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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梦幻王朝-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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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门!杀了他!”有人狂吼了起来。无数人朝李沐风扑去,企图把洞开的城门再度闭合。
  但这已不是渝关。
  李沐风冷笑一声,长剑化做一道清冷的残虹,先头数人已经滚倒在满是血渍的地面上。而城门外的燕军士兵狂吼也已经着朝城门冲去,用身体挡住了城门关闭的路线。尽管他们在顷刻间就被长矛刺死,但这已经足够,后面的战友们源源不断的冲杀过来,阻挡燕军十余日的大门终于被彻底打开了。
  
潼关城下本来堵满了登城的部队,此时城门突然打开,就像堤坝骤然决口一样,燕吴联军的士兵潮水般朝城内涌入,其势头无可阻挡。而城门的沦陷,令关中军最后一点倚仗全然丧失,斗志立时溃散。不管军中的将领们如何大声疾呼,依旧蒙头奔走,乱作一团,毫无抵抗的心思。
  “罢了,罢了!”薛万彻看看身边由存的不到千人,长叹一声,将头盔摘下,露出一头花白的头发。“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将军!”一名副将率数百人奔至,急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走?”薛万彻目中寒光一闪,怒道:“嘿嘿!你忘了我立下的军令状了么?此番兵败,我还有什么脸面回长安?就算回长安又能如何?”
  “那……”副将面色变了几变,道:“不若降了燕王也可……”
  “休要再提!”薛万彻厉声道:“我薛万彻戎马一生,从不知道这个降字!”他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叹道:“我去之后,你可率兵投降,不必徒作抵抗了……”
  “将军……”
  薛万彻不再理他,越众而出。手中黝黑的镔铁枪朝前一指,大笑道:“薛礼,你可敢与我一战!”
  此时,围攻薛礼的士兵早已溃散,不知所踪。一百多名近卫尚围在薛礼身旁,缓步登上了城头。一听此言,薛礼便知对方心思,便点点头,自众人环护中走了出来。这些近卫个个面带激动之色,毫不担忧,在他们心中,薛礼早已是不败的象征。
  “薛老将军。”薛礼站住了身子,道:“这又何必呢?”
  薛万彻“嘿”了一声,道:“你既是薛礼,便不该说这些!”
  “是么……”薛礼漠然的立了片刻,突然朝薛万彻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单手反扣震天弓,仿佛斜斜扛着一面巨斧。
  薛万彻双手握住漆黑的铁枪,枪头指着薛礼,正在微微的颤动。猛然间,铁枪陡然收回,立于背后,整个人似乎一下高大挺拔了起来,就像一杆笔直的长枪!
  “来吧。”薛万彻笑着。
  潼关,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燕军陆续开进了城内,控制住了各处要地。那些毫无斗志的守军们已经投降了,正在被燕军指挥整编,一切渐渐变的井然有序。而此刻,无论将领还是士兵,无论战俘还是胜利者,都把目光投向城头上默然对峙的两人。
  一阵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就在两人的战袍鼓动的同时,他们动了。
  仿佛两颗彗星的对撞,又仿佛阳光与黑夜的决斗,一条乌黑的长龙迎上了耀眼的太阳,迸发出比真正的阳光更加绚烂的光采。
  一瞬间,决斗开始了。一瞬间,决斗已然结束。
  双方已然交换了位置,背身而立。薛礼趔趄了一步,喷出了一口鲜血。他吃力的拄着震天弓稳住身形,闭目调息着。过了片刻,他慢慢转过身来,朝依旧凝立着的薛万彻行了个礼。那是武士间的最高礼节。
  薛礼走下城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已然气绝的薛万彻倔强的握着**地面的长枪,始终不肯倒下。就像一尊远古战士的雕像。
  所有人,都默默的朝他行了一礼。
  
总有一些事情将要结束。穿过潼关时,李沐风这样想。
  血腥气依旧在城头凝聚不散,就算凄凉的晚风也无法冲淡。不过,这样的战争该不会再有了吧?
  或许还有个长安。但李沐风觉得,长安应该不会有这般惨烈的抵抗。如果长安攻了下来,一切也就该结束了。
  一切都该有个了断。出长安,再回长安,其间往事纷纷,恍若一梦。
  天色晚了,天边是火一般红霞。而李沐风却不觉其艳。因为今天,数万人的鲜血已经涂满城头,便是熊熊的烈火,也及不上它夺目。
  面对这些,李沐风仿佛已然麻木了。若陈寒衣在此,或许会无法承受吧?可是寒衣,你又知道我心底的苦么?
  李沐风自嘲的笑了笑,眼中并无胜利的欢喜,只映着落日群山。
  “燕王”有人在身后说道:“今日的事情,未免冒险了些。”
  回头看去,是裴行俭。李沐风淡淡的道:“若是你守约和我异地而处,又当如何?”
  裴行俭沉默片刻,道:“燕王至少该带上侍卫的。”
  李沐风笑道:“若带上他们,岂不是拖我后退?守约尚未回答,若异地而处,你又当如何?”
  “想必……”裴行俭淡淡一笑,“和燕王一般处置吧。”
  “这就是了。对了,守约,”李沐风转了话题道:“仁贵的伤势如何了?”
  “不大好呢。”裴行俭皱了皱眉,道:“他开始就损耗太过,后来和薛万彻硬拼那下,受了不轻的内伤。”
  “是么……”李沐风沉默了一会儿,道:“那薛万彻,也算得上当世豪杰。”
  裴行俭点点头,没有说话。
  “孰谓公死,凛凛犹生……”李沐风低声念了两句,叹了口气道:“走,咱们去看看薛礼。”
  薛礼的状况确实不算很好。严格说,甚至比耶律明珠还糟。耶律明珠伤势虽重,也不过失血疲弱,终究没什么大碍。而薛礼在火场营救耶律明珠耗力过多,后来又凝聚所有真力硬拼薛万彻,虽然获胜却几近灯枯油尽,内息一团混乱,就连五脏都受了震动。一个不巧,便会有性命之危。
  到了薛礼的军帐内,就见他闭目躺在榻上,面色铁青。李沐风吓了一跳,忙伸手在他后心一搭,放出一缕真气探视。过了片刻,李沐风面色稍霁,轻轻吐了口气。
  “燕王,仁贵的伤势怎样了?”看到薛礼仿佛晕了过去,裴行俭不由吓了一跳。他虽然武艺平常,见识却广,知道若是在这等状况下昏迷过去,恐怕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还好。他虽然神志不清,却始终守着入定之境。”李沐风想了想,又把手掌贴上了薛礼的后心,小心翼翼的帮他梳理体内紊乱的气息。
  裴行俭见李沐风的面色先是泛起一层异样的红润,而后逐渐消散,却是越来越白。大约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李沐风终于缓缓撤回手,额头上泌了一层细汗,看似消耗极大。
  “古怪,当真古怪……”李沐风擦了擦汗,却似乎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满是一种莫名的神情。
  裴行俭心里咯噔一下,道:“怎么?”
  “不妨事。”李沐风摆摆手,并没有加以解释。裴行俭见燕王不说,自然也不好问,既然薛礼无事,那就再好没有了。
  李沐风所奇怪的,乃是薛礼体内真气的性质,竟和他的霸剑之气如出一辙,甚至同根同源。只不过这两年,李沐风的真气从霸道逐渐转为王道,愈加刚柔并济。而薛礼则是无所顾及的狂放爆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可不管怎样,两种真气的同一性是不容置疑的。
  霸剑乃是李家皇室的不传之秘,薛礼又怎么学到的?李沐风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根本是当初给薛礼疗伤时的阴差阳错。不过,由于两人体内真气同源,李沐风给薛礼疗起伤来事半功倍,很快就把散乱的真气导入正轨,薛礼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
  两人放下心,走出了帐子。李沐风这才又问道:“耶律明珠的伤势如何了?”
  
裴行俭道:“她倒没什么事情,肩伤虽重,所幸没伤到筋骨。”
  李沐风哼了一声,道:“依旧改不了的性子,险些折我一员大将!”
  裴行俭微微一笑,道:“燕王此言差矣。本来么,耶律明珠死就死了,又和他薛礼扯了什么关系?既然他非要冒险去救,怎又怪得旁人?”
  “哦?”李沐风一怔,突然有些明白了,笑笑道:“姑且看看再说。”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战局,李沐风便转身离开。裴行俭却没有走,只是站在原地,似在静等着什么人。过了一会儿,一道人影逐渐显现,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脚步似乎有些蹒跚。待走近一看,正是耶律明珠。
  耶律明珠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整条胳膊都被白布包裹,行动略显不便。一张俏脸苍白异常,朱唇上的一抹嫣红愈显突兀。
  “耶律公主?”裴行俭故作惊奇道:“你伤势未愈,怎的就跑来了?小心着了风!”
  耶律明珠没想到会遇到裴行俭,微微一愣,咬着唇道:“薛礼怎么样了?我听说他……他也受了伤……”
  “他么?”裴行俭一怔,马上大笑道:“他能有什么事,公主放心就好了。”
  耶律明珠见一缕忧色在他面上闪过,尔后的笑声则甚为夸张,仿佛在极力掩饰,一颗心登时如沉入无底深潭,面色大变道:“你!你莫骗我!他……他到底怎的了?”
  “这……”裴行俭叹了口气,摇头道:“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说的。”
  “莫非……莫非……”耶律明珠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豆大的泪珠登时从眼中涌出,如何也止不住。她猛然抓住裴行俭的手臂,道:“带我去看看他,行不行?”
  到此,裴行俭已然觉得这番试探已然有些过分了。不过他作茧自缚,因对方身上有伤,又不敢发力甩开,只得苦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耶律明珠死死咬住嘴唇道:“我自然对他不起,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决不活着!”
  “本来确实不好的。”裴行俭一边说,一边顺势抽回手臂,道:“不过燕王来过,耗了极大的工夫,才有了转机。”他故意把治疗说的极为夸张,就是怕耶律明珠觉得受了戏弄。
  不过,耶律明珠早已无暇理会这些,听了这话,登时瞪大眼睛,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若不信……”
  “我信就是了!”耶律明珠泪珠未干,已然露出欣喜之态,看得裴行俭一阵发愣。他没想到终日冷冰冰的耶律公主也会有这等小儿女之态,看来这一个“情”字当真厉害。
  为了安耶律明珠的心,裴行俭带她悄悄看了看薛礼。看着薛礼平静熟睡的样子,耶律明珠轻轻吐了口气,适才惊慌失措的神情终于消失不见了。两人轻步走出,已是月上中天,明辉遍洒。
  “耶律公主,暂留尊步。”耶律明珠刚要离去,却被裴行俭叫住。
  “怎么?”
  “今后有何打算?”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说,”裴行俭淡淡一笑,“你和薛礼。”
  少女明眸的光采一下子熄灭了,她缓缓转过身去,道:“又能如何?你不明白的……”
  “我明白!”裴行俭静静道:“你叔叔耶律正明根本不是薛礼杀的!”
  “不可能!”耶律明珠惊呼起来,面上满是惊疑之色,却又隐隐带了几分期待。她定了定神,道:“那是谁杀的?你又怎么知道?”
  “我不能说。总之,你信我就是了。”裴行俭望着月亮,没有看她。
  “你信口一句话,便让我相信么?”
  “我裴行俭的话,还会作假不成?”裴行俭淡淡笑道:“你若不信,也是无所谓的。”
  “你若知道,为什么不干脆告诉我!你一定知道真相是不是!”耶律明珠定定的看着他,连珠般发问。
  “有的真相,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裴行俭摇摇头,转身朝反方向走去,行了几步突然转头道:“但确实不是薛礼。”
  裴行俭缓缓走远了,耶律明珠怔怔的立在薛礼军帐之前,也不知心头在想着什么。
  
攻下潼关,整个关中无险可守,就像一个不设防的少女,任人采撷。燕吴联军稍事休整,便直奔长安杀来。从潼关到华州,又从华州到长安,这条路线同当日李沐风逃离关中时一般无二,只是一正一反。和当年千骑出逃相比,身后又多了十几万浩荡的军队。世事风云变幻逆转,即竟如斯。
行军一日,日暮陈兵铜人原。当年,许多追随李沐风的战士便沉睡于此,想到此处,他心下翻腾难安,便带了裴行俭林凡等人到墓前凭吊。
铜人原向来是墓地云集之所,过了这些年,又有不知多少墓碑立了起来。于是,战士的墓和百姓的墓已然连成了一片,夕阳下拖出的暗影,仿佛黑森森的密林。
眼前的景象和三年前何其相似?一样的傍晚,一样的景物,甚至天边一样的红云,不一样的或许就是立在墓碑前的人了吧?
“燕王……”
李沐风一摆手,挥退了上去劝阻的林凡,亲自将一座战士坟茔上的荒草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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