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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旧式洋楼-第10章

小说: 旧式洋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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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小二执意问下去,李姑奶奶消了气,便说:“我的本家人,都是不要脸的,大都死了。你说我有个亲戚在美国经商,我倒有听说过。”曹小二就把李资本家的事当着全家的面,说给李姑奶奶听,李姑奶奶不惊喜,倒是曹老爹很高兴,问:“他真的要来旧式洋楼做客?”

  曹小二答;“但愿吧,他这次来,是来融资的。”

  李姑奶奶起初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后觉得厌恶,因为李姑奶奶多半是宁愿忘记她自己家的事,却全心全意把念想都放在了旧式洋楼。李姑奶奶不耐烦,嫌屋子里吵,就走到三楼的阳台上去,靠着栏杆,抬头见到天空阴沉下来,它乌青着脸,风也冷得哆嗦。可是过一会儿,天色大亮,大风吹来了土腥味。李姑奶奶进到屋房间换了一身睡衣,心想要下大雨了。果不其然,有几滴雨滴重重地落在了阳台的地板上,天空重又昏迷,拉开了暴风雨的序幕。雨渐渐密集,脾性愈来愈暴烈,朝大地勇敢地冲锋,像是梯队,一波又一波,没有间断。李姑奶奶远望了一下,整个县城朦朦胧胧,汽车声响少了,一切的声响几乎都消失了,唯有雨的呼号,连着一整个天地。随着雷声的叫唤,不规则的雨滴乱打进窗台,李姑奶奶不得不退了几步,把门窗关了。这才又走到一楼客厅,又见到那一张张熟识的没有滋味的亲人的面孔。大声道:“打雷了,电视少开!”

十六
那天大雨下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早上还在下,到了早上八点左右,便停了。县城一望过去,都是清醒爽朗的,虽然太阳依旧不肯露面。

  曹家今天好像都慵懒了,都不肯外出,曹老爹咳嗽也有所减轻,曹儿去补习,曹小二休假还未结束,可是接了个电话,便赶往诚意酒店一趟。曹家人陆续吃完早饭,有的就坐在那里看电视剧。如果这时走在大街小巷,都是这样的。要么就是一家一起去超市大购物,少有去登山的,都是各做各的,不慢不急。但是曹家的电话铃响了,电话那一头传来曹小二的声音,听见曹小二兴奋而又呼吸急促地说:“李资本家要来曹家做客——不,是来旧式洋楼做客!好好准备一下。”

  曹大哥挂了电话,便不去踩三轮了,找到曹老爹的卧室,问曹老爹该如何处理?曹老爹想了一会儿,让曹大哥先把堆积的杂物清理一遍。曹老爹嘱咐完,他自己反而不知道把自己的手该往何处放?曹老爹像是对张嫂说:“我们曹家来到这个地方,只凭着财多而已,人丁不兴旺。”曹老爹指挥着张嫂去帮曹大哥,他自己拿了块抹布在茶几上反复擦拭。又叫张嫂到高妈那里买一篮子水果。李姑奶奶注意到了,就说:“先去找一找那一盒铁观音到哪去了?”曹老爹应道:“人家华侨应该爱喝正山小种吧?”张嫂已经出门买水果了,李姑奶奶哎呀呀的对曹老爹说:“不必这么忙活,人家来就一定是好事?照旧才好。”

  “听嫂子的。”曹老爹少做了休息,喝了一口冷水。

  而另一边,曹小二急急的先赶回来,迅速回到了旧式洋楼,也不和任何人说话,只和曹老爹打了个招呼,就一直站在门外。张嫂拎着水果终于回来了,由曹大哥摆在茶几上,热水也已经烧开了,先把铁观音泡在那里。李资本家是有文化方面的情趣,也想看看旧式洋楼,所以才来的。他是坐着黑色轿车来,那是日本产的汽车,渐渐驶入了七元村巷口,引来了一些孩子站在路边观看。还有几只不知死活的狗,上次就有一辆车把其中一只狗给碾死了,它们现在还挡在路中央,司机按了下喇叭,那些狗才散到两旁,朝着汽车狂吠。把车窗放下,李资本家清晰的看到了旧式洋楼。那旧式洋楼有那么几间房间,在整个县城,虽不算高,可也有一种清高之气,是端庄的。也有一些精神,也有一些巍峨,是和蔼亲切的,不愧是当年官绅的别墅。李资本家观察到这旧式洋楼是依山傍水的,所依的山,是普普通通的山丘,当然不会像鼓山那样,在雾雨天气的时候,绿林怪石和兀立山峰都是那样清秀而美观,但是它平淡中竟有味道;所傍的水,望着这池塘,巧应了李义山的“残荷”诗句。其实,这里的山水,都是农村的一种风物,正是有了旧式洋楼,它们才放出美感;正是有了它们,旧式洋楼才显得特殊,独到。

  车停在洋楼的铁门边上,司机就呆在车里,李资本家一个人走出来,曹小二就上前迎接。一直走到客厅,李资本家向曹老爹道了好,曹小二为李资本家指了指李姑奶奶,李资本家就走过去,也是道好。李姑奶奶站起身,让他坐,说道:“这洋楼很少有贵客来,千万不要客气。”

  李资本家对李姑奶奶说:“听说你我还是亲戚。”“没有,我们都姓李罢了。”李姑奶奶笑说。

  李资本家吹了下飘在茶杯上的雾,喝下了一口绿茶,茶水如溪流一般,暖了全身。曹大哥把电视打开了,转到新闻栏目,声音调小了。李资本家也让大家坐,曹老爹问了一句,李资本家答了一句,又是一句,又答了一句,附带还说了一大通背景。李资本家滔滔不绝地说他这次回国,一是为了他的公司融资,二是看看故土。李资本家他说话口齿清楚。曹大哥仔细端详他,看他衣服穿得整洁大方,脸很干净,脸颊的肉有些瘦弱,却如削平的一样,额头也是如此。他时不时的摆手势,像在做演讲。

  李资本家问曹家的经济如何?他讲了一通自己对自己公司的规划,以及前景如何。曹家大小目前都愁着钱,哪有这个闲钱投资?曹家祖宗当年钱是多得很,但是今非昔比了!而张嫂却表现很兴奋,她说她可以找自己的同事凑些钱。张嫂问李资本家需要多少?李资本家回答:“至少一万元人民币。”张嫂说她筹集两万,又问怎么给,李资本家拖着声音,认真地说:“你先做一个账户,把钱存进去,再汇款到我公司的账户上。”说着,李资本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随身携带的纸,以及一只国外产的黑笔,细心的把自己的账户号码写了下来,张嫂一直站在旁边侧着身看。李资本家写好后,自己又念了一遍核对,这才小心的递给张嫂。张嫂接了,喜上眉梢,不停点头。

  曹老爹这时问李资本家抽烟么?李资本家摆了摆手,曹老爹又说:“有没有兴趣参观参观这栋旧式洋楼?”李资本家很是惊喜,连说好,还说他自己在美国看惯了高楼大厦,单单没见过在中国土地上的洋楼。曹老爹就引着李资本家从一楼客厅,上了楼梯,到了二楼,左边是曹莲儿的卧室,房间当然空了一段时间,再往左,就是浴室了;而右边靠楼梯的是曹儿的卧室,再延伸到尽头,便是曹大哥和张嫂的卧室。曹老爹和李资本家攀谈了一会儿,他们就上了三楼,曹小二老是在后头殷勤地跟着。三楼的右边,是曹老爹的卧室,在过去是曹小二的卧室,曹小二此时笑了一下,而左边,便是李姑奶奶的卧室了。李资本家问:“楼顶封起来了么?”

  “原本三楼有楼梯直达楼顶,可是风水先生说,楼顶不宜,于是就封了起来。”曹老爹微带咳嗽地说。

  “其实无论风水,在楼顶上栽花之类也是好的。”

  “在院子里栽花,更踏实罢了。”

  “三楼的阳台走廊位置好。”李资本家说了,便靠在栏杆上远眺,可以望到闽江对岸的高山。曹老爹却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欲拿一东西给李资本家瞧,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他把手指头擦了踢脚线上的灰尘,看了看,随口说:“这房子太脏了,要选个时候大扫除了。”李资本家却伸进头来说:“我们下去吧。”曹老爹嗯了一声,他们就下楼了。楼梯道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再挤顶多也两个人。李姑奶奶在一楼的楼梯口等着他们下来,这时,李资本家问道:“这栋旧式洋楼盖了多少年了?”曹小二努了努嘴,李资本家转头看曹老爹,曹老爹从容不迫地说:“应该有一百五十多年了。”李资本家又说:“这是洋楼,很有中国的味道。我记起像日本的榻榻米铺的房间,其实也很理想的。”李资本家咽了口吐沫,接着说:“您老有没打算把这旧式洋楼卖了?”

  他们将走到一楼客厅了,这句话被李姑奶奶听见,忙抢着说:“这怎么可能,旧式洋楼永远是旧式洋楼,我们把它卖了,除非是我们绝户。”曹老爹不为李姑奶奶这句过激的话而抱歉,他对李资本家说:“我们对着洋楼感情深了,况且我们亲戚又不多,总是这旧式洋楼陪着我们,此外,这旧式洋楼还是我的祖宗留下来的……”

  李资本家的手机响了,他用英语对话了好一阵,知道是要紧事,只好提前向李姑奶奶和曹老爹告辞,走到门口时,曹小二还陪着他。他挂了电话,说了一下原因,又朝曹大哥和张嫂挥了挥手,于是就坐车走了。曹小二站在洋楼的门口,目送着车的远去。

十七
送走了李资本家,曹家便私自议论了,唯有张嫂一人回到她和曹大哥的房间,策划着投资。曹大哥很是不解,好端端搞什么投资?张嫂就敲曹大哥的脑门,近乎戏谑地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时兴股票之类的,我们花钱投资,比买彩票理智得多!”

  好好想想,单独下雨的那天比较冷,转眼到了九月份,曹儿该上学了,这丝毫不牵动着李姑奶奶,李姑奶奶反而经常和高妈呆在一起。

  那个高妈已经在搬家了,她故意把搬家的时间拖延很长。她家就在她的杂货店的楼上一层,家具简单明了,唯一不得不要费力费心思的是她丈夫的书,高妈的丈夫喜欢书,买的书一箩筐一箩筐数不尽,最早的书可以上溯到九十多年前,那是前辈传下来的。李姑奶奶那天也在场,她要帮忙,却被高妈拦了好几次。李姑奶奶显得执着,高妈只好让她帮忙清点书籍。李姑奶奶是老了,但她家族遗留给她的“书香门第”之气,是浸到她骨子里的。李姑奶奶特别留心这些书,因为在旧式洋楼能算是书的,就那么一两本,除了曹儿的课本。李姑奶奶留意到,这里的书,大致有这么几类:中医类,哲学类,古代典籍类,以及外国名著类,最后拿出来的是半新不旧的近现代中国文学名著。外国名著的占去了四分之一的数额,全是这些书的主人,从旧书摊上购买而得的,比如:《蒙田散文》,《莎士比亚戏剧集》,有像托尔斯泰的《复活》,《战争与和平》,尤其是《战争与和平》这本书,李姑奶奶觉得它长得厚实,也很老成,足以当做枕头了。还有一部分书引人注目,是医学类的,大都是中医古籍,有孙思邈写就的《千金方》,以及《黄帝内经》,有些书封面都烂了,怪不得高妈她的丈夫有一阵子治腿病,没去医院,自己给自己医好了,成为七元村的头条新闻,以至于妇孺皆知,找他治病开药方,唐西医的生意因此冷落不少。李姑奶奶帮忙整理的最后一叠书,是鲁迅的《呐喊》,《野草》,贾平凹的《废都》,《秦腔》,还有不少其他的,李姑奶奶她来不及看了。

  书是有味道,对于好读书的,自然是山珍海味,花香袭人;对于其他人而言,要么没味道,要么臭死人。高妈屡次劝李姑奶奶歇息,李姑奶奶也干累了,便告辞回家了,高妈连说慢走。

  一路上,李姑奶奶的眼球被两个熠熠生辉的光芒吸引住了,循光源找去,原是两枚被太阳照得发光的五毛钱硬币。李姑奶奶环顾四下无人注目,就要去捡,可转念一想,干脆不屑一顾的继续走。她一回旧式洋楼,恰好有个邮递员刚往回走,李姑奶奶奇怪,到旧式洋楼的小院子里,曹老爹便站在那里,手拿着一张白纸和一沓钱。李姑奶奶问怎么回事,这旧式洋楼鲜有寄信之类的事。原来是曹莲儿寄钱来,有好几千,附带一张便条,写着她在厦门,一切平安。

  说说曹莲儿去厦门的事吧。在曹莲儿的眼中,厦门把省城福州给比下去了,处处新鲜。她手心出了汗,捏着一封推荐信,找到了一家机关幼儿园,应聘一个学生管理的职位。同时来应聘的人比比皆是,最后由一个老的工作人员领了一批人进去,其中包括曹莲儿。这批人顺了一位领导的吩咐,先给那位领导交上了个人简历,再分别坐在了一张会议圆桌的四周,倾听了那位领导讲一番老生常谈的话语,于是那个人就让应聘者逐一回答不同的问题。这些问题五花八门,涉及到生活细节的颇多,问道曹莲儿,曹莲儿不紧张,心平气和的对答。轮到其他人发言的时候,有个年轻的女的说了个小孩子般的语句,奇思妙想的,逗得其他人微笑。又有一个女的,临时竟说了英语,一大通的英语,弄得会场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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