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彼姝者子-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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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去南山,陆明远开的还是那辆宾利,车身流线型,清淡的白色,看起来要比陈柏西的世爵跑车还要锋芒逼人。来到停车场时,下车站在平地上,眼前的场景让秦天茵愣了愣。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看起来格外眼熟,她记起来这正是从瑶原回来时和陈柏西一起坐的那辆。不消说,这肯定是赵滢梓的私家车了。另外一辆是黑色卡宴,车身边缘带了些暗红色,看起来就英气逼人。也很熟悉,是许绍先的车。至于那辆分外扎眼的火红色玛莎拉蒂,她猜应该是李尹黙的座驾。另外还有一辆银色宝马和白色路虎正停在中央。
秦天茵冷冷地想到,这真像是把车展办到南山脚下来了。
她跟在天舒和陆明远身后,进了山脚下的小茶馆。围在四方桌前的几个人虽姿态百异,可光看那气质也知道是有钱人,引得旁边人纷纷注视,然后是嘁嘁喳喳小声的议论。似乎见多不怪,对这些目光,他们都置若罔闻。
抬头看到的就是正襟危坐的陈柏西,他见她来并不诧异,一贯地温柔地笑着。可身边坐着的是赵滢梓,此时此刻,秦天茵恍然有些不确定自己才是他女友。
赵滢梓也顺着陈柏西的目光看过来,莞尔一笑,全无芥蒂。她穿着一身曼妙的浅绿色纱裙,胳膊肘搁在木桌上,端着水杯衣袖下滑,一小节玉臂露出来。这点妩媚的气息虽然跟那张娃娃脸不相配,可看起来却很受用。
倚着窗户站着的正是许绍先和李尹黙,两个人见到秦天茵都没有说话。天舒和明远跟他们打过招呼,走到桌边坐下。另外的那两对男女看来正是宝马和路虎的主人,而秦天茵并不认识。
“在车上不是喊着口渴了吗?进来怎么呆站着?”
天舒这一喊,她才晃过神儿来,走过去堪堪坐在天舒左边,恰好也在陈柏西近旁。
陈柏西推过茶杯来,“绿茶,现在应该不烫了。”
秦天茵一愣,内心涌起来一股子别扭的气,仿佛非得跟他变疏远不可。她对他的话置之不理,只是冲着一旁要点餐饮的天舒说了句,“红茶。”
陈柏西也不生气,兀自好笑着瞧了她几眼。
一行人喝了几口茶水,各自准备着爬山的行装。这天因为要爬山,秦天茵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运动衫,下身是一件淡粉色的网球裙,踩了一双白色运动鞋。见旁边的天舒扳过防晒喷雾来,她赶忙摇头道,“出一身汗,防晒液也黏糊糊的。如果你不嫌难受,倒是可以试试。”听她这么说,天舒悻悻地收起小瓶的随身喷雾来,从包里掏出来黑蓝色的墨镜,她脸本就小。天茵见她那样子,噗嗤笑道,“这个防晒效果肯定好。”
她拢了拢及肩的头发,利落地从手腕上掏下头绳来,三下五除二地盘成一个髻,发尾从棒球帽里掏出来,看起来干净利落,大方得很。收拾完自己,一转身正瞧见陈柏西盯着她瞧。她没说什么,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天是阴天,气温相比前几日低了一些。一行人站在脚下,看着周末蜿蜒蠕动的人群,谁也没说话,各个却在心里长长叹气。
“主干路上人自然多。”秦天茵伸手往身后指了指,“不想人挤人的话,有个法子就是自己找路走。后面的山路是崎岖了些,可没人过去倒是有些野趣。”
不认识的女人点头道,“条条大路通山顶。只要能到南山寺就行。”
天舒突然拍手提议道,“要不我们分组来比赛好了。各小组自己找路,晚到的出香钱,怎么样?”
天茵皱了皱眉,唔,香钱是贵得不像话,可一个人出这也太不虔诚了吧。可她还没讲话,另外几个人左右挪移着,显然已经在暗自组队了。
天舒和陆明远还有刚刚“条条大路通山顶”的那一对站在了入口靠右一些的位置;许绍先、李尹黙和另一对站在中间;秦天茵望了望,呃,现在的形势似乎是她要跟陈柏西和赵滢梓一队了。
第39章 坠崖
秦天茵并不是想不通,明明她是正牌女友,这时候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身穿长裙,影姿曼妙的那位吧。她站住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无聊地翻着播放曲单,然后悠悠看了一眼山下。嗯,真是一幅引人遐想的场面。走在前面的陈柏西紧握着赵滢梓的左手,拉她一步步走上石阶来。他时而回身正对着她,似乎在说“小心”又或者是其他鼓励的话儿。
真该题为“相濡以沫”,秦天茵扁着嘴,有些闷闷不乐,忿忿地把耳机塞回到耳廓里,干脆转过脸去懒得看他们,只是躁动地用手扇着风。
十分钟之后,这几十层石阶他们还没跟上来。秦天茵转过身来再一看,陈柏西和赵滢梓正呆在原地歇息。他拧开瓶盖,将矿泉水递给了赵滢梓。而赵滢梓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拿出湿巾来要帮他擦汗。
秦天茵怔怔地瞧着陈柏西取过湿巾时笑吟吟的表情,心跳都慢了半拍。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一套动作坐下来,水到渠成般自然,让她心里升腾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自己才是不该在这里的外人。
真应了那晚赵滢梓说过的话。她凭什么断定陈柏西爱她呢?凭他宠溺她?可现在他不一样地宠溺着赵滢梓。凭与他发生了关系?可被他娴熟地引导着,她再不济也知道他实战经验多得很。手里攥着手机,耳朵里是舒缓的乡村音乐,却完全听不进去。也是,她有什么优点值得他来爱呢?小女人的撒娇她不会,女强人也做得不彻底,平时冷冷淡淡地毫不温柔,偶尔发疯闹别扭死折腾……
正想着这些事,一只手突然探到肩头上来,她吓了一跳,待转过身来面色也是难看得厉害。
看陈柏西的唇形似乎是说“吓着你了?”她摘下耳机来,看到赵滢梓并没有跟上来,便再要迈步接着走,却又被他拉住了手腕。
她不耐烦地看着他,张口说话时才发现声音都哑了,“你们慢慢走就好,我直接爬到山顶好了。”
陈柏西还是没有松手,沉默良久,才吞吐道,“滢梓身体不舒服,我送她下山,你跟我们一起下去。”
秦天茵点点头,“那你们下山吧。”她僵持着,很明显是不想下山去。
“天茵!这边山路你自己走我也不放心。要是想还愿的话,改天我再陪你过来。”
秦天茵一怔,这才想起来她跟他提起过南山寺许愿的事情。考到北京,这个确实实现了。希望遇到陈柏西,也算是实现了。可目前跟他的关系只引得她心里阵阵难受。
她冷笑道,“不是想还愿。非得我说得那么直白吗?我不想跟你们在一起。她,”她伸手指了指远处坐着的赵滢梓,“肯定也一样。你还是去照顾她好了。不用管我。”她说着甩掉了他的手,半是赌气半是严肃。
“又吃醋了?”他又恢复了和顺的笑容。
这温柔刺眼得很,让秦天茵心里更不舒服。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他跟赵滢梓暧昧难分的,却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偏偏用嘲笑她吃醋来蜻蜓点水般掠过。可惜她早就不吃这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转过身去,轻跨过两尺宽的小沟壑,跃到了阶梯对面的山路上。
这个凌空坠地的动作让陈柏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下面就是几十米高的陡壁,一失足摔下去,即使不一命呜呼,估计也是半个脑震荡。
秦天茵没有回头看,只是冷冷地说道,“你的好太廉价了,我不稀罕。”接着迈步在满地细碎的枝叶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眨眼就拐入丛林深处,不见了身影。
昂首挺胸地走了几十步,陈柏西果真没有追上来,心里不是没有失望,可就像自己刚刚说过的,她不稀罕他的关心。在他出现之前,她一个人也过得没什么不好。可见,世间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这一说。
南山寺阴面的树林虽然见得阳光少,可生得葳蕤,油亮的叶子闪着白日里的光,耀得人眼睛疼。嘤嘤的鸟鸣声,夹杂着风拂动枝叶的声音,却显得山林里更加静寂。山间有涓涓羼水流过,纤细地在地面坑洼处蜿蜒着。抬头远望,一条亮闪闪的银带像扇镜面挂在山腰,这应该就是南山瀑布了。周围的岩壁上湿漉漉地生了一层墨绿色的苔藓,石头细纹处渗出些水珠来,阴冷得很。
秦天茵找了半天也没见着有指示牌,兜兜转转,她已经在这片地方走了近一个小时。再向上似乎很少有人涉足,山路断了,隐没在一片蓊郁的墨绿里。秦天茵又换了个方向,在拐角处看到硕大的石头上用红漆写了四个字,“巨蟒山泉”,这下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往前走了,只得悻悻地又原路返回来。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是陈柏西的来电,就一直任它响了几分钟,直到消停下来。过了不久,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秦天舒的来电。她接通了懒懒地回道,“在巨蟒山泉这边……你在指示牌上看见这边了?……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东是哪个方向……指示牌我找了很久”,她一转身正瞧见隐蔽的角落里伫立着绿色的木牌,她探过身去仔细地辨认着,“……找到了,不过这也太不显眼了吧……”
刚经过一场暴雨,这边的山体整体滑坡,原来路中央的指示牌现在沦落到了边角处。秦天茵伸出手去擦泥巴,好辨认南山寺到底如何走。她边回着天舒的话,手指一边比划着地图上的路线,“……等等,这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秦天茵在原地呆了好久,似乎是后退一步瞧整体路线图时,又在指示牌周围转了好久…又像是遇到什么人…还听到一些嘈杂的争执……她记不太清了……
最后可能是山路边缘的泥土太过松软吧,她只踩实了半个脚掌,结果身体不平衡,后仰着直直地朝着山下滚落下去。
风自耳边呼啸而过,手机握不住也摔了出去。几秒钟似乎很漫长,她耳边充斥着急促的呼吸和狂躁的心跳。有一些瞬间她想起了电视剧里这种场景总该有英雄救美拦腰抱起。英雄是有的,这时候他正忙着照顾另一个女人。沉重地坠落到地上,闭上眼睛的那刻她觉不出痛,只是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过去。
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的自己穿着好看的花布裙子,瘫倒着躺在满地的彩色毛线里,一边的妈妈边用织针灵巧地勾毛衣,边冲她温和一笑,接着讲骑士冒险的故事。可是眨眼的功夫,她发现自己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刺骨的寒风吹过来,耀眼的昏黄车灯里一个女人被悬空抛起,直摔到马路对面,血肉模糊。她忍着痛爬起来,却看见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挡在前面恶狠狠地瞪着她,然后唰地撩起裙子来,露出疤痕纵横的右腿……
后来她看见陈柏西温柔地亲吻她额头,轻轻撩拨着凌乱的长发,而她正嫣然笑着。再转身,工作室的床上,她跟顾昱铭缠绵悱恻,百般娇喘。可等走近了看,那女人明明长了一张娃娃脸,而压在她身上身材精壮的男人正是陈柏西。
她双手捂脸,大片的泪泽自指缝流出,摇着头一步步后退,直到撞在别人身上。回头一看,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而被她撞下去的人正仰着脸缓缓坠落。她跳下去,伸出手去拉他。可两人距离越来越远,在他身体着地鲜血四溢的那个瞬间,她扯着嗓子嘶喊了一声“绍先哥——”
猛地张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刺目地亮,她眼前模糊一片,待了几分钟才清晰开来。幸亏只是一场梦。
旁边一片嘈杂声,耳朵乱得嗡嗡响。
手指被轻捏了一下,她微微转头,正瞧见陈柏西正坐在病床边上。她动弹不得,想开口说话却又没了气力。
医生探过身来,“听见我说话的话就眨两下眼睛。”
秦天茵按照他说的做了。这才觉得浑身上下累得厉害,只想痛痛快快地睡一会儿。于是,她昏昏沉沉地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来时已经是深夜,陈柏西依然陪在她身边。她疲软地伸出手来,手背上插了四根输液管,轻揉着陈柏西的头发,她鼻头一阵阵泛酸,心里轻念着,“你是很好很好,可就是因为你对谁都太好了,所以你的好我不想要。”
陈柏西睡得不沉,缓缓抬起头来,把她手重新搁回到被单里,“醒了。还疼吗?”他说话时眸子依然闪烁着光亮,却总有几分沉默的黯然。
秦天茵摇摇头。这一摇真要紧,头部脑裂般地疼。
陈柏西笑了,却又严肃下来说,“你要生气直接来揍我好了。何必拿自己出气。谁也替你受不了疼。”
他看她的眼神里一汪深情,又一阵地眼眶肿胀,她咬了咬嘴唇,决计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