦荡,光明磊落,行无踏错,言无所失……”

“可你们说……她谋反。”我懦懦地说。

年殇不答。“杀她的是我,当年的斩马刀法是我同她一起摸索出来的,刀法隐藏的漏洞我比谁都清楚……但是我杀她,是的,必须杀。”年殇顿了一下,眼角的皱纹有些湿润,“圣女可知道,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

“叛乱总是要死人的,只有她死,死的人才能降到最低……我在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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