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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30年代老汉口人情风貌:汉口的风花雪月-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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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作住人。香榧听了,心里就在盘算,前面卖腌酱菜,后面就可以当作坊了。但这房子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本钱从哪来呢?佑生看出她的心思,便对李老板说:“这房子虽说面积大了些,地段却比外面偏了许多呢。”李老板说:“也不算偏,这里人口稠密,只要经营得好,就没有不赚钱的。”佑生又扯起房后面没有窗户,不能通风,地也高低不平等一些理由。李老板说:“这些都可以商量,如果你们真想要,我反正也是替人办事,价钱不会要得太高。”佑生就问起价钱。李老板想了一下说:“看在你的面子,给这个数怎么样?”说着伸出三个指头。香榧当即摇头说:“太贵了,街面的房子不过二百,怎么也不能高出太多了。”佑生便生气道:“还说看我的面子,原就是这个价呀。”李老板马上说:“现在房价猛涨,不是急着用钱哪会这么低?这样吧,二百八,少这个数就不行了,你看这房子多结实,有几位来,我都没报这个价。”香榧知道还有让的余地,就摇头说:“不行,租不起。”便示意佑生出门。老板看他们要走,就在背后咕哝一句:“那你说多少?”香榧想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索性说了个不可能的价:“这房子还要花钱翻修,最多只能付你二百。”老板马上摇头说:“你真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香榧心里说,我二百都付不起,如果你答应,就是老天照应我。你不答应,只能说我没这个福了。嘴上却道:“那好,既然不行,我们就谈不成了。”说着又要出门。不想李老板在背后冒一句:“这样吧,我跟亲戚说一下,如果他答应,就租给你。过两天来听信吧。”香榧答应完就出来了。俩人默默走了几步,佑生就停下了,说老板家的活还有点收尾的事,过两天来这里跟她碰头,就与香榧告别了。 。。

第四章 徽香梦(14)
香榧一路想着房子,看到它时,蓦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它似乎在向她昭示着什么。她一阵心跳,原来她是想当老板的,她也想赚更多的钱,衣锦还乡,和那些有出息的男人一样受人尊重。她为这个梦境而激动,像重新认识到了自己。我能吗?我真的能实现这个愿望吗?这种想法一出来,便像火苗似的越烧越旺,由不得自己了。可是钱从哪里来呢?太太那里是不好开口的,她也难。可汉口又没有其他的亲戚可以借。想来想去,一下就想到苏先生头上。实在不行,就向他借一点吧。又觉得有些难为情,人家也不算富裕,何况他还垫付了一百块钱呢,开得了口吗?但此时她像饥饿的人看到了美食,不能想像这房子被别人抢了去。不禁下了狠心,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房子租下来。
  到家就跟太太说了这事,一提到租金,桂珍就连连摇着头:“你的巴巴心也太大了,一下要租这么大的。”香榧说如果房东答应租给她,就是最低价了,以后可遇不上这么好的机会。香榧要太太不要担心,实在不行,她就把戚先生送给她的翡翠手镯拿去当了。那只翡翠镯子买价是五百多元,现在物价上涨厉害,典当行最多给她三百就不错了。太太说:“那哪行,这是先生留给你惟一的纪念,还是把我那红宝石戒指拿去吧,反正我也不戴。”香榧摇了摇头说:“不用说了。如果我有本事赚到钱,就把它赎回来。如果没那本事,戴着也是穷酸。”桂珍看她执意要租,也不再做声。心想你既然肯花自己那部分钱,我也管不着,不过我手上的一点体己和房子是不能动的,那是和大宝养命的钱,如果拿出去,一旦收不回来怎么办?
  香榧也没想要太太资助,只是让她知道这个事而已。她从柜子里拿出那只翠玉镯子,禁不住又戴在了手腕上。那镯子是蛋清地子,水头足,衬着白嫩嫩的玉腕,更觉晶莹通透。记得当时戚先生抚着她的手腕说:“香榧,这玉就配你这样的手,但愿它给你带来些福气吧。”此时想起这句话,香榧又一阵心酸。这镯子她只刚买时戴了一天,后来怕做事碰坏了,就撂了起来。戚先生问起来,她就说做事不方便。戚先生只得叹息。现在她却要把镯子拿去当了,看来她真是没福分戴这贵重东西么?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些不服气,更有些舍不得。但她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她又不会低三下四地求人,生得不贵重,心性却要强,总怕别人瞧不起自己,她就只能委屈自己了。于是一咬牙,还是把镯子褪了下来。放进包里后,就出了门。
  典当铺不远,就在里弄外的那条街上。香榧平时经过,看到那里进出的人大多神神秘秘的。问过太太,才知道典当东西不是件光彩的事。现在她也要走这一步了。快到跟前时,就感觉一些眼睛在朝她瞟,脸上便有些发烧。但她已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没想到的是,典当铺的老板也是徽州人,看她是同乡,也格外开了恩,典了她三百块,还答应把她的镯子一直保留着,随时等她来赎取。办完这件事,她又到铁路外姑嫂树周围的菜农地里转了两天,看到哪家菜种得好,就去找这家农户,谈妥了进菜事宜。
  两天后,她和佑生又来到了黄陂街。当时心里突突直跳,就怕李老板已转给了别人。走到杂货铺门口,李老板却不在,伙计说有事出去了,问也不知道。香榧便急着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挨了半个多小时,才见李老板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份电报单,说是到电报局去了。亲戚给他回了话,答应她说的这个数。香榧当时听得一阵蒙,怕是听错了,又问是不是二百,李老板说房东这两天资金亟待周转,就便宜租给她了。但至少先付三个月的租金,要她两天内将钱如数交来,就订合约。香榧一听头又涨大了,就说:“现在生活都很艰难,我们又是头一次做生意,哪有这么多本钱?还是一个月一付吧。”李老板说:“那不可能,给你这个价是没有的,这房子俏得很,如果你实在不行,我就只能给别人了。”佑生见双方不松口,就递给李老板一支烟,慢慢地磨起来,说了不少妇道人家小本经营不容易的话。后来李老板才松了口,对她说:“我是看了柴师傅的情面,才答应让你先少交一个月的钱。如果再不行,就不能谈了。”香榧只得应了下来。答应过两天来交租金。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徽香梦(15)
走在路上,佑生便问钱凑齐了没有?香榧就把自己当镯子的事说了一遍。佑生知道,虽然她手上交房租的钱差得不多,但店面整理,购置用品,增加人员还得花一些钱。心里正思忖着,就听香榧在说:“实在没法,只得找太太那借了。如果太太没有,我就去找一下苏先生。”佑生一听她要找别人,心里就毛了,便说:“反正差的不多,还是我来解决吧。”香榧说:“要你去借什么,又不是你的事。”佑生说:“你到现在还把我当外人嘛。”香榧说:“这是两码事。亲兄弟,明算账嘛。”佑生听了便说:“这样也行。那我们合股怎样?”
  香榧有些为难,从内心来说,她现在正需要佑生这样的帮手,不管是做事还是谋划,佑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选。她也没想到佑生会愿意做这样的事。但答应了他,孤男寡女的,不说周围人议论,起码太太那边不会容忍。况且佑生和她之间,也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他不在时,她觉得空荡,他在时,她又感到紧张。她害怕他们之间一旦发生了什么,到时被人耻笑。
  佑生见她不开口,似乎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就说:“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你为难的。”香榧听了他的表态,心里也踏实了些,想自己一时也找不到像他这样的人,横竖是生意要紧,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便应了下来。
  过了两天,佑生果真带了二百块钱来,和香榧的凑到一起,就把两个月的房租交了。老板与他们定了合约,签字画押,就交了钥匙。
  香榧把铜钥匙握在手里,打开排门上那把锁时,仿佛是在开启自己的那个梦。再走进去时,便是另一番的感受了。俩人这里瞧瞧,那里摸摸,总像看不够似的。后来,又一起商量起店里的布置。最后分了工,佑生当天就搬到店里来住,负责修整房屋,打理柜台铺面。香榧就负责整个经营制作。她把家里的菜坛子全运了来,又买了些大缸,准备做更多的腌酱菜。
  时至年底,他们的店铺还未开张,但腌酱菜的香味已传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那香气很特别,人闻过之后,就像被馥郁的鲜花熏了,又像让陈酿的美酒醉了,沉迷得不由自主地奔着香味而来。到了跟前,才知香榧做着正宗的徽州腌酱菜,便接二连三地猫进店里来买,渐渐就成了回头客,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有人还打老远慕名来买她的腌酱菜,人气一下就上来了。旁边的几家看在眼里,自然就有些眼红,知道俩人不是一对,就故意拿他俩开涮。直呼香榧叫佑生的堂客。还当面开佑生的玩笑,说香榧屁股圆润,是不是怀上了?佑生嘴上遮挡着他们:“别瞎说咧。”眉眼却像向日葵似的绽开着,看不出一丝恼怒。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忙出忙进,也照常与那些嘴岔的邻居们打着招呼。
  香榧早知会有一些风言风语,但没想到会这么难听,她就有些受不住了。虽说来汉口几年,知道这里的人比徽州要开放得多,但她毕竟受传统思想影响太深,一时不敢面对这种事。其实,她和佑生似乎都在尽量保持着距离,但不经意的时候,她发现佑生会在身后的某个地方注视她,眼睛里透着一股灼热,烧得她心里直发慌。等她有意避开一会,佑生也恢复了常态,又继续默默地做事,也照样无微不至地体贴她。这些举动,她也在内心一天天地往上垒,就像往水缸里倒水,一点点地升着,但总有一天,它会满的。它溢出来怎么办?香榧开始忧虑起来。

第四章 徽香梦(16)
但事情远不止这样简单。他们还是被人盯上了。那天早上起来,佑生就发现腌菜坛子被人动过,打开一看,几乎每个坛子里都放进了死老鼠。香榧来时,见佑生丧着脸,一问,才知遭人暗算了。那一整天,两人就在屋里呆坐着,一个闷闷地抽烟,一个闷闷地流泪。徽州人没有骂街的习惯,气过了,哭过了,俩人又重新忙碌起来,把坛子里的菜整个地倒掉,又去买来重做。从此,佑生在夜里也警觉多了,一有声响,他就要爬起来看一遍。可防不胜防,那天清早,佑生上厕所回来,发现腌菜坛子里又被人放进了蛆。香榧知道后,便趴在菜坛子边,又是嚎哭不止。佑生黑着脸一连抽了几根烟,末了就说要出去一趟。她问,他也不说。
  后来佑生到下午才回来,说都谈妥了。原来是这里的市霸派小喽啰干的,看他们是外乡人,也不懂规矩,就给点颜色看。佑生找了徽州帮会,由他们出面,佑生请了一桌酒,此事才得以了结。
  七
  刚刚平静了几天,她和柴佑生开店的事,还是被太太知道了。桂珍一直为佑生跟自己堂妹感情不好担忧。堂妹长得丑,人也懒,只是家境比柴家好,佑生才肯做了上门女婿。后来佑生学了手艺,见了些世面,眼眶子大了,越发跟堂妹合不拢。现在居然留在汉口不走了。桂珍细细琢磨,原来他名义上是来做事,实际上是来找香榧的。桂珍看出些眉目来了,就狠了狠心,把佑生赶走了。没想到的是,现在他们又粘在了一起。这下桂珍可受不了了,不管从哪方面说,她都不能容忍这件事。因此,那天香榧一回来,桂珍就和她摆明了,要佑生马上走,说再不走,他们俩的事一传出去,以后就别想回徽州了。香榧知道再留不住佑生,只得把太太的意思如实相告。那佑生听了,还是不急,继续打他的柜子。等香榧再问时,他还说:“你慌什么?我现在走了,到时谁给你做这些事呀?你放心,过年之前我做完了,一定走。”香榧听了,又半天不知滋味。
  临到过年的前三天,佑生终于把柜台,撂板全都做好了,他把东西一一摆放好,看上去,还真有几分的气派,像个正儿八经的店铺了。到了下午,天又飘起了雪花,像织了一道白网似的,地上和屋顶很快又铺白了。佑生却说要出去,香榧以为他是去买船票,就催他快去快回。自己就到附近买了些京果、麻糖之类的汉口特产,准备让他带回徽州去。又把这些天卖腌菜的钱加上向太太借的,一起凑了五百块钱包在里面。到关门的时候还不见他回来。香榧不敢走,就在店里坐着等他。
  等了一个多小时,就见他拎着一个布包回来了,头上、肩上已落了不少雪花。一进门,见香榧还坐在那里,他也不吱声,拍打掉身上的雪花,才打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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