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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南朝春色-第26章

小说: 南朝春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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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绮想了想,把帕子捡起放入怀中——暂且收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帕子便派上了用场。

    然后,张绮转身,迅速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担心有人在注意自己,她与萧莫独处的时间越久,别人的猜测便越对她不利。

    急急回到房中,张绮把房门一带,靠着它喘息起来。

    萧莫对她志在必得

    幸好大夫人那里阻着。

    可是,这张府中,也只有这么安全。她得想法子,得想法子……

    她能借的力,实在是太少了。张轩毕竟是张萧氏的亲儿子,便对她同情喜爱,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帮手太多。

    还有谁可以用一用?

    在张绮的琢磨着,时辰过得飞快。见日头不早了,张绮连忙梳理了一下,转身朝学堂走去。

    张绮赶到时,姑子们已来了大半。

    看来她走来,姑子们如往常一样,瞟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张绮重新站在了自己惯常站着的那个角落。

    今天又是袁教习的课,张绮一站定,便有仆人专门摆好几和笔墨。

    袁教习一进来,学堂里的嗡嗡声便是一止。

    他的身份和才华,在姑子中有着绝对威望。这小小的学堂里,便有好几位姑子暗暗喜欢着他。

    说起来,以袁教习的长相和身份,本来不应该来给姑子们授课的。可当时张氏长者安排他授课时,他一力推去了教授小郎们的事,说是要教姑子们。还直言不讳地说道:他是学画之人,这些姑子绮貌华年,正是可堪入画时。他得近距离与她们处一处,好画出流传千古的仕女图来。

    他说得振振有词。张氏的众位长者倒也信了。这个时代,各大家绘画时,着实喜欢描绘女子的梳妆打扮起居言笑。凡擅画者,无不是精于仕女图。

    当然,张氏长者一点也不介意地把他安排到了这里。最主要的缘故,便是因为整个建康的人都相信袁教习的人品,知道以他的高洁和自在,不会做那种勾引小姑子的没品之事。

    便如晋时的阮籍,便是睡在妇人之侧,举天下的人都信他敬他。


第五十章 母亲

    第五十章 母亲

    袁教习朝着众人看了一眼,道:“今次依然是画仕女图,动笔吧。”

    说罢,他掏出一壶酒,自在地品了起来。

    众姑子重新嗡嗡嗡地低语起来。

    站在角落里的张绮,一边展开宣纸,一边想着如何下笔。

    于绘画一道,她算是出色,但她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是绣画。把刺绣和绘画合在一起,她前世便练过许久。今世一入手,便感觉到灵感滔滔。

    也因此,她绣的画,才能把皇帝,萧莫,张轩这等人都震住。

    看着空白的宣纸,张绮在寻思,要怎么才能引起袁教习地注意。

    ——他是当今之世少有的名士之一,为人任性不羁,自有风骨。如果他能象张轩那般看重自己,愿意出手相助,那他就敢无视任何人,大大方方护着她,大大方方的越过张家人,帮她找一个她想要的归宿。

    只是这种大家嫡子,世事早已经惯,妇人的手段也见识得多,要打动他,再得到他的看重,颇不容易。

    在张绮的寻思中,时辰一点点过去。直到一堂课结束了,张绮的宣纸还是一片空白,自然,更没有令得袁教习正眼看她一下。

    宣纸空白的也不仅是她,袁教习瞟了众人一眼,漫经不心地交待一句,“拿回去画好。”说罢,施施然走出了学堂。

    转眼,两堂课业都结束了。

    张绮回到房中时,还在翻来覆去地想着。她越想,越觉得投袁教习所好这件事值得一做。可要怎么做,她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

    记忆中,她便没有与那些真正的名士打过交道。前世如她这种以“ji妾”为目的的女子,根本不可能了解真正的名士的内心。她们生活在一片浮华中,学的是化妆着衣,行的是魅惑勾引,想的也应该是如何留住男人,如何找到机会留下子嗣。至于名士们那种精神层次的高洁之人,哪里是她们能够知道的?

    至于出了张府后的事,张绮寻遍整个记忆也所剩无几。似乎下意识中她封去了相关的记忆,只留得最纯粹的少女时的事。

    咬着唇寻思来寻思去,张绮还是无策可施。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婢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绮姑子可在?轩小郎唤你。”

    什么?又是张轩唤她?

    张绮怔了怔,在阿绿的脆应声中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还真是张轩的贴身婢子。

    张绮应了一声,道:“稍侯。”回房把头发衣服整理一番,张绮跟着那婢子朝外走去。

    那婢子,却是带着她直入张萧氏的院落。

    越是靠近那个院落,张绮便越是紧张。她低着头,脚步僵硬。

    这时,那婢女跨入了院落。

    走了一会,她转头道:“小郎在里面侯着,进去吧。”

    “是。”

    张绮低头跨入堂房中。

    堂房里,张轩手捧着书本,正坐在张萧氏的下首与她说着话。看着儿子,张萧氏眉眼都是慈祥,而张轩也是一脸的笑意。在右侧角落,张锦低着头,闷闷不乐地玩着自己的手帕,张萧氏偶尔唤上几句,她也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

    看到张绮进来,张轩站了起来,他温柔地唤道:“阿绮,快来见过母亲大人。”

    他语气中带着亲近,这是想帮张绮亲近他的母亲。

    张绮连忙上前两步,盈盈一福,脆脆地唤道:“阿绮见过母亲。”

    这母亲两字一出,坐在角落里的张锦便抬头瞪了她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张绮叫唤过后,眼巴巴的,又是讨好又是小心,又是紧张地看着张萧氏,眼神中,带着渴望亲近却又不敢的畏缩之色。

    对上她的眼神,张萧氏脸色沉了沉。她没有应承张绮地叫唤,而是转向张轩笑道:“我儿,你今日也累了,回房歇着吧。”

    这是要支开张轩。

    张轩摇了摇头,笑道:“母亲,孩儿不累。”

    他看向张萧氏,诚挚地说道:“母亲,阿绮是个真聪慧的,孩儿与她说了几次话,有些感触。到时母亲帮她觅得一佳婿,以阿绮的聪慧,说不定是一帮衬。”

    他声音一落,张锦便在一旁叫道:“九兄你说什么胡话?我母亲何等身份,怎么会要一个私生女的帮衬?”她越想越荒唐,不由哧哧笑了起来。

    张萧氏也是脸色不好。她瞪了张轩一眼,怒道:“阿锦这话说得有理,轩儿,你虽丈夫,有些事还不如你妹妹想得明白。”

    这话一出,张轩一脸沮丧。他惭愧地看向张绮。

    张绮把他的表情收入眼底,暗叫不好:张萧氏看到他这表情,多半会以为今日之事是自己怂恿他的

    果然,张萧氏的眼神更阴沉了。

    张绮暗叹一声,张轩此举,真是弄巧成拙啊。她低下头,朝着张萧氏盈盈一福,转向张锦脆性生生地说道:“姐姐此言错矣。阿绮听过,便是那三品大夫之家,也有妾室当家的。阿绮虽然出身卑贱,可舍得用心,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她这是第一次理直气壮地说一句话。

    张萧氏一怔,张锦没有想到她敢反驳,更是一怔。

    在安静中,张绮咬着唇,认真地说道:“何况,阿绮也有一些才学,若是能嫁得一寒门之官为妻,说不定堪为臂助。”当然,最关健的是,要萧氏舍得捧她推她,她才能有此造化。

    张萧氏盯紧了她。在张锦哧笑出声时,她不屑地说道:“阿绮志向不小啊。”

    张绮跪下,朝着她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认真地说道:“阿绮知晓一些事,姑子最紧要的,是嫁一个出身相当的夫君,再得到他的敬重,然后才能谈及其他。”

    这席话,她表面上说的是自己,实际上说的也是张锦。她想通过这番话告诉张萧氏,自己是知道规矩的人,从来不愿意怂恿张锦做那种与人私相授受之事。

    张绮想,在张萧氏面前,难得有开口的机会。这次便是得不到张萧氏的喜欢,最不济,也要与张锦和萧莫撇清一些。

    说到这里,她又怕张萧氏厌恶自己出头,连张锦没想过的事都想到了,便又从怀中掏出那副手帕绣画,恭敬地说道:“这是阿绮与婢子阿绿共同绣就的,想献给母亲。”

    她这副绣画,与现今建康最流行的绣画如出一辙,还更精美。如果给张萧氏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她的一些底牌也会彻底暴露,那不是现在的张绮想要的。

    可她料到,张萧氏定然不会来接自己这个手帕。


第五十一章 圣旨

    第五十一章 圣旨

    张萧氏听了张绮的话,又看了看她捧着的手帕,嘴角扯了扯。

    一个姑子,与婢女没个尊卑,她还好意思摆出自己知道规矩?哼,这般愚蠢之人,还称聪慧?差我家阿锦多了。

    她挥了挥手,皱眉道:“收回去吧。”

    张锦也在一侧哧笑道:“你还是留着卖两个铜子吧我母亲何等样人,才不耐烦收你一帕子呢。”

    张轩坐在一旁,眼看着事情朝自己不知道的方向发展,有心想夸张绮两句,又担心适得其反,干脆什么话也不说。

    见张萧氏瞟也不瞟,张绮低下头,怏怏地收回帕子。

    ……她现在,总算是在张氏这里过了明路了。便是有一天张轩或者萧莫说出了绣画的事,被张萧氏问责,她也有话可说。

    这时,张萧氏说道:“出去吧。”

    “是。”

    张绮慢慢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几个婢女恭敬地唤道:“婢子见过郎主。”

    张十二郎过来了?

    自那日过后,张绮已多时没有见过他了。听到脚步声,她却是头更低了。

    ……张萧氏和张锦都在这里,她不敢认这个父亲。

    张十二郎一入门,便看到了嫡妻和儿女,他盯向施礼的张轩,温声问道:“这两日可有写赋?”

    张轩朝着父亲恭敬地说道:“前日儿子目肿眼赤,用过薄荷液后已然痊愈,为此事,儿子写了一篇《眼明囊赋》,正准备请父亲指点一下。”

    听到儿子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写赋,张十二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点头道:“不错,你去拿来让为父一睹。”

    这个时代,以及这个时代的赋,都是纤柔的,琐细的,便如这个南地的女子和文人一样,天性中便少了一种刚毅和深弘博大。北地恰恰相反。

    张轩应了一声,转身走出。

    在经过张绮时,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张绮低头退去。

    一直到她离开房间,张十二郎都没有看到她。走了几步,张绮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笑声,不由停下脚步,怔怔看去。

    只是看了一眼,她便回过头来。

    张轩脚步略顿,过了院落,四周没有几人看来时,他低声歉疚地说道:“为兄考虑不周。”

    张绮摇头,低低的,弱弱地说道:“阿兄替阿绮在母亲面前说了话,阿绮实感激不尽。”

    她低着头,怯怯弱弱的,娇小的身姿如不胜春风。张轩看着她,暗暗忖道:我这个妹妹骨小肉腴,为着自己的身世,不知流过多少泪,想她倚于亭台时,那水中倒影显出的腰,是何等细弱。我近日感怀,给她也写了一篇赋。虽没言明她是谁,可我想我那赋,也合了“性情卓绝,新致英奇”,改日倒要拿出来让众人品一品,定要不逊于萧莫的《美人赋》才好。

    寻思了一阵,张轩想起一事,突然唤道:“阿绮?”

    张绮回头望去。

    对上她雾茫茫的眸子,张轩又在心里暗赞一句张绮之美,琢磨着忘记把她的眼写到赋里了。

    张绮半天不见他说话,不由唤道:“九兄?”

    张轩清醒过来,他走上一步,朝张绮低声说道:“陈邑还想见见你。”

    在张绮睁大的,不解的眼眸中,他轻声说道:“我把你的想法告诉了他。阿邑说,那是你不识得他,你如与他接触了,定然会欢喜于她。他虽家境不是大富,倒也能够嚼用。阿绮如入了大富之家,主母多半是大家姑子,能不能容你还是个问题。他本人长相尚可,又真心看重你,愿意出金求聘,将来主母进门,也定不会让她欺了你去。他想你多多深思深思。”

    说到这里,张轩问道:“阿绮,陈邑所言甚是有理,你还是考虑下吧。”

    张绮垂眸,她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张轩暗叹一声,心里却是想着:有了机会,得让阿绮与陈邑处一处,说不定她便改变主意了。

    陈氏虽是皇室,却是实实的寒门。陈邑做为宗室子弟,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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