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如月色 (长篇小说)-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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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恰�
可命运给了她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不想放弃,她想无论如何总比扛大包强。管它是入狼窝还是虎穴。欧雪跟着这个叫娜姐的女人来到一座豪宅里,才知自己做的工不比扛大包轻松了多少,豪宅里什么事她都要去做,帮厨、洗衣、打扫20多间房子。一天,娜姐斜睨着她自我感觉良好地说,我叫费娜,我喜欢别人叫我名字,什么姐不姐的像黑社会";大姐大";似的。她指着别墅后面那扇窄窄的小门对她说,下人们进出走这,不许走大门。欧雪,抹地板时不许用拖把,会把地板刮伤,一定要跪着擦,这样才擦得干净。她傲然地瞟一眼欧雪:这里的佣人,大多吃不消辛苦,走了一个又一个,但我不怕,总会有新的人来。不过,她顿了顿,抬着头,挺着比较平原的胸脯骄傲地继续说:在我这儿做牛当马,工钱却很高,是超市小姐的两三倍。说着踩着珠拖,撩动着染成棕色散在肩上的头发走了。欧雪觉得主人纹过的眉总是妩媚地扬起,鼻子经过加工修理,海拔显得很高,她喜穿长裙并以咖啡色为基调。
五年过去了,欧雪没有休过一天假,没有被费娜挑剔过。她偶然知道主人的老公是做球鞋生意的,做得很大。球鞋厂有主人一半的股份,听说是娘家陪嫁过来的。欧雪从未见过费娜的老公回来过。偶尔感觉到他的存在是在费娜打电话的时候,总是不欢而散。有一天欧雪听到费娜冲着电话嚷道:你是从一个女人床上随意爬到另一个女人床上的*无赖!她感觉到了费娜的处境。她想主人纵有千百万财产,可活得并不开心,金钱有时让你得到也让你失去,它不是万能钥匙。
欧雪还发现费娜喜欢画画,但极少画。只有偶而空闲的时候才画,画画的时候她特别通情达理。像她合理要求点什么特别容易。她也搞不清这是为什么。
一天,欧雪坐在沙发上对哼着小曲的费娜说,费娜,我要走了。费娜不动声色地说,要走我也不留你,你真是个什么苦、什么辱都能熬得住的女人,你绝不是一辈子只知吃苦的女人。我就欣赏你这一点。费娜打量着欧雪,似乎在重新认识她,一双眼睛闪烁着思想。
谢谢夸奖,我打算做生意,希望您能扶我一把。我想开一个超市。欧雪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哈哈哈。。。。。。费娜爽朗地大笑,笑得欧雪心中发虚。她注视着欧雪,费娜的每一声笑都在她耳朵里碰撞、跳跃,在眼睛里伸缩成形,在脑海里晃荡冲撞。费娜停止了笑声,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她的表情显得居高临下。欧雪说,因为你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费娜沉默片刻,欧雪却觉得似乎过了千年,她后悔了,后悔自己的唐突,手心沁出了汗。这种尴尬此生是第一回感到。随即费娜直视着欧雪干脆利落地说,好,借给你20万启动资金。说完她愉悦地转身走向洗手间,在厕所里感觉良好地神经质地放声大唱,震得四壁嗡嗡作响。
欧雪则站立在原地久久未动,脑际一片空白,似乎人要腾空而起。她本来只想借10万,没想到费娜竞如此慷慨地借给自己20万,真是意外。她自言自语地说,苟富贵,无相忘。我会报答你的。
欧雪看准了海城学区的一片商机,开了一家超市取名";如意超市";。";如意";,万事如意是她追求的境界,回眸走过的路,真是太不如意了,太不堪回首了,她想改变这一切。招人时她黑着脸,像个刚刚从冰窟里爬出来的冷面杀手,像费娜招她当女佣一样,招了10个员工。很快她的如意超市做出了名气。不到一年,她还清了费娜的借款。三年后她又开了两家连锁超市。正当欧雪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一个叫路亚的男人与她结识了,他是海城西方酒店的老板,*倜傥,1米8的帅哥。潇洒得让一街的人都侧目,他对欧雪一见钟情,百般体贴,对欧雪的欣赏也袒露无遗。他梦呓一般的话语让欧雪目不斜视。在一次商业聚会上路亚对欧雪说,听说你经常看一些文学书籍?欧雪优雅地浅笑说,爱好而已。路亚就开始问她,你知道柳下惠这个人物吧。欧雪回答,知道一点。路亚又问,他为什么对女人拒绝的态度那么坚决呢?欧雪斜睨他一眼,简短地答道,不知道。路亚不露声色地瞟了欧雪几眼,尔后不紧不慢地说,据考证,他当时又冷又饿,只想抱住女人取暖。欧雪忍不住扑哧一声,心想他还挺幽默。而幽默是一个好男人必不可少的素质,欧雪开始注意他。她知道,路亚拥有三家大饭店。他看上自己决不会因为钱,于是他们常规地恋爱,常规地结婚了,不久她怀孕了。喜悦将欧雪的脸庞映得又红又白。
你从你的三家超市退出来,回家去集中精力准备生孩子,业务就由我来打理。丈夫路亚体贴入微地说。欧雪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与即将当妈妈的快乐之中,她望着整日奔波在生意上还要牵挂自己的丈夫,同意地点点头,内心充满感激。
夜深了,丈夫还没回来,她总是心疼地想,他太忙了,生意要他一个人打理。她在别墅里养尊处优乐得放松一下自己的生活。一天,她突然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一位陌生女子,在电话中恳切地告诫她,欧雪,你不要与狼共舞,你现在睡在一条恶狼身边。他对你隐瞒了婚史,他一共结过三次婚,女方都是有巨额资财的私企老板,他惯用的伎俩就是在婚后对妻子的产业进行合并重组,渐渐抽空她们原先公司的资财,移花接木地转移到自己的企业股份上来。一旦达到目的,就与女方离婚,让她们奈何不得。
欧雪惊呆了!
此刻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的一切来之不易。
她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高薪请了两名私家侦探。她得知丈夫已经行动了。欧雪只用了三天工夫就重新夺回了被丈夫";打理";的权利,并将其爪牙一个不剩地轰了出去。快、狠、准是她磨难中历练出来的本能保护自己的能力。
她感谢这个救了她命的匿名电话,但她却一直查不出她到底是谁。查出的电话号码是公用电话。她想肯定是曾经的受害者。
第二件事就是堕胎。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最知。手术台上她一声不吭,脸上漂浮着肃杀之色。她知道她已经不是一个单纯意义上的女人。她站在残酷的战场上。
欧雪和路亚离了婚,她从此不再结婚。她惊魂未定,时常神经质地在黑暗中品味闪烁的烟头,直至烟头烫痛了手指才蓦然回过神来。老公被赶走了,房间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从此没有了他出出人人的身影,和看不出是虚情假意的温情。但她庆幸自己,毕竟保卫了自己。她明白,女人没有比失去自我更令人可怕的事了。自己不是太衰,毕竟自己有独立的资本,独立的人格。她打理着公司的生意,她怕回到家里,家里的一切刺激着她的回忆,让她想起和他在一起温存的日子,这一切像梦,梦醒之后让她陷入痛楚之中。她时而莫名其妙地痛恨那个过早告诉自己真相的人,让自己曾经拥有的温情,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时而又深深感激告诉自己真相的人,只有玩乐、打牌的时候才能暂时排遣无边的烦恼。
兰绮和叶之
兰绮和叶之
夜已深沉,兰绮回到别墅自己的卧室,拉亮电灯,合上窗帘,脱下洁白的套装外衣,脱下束缚女人一生的胸罩。她觉得身上沾染了一种死亡的气息,明天等待欧雪和费娜的将是什么?她已不敢想像。她近乎机械地走到浴室里,浴镜一下子将她吸了进去。她不胖不瘦、活力毕现;亮晶晶的丹凤眼在镜里反射着光芒。她长着只有一道皱折的双眼皮,常被误以为做了双眼皮手术,其实是天然的。
多好的形体啊!难道要让自己在寂寞中香消玉殒?怪不得叶之说,我的美让凡夫俗子无法抵御又不敢承受,可自己如";杨柳岸晓风残月";,";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于是她有兔死狐悲之感。
她边想边走到浴池里,今晚她不想淋浴,只想浸泡在浴池里,洗掉些什么。当她的裸足伸进水里,一股暖流扑向全身,她才想起,多日没去洗脚房中药足浴了。人间的情爱,难道都要让位于物质生存,让位于随心所欲的*?让爱情在永恒的词典里缺席?安全套印证着也象征着男人女人既沟通却又深层拒绝的隔阂。为什么经济上的突飞猛进,却倒让我们精神上日渐萎缩,以至亏空?难道这都是钱币惹的祸?假如没有钱,你只有忍受痛苦,而不会去梦幻爵士酒吧了,也不会出现费娜与欧雪的丑闻了。
兰绮边想边闭上双眼享受着水的温柔,那丝丝人扣的抚慰,沁人心脾,她仰着头伸直腿,一如一只小舢板漂浮在水上,让她暂时忘却烦恼和不快。她用按摩膏揉着双颊,用沫浴液清爽着皮肤。一股清香充满浴室。她近乎忘情地站在镜前,检阅着自己的每一部分,心里充满了诱惑和欲望。这种情景在她每回沐浴之后都会重复一次,继而总是如大梦初醒,沮丧地垂下头,重重的一声叹息,砸在浴室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音。她失意地回到客厅,机械地梳理着头发。她心事重重地趺坐在沙发上。脚背上滑过一阵温暖的亲吻。原来是小狗。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天真纯净的眼睛望着主人,让人生怜。兰绮将它抱起搂在怀里,抚摸着,心绪不宁的她又将它放在地上。小狗不解地歪着头思考着主人的心情。兰绮怜爱地拍拍它的小脑袋。她记得叶之曾借给她尤金·奥尼的不朽作品《一只狗的遗嘱》,佛斯特在序言《狗的礼赞》中赞美道:在这个自私的世界上,一个人惟一不自私的朋友,惟一不抛弃他的朋友,惟一不忘恩负义的朋友就是他的狗。可狗拯救不了她的落寞。她一想到明日费娜与欧雪不知何去何从,就万念俱灰,兔死狐悲之感就越发浓烈。她含泪斟满一杯人头马VSOP喝了下去。整个身体慢慢腾升着,却无法作逍遥游,似乎整个夜晚都莫名其妙地颠倒了、失重了。
一种呻吟,在她的指尖的触摸下逐渐强烈起来,她熟悉了这种自我陶醉。她叹息,这个世界都不会爱了,只会*。不,只会寻求*,索取刺激。
小狗抬一抬下巴,眨一眨眼睛,无邪地打量着主人。
叶之整夜都未睡好,她的脑海像开着一只快艇,突突突地穿越过来穿越过去。费娜、欧雪、伊莉、兰绮、晓铃。。。。。。她们的影像、她们的人生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转换着,怎么不让她有所触动有所感叹!她们的苦、她们的乐、她们的悲伤与欣喜,像一部吸引人的“女书”,一页一页地在她眼前翻过。时代赋予了她们什么,她们给予了一个时代什么样的思考与启示?她的创作欲,在血液里流淌沸腾。她兀地升起一股冲动,却无从下手,焦虑像毒汁注入她的心脏,侵袭她的每个细胞。她绝望地面壁自言自语:她们代表谁,能代表一代女性的全部内涵吗?还是某个阶层?某个圈子?她们需要什么?她们缺少了什么?她们值得成为笔下的人物吗?如何让她们鲜活起来?如何全方位地去表现她们?如何立体体现她们?在她们身上是否可以回避一些问题?凸显一些问题?
费娜物语
费娜物语
我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漾着一汪含情脉脉的秋水。这可不是我多年来历练出来的本事,这一切出自于本能出自于天然。丈夫曾赞赏,我就是有了这双眼睛才迷住他的。我总是笑着,很开心地笑着,丈夫对我不可谓不爱,以至我一度认为女人就是色欲就应该是男人的宠物,像只可爱的小狗,在媚态与取悦中获宠,从而得到食物、首饰甚至巨额财产。不知谁是谁之奴才,这是一种境界。我和叶之是同学,我为了爱,为了全心全意做一个好太太,我放弃了我的艺术追求。显然我不缺少钱,属于我的资产并不比丈夫少,我不需要像小狗得到这些。为了爱,我依然这么去迎合丈夫,我不为身外之物,因为我是女人。为了与众不同,我总穿着与众不同的长裙,披着纱质风衣,潇洒、随意而风情万种,用高级化妆品,做美容增加自己的电力。可有一天,我的自我陶醉的笑容突然不翼而飞。
我在这边苦苦养育儿子,侍候老人,打理公司,他却在香港寻欢作乐。一个拈花惹草、偷鸡摸狗的卑贱男人,让我一下子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力交瘁。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这种故事不可能有多少新意,自古以来一个模式,不同的只是枝节。
我时常在深更半夜突然醒来,仿佛听到敲门声。牛郎织女还一年一见呢,自己算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回来了,我已无法接受他,心理上的障碍是很难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