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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独家记忆(含番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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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大一入学的时候,有着各种各样的入学教育。无非是说一些违反了什么什么不能毕业,不能发学位证之类的,balabalabala。那些繁琐的规则被学校印成一本小册子,发给全校新生人手一本,看起来比温总理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还要厚实许多,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真的能顺利毕业么?
    于是,大学生活就被我想象成了西天取经,等我度过那九九八十一个劫难就成了。
    借助于慕承和的帮助,我们又度过一劫。
    恰恰今天又是学习任务最重的一天。
    上下午的课都是满满的。一二节上完了精读,又上视听说。
    因为昨夜半宿操劳,我和白霖再也坚持不住戴着耳机,一前一后地坐在格子间里,躲着老师打瞌睡。
    教我们视听说的吴老师,是位美女,前几年留洋回来。她教视听说最爱做的事情便是拿部冷门的英美电影,放投影。她时常会冷不丁地按下暂停,然后随机地点一个人起来问电影里的角色上一句说的什么。一旦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吴老师便会在成绩册上冷冰冰地画一笔,随即说:“平时成绩扣五分。”
    开始我们还觉得新鲜刺激,久而久之也觉得乏味,而且搞得人心惶惶。
    白霖则是更绝。
    一般某部电影加上回答问题的时间,能足足让吴老师放四五节课。白霖就干脆去网上将电影下载下来津津有味地看一遍,然后顺手下个剧本拿到课上去念。
    宋琪琪虽说成绩总是排名第一,但是她的听力是弱项。
    她也看那些剧本,和我们不同的是,她看了过后,便用空余时间背下来。动机相似,刻苦程度却着实令人瞠目。
    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区别就在这里。
    我一直立志做一个好学生,只是毅力差点。
    5、
    虽说如此,我却觉得我能当一个好老师。
    A大外语系的牌子摆出去是很吃香的,所以只要在外面贴个小广告,就有很多家长来电话找英语家教。
    我和宋琪琪也在结伴兼职家教。
    基本上家教市场有两个高峰期,一是中小学开学之前,二是快要期末的时候。市价一般是二十五块钱一个小时,费用随着孩子年级的高低而增减。
    我替他补课的那个孩子,叫彭羽,刚刚经过中考,上了高一。暑假的时候,他妈妈怕他的英语在强手如林的高中阶段拉后腿,说孩子的语法知识特别差,让我替他补了两个月。一周三次,每次三个小时左右。
    大学里对同学们兼职家教这个情况还是相对鼓励的,不过很强调安全问题,也叮嘱同学们不要随便去对方家里。但是彭羽是我妈一个同事介绍的,所以没什么顾虑。
    9月开学以后,彭羽妈妈说他们高一的新班主任也是英语老师,叫孩子们去她家补课,所以委婉地结束了这次合作。
    我挺理解的,学校老师大过天,特别是班主任。
    后来,我空了两个月,都没找到合适的。
    直到星期五,彭羽自己给我电话,说在老师那儿补习人太多了不习惯,还是希望我跟他讲课。
    我想了想,答应他。唯一要求就是我只能一个星期跟他上一次课。这么一算来,比小白老乡她们去快餐店打工要轻松些,好歹可以缓解下家里的经济压力。
    彭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白白胖胖的。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有时候觉得一个星期不见都高了好几厘米。
    第一次见他感觉个子就比我高一点点,如今才过了不到半年,就窜老高。
    他经常鄙视我:“薛老师,你是不是练过缩骨功啊?”
    “去,去,去。”我说,“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老师。”
    我一直个子小,用某种缺德话来自我形容就是过了少女期以后似乎再也没有发育了。但是白霖她们笑话我就算了,连这种小屁孩也来凑热闹。
    为了熏陶彭羽对大学校园的认识,加强对学习的渴望,彭妈妈跟说,她希望彭羽能到我们学校去熏陶下,更加真切地认识什么叫高等学府。
    星期日,我北大门的门口接他,结果等了半晌也没见他人影。
    我都还没发怒呢,他到先来了电话,“薛老师,你不能这样啊,扔我一个人在这儿站老半天了。”
    “我不就在门口等你么。”。
    “不可能!”他恼。
    “怎么就不可能了!”我更怒。
    比划了半天才搞清楚。他打车说去A大,司机将他理所当然地拉到校本部,而我也以为他知道我在西区。
    我说:“你别动了,我去找你。”
    幸好西区到校本部有校园公交,十分钟一趟。
    我找到彭羽,准备拉他上车,回西区。
    他说:“薛老师,你不会是冒牌的A大学生吧?”
    “为什么?”我恶狠狠地回头。
    “你怎么不在本部念书,要去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呢?”
    我没好气地解释:“我们学校都是这样,本部只有本科的大四生和研究生。”
    “研究生?”彭羽听到这个词,顿时双眼放光,“就是博士和硕士?”
    “恩。差不多。”我点头,至少现在不是,未来也是。
    他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扫视了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那么他们不是硕士就是博士了?”两眼所放射光线的强度,比小白老乡看到帅哥时还亮。
    “其实,博士……他们也是人。”
    自从自己当了老师以后,我深切地才体会到,一旦遇到无敌的学生,老师会多么无语。
    后来,彭羽死活要我带他参观校本部,对我居住的西区是完全地不屑。
    在图书馆,他感叹:“这就是我们省最大的图书馆啊!”
    在食堂,他惊讶:“这就是传说中有多台扶手电梯的食堂啊!!”
    在体育馆,他赞扬:“这就是举办过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的现场啊!!!”
    到了物理系门口,他高呼:“这就是祖国最强大的流体物理研究中心啊!!!!”
    说实话,我挺担心他下巴都啊掉了,回去不好跟他妈妈交差。
    我方向感不强,加之除了特定的任务以外,很少来本部校园溜达。所以我很吃惊,他居然比我还了解我们学校。
    我问:“流涕什么?”
    他喜滋滋地说:“流体物理。”
    我说:“哦。刚才恍然一听还以为是流鼻涕中心呢。”
    彭羽回头用一种凄凉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老师,我着实为您和您的学校感到悲哀。”
    不过在行程过半以后,彭羽发现了一个现象。他说:“我觉得吧,怎么你们学校男女外貌的质量都不怎么高呢。”
    这混球,敢情也是外貌协会的会员。
    但是我如今在他面前是老师了,怎么也要装装深沉,便说:“那是因为大家都好好学习去了,没有把心思花在外表修饰上。”
    老师的架势是要端出来的。
    “哦。”他说。
    我们刚走了几步,他又说:“不过也有特例,你看对面走来那个人长得真挺帅。”
    听到他的赞美,我好歹觉得挽回点A大的脸面,欣喜地随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想瞅瞅这位以美貌为母校争光的好同学。
    结果,我的表情却凝固在半途中。
    那人不就是慕承和。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夹着几本书正从图书馆从来,走在对面的石板路上。
    “他肯定也是博士硕士了?”彭羽问。
    “不是,他是老师。”
    “老师?”彭羽瞪眼,“博士的老师,那不就是博士后?”
    “……不是你那样算的。”我说,“他就是一个代课老师。”
    “你怎么知道他是代课老师?”彭羽一点也不信,继续追问。
    “因为他正给我们代课!”我怒着解释。
    “哦——”他点头。
    我以为他已经被我的强力说辞说服。
    没想到,过了两秒钟,彭羽却用一种更加闪亮的目光看向慕承和,说出一句足以让我吐血而亡的话。
    他说:“薛老师的老师?那就是我的祖师爷了。真是伟大啊!”
    6
    祖师爷老师大概听见动静,一侧头就看到了我俩。此刻,就算我想拉着彭羽就地消失,也来不及了。
    彭羽大方地走过去,鞠了一躬,“祖师爷老师好,我是薛老师的学生。”
    慕承和听见彭羽这么叫他,先是疑虑,然后听到后半句解释,便恍然大悟地抿住唇。虽说未笑出声来,但我敢打赌,他肯定心里乐翻了。
    我迫于无奈,跟上去向他打招呼,随即解释:“我在外面当家教,彭羽是在我这儿补习英文的学生。”
    他问:“你在做兼职?”
    “恩。只有他一个。他上高中了,说想来看看我们学校。”
    他将手里的书,换了个手,“都中午了,你们吃饭了么?”
    彭羽即刻老实交代,“没有。”
    “正好,我请你俩吃饭。”祖师爷大发善心地说。
    我琢磨,莫不是彭羽的称呼让他心中暗爽得不行了,然后决定忍痛割肉请客?
    但是我这人向来对食物都有一种无比虔诚的信仰。只要是有好吃的,无论是让我冒名见网友也好,还是对着这位二十来岁就当上祖师爷的人吃饭也好,我都统统能够忍受。
    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A大门口一家有名的中餐厅。反正吃了以后,左右都要欠他一顿饭,不如宰狠一点。
    拿筷子的时候,我注意到慕承和居然使的是左手。
    不仅仅是我注意到,连彭羽也发现了。
    彭羽问:“老师,你是左撇子啊?”
    慕承和笑了,“个人习惯。”
    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一件事情。那天晚上,我在他家看到他用电脑的时候,一直觉得别扭,现在想想那是因为他当时用左手写的字。
    可是他平时无论上课写黑板也好还是在我们面前签东西也好,都是右手。
    这个我好理解,中国人在传统上不太认同左撇子,所以用右手能够避免别人好奇的目光。
    但是,他竟然两只手都会写字,神奇!
    彭羽说:“我觉得左撇子都特聪明,老师您也很聪明吧。”
    慕承和笑了,“左撇子没有人们想象得那么高级。”
    我打击彭羽说:“得了吧,那你从今天开始练习左手,看能不能成天才。”
    彭羽不服气:“本来就是,据说贝多芬、牛顿、爱因斯坦还有比尔盖茨都是左撇子来着。”
    我说:“那除了你说的这几个以外,剩下的那些千千万万的伟人们呢?不都是右撇子?所以整体来说还是右撇子聪明。”
    彭羽说:“薛老师你强词夺理!”
    我说:“我是就事论事!”
    反正我不会承认会使左手的这位就要比我们高一等。某人肯定是退化了,绝对不是进化。
    我和彭羽在饭桌上闹僵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我竟然会和一个那么小,还称呼我为老师的孩子吵架。
    这个时候,祖师爷云淡风轻地出来主持公道了。
    慕承和说:“其实,我算半个左撇子。”
    这个打圆场的给我和彭羽各分了五十颗糖。
    “半个?”彭羽狐疑。
    “我有时候也用右手的。”
    “为什么?”
    “东方人,也许是中国人和国外的观念有点不一样,或者说我小的时候,家长们的观念和现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彭羽认真地问。
    “你大概没这个感觉,但是薛桐可能有同感。”慕承和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在我还小的那个年代,中国家长要是发现孩子用左手,是会很强硬地纠正回来,就算家里没成功,到了学校以后老师也会强迫孩子改正。”
    “为什么要歧视呢?”彭羽不懂。
    “这种东西就像人们认为白色代表纯洁,黑色代表邪恶一样,没什么为什么。”我说。
    慕承和点头,“大概中国人不喜欢这个方位,导致和左有关的词语几乎都是贬义词。所以我也被纠正过,但是我性子拧,总觉得左手用着舒服,于是白天当着大人的时候用右手,晚上自己做作业的时候用左手。”
    “被发现了会挨打吗?”彭羽饶有兴趣地问。
    “不让他们知道就不好了,偷偷的。”慕承和冲彭羽挤了挤眼睛,“而且一般大人只关心你写字用哪只手,至于吃饭、打球、拧毛巾这些倒是觉得无所谓。我拧毛巾也是反的,所以以前老是拧不干,打羽毛球倒是挺占便宜的,当需要反手接球的时候,换成右手就行了。以前刚进小学习字时,因为是左撇子所以写的字全部是反着摆在本子上,除了我自己,没人看得懂,还可以当专用密码。”
    彭羽大笑,“太有趣了。”
    其实,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听到慕承和谈起他孩童时期的琐事,竟然也听得津津有味。
    “也有麻烦的地方,很多东西都是为右手人设计的,完全不会考虑左撇子的需求。例如我最讨厌用剪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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