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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从良纪事-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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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君,真是好久不见了……”陆晼晚的唇角微微上扬,那笑容怎么都有些诡异。



  湘君似是没想到陆晼晚一下就道破了她的身份,微微怔愣了片刻。却也是很快莞尔一笑,直视着陆晼晚的眼睛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了,绾绾真是越发让我觉得佩服了呢!”



  陆晥晚目光在她脸上溜了一圈,心里头陡然生出一股郁气。冷笑道:“彼此,彼此,娘子才让我觉得好生佩服呢,出入这教坊与你来说,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啊。”



  湘君听着陆晥晚的言语,却没有说话,只是压抑着咳嗽了几声,陆晥晚这才发现她应该是受伤了,脸色也泛着苍白,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湘娘子原先可待我不薄呢。今日栽在我手里,若是不把你送官,我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了呢。”陆晥晚眉毛一扬,依旧冷眼瞧着她说道。



  湘君止了咳嗽,才又抬眼看向她,神情却是十分平静,不见一丝惧色,“绾绾,难道你不觉得我脸上的人皮面具有些眼熟吗,我既是敢藏到你这儿。就知道你不会把我送出去。”



  陆晥晚顿时一阵急火攻心,怒极反笑,“你肯定?湘娘子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我想着恐怕找你的人很快就我到我这儿了吧。我现在只要出去喊一声,你可就要万劫不复了,顺便……还要搭上你的弟弟。”



  陆晥晚话音一落,就意味深长地看了湘君身边那衣衫褴褛的男子一眼,眼神不善。



  湘君总算是变了脸色,长舒了一口气。才幽幽开口道:“我弟弟本就是最无辜的一人,却因我受了这么多苦楚,今日就算我死了,也绝不能再让我弟弟有事,不然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祖先,绾绾,我知晓我以前诸多对不起你,但我亦是身不由己,若是可以,我也不想伤害你的,请你看在飞扬的面上,救我弟弟一命。”



  陆晥晚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若湘君一直像最先那般威胁,她定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但现在对方忽然软了下来,她竟是有了犹豫,且她还提到了孟飞扬,她心中更是浮躁万分。



  “你到底是什么人,孟飞扬又是什么人,你们背后又是什么,上一次,你为何要杀我!”陆晥晚咬着牙,恨恨出声问道。



  湘君的眼神微微闪烁,良久后才说道:“绾绾,知道这些与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当初若不是飞扬,你现在可不会过地这般安稳,你莫是忘记了,你杀的那两个人,你真以为你回了教坊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若不是飞扬,恐怕现在你的坟头都长草了。”



  陆晥晚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幕的,那孟飞扬的离开,是不是也多少与她有些关系。陆晥晚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才又说道:“我既是敢杀那两个人,就从来没有怕过你们的报复,你今日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说什么都不会救你们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湘君见陆晥晚态度坚决,苦笑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我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的吧,我本性柳,是前任首辅的嫡女,至于孟飞扬的身份,恕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若是我说了,就算今日不死,我和我弟弟也活不长,你若真不愿意救我二人,我也就认命了,能与弟弟一起死,黄泉路上,我们也算是一家团圆了。”湘君摸着身边少年的脸颊,笑容凄美而绝望。



  陆晥晚的手紧紧攥着床幔,面上的神情变幻不定,理智与她说,眼前这个是曾经想要害死她的人,她不找她报仇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救她,且她知道,若是自己出手救了她们,她定也会牵扯到其中,难以说清,陆晥晚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转过身去,背对着湘君两人,沉声说道:“我不会救你们,但我也不会做其它的动作,是死是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房门。



  湘君看着陆晥晚消失的背影,那眼神在昏黄的光影下有些莫测,她低下头,摸着身边少年的脸颊,轻声低喃了一句,“龄儿,看来我们赌对了呢……”



  话音刚落,她就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轻轻洒在了房间里,那本还充斥在房里的血腥味顿时消失殆尽,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陆晥晚一走出房门,就有些后悔了,心中暗暗抱怨,这是多么好的报仇机会啊,竟然被她就这么放跑了,错过了这次以后恐怕都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想着自己上次在底下石室里受的酷刑,陆晥晚都会恨得牙痒痒,明明那始作俑者就受了伤在里头躺着呢,她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壳坏掉了。



  陆晥晚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满脸懊丧,但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之所以会放过湘君,全然是因为孟飞扬,孟飞扬救了她不止一次,就算她和湘君背后的势力有什么关系,但他从来没有害过她,却是一直都在救她,湘君这人虽然可恶,但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若不是孟飞扬,陆晥晚现在的坟上恐怕都已经长草了,这一次,且看在孟飞扬的面上,先放过了她,再者还有一个完全无辜的柳云龄,湘君即使该死,但柳云龄确是无辜的,此人已经受尽了折磨,若是再这般枉死,就实在是太可怜了。



  陆晼晚一直抄着小路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楚秀园外,她一路上很是警觉,虽然不知道外院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了湘君和柳云龄,她多少也能猜出来了,恐怕是官府的人来抓她们了,看方才秦琴在宴上的反应,恐怕马上就会搜到楚秀园来了。



  陆晼晚正这般想着,就看到不远处一点红光,还有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整个人顿时便绷紧了,迅速地闪身到旁边的树后面,背着身子,屏息不敢再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晼晚似乎感到一股劲风而过,直到脚步声似是渐渐远了,她才敢稍稍探出头来,往那一行人的背影瞧去,都是带着真刀,穿着铠甲的军人,身上带着股煞气,能让人望而却步,许是上一世那些不堪的记忆,她骨子里对这些军人又畏惧又厌恶,那是这世上杀人最光明正大的一群人,且杀地理所应当,但那是他们的职责,谁又可以指责他们什么呢。



  陆晼晚看着他们去的方向是后面的居所,心顿时又提了起来,若他们真的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找到湘君,而她又不知所踪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她们认为是同谋的吧,她可不能让自己陷入到这般危险的境地,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很快便有了主意,咬着牙,便快步跟上了那行人。



  花翎和林冲南带着一对禁卫军到了楚秀园,其中两个禁卫军的手上还牵了两条大狗,吐着舌头,凶神恶煞地很是吓人。



  花翎四处看了看,才浅笑着说道:“看来是这儿了,气味到这儿就散了……”



  林冲南依旧是那幅大大咧咧的模样,重重哼了一声,道:“一个受伤的娘们带着一个昏迷的小子,若这次好抓不到他们,我老林这官也不用做了!”



  花翎只是淡淡看了林冲南一眼,殷红的唇角微微上扬,“林大人还是先莫要这般早下妄言,不然到时候真如你说的那般,那可真下不来台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惊险一瞬(粉60+保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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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冲南依旧看花翎不顺眼,心里头暗暗骂了句“阉货!”,嘴上却是冷笑着说道:“我老林说到做到,为了抓这娘们,这个年我都没好好地过,正憋了一肚子火呢,好不容易把人引出来了,这要是再抓不到,我这张脸可就真没处放了。”



  花翎笑了笑,也不更林冲南继续争执,看着前方匆匆而来的秦琴,对着身边的人轻轻压了压手,示意他们莫再言语。



  秦琴低着头,一脸肃然地走到花翎面前,恭敬地福身行了一礼。花翎一脸和气地将秦琴扶了起来,声音亲厚地问道:“这大过年的还要叨扰秦教习,真是咱家的不对了。”



  “花公公莫要这么说,咱们教坊哪有什么过年不过年的,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了。”秦琴依旧微垂着头,神色依旧万分恭谨。



  花翎笑地如沐春风,缓缓解释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衙门那边跑走了一个人犯,正好进了咱们教坊,那人受了些伤,咱家带着狗一路闻着血腥味追来,在这儿就断了气味,恐怕这人就藏在了你们这儿呢,咱家想让秦教习你配合一下……”



  秦琴微微白了脸,似是被吓着了,镇定了一下心情,才又开口问道:“那公公您想我怎么配合?”



  花翎微笑看着秦琴,“很简单,轮着每个房间都搜一遍,这楚秀园也不大,那人犯受了伤,总不会藏得太远的。”



  秦琴深吸了一口气,花翎都这般说了,她自然是没理由拒绝的,只是让这一帮着大男人闯进那些小姑娘的闺房。总归是……不太妥当,秦琴斟酌了一下,才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公公,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姑娘们大多都睡下了,能不能让我先派人将她们叫醒了,您再让人进去搜查?”



  花翎还未说话,林冲南已经粗声粗气地先开口道:“这可不行,万一打草惊蛇了。让犯人跑了,你担待的起吗?”



  秦琴本来就胆战心惊的,被林冲南这般一吼,脸色顿时更白了,却依旧是咬了咬牙,看着花翎说道:“花公公,您是管着咱们教坊是,知道楚秀园里的姑娘对咱们教坊多重要,这要是有了什么闪失,也是咱们教坊的损失啊。您说是不是,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先一间一间去敲了门,你们就在门口守着,那人犯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逃得这么快把。”



  花翎想了想,许是看在秦琴的面子上,也就点了点头,道:“好吧,就按秦教习你说的做吧。这姑娘家的闺房,确实是不能乱闯的。”



  林冲南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心想着,不就是一群小婊子吧。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看都不让人看,爷们以后不止要看,还要睡呢!



  秦琴可不知道林冲南的龌龊想法,见花翎应允,总算是松了口气。便与她们一道往女使和女妓的寝室去了。



  陆晼晚一直躲在远处,不敢靠的太近,毕竟那两条大黑狗可不是吃素的,她虽不知道秦琴与那一行人说了些什么,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看着他们去的方向,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搜到她那儿,咬了咬牙,又是跟了上去。



  楚秀园里的女使女妓们晚上就知道教坊里出了些事儿,有了秦琴的警告,也没人真睡下了,许多都是秦琴一敲了门,她们就立马过来开门,虽然看到那许多身穿甲胄的士兵心中十分畏惧,但她们平日里也总算是见惯了达官贵人的,这点胆子还是有的。



  陆续搜查了好几间房都并没有什么发现,花翎还好,脸上并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那林冲南已是十分焦躁了。



  秦琴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人的脸色,但更在意花翎的,她在教坊待了这么多个年头,对这个教坊使的手段还是十分了解的,那绝对是一个谈笑间杀人不见血的主。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到了陆晥晚所住的那间房,秦琴照例敲了门,却是许久不见人前来应门,心下有些焦急,敲门的动作顿时更急切了。



  花翎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看来屋里没人呢,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主人去了哪儿?”



  秦琴不知觉间,后背就泛起了一股冷意,勉强撑起一抹笑,回头与花翎说道:“这里住着的是我的徒弟,小孩子可能睡地有些熟了,没听见。”



  “敲个什么鬼门,直接进去不就行了。”林冲南不耐烦地催促着,已是抢先上前一步,“碰”地一声推开了门。



  屋子不大,一行人进到里头便一目了然,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床底是实心的,唯一的柜子也最多只能藏下一个孩童。秦琴却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看着空空荡荡的床榻,心中已是生出不好的预感,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那些士兵们立即警觉了起来,拿起腰间的佩剑,即刻出鞘。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只是一个瘦弱女童,不过十一二岁模样,巴掌脸,大眼睛,五官生地十分精致,着实一个美人胚子,只是左脸颊上那道长长的伤疤破坏了这份美感,让人感到惋惜。



  女孩儿似乎被屋子里的人吓坏了,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她们,里头似乎还有盈盈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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