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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法老的宠妃Ⅱ--荷鲁斯之眼-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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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她刚才说的两个字是谈判吗?他眉毛一扬,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几近透明的眸子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少女,他的妹妹!虽不出声,但是询问已经透过他的眼神表达,

质疑、嘲讽?

不去深究他眼里可能的任何信息,艾薇轻轻地抚了抚自己银色的长发,嘴角掀起了一丝苦笑。“以我,一个足够诱人的饵的身份,来向你,一个迫切想要征服努比亚的人,谈判。”

她不停顿,只是快速地说了下去。

“努比亚不似埃及土地丰饶,不如赫梯武器先进,不像叙利亚地理位置重要,不过是与埃及南疆相连。若如那些老臣所说的、以联姻稳固努比亚,从而没有后顾之忧,进一步攻打赫梯的说法太过牵强。最近数年来,埃及一直从努比亚征收雇佣兵,自塞提一世以来二者关系毋庸置疑,我国根本不用特意嫁一位公主过去维持关系,与其做这件事情,不如依靠联姻巩固与正在慢慢崛起的亚述之间关系,作为赫梯的邻国,亚述的意义更加重要。”

“你,若是对努比亚动了心,动的必然是吞并它的心。”

“你要快,以最快的方式、最小的损失将努比亚彻底收复,为将要来临的与赫梯间的对抗,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假借我远嫁努比亚的名义,不过是想利用我,达到某种军事目的。只有我,才是埃及名义上皇室唯一一个可以出嫁的公主,”艾薇自我调侃地说着。

他不语。

“只有足够大的饵,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而所谓足够大的饵之中,只有我的生死,埃及是毫不在意的!”王室里只有她的生死,是他毫不在意的啊!艾薇的眼里掠过了一丝自嘲的哀伤,但紧接着,这份软弱的神情就又化为了硬朗的坚强。

“所以,我要和你谈判。”

“你的愿望,我来替你完成,我的愿望,则要你来替我完成。”

“你自然可以强迫送我去努比亚,但是没有我的配合,我坚信你的计划不会成功。”

宽阔的法老书房里,只有两个人。薇清脆的声音坚定地抛出这句话,如同一片透明的水晶,投入无形的池水,激起数层波纹,然后,宽阔的空间又渐渐变回如死般寂静。

年轻的法老坐在桌前,左手轻轻地持着莎草纸制成的文书,透彻的琥珀色眸子微微垂低,久久没有言语;然后他猛地抬眼,细长的瞳仁倏地锁住了眼前娇小的银发公主。

艾薇并不躲避年轻的法老锐利的眼神,勇敢地与他对视、四目相接。

她知道

他正在心里评价自己

她不会退缩,亦不会示弱……

但是那眼神的交汇,是多么令人心碎。

如今才知道,爱情这种事情,原来是这样地转瞬即逝。

过了许久,拉美西斯缓缓地站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艾薇,他开口,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你要……什么?”

深深地闭眼,感受着痛苦慢慢爬过心脏的每一寸角落。

她……要什么。

他的无情?他的残忍?他的毫不在意……?

那一刻,她总算明白了。不、她早就明白——

她要

她要他平安地、伟大地活下去

要他快乐。

就如她最开始想的那样,作为一个旁观者。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在属于他的时代里,在属于这个光明之子的时代里,变成伟大、变成传奇。

而她……

“我有三个条件。”

之五

“我有三个条件。”

她看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

“三个,”忍住宛若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袭来的闷痛,她平稳着自己的嗓音,轻轻地又重复了一遍,“对于快速征服一个国家的可能来说,不过是些细小的要求。”

“你讲。”

“第一,你要答应让朵安全、荣华地安度晚年。”

朵保护着她,但朵也忠于法老,善待朵,不会是错事。

“可以。”他不假思索。

“第二,我可以不要祭司职,但是你要追封回我母亲高级祭司的位置。”

谢谢她生下了这具身体,不然她怎会有机会回到这里,再次见到他。

“我之前答应过你保证你王室公主的血统,这自然可以。”

她微微颔首,灰色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光芒。

她想让他快乐,她想让他幸福。这种心情是这样的强烈,强烈到即使自己会因为哀伤而化为一片阳光下轻轻飞舞的尘埃,她也在所不惜……

而她终于发现,如果自己可以带着这具身体,按照他所想的,远远地离开他的视线,协助他完成那精心策划的政治布局,就是目前的她,可以在这个时空里,在不妨碍历史进程的情况下,带给他最大的快乐。

但是……

“第三呢?我洗耳恭听。”他双手抱在胸前,绕过桌子,向她走近了几步。

迟疑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灰色的眸子如同水一般平静,看向他,但是却好像无法聚焦。

“第三呢?我满足你!”声音里染上了几分急躁,轻轻地在空阔的大厅里回响。

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给她吗……

她自以为生离死别的爱情,原来在时间和空间的蹂躏面前是可以这样地脆弱不堪?

艾薇轻轻地笑了。

既然如此,那么,也允许她保留一点小小的私心吧。至少,在完成去古实的任务后,她可以……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空。在确认他的一切都好之后,让两条划错了角度的直线越过交点,各自向前,从此二人再无瓜葛。

就这样吧!

曾经迷离的视线,在那一刻汇集成一束锐利的光芒,她终于开口,“我听说,在埃及有一个神秘的护身符。”

他一愣,她继续说了下去。

“它的名字,叫作荷鲁斯之眼。”

他扬眉,看向赶到门口恭敬待命的冬,感受到君王的视线,冬连忙点点头,“确实有这样的传说,真正的荷鲁斯之眼,是独一无二的秘宝。”

他看向她,她便也看回他

真正的荷鲁斯之眼……是真实的存在,缇茜并没有骗她。

艾薇轻轻地呼气,“就是它,我要的就是‘荷鲁斯之眼’。”

如果不想扭曲未来,就不要碰触过去。

“我相信,你会将‘荷鲁斯之眼’带给我的……这是你的宿命,你一定会回来的。”

与现代离别时,缇茜说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那时候,艾薇心中充满了各种的不屑,她只是抱着百万分之一的希望喝下那瓶药水,藉着冲破死亡的危险,去获取一瞬的心满意足。直到刚才,她才真正地开始缇茜的话。

“我听说,在埃及有一个神秘的护身符,叫做荷鲁斯之眼。”

那一刻,她终于清楚自己的想法。她的理智、她的骄傲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突然跳了出来,将她凌乱的心情瞬时梳理清楚。她已经决定,决不再碰触历史,多余的奢求只能使得她的冒险变得本末倒置。她的爱情,在他获得他真正想要的一切的时候,就会划以终结,然后被永远地埋葬在她心里。

不去理他会爱谁娶谁在意谁。

不去想刚才在他屋里发生了什么,

不去管究竟谁可以踏入那美丽的荷花池,

不去看他的眼神究竟会在碰触到谁的那一刻变得温柔。

哀伤不会消失,但却不会再蒙蔽她的双眼。她的下一步,是无论如何,她应当找到荷鲁斯之眼,她相信荷鲁斯之眼可以解释一些问题。比如为什么在古代埃及会有一个和自己同名的少女,为什么与自己的面貌有几分神似,为什么自己会一次次如此幸运却略带残酷地回到“他”的身边。

爱她的他

憎她的他

那一瞬间,脑海闪过了太多的思绪。她抬起头来,灰色的眸子格外地清澈,黑色的瞳孔犀利地锁在眼前英俊的法老身上。

“就是它,我要的就是‘荷鲁斯之眼’。”

去寻找“荷鲁斯之眼”,她借此便有了在这个世代再停留片刻的意义和理由。

找到“荷鲁斯之眼”,她至少可以在这场令人心痛的游戏里占据主动。她愿意前往努比亚,替他完成他的心愿,但那之后……她可以选择永远地离开这个伤心的时代。

“满足我这三个条件,我愿意前往努比亚,尽全力满足你的愿望。”

她咬住嘴唇,略带紧张地看向他。

说不清楚心中到底是希望他点头,或者是冷酷地拒绝。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无助,因为看不透另一个人的心情,而感到无所适从。

直到——

“依你。拿到荷鲁斯之眼,你就速速出发吧!”

直到冷漠的声音不假思索地打碎她心底残留的一丝犹豫。

她重重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睁开眼,他已毫不留恋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重新拿起了方才放下的纸莎草书。

他原来是这样地厌恶她……

她看着他微微垂下的棕色发丝,看着他淡淡的琥珀双眸,看着他修长结实的手指。

就好象这样看着他,看了三千年。

好了,她最初回来的目的达到了,她看过他了。他依旧平安、伟大地活着。

多么好。

很久很久,她终于微微地屈膝,如同最初一般,优雅地行了一个礼。声音一如刚进来时那般清脆而平静。

“陛下,谢谢。请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他没有抬头,她微微叹气,深深地闭上眼,转身走出了房门。

他听到她脚步声渐渐远去,骤然抬起头来,看到冬在门口略带迟疑地看向自己。他轻轻地颔首,冬连忙转身向艾薇远行的地方跟去。

在厚重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透过那即将阖上的夹缝,他专注地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在灯火忽明忽暗的小路上,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

木门重重关上,厅内一片寂静。

仿佛这屋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

第七章 雾 之一

孟斐斯遗址,拉美西斯塑像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漠的笑容,微扬的嘴角却隐着不易察觉的悲哀。

深夜如同浓墨一般落了下来,笼罩住充满青葱树木的庭院。

起风了,雄厚平稳的尼罗河水声在耳边缓缓响起。

偌大的王家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着莎草纸的文书,结实的关节微微泛起一丝白色。几近透明的琥珀色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好像要看穿那紧紧闭合的厚重木门。

和平常一样,处理完白天的政事,用过晚餐,坐在书房里阅读重要的文书。有时礼塔赫会参见,与自己聊聊周边数国的局势变化,有时孟图斯会来,向自己汇报埃及边境的近况,奇Qīsūu。сom书最近奈菲尔塔利也会来,借着小公主夭折的借口,来探望自己。

最近就一直是这样了。生活就好像荷花池的水,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涟漪。

从接掌摄政王子之职那天起,世界对他来说,就不会存在任何意外,帝国、敌国、臣子、后宫、子民,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里,所有的一切全部是全盘布局中的小小棋子,庞大的帝国在父亲塞提去世两年后,在他的操控下,有条不紊地运转,一步一步走向清晰的明天。

绝无例外。

但是,现在,在他操控的棋盘里,出现了一枚奇怪的棋子。

这颗棋原本不过是他千万颗棋子中的一枚。在过去的数年里一直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掌握在手中,那卑微渺小的存在,甚至让他一度想要将这颗棋的命运从自己华丽的棋盘中彻底抹杀。他轻描淡写地布局,想要一杖将棋子打碎。但是,这简单的举动却偏偏没有得愿,从她在他杖下幸免于难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这枚棋,他再也无法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她,开始变得让他捉摸不透。

依然诡异苍老的银色发丝。

依然奇怪别样的灰色眼眸。

依然病态罕有的白色皮肤。

依然是情妇所生的下贱血统。

但是他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她有那样的勇气,可以在法老暴怒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侍女;她有那样的坚强,在他讽刺她时却能微笑地说愿意为法老做些事情;她有那样的见识,可以在从未踏出深宫的情况下,明确地指出埃及、古实、赫梯、亚述等诸国的局势……

荷花池畔,金色的阳光和蔚蓝的池水带给了他奇怪的错觉,失控的举动让他懊恼,一怒之下决定强制改变她的命运,几近幼稚地通过这样的手段以来证明自己对这颗渺小棋子的绝对控制权。然而她平静的回复让他内心更加混乱。今次见到她,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冷淡与漠然。扯掉令人产生错觉的淡金薄纱,提醒自己那银色的发丝,正是来自于在自己身边呆了十几年,自己最不屑、最蔑视的血统下贱的妹妹。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她贸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不可否认地、又一次大大地跳出了他的掌控,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大胆的行为居然没有激起他的怒意,反而让他饶有兴味地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在他对她少得可怜的记忆里,这个令人厌恶的妹妹总躲着他、总是带着怯怯地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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