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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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人时,敲三下,方才的侍卫就会在值守的岗位迅速到达,听你吩咐。当有人连续敲击数下时,说明有刺客或险情,会有更多的人汇聚到响锣的地方。这种铜锣夫人、小姐的院中都有。这些侍卫受过专门的训练,会及时分辨出响锣的方位,做出相应的处理。”
楚暮云的说明让秦莫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天兵天降就是这样降临的,真可谓高明。用训练有素的军事管理办法来对付图谋不轨的人应是绰绰有余。只是,暮云山庄会有多少险情?真的有过刺客吗?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楚暮云既然说出这一番话,说明他开始信任秦莫了。而他接下来的话,却使秦莫的内心再起波澜。
“秦莫,其实那天你没有救我,我完全可以对付那些黑衣人。但我是个惜才如命的人,让你跟着我的目的是让你在暮云山庄保护莲夫人。所以,你记住两点:第一,不要让莲夫人受到任何的伤害,阻挡你的人,格杀勿论;第二,不要让莲夫人离开暮云山庄半步!”楚暮云的脸色严肃之极,虽没了怒气,那双幽黑的深眸闪着犀利的光芒。
“是!属下明白!”时至如今,秦莫只能惟命是从,好掩饰心中的波涛汹涌。
他爱她,却要禁锢她。18年来,他是不是一直这样对待她?一边柔情一边独占。这就是为什么暮云山庄戒备森严如军事重地,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的人和事儿都那么怪异,原来,一切都建立在“保护莲夫人”的基础上。
他的爱真的很令人窒息。秦莫不知道莲夫人是如何在这种状况下居然心安理得的度过18年。难道她真的忘了曾经的一切,甘愿接受这种所谓的“爱”。
“秦莫,我在时,莲夫人由我来保护,是安全的。我现在就去见她,估计她已经醒了,我去给她熬一碗冰糖莲子羹,她最爱喝。你可以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楚暮云的眼里满是温柔,就像莲夫人在他面前一样。
这真是一个变幻莫测的男人。
秦莫仔细想了想才明白:只有在莲夫人面前,他才是极尽温情的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
“还有,秦莫,惜玉对你似乎有些意思,这个鬼丫头,你可要防着点,不要惹她哦!”楚暮云笑着拍拍秦莫的肩,转身离开了。
老天,不会吧!难道今天的事儿还不够乱?
“小庭深院,梦里萦转,分付催花浓香借月看。姹紫嫣红,良辰美景,无人赏使韶华空如梦。情切切语明如翦,意绵绵风卷绿帘,似这般昙花一现,暗香浮动有谁来怜……”
那音色纯美,如天籁之音灌入秦莫的耳髓,歌声飘渺婉转,仿佛来自遥远的瑶池仙台,而那琴声配合的恰到好处天衣无缝,听得他不由痴了。
高墙深锁,挡不住半树云霞般的碎花,那些伸出枝蔓的红花绿叶摇曳着深深浅浅的笑。
是谁在微风中唱着一曲动听的歌?
是谁在弹奏古琴寄托着幽怨的诉说?
转到院门前,门上写着“冷香苑”几个蓝色大字,一个“冷”字显得凄凄哀哀,纵是在这盛夏也掩不住这份无法抵挡的寒意。
这里定是住着怜香。那个在大厅中静立角落的白衣姑娘,楚楚动人,纯洁清婉,只是在她平静的外表下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哀伤,惹人怜爱。
思绪中秦莫不由抬起手,竟做了个叩门的动作。但随即就为自己的荒唐感到可笑。
不过是一面之缘。我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怎的如此大胆?
摇摇头顿觉无趣,正要离去,冷不丁的一个身影蹦出来,“啊”的一声大叫几乎冲翻了秦莫的耳膜。
秦莫双目圆睁,吓得一哆嗦。
“秦哥哥,你要去哪里?”惜玉笑格格的看着他,似乎觉得很好玩。
他瞪她一眼,没好气地答道:“哦,你爹让我四下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啊!那太好了!走,去我的院子里转转吧!”惜玉拍着手,不由分说,拉秦莫就走。
秦莫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躲也躲不掉呢?
一路上,她唧唧呱呱说个不停,生怕人插嘴似的。一会儿说:“秦哥哥,你知道吗?我又逮了一只蝈蝈,比那个还要大,已经把它装在笼子里了,这下它可跑不掉了!”一会儿又说:“秦哥哥,以后你一定要陪我玩儿,他们一个个总是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玩儿!”
唉,这个二小姐,只知道自己春风得意无所顾忌,谁跟她这般没心没肺的就知道玩儿。稍不留神,小命不保,谁敢有心思玩儿?
快到她院子的时候,秦莫忽然有些后悔,说句“我还有事”,转身想走,不想被惜玉一番嘲弄:“哼,秦哥哥,你还是中原一侠呢,我看根本就是‘中原一吓’!你怕什么嘛!我院子里又没老虎!哼!”
惜玉从鼻子里的一声哼,带着些不屑和轻视,明知她是激将法,秦莫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去了。
该来的终会来,早晚都要面对,去就去,怕什么!?
没想到惜玉的“翠竹苑”还蛮有意境的。一进院门,左右各一大片密密林立的翠竹,显得清清爽爽,干脆利索,微风吹来,竹叶抖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有着独有的清爽气息。一条铺满石子的甬道拐一道弯,通向一处青砖绿瓦的小房子,自然而又精致,除此之外就是铺天盖地的青草了,嫩嫩的,绿绿的,柔柔的,生机盎然,亲切宜人。
院子里有圆形的石桌和石凳,墨如绿玉,材质上好。上边散乱着黑白棋子,从而看出主人的漫不经心。
惜玉招呼道:“你在这里等着啊!我去给你倒杯茶!”
秦莫坐在清凉的石凳上,心也觉出一丝纯净,闲来无事,便把黑白棋子分别装在旁边的棋罐里,却听到一个丫头着急地在惜玉身后大叫:“哎哟,小姐,不要烫着你,我来嘛!”
“去,一边呆着去!”惜玉想瞪她一眼又不敢回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茶走过来,那步子轻缓的移动,生怕茶水会溢出来,看得秦莫只想笑。
看她的样子,平时一定没干过这等活,动作生硬而笨重,紧盯着茶水的眼睛天真得可爱,慢慢放下茶杯的那一刻,秦莫真以为惜玉也是可以做淑女的,那知接下来的动作又让他不禁哑然失笑。
她口中咝咝吸着冷气,想是方才烫着了又不好意思吭,此时鼓起小嘴冲手忽忽吹着气,看他拿眼盯着她,忙双手背在身后,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烫着了吗?”秦莫关切地问道。
“哦,没事的,没事的!下次你来我一定会熟练些!”她急忙摆摆手,好像怕他会因此再也不来了一样。
秦莫慢慢喝着茶,她坐在石凳上托着腮瞪大眼睛看着我,若有所思。
“秦哥哥,你想知道我在爹爹耳边说了什么吗?”惜玉忽然问道。
这丫头,心里藏不住事儿,终于憋不住了。
“哦,说了什么?”秦莫饶有兴趣地抬眼看着她。
哪知这一眼让她登时红了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倾城之将;苍天一笑;正文;第004章 试探
看惜玉不语,秦莫说:“算了,不想说就算了,我改日再来吧!”抬脚要走,她忙拉住他吞吞吐吐道:“秦哥哥,我说……我说……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我说:你长的真俊,是个美男子呢!我将来嫁人就要嫁像你这样的人!”
听她的这句话,秦莫突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不要!不要!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一定——不要爱上我!
秦莫夺路而逃。
惜玉在我身后大叫:“哎——秦哥哥,秦哥哥,不要走嘛!你还没有拿蝈蝈呢……”
一个很纯真的女孩,在她的心里、眼里总是水一般的纯净,她叫的那么甜美,“秦哥哥!”乍一听,像是“亲哥哥”或是“情哥哥”,而秦莫却生出一些罪恶感和恐惧。
她没有任何的错。错的是我或是她的父亲!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楚暮云不该夺人之妻!
贵云阁。月光如水。
有彩云不时追着半个月亮,月亮努力地露出半张脸,装着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想把光芒洒下。
秦莫看着这月夜星空,怎么也不想睡。
远处树木的影子倒映在小池里清晰可见,夜晚的莲依然透着不一样的白,它们静静地绽放,有着美丽,有着神秘。秦莫不知道,在叶子的衬托下它们是喜还是悲呢?
天空的星星眨着眼,很像人的眼睛,有的闪亮,有的暗淡,有的时明时暗、琢磨不透。宽阔闪烁的银河像一条无情的真正的大河,隔断了牛郎和织女的世世代代的牵手。
但至少他们可以在每年的七月七日鹊桥相会,重逢一次。
今天是七月初七。
这世间,有很多人也许深爱着对方,却将一生都不能相见。
他们的境遇其实还不如牛郎织女。
而明天,一定要想办法面对那个神秘的莲夫人,否则会一生不甘。
清晨洒下的阳光有些炫目,预示着这是个很好的晴天。
伴着清脆的鸟语,她走出了院外,看着那一池的莲花池发呆。一身粉红色的衣衫不像是白莲,倒像是红莲。轻描黛眉,略施红唇,看起来比昨日顺眼了许多。
秦莫抱肩拿剑,冷眼旁观。和他目光对峙的一刹那她不由哆嗦了一下。
“你……你叫……什么莫来着?”她边说边向秦莫走来。
“夫人,在下秦莫!”他直视着她,尽量使自己平静如水。
“可是本土人士?家住哪里?”她似乎对他也充满了疑问。
“哦,我并不是这里的人。至于家在哪里,我不知道,从小我便是孤儿,跟着师傅长大!”这是秦莫的出身,到哪里他都是这样说。
“哦,怪不得你是个剑客,无牵无挂,多好!不过,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你着实比较可怜!”她信了,眼中闪烁着同情的目光。
“夫人心中可有牵挂的人?”这个问题虽有些不合适,但趁着楚暮云不在她身边秦莫只好单刀直入。
“这……没有!”她淡淡一笑,不敢看他的目光,转身想走。
我不相信!她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曾经有一个人拉着秦莫的手说:“莫儿,如果你看她过得很好,如果她觉得很幸福,就及时抽身而退,取消所有的计划。”
我承认,他大度到爱她远远超过了爱自己,甚至甘愿把她推给另外一个男人。可我做不到。
于是秦莫冲她即将离去的背影大声道:“夫人,你觉得你幸福吗?”
听到秦莫的话她顿时停下了脚步,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或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些,停留了一会她才转身道:“当然幸福!你看,我的女儿惜玉有多可爱,她总是能给我带来快乐。还有我的丈夫,对我万般恩爱。我又有什么理由会不幸福呢?”
她口中说着很幸福,脸上却是一副浅浅的苦笑。怎么看都有些牵强。
既然她说很幸福,秦莫顿觉无话可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还是应该产生一些恨意?他不知道。
“那我祝夫人夫妻恩爱、合家欢乐、万事如意!”秦莫口中说着祝福的话,语气却冷得吓人。说完便不去看她,大踏步而去。
她一定察觉到了异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有些迷茫,有些疑惑。
“秦……秦莫!不要走!”她忙叫住他,“你……你常行走江湖,可曾认识一个叫韩飞的教书人?”
秦莫心中一震。惊讶、惊喜……谁说她失去记忆了?真是的!
“韩飞是谁?”秦莫故意问道。
莲夫人看四下无人,小声道:“他……他是我以前的丈夫,你认识他吗?”
“我听说,夫人在十八年前已经失去记忆,又怎么会记得你原来的丈夫韩飞呢?”秦莫压抑着内心的惊喜问道。这是他当前最大的疑问。
“哦,对了,我是失去记忆了!我……我也是听人说起才知道的。”她似乎在隐瞒什么,慌乱的眼神让秦莫疑惑中又有些失望。
“那对不起,夫人!我从未听说过有一个叫韩飞的人!”秦莫恢复了冷冷的语气。
这下轮到她失望了,愣了一会,才对他说:“那……那如果你遇到了他,就告诉他,我很好,让他不要牵挂!还有,今天我们的谈话千万不要让楚暮云知道,否则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韩飞,你听到了吗?他让你不要牵挂,所以,你就安心的走吧!她说她很幸福,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来,他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
秦莫的心里如被打翻的五味瓶,很不是滋味,想到韩飞,他想用恨恨的目光去狠狠地剐她几眼,才发现她已经走了。
韩飞,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虽然你说,如果她很幸福,就放弃计划。但现在,我说了算。
当秦莫带着怒气和邪恶经过冷香苑的时候,才让自己的心有了些平静。
他看到了怜香。
她正提着一大木桶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晾晒。吃力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疼。这——似乎不应该是她干的话吧!
秦莫连忙走上前,帮她把衣服提到已经扯好了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