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市长的双规生涯:贪官心窍-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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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妈妈的,什么“已经很好了”?这纯粹是狗眼看人,落井下石嘛!
可是,有什么办法?一句老话说得对: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我这只虎,被他妈困住了,这帮家伙就这样对待我,让我住这样简陋的房间,我老秦会记住这一天的。
我平时不大记时间,不光月和日记不清,就连今天是星期几也不去记,这样的“细节”小钱或者小赵他们会告诉我、提示我,因为在我的生活中,是没有工作日和休息日之分的。有时,休息日也要工作,比如开会或者上面来了领导要陪客。有时,工作也等于是休息,比如在没有接待或会议,也不出差的时候,我手头没啥事,会邀(或被邀)一些关系比较私密的局长、主任或企业老总找个僻静的地方休休闲,摸几圈麻将、甩几把扑克、泡个桑拿、按个摩什么的。那会儿为了避免打扰,大家约好把手机关了,办公厅有事要找我,直接先跟秘书小钱联系,小钱问好了什么事再转告我:如果是必须出面的事,我再回拨电话;如果没啥大不了的急事,就让小钱搪塞一下。
可今天,这个日子是不能不记下的。我在走进临湖宾馆这间标准客房的时候,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不知是怨愤还是气恼或者是沮丧),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天的日子——某某年七月十七日,晴!
我走进这间充当临时“双规”地点的标准间,发现标准间已经不标准了。不知在什么时候(昨天、前天或者今天一大早?),它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说它面目全非,不是它被破坏,而是它的“功用”。
房内原先摆放两张席梦思床的,现在撤去一张;四面墙壁居然被贴上一层厚厚的海绵,连桌椅的四个硬角也用海绵包裹起来;房内的电器一样也没有,连彩电也撤走了;原先的灯光有好些盏的:壁灯、顶灯、窗灯、镜面灯……现在也都被卸掉,只有房间顶部,一盏高亮度的白炽灯刺眼地亮着(现在还是大白天,就把这么亮的灯开着干什么?)!
一看这情景,我有一种受到侮辱的感觉:这是干啥?难道我姓秦的这么经不住阵势,我会因为被双规就选择走绝路?太鄙视人了吧!
我进了房间后,忽然感到满身疲软,很想往床上靠一靠,于是返身说道,你们让我先休息一下,有什么工作过一两个小时再说。
嘿嘿。送我进来的省纪委那个年轻人这么一笑,我觉得跟冷笑差不多少——这么年纪轻轻就会冷笑,以后官当大了还得了?我心里不舒服地想。
那个年轻人回答,我们现在就开始工作,你要靠你就靠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5)
双规室——现在,我已经不自觉地把我住的这个房间用特定的术语来称呼了在一楼过道拐弯抹角最靠里的位置,这里僻静、隐秘,几乎没有人会穿过漫长又曲里拐弯的走廊来到这里。我在临湖工作了二十年,当副市长后到宾馆来开会、会客、宴请等等,每年来的次数不下百余次,总计来宾馆的次数有成千上万次了,从来不知道宾馆里还有这么一间房间,这么隐秘的一个角落!
把我带到这里时,许安详并没有亲自下来送,那两个所谓国家安全部的人也没有来,只有省、市纪委的干部送我下来,还有两名武警战士——操,果真把老子当作犯罪嫌疑人来对付了。
送我下来,并拒绝了我的换房要求后,室主任就带着几名干部和武警战士走了,留下省、市纪委各一人。
我走到床前,脱下鞋上了床,正要往下躺,突然又坐起来,猛地伸手拉开窗帘,我是想看看窗户外面究竟什么样的景况。可是,我发现铝合金的窗户内侧被一道粗粗的铁栅栏封住,窗玻璃用轿车上使用的防晒纸贴了起来,里面可以大略看见外面,而外面显然是无法见窥见里面的动静。
我这个动作把纪委干部吓着了,他们一齐紧张地喊起来: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假装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回答说,不干什么,想开个窗户透透气。
省纪委的年轻人气恼地说,告诉你,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了,你必须按照规矩来。
市纪委的那个干部也张嘴说道,现在房间里有冷气,你想开窗把外面的热气放进来呀?实话跟你讲,这个窗户已经是固定死了的,哪能你想开就开!
我操,你个鳖养的!这家伙,我记得他只不过是个小科长,竟然也这样凶巴巴地跟我讲话。你们书记王智清,别看是市委常委,在领导序列中位置比我靠前,对我说话也客气得很咧!
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还是乖乖听从他们的话,把窗帘重又拉上。 txt小说上传分享
3(6)
我没有脱外衣,裤子皮带也没解,就这么和衣往床上一躺。
我闭上眼睛,先他妈养一会儿神再说。
可是,我的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支楞着,听取身旁的动静。
我听见“押送”我进房的几个人同时把动作放得很轻,有极其微弱的脚步声偶尔挪动一下。他们一定在相互交换眼神,这我能感觉到。他们有的走了几步,有的在椅子上坐下,有的调整身体姿势……我听见房门静静地开了,有人走了出去,随后房门又被关闭起来。他们都走了?全都走了?我心里这么祈愿着,可又想,这他妈怎么可能!他们恨不得能用绳子把我栓在这儿呢,哪能放我一个人“独处空房”?
房间里静默下来,有一阵一点声音也没有。我躺着没有动,我知道他们中有人留下,就坐在不远处观察我。他们想看出我内心的活动,想找出我眼下的弱点。
哼!跟我玩,咱就玩吧。老秦我也算宦海沉浮的人了,什么人没打过交道、什么场面没见过(当然,被双规倒是头一次)?你们这帮小虾米,在我面前还嫩着呢!
我在心里恶毒地咒骂身边这帮“看管”我的人,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惆怅和委屈。
有人起身,行走,轻微的倒开水的声音……他们口渴了,想喝水。我突然也想喝水。可是我不愿起身,主要是不愿让他们觉得我跟从他们的意愿。我想起我的不锈钢水杯,想起每天一早到办公室里,秘书小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泡上一杯滚烫的龙井;杯里的水被我喝动了一两口,小钱马上就会拿着暖瓶过来续水,他的动作轻微而小心,他的神态谦卑而恭敬,不知怎的,这让我感觉很舒服。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尤其是级别比我低的干部,在领导面前就应该表现得低眉顺眼,不然这上下尊卑怎么体现出来?!
“咕嘟,咕嘟”,一个喉咙吞水,发出细微但却清晰的声音,我的喉咙也抑制不住地“咕嘟”了一下,那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没有睡着,他们知道得很清楚——这才什么时候?除非昨晚一夜没睡的人这时候才睡得着觉。不过他们没有理睬我,他们一定知道,处于我这种境地的人,此时此刻,心里如同汤沸。
宾馆的空调开得很大,可我却感到一阵阵燥热,躺在床上犹如躺在热毡上一样。
一个鲤鱼打挺,我翻身坐了起来,呆坐了几秒种后,我用脚在地上找鞋。
干什么?不休息了?一个声音问。
我没看他,只说了一句:我的水杯!
在这儿,另一个声音说。紧接着,我的水杯被端了过来,递到我的手里。
我一口气喝干了水杯里的水,连漂浮起来的几片茶叶也咽进肚里。
3(7)
还要水吗?
我摇摇头,把不锈钢水杯重重搁在床头柜上。
从现在开始,你要先调整好心态,然后和组织上配合,好好反省和交代自己的问题。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懒得理他们——这帮小子,这帮小人!
我料他们未必真的掌握了我什么情况。但是,据说纪委对某个人采取“双规”措施是很慎重的,没有证据不会随便将某人双规起来。
那么,这飞来横祸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4(1)
4
我很难得有睡眠不好的夜晚,今天这个夜晚,我终于品尝了什么是失眠的滋味。
即便在睡觉之前,我也没料到自己的神经会这么脆弱,这么经不住折腾、经不起考验。
从十多年前当开发区主任起,我睡觉的时间就没有严格的规律,工作原因是一个方面,夜生活是更重要的一个方面。
我很能熬夜,也很能睡觉。熬夜哪怕熬到再晚,只要躺到床上,不管屋内开着电视还是开着电灯,一点都不影响我的睡眠——不过三分钟,我的鼾声就会响起。
不这样,我哪能第二天出现在会场、电视镜头和下属面前的时候始终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我的那些朋友都很佩服我的精力,就连小钱和小赵这些年轻人也很敬服我。有时一个晚上有几场活动,喝酒、跳舞、泡桑拿,还有一些不方便他们在场的活动,而他们又必须坐在车内等我的“工作”结束。往往我终于结束了当夜的所有活动,已经深夜两三点钟,他俩(有时则只是司机小赵一人)已经是瞌睡联翩,嘴里的涎水都流到下巴上了,而我却依然精神抖擞,让他们俩好不羡慕。
他们哪里知道,“权力是最好的*”这句话,就像是针对我而发明的?
可是,今晚我怎么想进入睡眠,就是没有办法。
“双规”第一天,他们没有过多地问我什么。他们取走了我的手机,和挂在钥匙链上的那把玲珑小巧的瑞士军刀,让我自己先好好想一想。
晚上,还不到十点,他们就说,今晚早点休息。
可是,他们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我问道,怎么,你们不去休息,就让我休息?
你尽管睡,不用担心,我们陪着你——晚饭后进来的一个年轻人这样说。
睡觉还要你们陪?笑话!
尽管他们没有跟我讲,但我看出来了,他们是两个人一班,轮流在这儿“坐镇”。上午那一大帮人离开后留下了两个人,而那两个人晚饭前离开了,换了现在这俩人。
不上床又干什么?没有电视,没有夜生活,没有任何可以分散精力的东西。我洗过澡,换了衣服,再度躺到床上。
(一大包的换洗衣服,是家里给我带过来的,但我不知是小钱送来的还是冯玉珍来了这里。我想冯玉珍如果知道我被双规,一定不肯来)
我把眼睛闭上,以为会和往常一样,很快入睡,可是没能成功。
我眯缝着眼睛,看着头顶上那盏亮晃晃的白炽灯,用很厌烦的表情朝上指了指。
纪委工作人员明白我的意思,说道,不用担心,你很快会适应的。 。 想看书来
4(2)
他们两人坐在那儿,各自带了一些杂志、报纸和文件在那儿翻看,偶尔交流一句什么,好像把我这个人忘了。可是我这边一辗转翻身,他们的目光就朝我扫过来。
我用毛巾被蒙住眼睛,挡住灯光,以为这样可以入睡,谁知还是不行。反复翻过几个身以后,我心里焦躁起来。我从来以为自己心理素质很好,遇到任何情况都能够处变不惊,今夜这是怎么了?
看看手表,指针已到了十一点半,这么说,我已在床上干躺了近两个小时。妈妈的!
有人睡不着觉的时候喜欢用数数的办法来“麻痹”自己,“催眠”自己,我想,看来我也得尝试一回了。
一,二,三,四,五,六……
我在心里这么数,数来数去,数了一两百,就把数字给数乱了。不行,从头再来。
一,二,三……这回只数到几十下,数字又乱了。
那就数羊。
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羊倌,身边围着一群羊,这些羊有公的有母的,有大的有小的,有肥的有瘦的,有高的有矮的。这些羊都是我的财产,是我辛苦养大的。我不能让它丢失,要牢牢看住它们。现在,我来好好数一数它们的头数,看看是不是少了。
一头,两头,三头,四头……
数着数着,我却开小差了。
我想起往常这个时候,我多半还没有睡觉,甚至连家都没回。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开会,可这样的日子并不多;陪上级部门领导打牌,在歌厅搂着小姐跳舞;在桑拿房里接受按摩;还有……嘿嘿,反正,记不起已经多少年了,我晚上就没有按时回家过。
妻子冯玉珍起初对我晚上总是很晚回家很有意见,不是摔摔打打就是骂骂咧咧。后来我好好整治了她几回,一是找由头跟她打了几回架。我借着酒劲下手很重,心想一定要让她知道,老子一点不在乎她,没有她照样能过日子。她哭哭啼啼对弟弟小五倾诉,可小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