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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苏珊的微笑-第34章

小说: 苏珊的微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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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道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苏珊的脸色也很难看,大家都有些骑虎难下。如果半路叫停就好了,现在这样反而弄巧成拙,裤子也脱了,下身也裸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任人宰割。苏珊觉得这样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很难堪,当着杨道远的面更难堪,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他进来。为了掩饰羞耻心和尴尬,苏珊和杨道远不约而同地都去看屏幕,屏幕上的图片基本上都是黑色的,一张张地变化着,医生的手不停转动,一再嘱咐苏珊不要紧张,但是在身体里的那根探测棒每动一下,苏珊都会感到非常的不舒服,都有一种想吐的欲望。
  医生终于将探测棒取了出来,屏幕上的图片定格了,一片黑糊糊的圈圈里,有一个白色的小团,形状和大小都有些像个扁豆荚,小团中间有一个黑黑的点点。医生对着屏幕指点,告诉他们那个就是胚胎,说这时候的胎儿已经开始有运动了,小家伙会踢和伸直双腿,还能把手擘上下移动,说完,很认真地用圆珠笔写下了诊断书:
  宫内早孕,约70天
  胚胎清晰可见,可见清晰麦芽原始跳动和
  血管跳动。巢内无积水,无异样。
  然后再回到门诊,让女医生看诊断书,和她约定具体的流产日期,就定在第二天上午。
  从医院出来,苏珊提出要找家好馆子,为了明天的手术,她打算好好地吃一顿。这要求自然是应该满足,杨道远便带她去一家新开张的鲍鱼馆,门面虽然不大,却是专做高档客生意。由于没事先预约,到那已人满为患,早没有位子了。杨道远很不高兴,与大堂经理商量,能不能腾出一个两人座来。他在那里交涉,苏珊便微笑着站在一旁看菜单,看了一会儿,拉着杨道远就往外走,说这里既然满就去别处吧,反正我已经看过菜单了,看过菜单就等于吃了,是不是真吃一顿倒已无所谓。于是又去了下一家馆子,两人坐下来,苏珊看菜单,一页页翻着,迟迟不说话。最后还是杨道远发话,说想吃什么,随便点。苏珊看了他一眼,苦笑起来,说什么都不想吃,她现在突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杨道远自作主张点了几样菜,很快菜上来了,苏珊一声不响吃着,心里一直在琢磨,如果他这时候提出来要留下孩子,她一定会很爽快地答应。事实上,如果苏珊坚持要这个孩子,杨道远或许也会做出让步,毕竟他年龄也不小了,毕竟他的内心深处也是想要一个孩子,但是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杨道远沉默不语,苏珊想显然他还是不准备要,显然他还不打算做出让步。杨道远心事重重,苏珊有些内疚,也有些无奈,便默默地跟肚里的胎儿说话,说宝宝你想吃什么,快告诉妈妈,我帮你吃,又说妈妈是个凶手,是个坏女人,是我杀死了你,你恨我吧,你诅咒我吧。
 
 
 
             第七章 5
 
   严重的失眠症又开始困扰苏珊,刚开始,也没有往心上去,反正是无事可做,睡不着就睡不着。漫漫长夜,她一直处于恍惚状态,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耳朵边常有火车开过的声音。苏珊现在居住的地方,离铁路其实很遥远,也许夜深人静的关系,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她的家乡就在铁路边上,总是不断地有火车经过,火车经过的那一刻,床板便像摇篮一样晃动起来。苏珊的心情很不好,一种失落的情绪笼罩着她,以至于不得不去音像店,买了一大堆盗版碟回来看。音像店老板向推荐了各种风格的喜剧片,还有最新编辑出版的搞笑小品,换在过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苏珊一定乐不可支,可是现在她老笑不起来。偶而她也会笑,要笑完全不是因为被所看的内容打动,而是笑自己为什么会不笑。苏珊发现自己的感情变得有些迟钝,反应严重落后,有时候,回想起已看过的情节,反倒忍不住嘿嘿地笑起来。
  杨道远基本上是习惯于周四来,他也觉察到苏珊的心情不太好,却弄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快乐。工作上的压力让他感到身疲惫,人事纠纷让他焦头烂额,每次与苏珊见面,杨道远都有一种倾诉的欲望,他想和她说说话,谈谈过去,畅想一下未来,然而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都有些无动于衷。苏珊总是迫不及待用那件事来打发他,就跟尽什么义务一样,好象他每次匆匆赶来,就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
  “我们之间肯定是出什么问题。”杨道远感到很郁闷,感到很别扭,感到很无趣和沮丧,开诚布公的说:“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苏珊的神情依然恍惚,也说不清为什么,显然她也不想这样。曾经让她十分快乐和迷恋的寻欢作乐,现在却完全变得可有可无。她一度是那么喜欢与他在床上缠绵,反反复复地陶醉,一次次地享受着死去活来,可是如今那些激情突然都无迹可寻,仿佛电影碟片上的爱情镜头,虽然还历历在目,却已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杨道远不依不饶,带着几分困惑,追着问:
  “苏珊,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苏珊陷入沉思,很认真地说:
  “恰恰相反,你不是要知道我为什么不快乐吗,那好,我告诉你,因为我还爱你,因为我最爱的人,还是你。”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几个月,小艾的母亲突然去世了,小艾不得不赶回去奔丧。情急中,杨道远打算去保姆市场找个人回来照顾张慰芳,苏珊闻讯,便说要么就让我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照顾她。杨道远说这个恐怕不行,怎么能让你来做这种事呢,也太委曲你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并没有一个劲地反对,糊里糊涂地就算默认了,不仅是默认,还就真把苏珊给带回去了。
  张慰芳说:“这种事你起码得事先跟我商量商量,怎么能说领就把她给领回来!”
  张慰芳又说:“万一我要是不愿意呢?”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除非张慰芳真准备撕下脸来大闹一场。显然杨道远吃准了她不会闹,吃准了她不得不接受,吃准了她会顺水推舟。果然当着杨道远的面,张慰芳挂着的脸说变也就变了,突然又变得宽宏大量,尴尬的场面立刻不复存在。她先是叹了一阵气,然后笑了起来,说怎么能让她来照顾自己这么一个废人呢,这也太委屈苏珊了。
  “杨道远这人实在是太自说自话,”张慰芳显得很近情理,显得很大度,“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一起多说说话,大家都进一步了解了解,我这人其实是很好相处。”
  接下来的几天,苏珊花了不少时间与小杨培养感情,搞好关系,这条被宠坏了的京巴狗,似乎很欢迎新来的客人,动不动就要对着苏珊吠上两声。一开始,杨道远将它关在了晒台上,不让它与苏珊见面,但是这样显然不是好办法,越是关它,它越来劲,叫得也越凶。最后只能将它放出来,一再安慰苏珊它不过看上去有些凶,其实是不会咬人的。苏珊从小就害怕狗,如今被逼到这一步,只好一个劲地讨好它。小杨这畜生也很有意思,一时还真摸不透它的脾气,亲切地招呼它,给它喂食,它十分傲气,坚决不领情,对苏珊始终是搭足了架子爱理不理。一旦对它凶一些,用杨道远的话说,就是对它嗓门大一些,像训小孩一样骂骂它,像老师教育学生那样跟它说道理,它反而会听你的话。
  小杨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苏珊试着用杨道远教的办法对付它,立刻就见成效。它气势汹汹地对苏珊吠,苏珊板起脸来一声呵斥,它顿时就老实了,立刻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不吭声。连吃东西都这样,有时候喂它,它做出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苏珊便提高了声调,很严厉地说小杨你必须要吃一些,必须要吃,结果它就真的吃了。
  “小杨是一只崇拜权威的狗,”张慰芳十分无奈地对苏珊说,“你看,它太没
  出息了,谁对它凶,它就听谁的话。”
  有一次来了一位养狼狗的客人,小杨见了他吠了一声,就趴在沙发上不动弹。那客人毫不客气地教训小杨,让它赶快从沙发上下来,平时这个位子是小杨的专座,不管来什么尊贵的客人,只要没把它关在晒台上,它就一定会占据这个位子,谁坐在这它都会狂吠。现在客人这么一吼,它便乖乖地夹着尾巴下来了,一声不吭。这客人就解释说,因为他养的是一条大狼狗,自己身上的气息足以让这条小京巴害怕,又讲了一通养狗的经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太宠它们,否则非掼出一些毛病不可。他当场为张慰芳和小艾表演如何让狗听话,只见他对着小杨一番训斥,不停地挥手指指点点,小杨不仅不敢反抗,而且绝对顺从,最后客人起身,命令小杨跟自己走,它仿佛着了魔一样,让它跟着走,就老老实实地跟着走,竟然跟着客人走出大门。
  苏珊开始有些喜欢小杨,没有比狗更通人性的畜生了,它能看出苏珊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只要她乐意哄它玩,它立刻就有些人来疯。很显然,张慰芳和小艾平时很少逗小杨玩,她们都不喜欢狗的人,这条京巴犬有很强烈的受虐倾向,最害怕别人不理采它,越是骂它教训它,它越是喜欢你。最初的陌生感很快就消失,苏珊与小杨的关系得到了彻底改善,与她相比,小杨似乎更喜欢讨好苏珊,一有机会就跟她闹,咬着她的裤管不肯松开。
  白天杨道远要去集团上班,对苏珊与张慰芳在一起会说些什么,他总是有些不放心。明知道这两个女人不可能和平共处,明知道她们内心深处充满了敌意。杨道远有些后悔,隐隐地总觉得会出什么事,会有什么意外。苏珊在白天照顾张慰芳,晚上的陪同便是杨道远的事。张慰芳让杨道远尽管去苏珊的房间去睡,说有什么事我会喊你,我这么把你霸占在这,她心里会不痛快。杨道远心里明白,真正会让苏珊感到不痛快的,不是他睡在张慰芳这边,而是他们没完没了地说话。张慰芳总是会找出各种话题来喋喋不休,问这问那,处处都显得他们十分恩爱。杨道远有理由相信,他们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对苏珊才是个不小的刺激。果然有一天清早上班前,大家在一起用早餐,苏珊突然很随意地问:
  “晚上在说什么呢,你们好像总是在说话?”
  杨道远很无辜:“我们没说什么呀。”
  苏珊并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她只是想告诉他们,隔墙有耳,虽然听不清说话的内容,但是她知道他们在说话。
  杨道远上班去了,苏珊收拾桌子,张慰芳察言观色,问苏珊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苏珊说她睡得很好,刚说完,想到不久前说过的话,不由得有些脸红。她显然是在说慌,如果睡得很好,就不可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张慰芳笑着说:“想不想知道我们昨天晚上说了什么?”
  苏珊说:“我根本无所谓你们说什么。”
  “我们在说你——”
  “我,有什么可说的。”
  “真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
  苏珊无端地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真是犯傻,竟然会自告奋勇地来侍候张慰芳,她开始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为什么不想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张慰芳似乎存心要逗苏珊,一本正经问着,“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把我们说过的话,统统都告诉你。”
  苏珊笑着说:“问题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没兴趣。”
  苏珊与张慰芳在一起,大多数时间是在陪她看电视,无聊的电视剧总是那么漫长,没完没了。小杨则屁颠屁颠地跟前跟后,整天缠着苏珊,连晚上睡觉都不愿意与她分开。张慰芳躺在床上看电视,苏珊百无聊赖,就坐在另一张小床上一天,只要她往那一坐,小杨便立刻跳到床上,蜷伏在她身边。张慰芳不无妒意地说,小杨它跟你这么要好,真是想不到,人家都说狗只对主人才忠诚,我们家小杨可是一点都不忠诚,它是标准的喜新厌旧。苏珊懒得与张慰芳对话,遇到不想谈的话题,她就装作在认真看电视。这时候,苏珊突然开始想念杨道远,想他晚上就在这张小床上睡觉。她立刻意识到床上很可能还留着他的气息,一想到这几日他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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